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穿书]

《穿到民国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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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许同学在学校里闹出的事情被校长压了下去,过后,在得知是简初柒救了她以后,她还想着要登门拜访,亲自谢谢简初柒。

但打听一下,简初柒早已与简家决裂,当时断绝父子关系都登报了,对于这个消息,学校里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简家最先做得不对,抛弃他们母子来上海,有说简家毕竟养育简初柒多年,如今他攀上桓家二爷,就要与父亲断绝关系,实在是不孝。

但这些言论,显然简初柒全然不在意,甚至有时候都不来学校了,这让一些自诩品行端正的君子想要与简初柒说道说道的人连他的影子都找不见。

当事人不在,想教育也没处说去,久而久之,这些言论也就散了。

林兆、许同学、小郑他们不知晓简初柒的住处,就只得找上桓慕琛。

桓慕琛:“哦,那我回头和七哥说一下。”

“那就拜托三少了。”小郑感谢道。

原来桓三少爷也不是多么不好相处啊。

他们交谈完离开,角落里却又走出一个人影,是简露。

她指甲抠着手心,满脸怨毒,七哥?呵,原来桓慕琛和简初柒的关系竟然这么好,那简初柒刚开始来学校,两人是装给他们看的?

简家被简初柒搞垮了,对于简家的秘密,简露是不知道的,所以当初就算简初柒拿出一个泥罐子并把其毁掉,简露也没有什么真情实感,还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难道这罐子毁掉,他们简家便会就此衰落下去?生意一落千丈?怎么可能。

但事实证明,简露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却在逐一发生。

如今,简家的生意已经大不如从前,连仆人都辞退不少。

她没有办法再买喜欢的珠宝首饰和漂亮的衣服,身上穿的都是从前的款式。

在学校,简露好不容易融入进去的上层圈子再次把她排除在外,而姚兰兰……自从病好以后,居然也逐渐与她疏远。

祸不单行,前不久,简老太太也去世了,简家的生意单子又被人抢走不少,简父每天都阴沉着脸,对方氏没有个好脸色,对简露也是。

但最近,方氏不知与简父说了什么,两人倒一起同进同出了,简露偷偷问了她母亲,原来方氏是给简颜找了一门“好”亲事,想借此挽回简家生意上的损失。

还有……想到另外一件事情,简露眯了眯眼,低声喃喃道:“简初柒,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哼。”

桓慕琛回去问了问简初柒。

简初柒说感谢的话带到就行,其他就不必了。

但小郑等人觉得光是话语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感谢之情。

“那就吃个饭好了。”简初柒道:“其余的真就不必了。”

“好,那晚上在饭店约个饭吧。”桓慕琛说。

小郑、林兆等人欣然同意。

晚上,不止他们,吕舍中和仲佑良也来了。

“没想到几位同学也请了我和佑良,真是有些受之有愧。”吕舍中笑道:“毕竟我和佑良也没帮上什么忙,事情都是初柒弟弟解决的。”

仲佑良点点头:“是啊,倒让你们破费了。”

小郑道:“别这么说,两位大师也跟着一起忙活到半夜,祸是我们惹出来的,却麻烦了你们。”

“我们敬诸位先生一杯,万分感谢,如果不是有简同学相助,恐怕我们会终身悔憾。”

“没错,我们的命就是简同学救回来的,谢谢你,真的感谢。”

“还有桓三少爷,也谢谢你那天晚上的帮忙。”

简初柒跟着举杯,喝了点酒。

待这场感谢宴结束,他一共喝了两杯,其它都是以茶代酒,因此出来时只是有点微醺。

他低头摸摸肚子,这店里的饭菜还算不错,吃起来挺香,所以他吃的不少,有些撑了。

“初柒弟弟。”

这时,简初柒耳边传来吕舍中低沉的声音,他抬起头,疑惑道:“什么事?”

大上海灯红酒绿,路边的招牌到了晚上都一闪一闪的,这饭店也不例外,招牌上挂着红红绿绿的小灯泡,也把下方衬托的明明暗暗。

简初柒明眸皓齿,眼睛里好似闪着一颗颗的小星星,嘴唇红润,被酒液滋润过,有些晶亮,让人忍不住去想,这若是尝一尝,也不晓得是什么味道,不知还有没有残留的酒香。

他皮肤又白又嫩,模样天真单纯,真是与那晚用出厉害的玄门手段,有本事的样子形成极大反差。

吕舍中盯着简初柒,眼神越发炙热。

没有想到来上海一趟,竟遇到个这么奇妙的人。

他承认,他是有点心动了。

这人若是错过,之后他一定会后悔。

所以,吕舍中的声音越发轻柔,道:“初柒弟弟既然无门无派,有没有想过要来龙虎山?”

啊?这是想要招揽他?

简初柒打量吕舍中一眼,只觉得他对自己笑得奇奇怪怪。

“没有,不想去。”

吕舍中:“好,不想来也没有关系,但实不相瞒,我对初柒弟弟你……”

“七七。”这时,一个冷漠阴沉的声音打断了吕舍中的话。

在吕舍中转过头时,简初柒已经跑了过去,声音欢快。

“二哥,你来接我啦。”

桓慕珩才下车就看见简初柒的身边正站着一个男子,长相不错,略微低着头,注视着简初柒。

那眼神中蕴含的意思,有同样心思的桓慕珩不会认错,是以他当即脸色沉了下去,嘴唇微抿,眼眸如冰。

但简初柒扑过来的动作又叫他表情缓了缓,将人抱住,低头,鼻尖蹭在怀里人的发丝上,低声问:“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简初柒抬起头,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出很小的距离。

然后他闻了闻手和袖子,问:“二哥,我身上酒味很大吗?”

