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蚀心

清水剑道社，此时的苏尘正握住手中的木剑，楞自发呆。

什么是剑呢？剑，古之圣品。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尽管剑的实用价值和显赫军事地位，只存在于青铜器时代和铁器时代初期，但剑在华国传统文化中的影响力却从未削弱，尚剑之风发展为以“剑”代“武”，后来与侠文化相结合，形成了独特的剑文化。

剑，主杀，是杀人剑。剑走轻灵，走诡异，走偏锋。刀如猛虎，剑却如青凤。在华国古代历史中，剑承担了更多的含义。庄子曾说剑“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愿得试之”“有天子之剑，诸侯之剑，庶人之剑”。在古代，剑不仅仅是剑，还代表着“仁义礼智信”。如专诸持鱼肠剑刺要离，历代传颂。只可惜剑道在华国近代逐渐衰落，剑道反而成了日本开创的四不像了。

想着剑道，苏尘身子慢慢动了起来，握住木剑，苏尘闭住眼睛，心里放空，想着揽明月于怀的大江，想着井中倒影的一轮弯月。流水，清风，鸟鸣，花香，红尘种种顿时消失在了苏尘的心中。苏尘不由弯起嘴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是看到大自然后露出的由衷微笑。

握住木剑，苏尘身子下意识的演练起已经练习不下万遍的基础剑法。动作很慢，就像是公园里面的老太太老爷爷打的太极拳般，但苏尘的剑挥过之处，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流畅韵味。

许久，苏尘睁开眼睛，一道精光在苏尘眼中流过。苏尘右手木剑突然飞快向半空一刺，然后收回。

看着被剑尖刺穿的那个苍蝇，苏尘一挥剑，将挂在剑尖的苍蝇甩出，他右手摸着木剑，眼中露出笑意。

剑道，入门矣。

夜幕降临。笼罩天空如破了口子的夜幕，露出点点星光。或暗淡，或璀璨。一中门口，此时人已经渐渐稀疏，不知哪里的野猫叫了几声，声音凄厉。

在校门口拿着手机站了大约三个多小时的青雀这时收了手机，将双手负于身后，慢慢的向一中校门走来。此时校门口旁边的保安室没人，看门的保安也放星期了。校门是钢铁的伸缩门，青雀双脚在地上一踏，然后就跃过了校门。

月光把青雀的影子拉的长长，颇有一种凄清的感觉。另一边，自下午以来就在宿舍没出去过的王文山神色带着深深的疲惫。他一下午一直将意识紧紧锁定在四人身上，不敢有一丝松懈。但对于他来说，意识力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强项。自己擅长的是速度和隐匿，下午的这个局，是专门针对自己设的一个局！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他永远不会忘了龙朝的这个行动纲领！

感受着逐渐逼近的强大气息，王文山握紧了拳头，是青雀那个纠缠不休的家伙！虽然自己也是d级，但和青雀相比，却依然差了那么一大截距离！若非青雀不擅长速度，恐怕自己在和他交手的第一轮就死了！

那个逼近的强大气息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虎，张牙舞爪，却不急于下嘴，是要从精神上压迫敌人！王文山额头的汗流的愈来愈多，但他却不敢抬手擦一下，要知道此时青雀的意念正牢牢锁定着自己！若自己的心灵稍有懈怠，便会被青雀趁虚而入，自己就会被青雀控制！

心灵控制！这就是青雀最强的地方！王文山记得，青雀最辉煌的一次战绩，是将十几名同等级的众神殿的小神主同时控制，让那些小神主自相残杀而死！事后有人去收尸时，才注意到那十几名小神主身上的血几乎全部流干！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此战彻底让青雀在异能界声名鹊起，而青雀，也凭此战，列入众神殿黑榜第56名，外号，蚀心者！

蚀心者青雀！

王文山感觉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咬紧了牙关，王文山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自责，以前他也和青雀动过手，但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蚀心者的可怕！那种恐惧就是一团无孔不入的黑雾，紧紧笼罩在心灵周围，只待有一隙破绽，便会蜂拥而入！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慢慢的，王文山感觉脚步声渐渐与自己的心跳声融为一体，来人踏一步，自己的心脏便猛地跳一下，慢慢的，王文山也分不清什么是脚步声，什么是心跳声，天地似乎都摇晃了起来，王文山眼球暴起，里面全是青筋与血丝。

绝对不能这样被控制！王文山浑身青筋暴起，血管一震一震，似乎马上就要爆开，王文山紧紧咬住嘴唇，殷红的血液顺着他嘴角流了下来。

望着远处的房间，青雀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叛徒居然还有这种毅力。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让自己平添几分痛苦罢了。相信烈火大人是很高兴看见这个叛徒如此凄惨的死去吧。

