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前。

五辆囚车顺序停放。

脱脱不花头发凌乱，一脸呆滞站于车中。

看着眼前高耸的城门，双眸之中充满了畏惧。

曾经的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在宣府战败后，早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时至今日，他还是想不明白。

大明到底是从哪冒出了这么一队杀神。

万数人！

就他么的万数人！

生生将他们十多万军马的大营冲溃不说，更是诛杀殆尽。

杀神！

妥妥的杀神！

脱脱不花想不明白。

大明有此战力，为何之前不用。

若在土木堡中动用的话，自己还会在关外逗留不走吗？

还会信誓旦旦剑指中原吗？

不会！

根本不会！

要知结果会是如此，他早带人跑回草原了。

怎么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落得一个阶下囚的下场。

完了！

这回完了！

脱脱不花惶恐万分。

一路上日夜苦苦思索，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寄希望于大明的仁慈？

不可能！

一点都不不现实！

有那五十万大明兵丁的血债。

再加上后续俘虏大明皇帝的耻辱。

他还能活？

他岂能活！

唯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让大明皇帝认为，自己活着比死去更有价值。

否则。

自己绝对难逃一死。

脱脱不花挖空心思，搜肠刮肚。

琢磨有什么事情，能让大明皇帝将国仇家恨抛之一边。

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可以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

吱……

突然的响声。

打断了脱脱不花的思索。

抬头望去。

眼前高大的朱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

一名小太监，快步从掖门走了出来。

脱脱不花见状，瞳孔顿时一缩，暗道。

来了！

来了！

决定生死的时刻到了！

脱脱不花脑海中是这般念头。

在其身后几辆囚车上的几位首领，何尝不是一样。

一道道惶恐惊惧的目光，齐齐朝着快步走来的小太监望去。

“陛下有旨！”

一道尖锐的话语声。

让在场边军、禁军齐齐跪倒在地。

小太监驻足站定，手拿圣旨，高声诵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瓦剌蛮夷冒犯皇明，迫害大明忠良，此仇不共戴天！”

“今有大明虎贲破敌虏，擒贼王，一雪前耻，皇明威名重立，百姓欢声笑颜。”

“为告慰战死朝臣及将士的在天之灵，也为警示四方别有用心之宵小，大明拒不接受瓦剌敌酋之投降。”

“兵伐草原，犁庭扫穴！”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诛之必净！”

“用瓦剌一族之鲜血，祭奠皇命英灵，震慑外虏蛮夷。”

“另，昭告天下，于明日午时，在京营校场对敌酋战犯施以凌迟之刑，战亡朝臣及将士家眷尽可前往观刑。”

“钦此。”

旨意宣读完毕。

脱脱不花和几位部落首领目眦尽裂。

巨睁的双眸之中，已然遍布无尽的恐惧。

原本脱脱不花几人还以为，即便进京之后难逃一死。

可大明朝廷也依旧会秉持上国气度，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谁曾想，等待自己的居然是凌迟之刑。

而且。

这还不算。

听圣旨所言，大有将瓦剌灭族的意思。

至于吗？

何至于此？

事情有必要严重到这般程度吗？

仅仅只是因为冒犯了大明威严，就害的瓦剌一族灭种。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大明吗？

惊恐！

颤栗！

后悔不迭！

几人站立牢笼，脸色煞白。

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狂抖不已。

一名部落首领竟然在听到这旨意后，裤子湿了大半。

完了！

全完了！

几人僵在当场。

忘了求饶，忘了哭泣。

眉宇之间，已然全是恐惧。

另一边。

在场大明所属，群情振奋。

所有人因为这道圣旨，神情变得激昂不说，一股热气也在胸口乱窜。

曾经蒙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和压抑，瞬间烟消云散，土崩瓦解。

国家硬气，臣民的腰杆才能挺直！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毁我一栗，我夺人三斗！

礼仪之邦没错，那也要看是对谁。

类似瓦剌这般欺辱大明的存在，何须对他客气。

杀！

该杀！

众人群情激动，亢奋不已。

所有的言语，所有的思绪，在此刻尽皆融为一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满面亢奋。

呼声震耳欲聋。

小太监脸色涨红，双目环顾。

在看到囚车上那几人的恐惧模样时，微扬脖颈之余，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嗤！

小太监嗤笑一声过后。

目光重新落回到面前的押送兵丁身上，道：

“诸位，接下来还得劳烦汝等，将这些战犯押送京营校场，等待受刑。”

“卑职遵命！”

众将士齐齐高呼。

小太监点头后，作势就要离开。

毕竟眼下宣读旨意，才只是任务之一。

接下来。

他还要赶往城门口，在那里将这道旨意公告出去。

可就在他将要抬脚离去之时，一道尖锐的呼喝声，让他眉头一皱之余，抬起的脚也慢慢落了下去。

“不要杀我！不能杀我！”

“我可以号令瓦剌所有部落投降，大用耗费大明一兵一卒。”

“如此一来，岂不更好！”

呵呵！

小太监嗤笑出声，讥讽说道：

“投降？”

“陛下要的是尔等投降吗?”

“他压根就没想过让你们投降一事。”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再无瓦剌之名？”

“他要的是，四海蛮夷，尽皆颤栗俯首！”

“就这……”

“你认为是区区投降，就可以达到的吗？”

呃……

脱脱不花语滞。

数次张开嘴巴，却无丝毫声响发出。

恐惧！

惶恐！

当今大明皇帝。

明明是那朱祁镇的亲兄弟。

可这兄弟两人，差距却如天壤。

一个似狼如虎，一个却软弱如羔羊。

脱脱不花身抖如筛糠，脸色愈发煞白。

眼看小太监又欲离去，束手无策的脱脱不花，仿若醍醐灌顶，厉声高呼道：

“我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我知道元庭密藏的消息，我要拿这些消息换一条活路！！”

“只要大明皇帝陛下能饶了吾等性命，我就告诉你们。”

“传国玉玺在哪！元庭密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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