“不大。”桓慕珩揉了揉他的发丝,看向走过来的人,语气淡淡:“这位是?”

简初柒转身:“这位是吕舍中,龙虎山的。”

吕舍中对着桓慕珩笑了笑:“这位先生是初柒弟弟的二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两人之前就只是在墓地外见过一面,严格来讲,那也不是一面,毕竟他们当时连对视都没有。

桓慕珩:“姓桓,桓慕珩。”

吕舍中闻言讶异:“桓?桓家的二爷?”

这人竟不是简初柒的亲哥哥,原来是桓三少爷的哥哥,那位桓家二爷。

怪不得那晚桓慕琛也跟着一起上了车离开。

桓慕琛:……

瞧瞧那晚他有多尴尬!旁人都看不出那是他亲哥!

但两人姿态如此亲密,吕舍中看了看简初柒:“初柒弟弟与桓二爷的关系……”

他才来上海不久,虽听闻过桓慕珩这个名字,但可不知道桓家与简家的事情。

简初柒张了张嘴,欲要开口。

桓慕珩却是先一把揽过他,似是而非回答道:“自然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他与二哥?简初柒想了想,嗯,这么说也没错,他与二哥的关系确实非常亲密。

于是,简初柒对着吕舍中点点头:“是啊是啊。”

吕舍中挑眉,察觉出什么。

桓慕珩低头对简初柒道:“七七先上车等二哥。”

“哦好。”简初柒转身上了车。

车外只剩下桓慕珩和吕舍中两人。

这下,独属于桓二爷的气场全开,面容阴郁,眸色冰冷幽深。

吕舍中心道,这桓二爷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他对简初柒也……

“吕先生何时离开上海?”桓慕珩道。

吕舍中倒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遇到的妙人。

他道:“尚未定下,我与初柒弟弟一见如故,还想多相处相处。”

桓慕琛早与林兆、小郑他们道别完,也瞧见他哥的到来。

但此时此刻,他站在不远处,脚步却是不敢挪动过去半分。

因为他哥那脸色,嘶,好可怕。

他头一回见他哥这般动怒。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那个来自龙虎山的吕先生惹住他哥了?

“诶诶,别过去。”桓慕琛拉住仲佑良,小声道:“没看气氛不对劲么。”

还是等一等再过去吧,害怕。

仲佑良:“……”

他大概有些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桓慕珩心底的怒火、波澜越是如同惊涛骇浪、岩浆翻滚,只差爆/发出来,表情越是淡漠,不显于色。

他道:“吕先生才与七七见过几面,初柒弟弟这个称呼是不是不妥。”

“这个嘛。”吕舍中还能笑出来:“初柒弟弟都没有说什么,倒不牢二爷如此费心。”

“呵。”桓慕珩冷冷弯起嘴角,“是么。”

“七七想必不好与吕先生计较,但对于吕先生如此自来熟的人,我会教七七也不必多么客气。”

他说罢,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桓慕琛,道:“还不过来。”

“哦哦,马上来,哥。”桓慕琛不敢耽误,小跑过去上车。

桓慕琛:“希望不要再见面了,吕先生。”

车子开走,仲佑良走到吕舍中身边道:“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吕舍中摸摸下巴,蓦然叹口气:“来晚一步啊。”

但他还不想就此放弃,毕竟,那位桓二爷不也还没有表明心思么。

万一,是他吕舍中后来居上呢?

第62章

车子一路开到桓家,桓慕珩下车,让陈二陈三等人下去休息。

“你也去睡觉。”他对桓慕琛说。

“哦。”桓慕琛老老实实地点头。

“等会儿。”桓慕珩想起什么:“小七小八呢?”

“在这里。”简初柒举个手,小七小八两个小纸人从他的口袋里钻出。

桓慕珩拎起它们,递到桓慕琛面前:“一起去睡觉。”

“好嘞,哥。”桓慕琛喜滋滋地接过。

小七乖巧抱住桓慕琛的手指,圆圆的眼睛瞅了瞅简初柒和桓慕珩,小模样有点失落。

小八看到,把小七搂进怀里,两个小纸人相互抱住蹭蹭脸。

桓慕琛:“……”

诶嘿,怎么有种好好走在路边,却突然被踹了一脚的感觉?

待桓慕琛走后,桓慕珩拉过简初柒的手带他上楼,边走边说:“七七,今晚和二哥一起睡。”

“好啊。”简初柒弯弯眉眼,欣然同意。

两人又不是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睡过,简初柒表现的很自然。

桓慕珩看他一眼,嘴角略微扬了扬,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宽厚温热的掌心握住简初柒稍小、白嫩柔软的手,指尖相触,然后十指交握,指腹缓缓摩擦过手背。

简初柒此前与桓慕珩握手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刻,他感觉到二哥的指腹擦过他手指的骨骼,在弯起的指节上仿佛留下炙热的痕迹。

那抹热意明明是温暖的,却好似要烫到他心底。

所以一进到房间,他就与二哥松开了手。

桓慕珩也不在意,脱下外套,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和脖颈,气质蓦然多出两分随性。

他来到柜子前,挑了一瓶红酒,转身说:“七七,时间还早,与二哥聊会儿天?”

简初柒嗯了声:“好啊,二哥想聊什么?”