青雀嘴角含笑，像是散步在花丛中的白衣公子一般，不慌不忙，彷如谪仙。他再走了几步，抬起的左脚，突然停在了半空，没有再踏下去。

屋内的王文山脸上血液涨得通红，他心脏刚才狂跳，此时却突然戛然而止，那鼓起的血液涌上脸部，涌遍周身，但青雀那一步不踏下去，王文山跳起的心脏便不会落下。

王文山神情满是痛苦，他隐约感觉到自己鼓满血液的心脏正慢慢承受不住那种压力，竟在慢慢的裂开！

这就是蚀心者！

王文山突然从床下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狠狠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一股血液顺着大腿上的伤口喷涌而出，像是高压水枪一般，竟直接射在了天花板上！王文山感受着自己裂开的心脏，心知若再呆在房间只剩死路一条！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握住短刀，王文山撞碎玻璃，也不管大腿喷涌而出的血液，只是直直冲向西面！此时他的速度飞快，已经不逊色于一辆全速轿车！

一中四面四人，东面最强，北面次之，南面次之，西面最弱！王文山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边的逃跑计划，便是从西边冲出！

看着快速奔跑的王文山，背负双手的青雀神情阴沉，他没想到这个叛徒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仰天长啸一声，青雀身体像只鹞子般飘了起来，紧紧追在王文山的背后。

听见青雀的长啸，奔跑中的王文山浑身一震，嘴角不由流出一丝血液，他感到自己心脏又多了几条裂缝！

此时一中外面的三人听见青雀的长啸，一一都动了起来。北面的时尚女子右脚一踏，便朝着西面跑了过来，南面的魁梧大汉微眯的双眼闪过精光，身体一动，便像一只蛮牛冲了过来，在他跑过的地方，就如同被一只野蛮巨象踏过一般，水泥地都陷下去了一块！

穿着运动服戴着耳机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讽刺之色，一把扯下自己的耳机，少年双手结印，然后眼睛微眯，紧紧盯着墙头，感觉到那股如受伤孤狼的意念快速接近，少年嘴唇一动。

“禁！”

刚刚冲出墙头的王文山突然感觉身子一重，浑身像是突然增加了数万斤重力，一举一动都艰难凝滞了起来。

感受着四面快速接近的强大意念，王文山咬紧牙关，满是仇恨的看了少年一眼，吐出一口血液，王文山嘴唇颤抖“爆！”

王文山的左胳膊猛地爆开，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冲开了少年的禁锢，少年脸上一白，倒退两步。此时王文山已经从那团爆开的血雾中冲了出来，向另一边冲去。

少年冷哼一声，双手再次结印。“禁！”

王文山再次感到自己的行动又凝滞了起来，青雀的身影这时已经出现在了墙头，另两股强大的气势也在快速接近。

咬紧牙关，王文山忍住痛苦“再爆！”

左腿猛地爆开，强大的气浪让冲过来的青雀也不由侧身避开。王文山单腿一跳，已经跳出了少年的禁锢范围。看着身后的青雀还有赶来的女孩大汉，王文山不敢停留，急忙向远处跑去。

“青雀大人！”看着逃跑的王文山身影，时尚女孩儿脸上露出一丝惭愧之色。

“这个叛徒的速度太快，你们来不及很正常。我也低估了他的实力，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如今断了一条胳膊和腿，又身受重伤，一身实力只留下了十分之一二。顺着血液，还怕追不到这个叛徒吗？”

青雀眼神闪动，神情平静：“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阻止这个叛徒为了疗伤在洛市大肆杀戮吸收活人生命力的行动，否则就算之后我们把叛徒杀了，我们这次任务也是失败的，你们懂了没？”

其余三人都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王文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夜幕下，橘黄色的路灯在大路两边分成两排。整个路面都被灯光染成了一片橘黄色。一辆车灯明亮的运输卡车，呼啸着从路中间驶过。带起一片灰尘。

道路两边，绿化带边上的人行道上，只有很少的几个行人在慢慢行走。

一切显得有些冷清。

寥寥无几的几个行人中，一个身穿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的少年，正慢慢在人行道上走着。

回想着今天领悟的剑道，苏尘神情不由带着快意，就譬如柯智勇曾说过的，身为华国少年，谁不曾有过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梦想？只可惜，对很多人来说，这永远是个不切实际的梦想罢了。

今天因为领悟剑道，苏尘一时之间有些沉迷，竟然在清水剑道社练到了这个时候，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太阳已经落下多时了。

之后苏尘就发现自己手机多了很多个未接来电，都是邓文君的。因为上课时苏尘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下课后又忘了调回去，所以电话打过来时自己也不知道。

给邓文君回了个电话报了一下平安，苏尘明显听到了话筒对面松气的声音，这让他心头有略微的感动。虽然他生性冷漠，但邓文君与苏长河的抚养之恩，却一直是苏尘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突然苏尘脚步一停，他抬头看向旁边的一个小巷，那里，一股嗜血强大的气息充盈，隐隐约约还有轻微的咀嚼声传来，在听力已经超过普通人数十倍的苏尘眼中，这声音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