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医梦

《红楼医梦》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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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享抱着巧玉,一只手在她背后安抚着,自己则不停地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巧玉也说不出话,只放声大哭,不多时李享肩膀上便被其泪水浸湿了大片。

“没事了,我来了。”李享不停的安慰巧玉,渐渐地,巧玉像是有些筋疲力尽了,整个人逐渐冷静了下来。

方才跟那贾蓉抗争了半天,这会子又哭了一通,巧玉只觉得浑身乏力酸痛,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只知道抱着李享不松。

李享想要问些什么,但看到巧玉的状态又不忍开口,只得一只手悄悄向下滑去,摸到了巧玉腰间,发现其腰带还系得紧紧的,再往下穿过碎开的裙子摸了摸,发现里层的裤子也还穿得好好的,当即松了口气,便拉过被子包住了巧玉,让她缓一缓,然后走过去帮絮儿松了绑。

絮儿一松绑哭得比巧玉更加厉害,一边哭一边喊道:“哥哥,有坏人进来欺负我和姐姐!”

好在絮儿年纪更小,头脑也更简单,虽然受了天大的委屈,但在李享一番安慰之后立刻便恢复了状态,并在李享的嘱咐下去倒了杯热茶来。

李享帮絮儿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除了几处红肿以外并没有受伤,便端着茶杯来到床边,服侍巧玉喝茶。

在过度受惊和伤心时,热茶是最能稳定情绪的,巧玉木木地喝了茶,一只手死死拉着李享不让他离开半步,李享也不管去太医院当值的事了,只在房里陪着巧玉,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享发现巧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才放下她回到院子里。

之前被李享放倒的那名大汉因为被砍断了一只脚,流了不少血,因此一直没有醒过来,李享探了下鼻息,发现还有气,便跑去厨房把火钳烧得通红,然后直接往他那腿脚断处一按。

“滋啦啦”的声音响起,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刺得李享直捂鼻,这是早期欧洲在外科手术中使用的止血方法,利用金属的高温直接把流血处给烫得半熟,这样就不会流血了,十分地粗暴,见效很快,当然,术后的死亡率也很高,光是直接疼死的就不在少数。

此刻李享恨不得将这些个人千刀万剐,哪里还会去认真给他止血,若不是要留个人证,李享砍的恐怕就不是他的脚了。

昏迷之中的大汉疼得浑身直抽搐,做完这一切,李享便到门口大喊,引来了路人和巡街的官差。

说明了情况后,官差详细地笔录了李享所说的一切,并让李享签字画押,随后便带着昏死在地上的大汉回去立案侦查。

看着官差走出大门,李享回到房中,坐在桌子旁,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缩成一团睡着的巧玉,心里忽得想起一个成语叫做“小儿持金”,又听得古人常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巧玉不是小儿,二尤亦非匹夫,但她们所拥有的美貌却是实实在在的金玉,而在这个时代,她们这样的女子,又与无力护住这金玉的小儿和匹夫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原书之中香菱才会落入薛蟠之手,二尤会被贾珍父子拿捏。

今日之祸实在令李享感到后怕,若是自己晚来一步,巧玉该当如何?只怕不只失身于人,若是想不开,自戕性命也未可知。

想到此处,李享顿觉这小小的庭院不复平常温馨,一股令人呼吸不畅的逼仄之感顿生。

走出房间,李享刨了些土填了那血迹,杨瑄从裁缝铺里拿了花样回来,见李享仍在家中,奇道:“哥儿今不用去太医院当值吗?”

李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拉着杨瑄进了屋,将事情经过说了,杨瑄听着李享的叙述,只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双手捂嘴,不住地颤抖着,眼泪不禁掉了下来。

她丈夫死得早,这些年来不知道受了街坊邻里多少风言风语,受了那些市井无赖多少言行戏弄,若无柳湘莲相护,她孤儿寡母,只怕早已被有心之人匡弄了去,如今家里除了这样的祸事,她同为女子,更觉胆战心惊。

“这……这如何是好?”杨瑄心乱如麻,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场面,又问道,“那……姑娘有没有……有没有吃亏……”

李享摇了摇头道:“我回来得及时,应该没有,不过这话这会子也问不出口。”

说罢,李享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些消瘀散肿的膏药和喷雾来,让杨瑄拿去给巧玉和絮儿涂抹,自己则回到了房间,摸了摸肩膀。

脱下外衣,看着衣服肩膀上那一道缺口,李享又吃力地脱下防弹衣,往自己的肩膀上喷了些喷雾。

那大汉的一刀称得上是势大力沉,虽然没有破开李享的皮肉,却让李享觉得整个胳膊都差点被卸下来,若非有防弹衣护着,李享断然不敢做出那样的攻击选择,而这选择也还是让他付出了一点代价。

等到李享涂好药穿好衣服来到巧玉房间,发现在杨瑄的服侍下巧玉已经醒了过来,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正躺在杨瑄怀里说着什么,见李享来了,一对眼圈又不禁红了起来。

“二哥……”巧玉似乎已经恢复了思考能力,她想起了之前那恐怖的场景,看着救了自己的李享,担心道,“二哥你受伤了没?”