奇怪,平常二哥的话不怎么多,今晚怎么突然想聊天了。

“聊什么都可以。”桓慕珩笑了笑,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越发显得俊美:“二哥只要与七七待在一起,心情就很好,陪二哥喝杯酒吧,七七。”

简初柒点点头,手指挠了挠脸颊,因为桓慕珩的话多少显得有些害羞。

他与桓慕珩一起坐在沙发上,道:“但是我的酒量不是很好,喝不了多少。”

“二哥知道。”桓慕珩道,却没再说别的话。

他给简初柒的酒杯倒满酒。

窗外月色正浓,房间只打开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柔和,并不那么明亮,却把氛围衬托的很好。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挨得极近,腿碰着腿,肩膀靠着肩膀。

桓慕珩的一条胳膊搁放在沙发背上,就在简初柒脑后的位置,姿势随意,却显出几分与以往不同的魅力,那是独特的男性/吸/引力,领口微敞,已经到了胸膛的位置,偶尔一瞥,就能够瞧见那层漂亮的胸肌,在胸前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往下,则是细窄的腰身,修长的双腿,两人的腿放在一起比较,明显简初柒的腿要细一些、短一截。

简初柒不知怎么注意到了,伸手比划两下,撇嘴,一手按在桓慕珩的大腿上,并在肌肉的位置捏了捏,梆硬。

他却没有注意到桓慕珩蓦然幽深的眼眸和微微挺起的脊背,肩膀甚至也稍稍耸起,仿佛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才能不让自己在心上人的面前露出不能随意窥得的一面。

“七七。”桓慕珩的声音都低哑不少。

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去握去简初柒在他腿上不安分的手,道:“来,喝酒。”

“哦。”简初柒想把手缩回来去端酒杯,毕竟他的杯子在这边,用被握起的手去拿比较方便。

但动了动,桓慕珩却没有松开。

简初柒疑惑地抬眸道:“二哥?”

桓慕珩却并未说话,眼睛垂下,端着酒杯的手递到简初柒面前,酒杯碰了碰他的唇。

冰凉的杯沿霎时把红润的嘴唇压得凹陷下去一点,透明的玻璃上显出唇肉的纹理。

见这画面,桓慕珩的眼眸不禁又变得更加深邃。

他嗓音沙哑低沉道:“七七,尝一尝。”

简初柒下意识听话地张开嘴,醇厚的酒液便顺着他的唇舌流入进去。

“好喝吗?”桓慕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沙沙的,磁性的,不大不小,却极有穿透力。

酒杯停下,简初柒点点头,耳尖发热,道:“还、还行,这是二哥收藏的酒吗?”

桓慕珩又笑了笑,今天晚上,他好像笑了许多次,比以往都要多。

但无人知晓,这笑意下却是极为压抑的波澜、翻滚的炽热。

“是啊。”桓慕珩伸手,嗓音透着慵懒,捏了捏简初柒热热的耳垂,道:“有些年代的酒了。”

“二哥出海,从国外带回来的。”

“二哥还出过海?”简初柒惊讶。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桓慕珩:“嗯,很久以前的事了,七七想听吗?二哥讲给你听。”

“想听。”简初柒产生一些兴趣。

于是,桓慕珩便说与他听。

桓二爷若用心做一件事情,讨好一个人,那真是招架不住。

他缓缓道来,就如同浓厚的酒香,需要细细品味,令人不由得凝神去听。

简初柒听得入迷了,他靠在桓慕珩的胸膛上,一只手一直被握住,对方的指腹有时候捏捏手心,有时候摩擦过手背,桓慕珩搁放在沙发背上的胳膊也落了下来,揽过简初柒的肩膀。

简初柒就没再拿过酒杯,都是桓慕珩在喂他喝,酒液滋润过唇瓣,颜色更显鲜艳。

渐渐的,简初柒的眼神显出几分迷茫。

桓慕珩见状,放下酒杯,轻声说:“七七是不是喝醉了?”

简初柒掀开眼皮瞅了瞅,懒懒道:“没有,没喝醉。”

“真的没有吗?”桓慕珩抬起手,指尖撩过发丝,抚摸他的发顶。

简初柒眯了眯眼睛,仿佛被rua舒服的小猫,嗓子里哼哼唧唧两声,发出模糊不明的语句。

他靠在桓慕珩的肩膀上蹭了蹭红扑扑的脸颊,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桓慕珩低笑,在简初柒垂眸好似闭眼时靠过去,在额头落下一吻。

感受到额头不同的温度,简初柒睁开眼睛,表情懵懂又迷茫,愣愣的,一手抬起,摸了摸被吻的位置。

“怎么了?”桓慕珩好不觉得这吻有什么,仿佛再正常不过一般。

简初柒张了张嘴,也不晓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倒、倒也确实没什么,额头吻……晚安吻么。

可随即,桓慕珩注视着他,又靠过来,一吻轻巧却炙热地落在鼻梁上面。

简初柒睁了睁眼睛,溜圆,水润润,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二哥……”一声低语也自他嘴里溢出。

桓慕珩眼眸深邃,眼底是快要压抑不住的岩浆火焰。

他的一条胳膊本就垫在简初柒的脑后,此刻也好动作,手掌覆盖在简初柒的脖颈处,掌心的温度似乎烫得吓人,令简初柒的心尖都颤了颤。

紧接着,那手掌就轻微捏起他颈后的软肉,像拎起尚未反应过来,不想让其逃走的猫一样,手掌覆盖在整个颈后,指尖触摸在颈侧跳动的脉搏上,感受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七七。”

桓慕珩的声音微不可闻,犹如发出一声叹息。

他道:“二哥不想忍耐了……”

不想、忍耐?

忍耐什么?

