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混沌中不知游离了多久。

当凯莎再次睁开眼时，已是身处监牢之中。

不论是昏暗的光线，还是束缚住手脚的奥能镣铐，让她感到无比的不适。

“终于醒了？”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

循着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一张令她厌恶，却又能勾起她复杂思绪的面容映入眼帘。

“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到你。”

“这里应该是恕瑞玛的牢房？”

“让我猜猜……”

“你投奔恕瑞玛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凯莎的情绪有一瞬起伏，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并猜到了对方到来的意图。

她半靠着墙，下巴微抬，尽管身处监牢，手脚被镣铐束缚，却表现出了往日那副姿态。

“啧……”

莫甘娜原本还称得上平静的面容，顿时多了几分不爽。

“都成这德行了，怎么浑身上下还是那股子让人反感的味道。”

“不端着你那破架子能死？”

“能不能有点俘虏的自觉？”

她不满的骂着，可眼神却是复杂。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次，以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情形与凯莎见面。

然后狠狠的嘲笑凯莎。

可当眼下事情真如愿了，她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痛快。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尤其是知道凯莎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后，她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怎么这幅表情？你不是一直幻想这天的到来吗？”凯莎微微挑眉。

“闭嘴！”莫甘娜骂道。

“咱们就只做了几百年的姐妹，却打了上万年的仗。”

凯莎顿了顿：“所以，趁现在多说说话吧，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恕瑞玛的王不会留我。”

“你居然没有一丁点反抗的念头？这可不像你，凯莎。”莫甘娜皱起眉。

“反抗？拿什么反抗呢？”

凯莎摊开手，轻轻的笑了：“一觉醒来，整个天使文明的暗位面建设消失了，神圣知识宝库也没有了，反抗也是要讲底气的。”

“等等……这些东西没了，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

见到凯莎的反应，莫甘娜的眉头皱得更深：

“你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神圣知识宝库推演的？”

“不对，涉及到奥能的东西，任何天体计算机都无法分析出结果……”

“哦……差点忘了，之前有个星灵寄宿在你体内。”

莫甘娜恍然大悟般舒展开了眉头。

不久前，她才从大学士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星灵的事情。

“星灵既然告诉了你，恕瑞玛将会对天使文明做什么。”

“那她也肯定和你解释了原因，还有关于虚空的事。”

凯莎没吭声。

莫甘娜则继续道：

“当年，你我因虚空是否存在的理念之争，走向了不同的极端。”

“如今，你很清楚，虚空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那场理念之争，是我赢了！”

“我早说过，凯莎，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的语气愈发激动。

而凯莎沉默良久才轻声回道：

“现在讨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阶下囚，而你已屈服于恕瑞玛。”

“梅洛天庭的时代也将迎来终结。”

“虚空是否存在，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莫甘娜笑出了声：

“你的本事要是有你的嘴一半硬，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情况。”

“梅洛天庭终不终结关我屁事？我早就不是天使。”

“如今，虚空才是最大的敌人！”

“那是整个宇宙的危机！没有任何文明能置身事外！”

“你就抱着你那所谓的神权主义，还有狗屁不是的虚伪正义秩序，在这所监牢里发烂发臭吧！”

“反正你像这样的虚伪货色，在未来的虚空之战中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

说完，莫甘娜不给任何反驳的机会，转身快步离开。

凯莎望着其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昏暗的监牢再度恢复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片刻后，她听见了细微的动静。

“是你吗？鹤熙。”

凯莎看到，角落里延伸出的影子微微一颤。

“女王……”

鹤熙从黑暗中走出。

她的双眼下意识的在回避凯莎的视线，但仍是被凯莎捕捉到了其中饱含的愧疚。

“刚才听很久了吧？”

“其实你不必自责，也不用躲着。”

“我能理解你当时做出决定的想法。”

凯莎主动提道，“梅洛天庭总要保留火种，你其实做得很好。那天昏迷前，我并非是要责怪，只是想告诉你，以后梅洛天庭需要靠你来带领了。”

这番话，让鹤熙微微一颤。

尽管她早有猜想，凯莎多半不会责怪她。

可眼下真的发生了，却反而让她更加说不出话来。

“我昏迷的这几天里，梅洛天庭的情况如何了？除了暗位面的建设被毁外，其他的事没有太糟糕吧？”凯莎问道。

鹤熙深吸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回道：“恕瑞玛占走了梅洛星，其他关于天使星云的一切，他们都没有多管。但有件事正在往非常糟糕的方向发展，我有点控制不住了。”

凯莎微微蹙眉：“什么事？”

“所有天使护卫拒绝向恕瑞玛屈服，尤其是当她们得知您被关押在监牢里，便开始谋划将您救出。”

“我尝试阻拦她们，但由于我主动向恕瑞玛投诚，并摧毁了暗位面建设的原因，我在她们心目中的威望已经一落千丈。”

听到这里，凯莎无奈摇头：“这些孩子们的精神倒是值得赞扬。”

“确实。”

鹤熙苦笑，“但后果是她们将被一个不留。”

“……”

凯莎沉默了。

“女王，我知道您即便赴死，也不愿向恕瑞玛低头。但有些事情，必须放下，才有做到的机会。”

鹤熙轻轻叹气，“除非，您决定让天使文明从此消失在宇宙历史的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