李享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二哥打退了他们,你呢,你除了身上的外伤,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听到李享这问题,巧玉也是摇了摇头,也不敢张嘴说话,生怕一张嘴就又哭出来。

李享叹了口气,心道看来这精神创伤短时间是好不了了,那伙天杀的,自己非逮到他们不可!

正当李享恨得牙痒痒的时候,韩彦奉了南明的指令来看李享,见李享一脸死气,心里有些发毛,他平日里看惯了李享心软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救死扶伤的少年露出这种表情。

李享出去接待韩彦,韩彦喝了口茶便问道:“老师让我来瞧瞧你是怎么了?我原说你可能是睡过头了,可你一上午都没来,这不,趁着中饭我来看你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听完李享所言,韩彦惊得差点茶杯都给摔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还有如此不法之徒,侵入宅院,奸淫民女!这……实在是……”

李享表情冷漠,拳头按在石桌上道:“我只抓着一个打手,这会子被衙门的官差带走了,我恨没能当场全逮住,这样就省得走流程了。”

韩彦听了李享这话,又看他那阴沉的眼神,只觉得眼前这少年似是变了一个人,全然不复之前的赤子模样,小心问道:“李兄弟可见着那些人的面容?”

李享摇了摇头道:“他们都蒙了面,我只看到了我抓住的那人的面貌,但明显他不是主谋,这四个人,都该死!”

韩彦见李享一直是这么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知道这会子劝也没用,只能宽慰道:“这事发生在京都可不算小事,既然是刑部衙门拿了人,必然要严查的,李兄弟今天就在家好好陪着义妹,我去太医院回明了老师便帮你去衙门探探消息,回头就过来告诉你。”

李享也不言语,点头谢过韩彦,送他出门以后,便在院子里勘察起来,其实先前官差已经查过一遍了,却也只印得了些脚印,随后便去四处查访目击证人了。

而贾芹和贾蓉两个翻墙出去绕了几个无人的巷子,然后把面巾一摘,立刻便又变成了两个富家翩翩公子,往人群里一钻,哪里看得出这两人就在几分钟前做了那等下流的勾当?

贾蓉和贾芹逛了一会,回到赌坊,那矮个打手已经在那侯着,二人走了过去,贾芹开口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何六呢?”

那矮个打手回话道:“何六被那小子拿下了。”

“什么?”正在喝茶的贾蓉一听这话把茶盅摔在了桌子上,骂道,“没用的废物,两个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还搭进去一个?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贾芹见状忙说道:“哥儿先别急,多大点事,咱们的人都懂规矩的。”

那矮个打手继续回话道:“我刚探得消息,何六这会子被衙门拿了,关在牢里呢。”

贾蓉平日里只管享受,一应大小事都是贾芹借着宁府的名头在外打点,所以也不做安排,而是看向了贾芹。

贾芹说道:“行了,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到那矮个打手下去了,贾蓉问贾芹道:“这会子怎么说?”

贾芹说道:“让那何六在牢里忍耐几日,过些日子把他捞出来就是了。”

“捞出来?”贾蓉听到这话不放心道,“你怎么就知道他能忍住不招供?”

贾芹笑道:“咱手底下的人都守规矩,他要敢招供,他一家妻小还要不要了?只要他抵死不认,过段时间花上几个钱就是了。”

贾蓉看着手里的茶,左右喝不下去,最后说道:“不妥,我看也不必捞了,想个法子把他治死在牢里还干净些。”

贾芹其实就在等贾蓉这句话,若要捞人,上下打点费的钱可不少,但若是把他治死在牢里,只需买通一狱卒便可。

当然,这些事自然不会是他们出头去办,通常得七转八转,最后才通到狱卒那去,那些狱卒的俸禄哪里够养家糊口的?还不得靠这些见不得光的“规矩”来捞点外快?

贾芹只把银子和要求给手下人说了,最后便由他们的口转到那些专干这等行当的人当中去,买通了狱卒,当天夜里直接给那何六的饭菜里下些蒙汗药,随后将其吊死在了牢房中。

似这等畏罪自杀的囚犯并不在少数,而这些无头案件又最令衙门的人头痛,这会子人证一死,反倒省了麻烦,直接将卷宗一封,暂且搁置,只要每年滞办的案件不超过上头定下的数目,大家就都相安无事,因此这样麻烦的案件全看衙门里主事的人愿不愿意查了。

但大多数情况下,谁乐意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韩彦去了衙门一趟,探得消息说还在审讯犯人,回来告诉了李享。