简初柒脑海里还在迟钝地想,因为喝了酒,思维都停滞住了。

但面前的人却早已有了新的动作。

若落在额头和鼻梁上面的吻是一触即离,那么,落在唇上的吻就是纠缠、深入,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的唇肉被压、被舔、被啃噬。

紧接着,里面也遭到沦陷。

舌尖被纠缠,舌根慢慢发麻,受不住的唾液自嘴边缓缓流下……

桓慕珩一向是冷清自持的,此时却像是变了个人,滚烫、炽热,压迫感十足。

他的后背离开沙发,一腿却压了上来,半跪,后背的肌肉耸起,将简初柒完全笼罩在身下。

他的一只手按压在沙发背上,抓出褶皱,卷起的袖子下是绷紧的肌肉,手臂显出青色的脉络。

另外一只手则牢牢揽过简初柒的腰,一条胳膊就能完全环抱,压向自己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

心跳声似乎交融了,分不清楚彼此。

就犹如投入在地毯上的影子,恍若一人。

简初柒简直快要承受不住了,脖颈向后仰着,呜呜咽咽,使了使劲,终于把桓慕珩推开。

再不离开,他就要喘不过气了,差、差点憋死。

简初柒脸红得要命,眼睛水润,嘴角也是。

他表情恍恍惚惚,像是被揉搓过头一样,脑海承载过量。

桓慕珩给他反应的时间,手却未曾离开他的腰。

另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颊,声音也饱含热意。

“七七,二哥心悦你。”

简初柒睁大眼睛,经过他刚才的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下意识喃喃出声:“可是、可是我只把二哥当哥哥啊。”

抚摸脸颊的手一顿,腰间的手也紧了紧。

桓慕珩的眼神像是蕴含着阴郁的雷暴。

简初柒感觉到二哥的气息蓦然发生一点变化,令他脊背发麻,窜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往上瞥了瞥,眼尾飞红,耳朵烫烫的,害羞、不敢与桓慕珩对视。

他此刻头脑思绪混乱,酒劲也涌了上来,根本无法思考什么。

桓慕珩的手掌又转移到他的下巴,将人抬起,不容分说地低头,又落下一吻。

这吻在唇上却不同于刚才的缠绵/缱绻,而是一触即离,却令人更无法拒绝。

简初柒的心跳漏了一拍。

桓慕珩道:“七七这句话错了。”

错在哪里,他却未再说明,而是一把抱起简初柒。

简初柒一下子双腿离开沙发,下意识揽住桓慕珩的脖颈,直到桓慕珩将他抱去床上,轻柔放下。

“二哥去别的房间睡,七七休息吧。”桓慕珩的双手撑在他耳边,声音仿佛催眠曲,低沉好听。

简初柒霎时一股睡意涌上,混合着酒意,让他眼皮越发沉重。

意识模糊间,他听到桓慕珩说:“明天,七七再与二哥说一遍。”

第63章

第二天一早,简初柒头晕脑胀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胡乱支棱,神情迷糊,宿醉,花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才逐渐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和华阳的学生以及吕舍中、仲佑良吃完饭、和二哥回家、然后……然后!

简初柒如同被惊吓到的猫一般瞪圆了眼睛,霎时回想起一切,包括一些口、舌相融的细节。

昨天晚上的炽热好似延续到了今天,令简初柒的脸颊一瞬间通红一片,耳尖也泛红,脑袋仿佛要冒烟。

他揪着衣领低头瞅了瞅,没事,二哥好像把他送上床后就离开了。

但、但昨晚喝酒之后的事情却绝对不是做梦啊!因为他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昨晚碾压、啃噬的触感。

简初柒顿时在床上弹跳起身体,一个翻转,整个人蜷缩、头埋在双手之间,跪在柔软的床垫上无声呐喊——‘啊啊啊啊啊!’

二哥、二哥说他心悦他,所以,是那种喜欢吗?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简初柒呐喊半天,想了许久,头才慢慢抬起,眼神湿漉漉,脸颊绯红,嘴唇有被自己咬过的痕迹,可见纠结程度。

他趴在床上,手指抠着床铺精心缝制的图案,直把其抠的脱丝翘起,过后回神,心道这是二哥的床单,又心虚地抚平。

然后,他意识到眼下有一个难题,那就是,该不该起床出门?

“出去……就得面对二哥吧。”简初柒小声嘀咕。

他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二哥临走前留下的那句——“明天,七七再与二哥说一遍。”

说什么?简初柒脸红红地想,难不成二哥只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个正确答案?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地敲响。

简初柒吓得差点钻进被窝。

但门外响起的声音却是陈四的:“七少爷,您醒来了吗?该下楼吃饭了。”

“对了,二爷让我问您头疼不疼,需不需要醒酒汤。”

简初柒松口气,原来不是二哥啊。

但心中不知为何,莫名有点小失落。

他道:“醒了,这就起,给我准备一碗吧。”

“好。”陈四回答。

不一会儿,脚步声远离。

简初柒磨蹭会儿才起来,出门,下楼。

然后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瞅,桓慕珩就坐在沙发上,衣冠楚楚,完全不似昨晚,衣领敞开,露出锁骨和胸膛,一副性感、魅力无限释放的模样。

听见声音,桓慕珩抬起头,深邃好看的眉眼恰巧与简初柒对视。

简初柒就像是受到惊吓毛全/炸/开的猫一般,身后无形的尾巴高高竖起,整个人噌噌倒退两步。

紧接着他平移挪动脚步,想要躲开桓慕珩的视线,顶着红扑扑的脸颊换到另外一个方向下楼。

桓慕珩倒也不逼他,微垂眼眸,喝了口茶。

但不知怎么,周身氛围有点低沉。

简初柒瞅了瞅,竟莫名生出一点他好像欺负了二哥的感觉,略为不忍。

不是、讲道理,昨天晚上是谁欺负了谁啊。

他噘了噘嘴,在陈四的招呼下,走到桌前喝醒酒汤。

陈四悄摸看了看他们爷,又瞧一瞧七少爷的模样,心下意味深长,有、情、况!

