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降临，当然得开门迎客了。”

突然，一道极为苍老的声音在众人的前方响起，四人抬头望去，眼前那高高的木柜后面走出来了一矮小老者。

不，准确地说他本不矮小，只是岁月压弯了他的脊梁，使得驼背的他显得是如此的矮小。

这位老人头发稀疏，仅有的几丛也是银发如雪。身形消瘦，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袍子，右手拄着一根颇为古朴的木杖，脸上戴着圆形墨镜，看起来倒像是有种算命先生的模样。

他向前走动之间，几人才发现他的右腿竟然已经缺失，由一根原木色的义肢衔接在他的右腿膝盖处，看那上面已经包浆的程度，想来已经残疾许久。

说话时，那老者已经走到了赵瑾的身前，戴着墨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赵瑾，显然他所说的贵客指的正是赵瑾。

居高临下之下，赵瑾这才发现眼前这位老人没有眼睛，眼眶内是两个黑洞洞的深渊。若非有墨镜遮挡，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是够吓人的。

只是，这样的一位老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得他的身体会有如此残缺。

这般想着，赵瑾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心痛。

“两位贵姓啊？”

或许老人看出了赵瑾眼神中的慈悲与怜悯，转过身又向后走去，背朝着众人。

“庞少，赵少，这是老板的规矩，要买东西必须先说姓氏，真假不论。”

似乎是怕两人误会，边上的厉霆轩连忙解释，只不过最后半句说的却是极为小声。

“嗯嗯，我姓周。”

赵瑾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我姓鲁。”

身边的庞桓也连忙跟上回答。

闻言，厉霆轩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感情一个叫周树人，一个叫鲁迅是吧？鲁迅都给你们玩坏了。

“额，小子姓柳。”

见老人的目光“望”向自己，阿刀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份。

“嗯，想买点啥？”

那老者似乎也知道前面那两人是在瞎胡说，但浑然不在意，继续向着木柜后方走去。

“没啥，我们就是瞎转转。有缘自会碰上我们需要的东西。”

赵瑾点了点头，这话他确实是没有说错，本就是随意之举，并不存在什么目的。

那老者好像是并没有听到赵瑾的话一般，自顾自地消失在木柜后面，紧接着传来一阵翻箱搜索的声音。

“嗯，找到了。”

隐约间，赵瑾似乎听到了那老者的呢喃自语。

“嗯，你说得对，有缘自会相遇。”

老者从高大的木柜后方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什，只见他轻轻一吹，一阵尘埃从那玩意儿上飞了出来。

“咳咳。”

咱就是说也没有必要非得在他们面前吹吧，这么大的灰尘，这得是放了多久啊？

赵瑾心中有些无语。

“给我吧，你口袋里的一百块钱。”

老者没有管几人那扇风扫落尘埃的动作，只是“望着”赵瑾，淡淡地说了一句。

赵瑾只以为对方真是高人风范，左右也不过是一百块钱，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将那张红红的老人头拿了出来，递给对方。

“嗯，钱货两清。”

老人点了点头，将手中那块不过巴掌大小的石头抛给赵瑾，又接过那一百块钱来。

“装口袋里，别收进去。”

老人的话让得赵瑾一愣，显然对方知道自己有空间储存装备，不由得点了点头，答应道。

“好。”

“那我呢？老人家，那我呢？”

见状，边上的庞桓也不安生起来。

“你？”

老者轻轻瞥了他“一眼”。

“等着。”

说完，老人便走向边上的一小堆杂物之中翻找起来。

终于，在那一堆东西的最底下找出了一件同样是黑乎乎的玩意儿，只不过这玩意儿看起来要比刚刚给赵瑾的那块“破石头”要大上不少，整体呈现一个蛋的形状，大小也有些像是鸵鸟蛋。

“能不能活看你自己。”

老人再次瞥了一眼庞桓，庞桓连忙上前接过，很是自觉地将手中的红色老人头放到了对方的掌心中。

以赵瑾的感知能力，勉强能够在那石蛋之中感受到一丝丝的生命波动，极为微弱。还真是能不能活看脸大不大了。

赵瑾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家这位发小的黑黝黝的脸颊，嗯，确实挺大的。

接着，老人家也不等其他的反应，径直走回了木柜后面。整个过程中看都没有看厉霆轩一眼，虽然他有心想要再得机缘，但很显然，他的机缘已经给过了。

“多谢长者，我等就先告辞了！”

见老人家这么干脆地结束了谈话，赵瑾等人也知道了对方下的逐客令。

高大的木柜后面久久没有传来回应，赵瑾等人麻利地退了出去。却在这时，老人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那小子，把钱留下，把门口的烧火棍拿走。”

不知为何，老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所有人却全都莫名地将头转向阿刀。

“啊？好！”

阿刀也是明显一愣，没想到这里面真的有自己的份，连忙反应过来，麻溜地将那张崭新的一百块大红钞票恭敬地放在门口的凳子上，拿起孤零零的竖在门框边好像门栓一般的黑色铁棍。

边上的厉霆轩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没想到连阿刀这样的随从护卫都有如此机缘，真是好运道。

“吱呀~~~”

在四人走后不久，那扇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有倒下风险的木门自动合了起来，而紧贴着木门的那把木凳上的红色钞票也慢慢悠悠地飘进了木柜后方。

“唉~~~，新一轮的纷争又将开始，前浪未平，后浪又涌，这世间波澜、岁月汹涌，浪之不尽，挥之不绝，何时又是一个头......”

一声悠长的叹息飘荡在这灰暗的空间之中，久久不消。

...........................................................................................................................

之后，赵瑾一行人在殷都黑市中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更没有捡到什么漏，倒是见识了一番殷都黑市的繁华。

又是半夜时分，黎明未现，天地依然处于极暗之中，万物寂静，但在殷都城西的泉山，却是有种别样的气氛充斥着，甚至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那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