师徒两个心情都不好，在凉亭内坐了许久。

朱标翻来覆去的看手中的那几张纸，默默地问。

“老师，红国的百姓生活的如此艰难，我很想知道，他们的社会状况是什么样的？”

“内卷的社会。”

朱标疑惑，他听不懂这个名词的意思。

“天晚了，回去吧。

我会把那个社会的模样写下来，给你解释一下，那为什么是个内卷的社会。”

朱标很听话的离开了。

……

皇宫。

朱元璋见到了心情低沉的太子。

“怎么了，今天去先生那里上课不顺利？”

对于太子，朱元璋还是非常关心的。

朱标默默地将今天上课的内容递了上去。

老师说，群体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父皇是统治者，他很想知道，父皇怎么看这件事。

个人的荣辱，真的不重要吗？

朱元璋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他虽然出身低微。

但当了皇帝之后，请了不少的大儒来教自己学习。

所以，朱元璋勉强算得上是个博学的人。

“爹，先生的观点如何？”

“唔，很不错。

咱之前做过的很多事情，都能从先生的道理中找到依据。”

“这些事情您也做过？”

“当皇帝，谁没做过这些事。”

朱元璋摇摇头：“咱大明是个国家，北元也是个国家。

双方的军队开战，难道我杀死他们的士兵之前，

还需要问问这士兵有没有做过恶事，该不该死？

脑子抽了才会去问，直接一刀砍死才是最好的。

咱也清楚，每一个士兵的背后都有着几个年幼的孩子。

盼望的妻子，年迈的双亲。

每个士兵都有一个家啊！

可咱为了大明，他们必须得死。

这跟先生说的一样，群体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在对手口中，被称之为魔头，屠夫的坏蛋。

在我们自己的族群中，一般被称之为英雄。

对于全世界而言，咱身为皇帝，能照顾的只有自己的国家。

而在国家之内，我也只能照顾绝大部分人。

你可能还不知道，先生拿来的新粮食全部成熟了。

收割了一茬，现在产量已经统计出来了。

跟先生当初所说的相差无几，很快，这些新粮食就会种在全天下的土地上。

到时候，我大明再无饥馑之忧。

让所有人都能够吃饱饭，大明的盛世，也就到来了。

我问过先生，现在全世界所有的国家，只有大明开始了工业化。

莫辛纳甘步枪开始了大批量的制造，军方的反响非常好。

前几日颖国公他们甚至来找咱商量，说要给整个大明的军队换装新武器。

这只是工业化的开始。

一旦工业化完全实现，大明将会比历朝历代任何一个王朝都要强大。

标儿，先生所说的红国土地财政，那些受压迫的百姓，不会在大明出现。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的霸主，我们不需要收割百姓的财富。

这是我的目标，也是先生的目标。

先生虽然跟你说了土地财政，也说了红国管理者的苦衷。

但他才是真正不希望看到土地财政出现的人。

他给大明献出新粮食，实行工业化，就是不想让百姓再受苦了。”

“先生仅仅是为了百姓？”朱标有些惊讶。

“你还小，不懂得如何看透人心。”

朱元璋很是自得：“从那个叫做清雨的歌姬身上，能看得出来。

先生对于受压迫的底层百姓最为关心。

他甚至能为了一个歌姬去杀侯爵，还不够证明这一点？

这些天咱已经想明白了，以李先生的才华，无论去哪，都能够得到崇高的地位。

可咱给他封的公爵，赐下的府邸，他都拒绝了。

他什么都不要。

他为什么留在大明？

说白了，不是因为咱这个皇帝。

他是为了百姓。

所以，先生想要让大明变得强大，让百姓不再受压迫，都能过上好日子。”

一番话让朱标惊呆了。

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读书人的愿望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能够做到宰相，是所有文人的心愿。

可是先生不要官，不要享受。

他留在大明，实施工业化，给自己上课。

他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百姓。

自己是帝国的继承者，心系天下并不奇怪。

那么先生呢，他为什么要为百姓发声？

百姓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他的子民，也不是他的亲人。

“父皇，为什么先生会站在百姓之中？”

朱元璋迟疑片刻，摇摇头。

“这是咱想了很久的问题，但咱始终没想出答案。

他为什么不想着光宗耀祖，传承家族。

而是一心都在想着百姓。

先生与咱所见过的任何文人都不同。

这是咱始终看不透的地方，想知道，自己去问先生吧。”

朱标没有停留。

他慌忙离开皇宫。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李墨，去问先生，您付出那么多的辛苦，不为自己，只为百姓。

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