他们爷和七少爷昨晚绝对发生点什么!

毕竟今早,爷居然破天荒的单独住在一间从未用过的客房里,而七少爷早起也没有同他们爷主动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古怪又别扭,啧啧,该不会他们爷对七少爷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

陈四不禁心里呐喊,他们爷终于忍不住了?!

“七少爷,还喝吗?”见简初柒喝完一碗,陈四问道。

简初柒摇头:“不喝了。”

醒酒汤味道怪怪的,他不爱喝。

陈四便说厨房里还温着早饭。

“不吃了,我……”没胃口。

简初柒一边回答一边转身。

然而他未曾料到桓慕珩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这一转过来,正好撞进桓慕珩的怀里,话音就也堵在了嗓子,随即就被按住了肩膀,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七七。”桓慕珩开口,似要说些什么。

简初柒立马道:“二二、二哥,我要回家一趟,我娘肯定想我啦!”

说罢,他飞快地跑去玄关,换鞋、开门、跑走,一气呵成。

陈四小心瞥了眼他们爷的脸色,心道,二爷还任重而道远啊。

等跑出桓家,简初柒才松了口气,抚了抚砰砰跳动的小心脏。

说实话,他这时面对二哥实在是紧张的不得了,得缓一缓才行。

简初柒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像是纠纠缠缠分不清楚的毛线。

他回了家,碰巧,沈容沣和沈韶也在。

沈家的事情如今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毕竟有桓家帮忙。

再者,沈容沣手段也高,沈父那点伎俩还不够看。

因此,这一次来,沈容沣是要告诉沈韶有关于沈父最后的结果。

沈父另有私生子,他的情人就是他兄弟的老婆,他的兄弟阳/痿,养的妻子和儿子全都是沈父的,这件事情必然要捅出去,好让沈家的族叔也知晓一下沈父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年全都是装的,目的就是要得到沈家的产业,而沈父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当然也要全部掀翻。

沈容沣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心里只放得下沈韶一人。

斩草要除根,为避免以后沈父的私生子来找韶韶的麻烦,以绝后患,沈容沣设计让沈父的私生子惹上麻烦。

索性,那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好的,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还经常去窑子,沈容沣使了点手段,就让沈父的私生子落入圈套,然后被人一顿毒打,等发现时,人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送去抢救的途中,人就没了。

沈父自然是伤心欲绝,震惊狂怒,哪能不知道是谁下得手。

他想要与沈容沣鱼死网破,可也不想一想他是不是沈容沣的对手。

这些年沈容沣在暗处布置已久,他知道沈父的秘密,但沈父可不知道他不是他的亲儿子,一些事情根本就没有防着沈容沣,两相对比,谁占据上风一目了然。

于是,沈父的“鱼死网破”就多少显得有些可笑了。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沈父身败名裂,以被赶出绥城结束。

沈容沣告诉沈韶的就是,沈父以及他的情人、兄弟全都被赶出了绥城。

但他没说的是,他在绥城之外还准备了后手,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就会死在一群盗匪的手里,死无全尸。

毕竟,沈容沣很是慷慨,在沈父等人被赶走之前,他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财。

沈父还以为沈容沣“于心不忍”“妇人之仁”,殊不知,这是他们的买命钱。

这件事情,陈三也是知道的,桓慕珩让陈三帮沈容沣夺得沈家并完全掌控,沈父一事自然也瞒不了他,他还全程参与,对沈容沣颇为欣赏,这人心狠手辣,斩草除根,外在温和,惯会伪装,倒是对沈家小少爷一派真心。

此时此刻,沈容沣来到上海找沈韶。

沈韶坐在沙发上,他单膝半跪在沈韶的面前,执起沈韶的一只手,垂眸,虔诚地亲吻在沈韶的手背。

沈容沣的低语传入简初柒的耳朵——

“韶韶,我的小少爷,回去吧。”

“沈家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沈容沣抬起头,望着沈韶的目光痴迷,伸出手,抚摸在沈韶脸上。

而沈韶害羞地攥着双手,脸通红一片。

逐渐的,沈容沣往上靠近……

“咳。”

一声干咳霎时打断两人。

沈韶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

而沈容沣也站起来,转头。

简初柒站在门口,尴尬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那什么,我、我娘呢?”

他再不出声打断,这两人是不是要亲上了?

不过他不害臊,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就在昨晚。

沈容沣保持镇定,道:“周夫人外出买菜去了,七少爷,不好意思。”

这里到底是简初柒的家,他情难自禁,差点对韶韶……

“哦哦。”简初柒点点头:“沈家的事情解决好了?”

沈容沣笑了笑:“是的,还要多谢二爷和七少爷,下午,我就能带韶韶回绥城去了。”

沈韶低着头,脸红得像虾米,双手攥紧,害羞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简初柒:“嗯,是得回去看一看。”

沈韶毕竟才是沈家正经的少爷,得回去安安沈家其他人的心。

“那以后有空再来上海玩啊。”

沈韶对着简初柒点点头,有些不舍。

沈容沣则道,下午离开前还要去桓家再拜访一下桓二爷,亲自感谢。

提到桓慕珩,简初柒不免又思维发散。

二哥……啊啊啊,他总不能一直躲着二哥,总是要面对的。

在家里吃了顿午饭,沈韶收拾好东西随沈容沣离开,先去桓家拜访,然后就直接去火车站了。

周玉兰挺喜欢沈韶这个孩子,有点不舍,临走时,她给沈韶还做了糕点带着。

沈韶也喜欢周玉兰,在他母亲去世后,周玉兰又重新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周姨,等沈家的一切都安稳下来,我就和哥再来上海看您。”沈韶抱了抱周玉兰道。

“好好,一路顺风。”周玉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容沣也与周玉兰道别。

他随后问简初柒:“七少爷不一起去桓家吗?”