李享知道这查案这种事急不来,就算是监控系统高度发达的现代,很多罪犯都要十年乃至更长时间才得以落网,更不用说这样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时代了,犯了大案甚至都不用跑远了,只往深山里一钻,便如同鱼入大海。

等到柳湘莲回到家,李享将这事说与他听了,气得柳湘莲左右踱步,一把拿起宝剑,又不知往何处去,当下便骑了马去到冯府和卫府,把冯紫英和卫若兰叫了出来,把这事同他们说了。

冯紫英和卫若兰见柳湘莲双眼通红几要杀人,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表示回去以后会将此事告诉家中长辈,恳请其向衙门施压。

因考虑到巧玉名节,柳湘莲也只把这事告诉了这最亲近的两个人,事实上似这等案件是闹得越大越好的,因为知道的人越多,尤其是官僚贵族阶层知道的人越多,衙门那边的压力就越大。

天下百官几乎没有不结党营私的,既然结了党,就会有党争,在政治斗争中一旦被对方抓住把柄,就很难全身而退,谁知道那刑部衙门的人又是跟那一伙人结的党,又跟哪一伙人过不去呢?

等柳湘莲回到家中已是深夜,见李享还在等自己,柳湘莲走过去坐下,叹了口气,跑了半宿,心里那股气也没消半点。

沉默了一会,李享说道:“大哥,我不想让三妹住这里了。”

柳湘莲没有说话,经历了这一件事,他心里也放心不下巧玉,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得李享说,便问道:“那二弟可有安排?”

李享点了点头道:“我原想让三妹去我那边的房子住,那里靠近皇城,那边的街道全天都有兵卒巡逻,安全很多,但即便如此,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我还是不放心,所以……”

“所以什么?”柳湘莲道,“二弟但说无妨。”

李享说道:“虽然有些突兀,但我不想成天提心吊胆,我想让三妹去林大人府上住,我也会过去。”

柳湘莲闻言,恍然道:“若行得通的话,如此甚好,那林大人可是高官,他的府上自然是最安全的,而且我们在扬州住的那几日,看得出林大人家风极好,那倒是个暂时安身的好所在。只是不知道说不说得通。”

李享说道:“说不通也得去说,他林家也算欠了我人情,没有不还的道理,何况这要求并不算过分,林大人先前就有意让我客居他门下,只是当时我无意科举入仕,所以婉拒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甚至不敢合眼睡觉,三妹也是,今晚上都是跟瑄姨睡的,我也是实在无法了。”

柳湘莲听了李享的话,点头叹了口气,又恨自己觉悟太晚,这会子竟连护着自己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实在枉为七尺男儿。

次日李享便带着巧玉造访了林府,林海见李享登门造访,笑道:“我从张太医那里听闻李医士入得太医院,因事务繁忙,一直没能去道喜,这会子李医士来到府上,岂不让我汗颜?呵呵呵。”

李享带着巧玉给林海见过礼,说道:“小子今日前来,实在有事相求,还望林大人看在小子为尊夫人和令爱尽心的份上,能够帮衬一二。”

林海见李享今日带着他的义妹前来,正不知他是何用意,先听得他这番言语,心中更是好奇,忙道:“李医士这是什么话?林某何许人也?岂不知知恩图报的道理?李医士这样说,岂不置我于不义?有何难处,还请快快说来。”

李享拉住巧玉的手,将昨日之事说与林海听了,林海闻言登时震怒不已,一双清俊的眼睛此刻满是震惊,怒道:“竟有这等目无王法的事情?”

看到林海震怒的样子,李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道:“出了这事,小子与家兄日夜悬心,家宅潦草,不敢再住,小子希望能与义妹暂居贵府之中,日后再做打算。”

林海缓了缓心情,说道:“李医士放心,这等事情,不在话下。当日乘舟北上,我与雨村就曾言要李医士来我府中读书,以图进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也好,李医士和姑娘便在府中住下,一应大小事同在扬州一样,跟管家说话便是,若有不足之处只管来找我,平日里拙荆和黛玉也还要你多照看一二。”

李享带着巧玉谢过林海,林海叫来管家去给二人收拾房间,又唤来贾敏,说道:“巧玉姑娘我就交给你了,你多照看着她。”

贾敏应了,牵过巧玉,当日在扬州时众人便觉得巧玉温良乖巧,模样又俊,没有不喜欢的,这会子听说要住在府中,贾敏笑道:“好孩子,你可愿意认我做干娘?”

听到这话,巧玉有些腼腆,看了李享一眼,李享当即点了点头,巧玉便道:“太太若是不嫌弃,那才是我的造化呢。”

贾敏听了颇为欢喜,当即就命下人奉了茶来,令巧玉敬了茶后就带她去找黛玉玩耍去了。

至此,李享才松了一口气,又谢过林海之后,才匆匆出了门,往太医院赶去,谁知在皇城门口遇到了同样行色匆匆的韩彦,后者一见李享立刻招手道:“李兄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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