简初柒:“不、不了,我有点事情,你们去吧。”

“一路顺风,到绥城后记得给我写信,或者打电话,沈韶。”

“好。”沈韶又和简初柒抱了抱,带着小碗一家跟着沈容沣离开了。

简初柒望着他们的背影,有点怅然若失,估计等回去后,沈韶这个呆瓜就要被他哥吃干抹净了吧。

他看沈容沣的样子,也不像能一直忍下去的,再者,沈韶对沈容沣也不是无意,那他与二哥……

简初柒立马反应过来,摇头,怎么又想到二哥了呢。

周玉兰瞧了瞧儿子,问:“小七,今天怎么没有与桓少爷腻在一起?”

简初柒纳闷:“娘,难不成我还要天天和二哥待着么,就不能今天只陪陪你。”

周玉兰:“快得了吧,你哪天嘴里不念着桓少爷,我看啊,你一天瞧不着桓少爷都想念的紧。”

“你啊,真是把人家当亲哥哥了,有时候对桓少爷都比对我撒娇得厉害。”

“我、我真那样吗?”简初柒张了张嘴,惊讶。

待周玉兰点头确定,简初柒摸着胸口想,都说旁观者清,难道他对二哥……也并非无意?

不过,周玉兰明显有些吃味。

简初柒便笑着挨蹭过去,抱着周玉兰的胳膊撒娇:“我哪有么,小七最爱娘了。”

周玉兰这才笑了起来,捏一捏儿子的脸蛋,嗯,手感真好。

她故意做出吃味的表情,可不就是想看儿子这般可爱的模样。

在家里陪周玉兰待了会儿,随即周玉兰就被左邻右舍叫出去打麻将。

他闲的没事干,正好也没想明白,倒不如也出去逛一逛,散散心。

谁知还没有走出多远,路上遇见一个人。

“吕先生,好巧。”简初柒讶异道。

吕舍中:“好巧,原来初柒弟弟住在这里啊。”

“是啊。”

“这是要出门?”

“嗯。”

吕舍中:“要一起走一走吗?”

其实不巧,他特意去了一趟华阳大学,找到桓慕琛,问出了简初柒家的地址。

用的理由么,自然是同为玄门中人,他有些事情要向简初柒请教。

桓慕琛不疑有他,痛快的说了。

吕舍中这才找来,没想到遇到刚要出门的简初柒。

时间刚刚好,倒也不错。

面对吕舍中的邀请,简初柒同意了。

他本来也是漫无目的。

两人走在路上,简初柒问:“怎么不见仲先生?”

“佑良被人请去帮忙了。”

“哦,吕先生和仲先生何时离开上海?”

“大概就在最近,华阳大学的风水没什么问题,少有改动的地方。”吕舍中道:“初柒弟弟想不想去龙虎山看看?我们山头风景还算不错。”

简初柒闻言,有一点点心动,但现下他和二哥的感情还没搞明白,实在也没心情去别处。

于是,他对着吕舍中摇摇头:“吕先生的好意心领了,不过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两人走走停停,来到一处河边。

见简初柒在欣赏风景,吕舍中道:“初柒弟弟,我有话和你说。”

“嗯?”简初柒转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吕舍中有点危机感,一来有桓二爷在简初柒的身边虎视眈眈,人家比他先与简初柒相识,万一近水楼台先得月呢,二来,他确实不能一直留在上海,龙虎山还有诸多事宜等待着他处理。

此后不久,他师父就要把龙虎山的掌门之位传给他了,所以这次回去,他也要为接任掌门做准备,事情很多,不能耽搁。

三来,他也不是把感情藏着掖着的那种性格,既然看上了简初柒,那就明说。

至于对方拒绝还是同意,他吕舍中也不是看不开的人,倘若同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面对简初柒,吕舍中直接说道:“初柒弟弟,实不相瞒,我对你一见如故,倾心不已。”

“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扯我的心,虽然你我同为男子,但我想,感情不分男女,心动便是心动了,就是不知道,初柒弟弟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知道这样的感情可能不容于世,可我不是那等退缩、懦弱之人,如果初柒弟弟对我也有好感,我可以发誓,此生只喜欢初柒弟弟一人,对你忠贞不二。”

简初柒忍不住张大嘴巴,未曾料想到吕舍中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有些意想不到,惊讶,明明他才与吕舍中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这、这人居然喜欢他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吕舍中问道。

他有点预感,或许事情不会如他所愿。

简初柒回神:“是有一些被吓到,吕先生,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

“但感情的发生不论时间长短。”吕舍中轻声道:“初柒弟弟应该不知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

简初柒:“可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喜欢我呢?”

“或者,吕先生只是欣赏,或者是因为我的能力惺惺相惜……”

吕舍中:“这难道不好确定吗?你我到底同为男子,难道初柒弟弟会想对男子做一些只对女子才做的事情吗?”

“虽然这样讲有点冒昧,但是,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初柒弟弟是否对男子之间的亲密感到厌恶?比如亲吻、拥抱……”

简初柒不禁在脑海里回想起他与二哥昨晚发生的事情。

亲吻、拥抱?厌恶?不、他丝毫不感觉到讨厌,反而、反而更多是害羞、不知所措。

若二哥还想要亲吻他?

简初柒想了想那样的场景,脸倏地红了。

他、他好像不会怎么拒绝诶。

可若是换了其他人亲吻他?

不不不、不行,简初柒摇摇头,别说亲吻,倘若别人想靠近一点,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打残都是轻的。

所以,他对二哥也是喜欢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简初柒内心就忍不住升起一阵火热,心跳加快,脊背仿佛窜上一股电流。

所以,他对二哥有感觉,他是喜欢二哥的!

“初柒弟弟?”发现简初柒好像在走神,吕舍中喊了两声:“你在想什么?”

简初柒看向吕舍中,突然一把拉起他的手,上下晃晃,感谢道:“吕先生,真是谢谢你,让我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不然我还得再纠结两日。”

吕舍中:“什、什么?”

简初柒:“抱歉,恕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吕舍中蓦然明了,心下有怅然,也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叹道:“是桓二爷吧。”

“咦,你怎么?”简初柒疑惑。

吕舍中:“看桓二爷瞧你的眼神就知晓了,更何况昨天晚上……”

他把在饭店外与桓慕珩的“对峙”简单说了下。

“我看桓二爷对你感情同我一样,不,或许比我要深沉许多,还想他什么时候会对你说明呢。”吕舍中苦笑道:“没想到初柒弟弟你也对桓二爷……看来,我这是助攻了一下你们。”

简初柒则是:“……”

原来是你小子刺激到了二哥,所以昨天晚上二哥才突然对我“下手!”

吕舍中倒也洒脱,既然简初柒对他无意,且与桓二爷两情相悦,他倒也不必做什么恶人,想着拆散两人。

虽说简初柒简直合他心意极了,且以后说不准再也遇不上这样的人。

但是,该放手的时候他也不会拖泥带水,更何况,这手就不曾拉上过。

“那么,就祝初柒弟弟与桓二爷幸福吧。”吕舍中笑了笑:“我不久将会接任龙虎山的掌门一位,初柒弟弟若是有空,不妨来龙虎山观礼,哦,也可以带上桓二爷。”

“好,有空一定去。”简初柒也笑道。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吕舍中摸摸鼻子:“告白被拒绝,我得找个地方喝酒排解一下。”

他说罢转身,背对着简初柒挥挥手,身影逐渐走远。

而简初柒则则握握拳,心里想立刻见到二哥的念头打到顶峰。

不再迟疑,他也转身,脚步加快,赶着去桓家。

嫌走路太慢,简初柒还叫了一辆黄包车,让车夫送他到了桓家的附近。

然后他一路小跑,没多久,就在门口瞧见桓慕珩。

沈容沣带着沈韶正与桓慕珩道别。

陈大、陈二陈三陈四则都站在一旁。

沈容沣这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但做事却有原则。

有他在沈家,给他一段时间,不愁将沈家做大。

在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是以,桓慕珩对沈容沣还算欣赏。

此番沈容沣亲自拜谢,两人也算敲定日后的合作,所以桓慕珩亲自送沈容沣、沈韶两人离开。

他才说了几句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二哥!”

桓慕珩倏地转头,就见简初柒脸颊泛红地朝着他跑来。

他的眼睛里似乎只瞧得见桓慕珩,张开双臂,仿佛一个小/炮/炮般毫不犹豫地冲来。

桓慕珩心中霎时泛起波澜,不待细想,也伸出胳膊。

简初柒跑到近处,直接原地起跳,一下子跳到桓慕珩身上,双腿环绕腰间,好似一个树袋熊将其抱紧。

而桓慕珩也牢牢接住了他,仰头,眼神炙热,喉咙动了动:“七七。”

“二哥。”简初柒又喊了一声,低下头,目光凝视在桓慕珩的脸上,双手也捧起,仔仔细细地描绘过他的每一处,从眉毛、眼睫……到嘴唇,都好好看,哪一处都喜欢,哪一处……都可以属于他。

二哥喜欢他!所以,二哥整个人都是他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想对二哥做什么都可以?

“二哥、二哥……”

简初柒内心欢喜,在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那股情感压抑不住全都涌现在他的心里,快要溢满了。

于是,他遵循着自己的想法,再低头,一吻便落在桓慕珩的眉心。

桓慕珩的眼眸霎时深邃幽暗,双手一紧,心跳快了一拍,喉咙干涩。

这还没完,简初柒继续喜欢地往下亲。

Mua、mua、mua……

从眉心亲到嘴上,“啵唧”一声,然后他捧着桓慕珩的脸颊大声说:“二哥,我也心悦你!”

陈大&陈二&陈三:“!!!!!”

他们张大嘴巴,满脸怔愣,下巴快要吓得掉到地上。

陈四:“!!!!!”

棒极了!啊啊这速度,七少爷是怎么想明白的?!

他们爷这是否极泰来,早晨刚觉得任重而道远,下午就成了,也太好运了。

沈韶也格外震惊,在瞧见简初柒不害臊的亲人,他替人脸红、还捂住了眼睛。

沈容沣心下惊讶,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他往沈韶那里看了眼,心道若是韶韶也主动亲吻他该多好……

“咳咳。”沈韶大声咳嗽,示意简初柒旁边还有人呢。

而简初柒也终于注意到了陈大还有沈韶他们,顿时脸一红,欲要从桓慕珩的身上跳下来。

咳咳,脑袋一热,就只瞧得见二哥了。

不过,他却是没有跳下来,因为桓慕珩环着他,并未放手。

简初柒小声道:“二哥,你快放下我。”

桓慕珩眉目深深,半晌才将人给放下去。

但他在简初柒耳边低语:“七七,二哥好欢喜。”

没有比这再快乐的时候了。

简初柒耳尖一热,他也好开心。

“二爷,七少爷,那我和韶韶就走了,日后联系。”

“好,慢走。”

陈大回过神,让人将他们送去火车站。

然后,他小心地瞥了眼爷和七少爷,道:“爷,工厂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我这就去了。”

“咳咳,小二、小三,还有小四,你们跟我一起。”

陈二马上点头。

陈三:“哦、哦对,我和你一起,大哥。”

陈四:“是啊是啊。”

“那爷,我们就不进去了,您和七少爷……嗯。”陈大顿了顿,道:“过得愉快。”

陈四笑道:“爷,我们晚上还需不需要回来了?”

简初柒反应过来陈四话里的意思,脸颊再次冒烟:“当然得回来,不回来你们干嘛去。”

桓慕珩:“他们可以住在外面,七七和我……”

简初柒一把捂住二哥的嘴,嘀咕道:“我晚上才不留下呢,我要回家。”

这才刚明白心意,他害羞。

第64章

说着晚上不留下,但简初柒晚上还是留了下来,两人才刚确定关系,桓慕珩不想放人是一回事,简初柒也舍不得离开,想多与二哥待在一起。

往常两人同处一个房间,简初柒不觉得有什么。

今晚脸颊却一直烫烫的,尤其在进入房间之前,顶着陈大他们四人的眼神,简初柒耳根都红透了。

一进屋,桓慕珩转身就将人给抱住,他一手揽住简初柒的腰,一手按在门上,关严,低头垂眸,将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白天的忍耐终于在夜晚得以释放,胸口起伏,就连气息都变得滚烫,特别是察觉气氛的变化,简初柒抬眸,脸上像是染了胭脂一般,秀色可餐。

桓慕珩低声道:“七七,再与二哥说一次。”

说什么?

简初柒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咳咳,是说那个啊。

小问题,他这还能不满足二哥么。

他清清嗓子,小声道:“二哥,我也心悦你。”

他脸红的让人想咬上一口,蹂/躏着软肉,吮吸其中的甜蜜。

霎时,桓慕珩脊背好像通了电流一般,由头到脚战栗不已,他的眸色比夜更深沉,但其中仿佛酝酿着什么,平静不再,只等着一缕火苗倏然坠落,就能够完全将其点燃,轰然爆开,炽热且势不可挡。

简初柒似乎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不禁往后退了退,倚靠在门边,一手放在桓慕珩心口的位置,抬起头嘀咕:“二哥也得再对我说一遍。”

桓慕珩蓦然一笑,按住他的那只手,温热的掌心贴着手背,而简初柒的掌心则清楚感受着他的心跳。

“我也心悦七七,二哥喜欢你,好喜欢你。”

他凑在简初柒的耳畔呢喃低语:“七七是二哥最重要的宝贝,是无法分离的骨与肉,二哥好想亲吻你的全身,从头到脚,从这里……”

他的手控制不住般钻进简初柒的衣摆下,揉捏腰间的软肉,再缓缓上移。

“再到这里……”

不知何时变得炙热的掌心又朝下蔓延。

眼看要钻入无法言说的部位,简初柒立马脸红耳赤地伸手阻止。

他使劲按下桓慕珩的手,脸颊的绯色都没有消退过,羞恼道:“二哥,你、你怎么这样啊……”

可惜话语娇软,气势大打折扣。

桓慕珩低笑两声,嗓音显得干涩沙哑。

此时他的模样竟分外性感,充满魅力,全然不似平时那般禁欲、冷漠、严肃。

他额头的发丝微微散落,眼尾飞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吞咽,犹如野兽在极力抑制自己的食欲,才能不至于马上将眼前的猎物吞吃入腹,细细品味,可忍耐着,桓慕珩的脖颈上却已经冒出细微汗珠,心跳声令简初柒的手都忍不住想抽离了。

可惜,他的手却仍被按住。

“七七。”桓慕珩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

他的眼神仔细描绘着简初柒面部的轮廓,道:“七七今晚留下,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简初柒摇头,把脑袋甩得飞快。

什么准备?准什么备?他没做好准备,真的没有!

桓慕珩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过,万一害羞过头,人跑走怎么办。

所以,他也勉强敛了敛自己的情绪,握住简初柒放在他心口位置的手,拉至嘴边,吻了吻指尖。

“那七七可以告诉二哥,昨天晚上不还是说把二哥当做哥哥么,怎么下午就改变想法了?”

简初柒想了想,照实说:“我午饭出门,遇到了吕舍中……”

他将吕舍中对他告白的事情说了下,又道:“我不讨厌二哥的亲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或许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想不清楚对二哥的感情,但我又不至于傻到分辨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二哥对我很重要,既然弄明白我也心悦二哥,那还迟疑什么,未在一起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浪费,而与二哥在一起,往后的日子才弥足珍贵。”

简初柒轻声说着,双手不由地捧起桓慕珩的脸,似被诱惑,似情难自禁。

他凑上前,在桓慕珩的唇上烙下一吻。

下一刻,他便猛地被人抱起。

“二哥?”

桓慕珩垂头盯着他,方才提到吕舍中,不禁令他心中吃味,但这人还算识时务,知晓七七心悦于他后,也懂得后退,做法得体,倒不枉龙虎山下一代传人的身份,舍得放下不属于他的东西。

而后,简初柒的一番话又令他心潮翻涌,不能自抑。

那吻,就好似猎物主动送到野兽的嘴边,怎么可能令人忍得住。

桓慕珩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轻咬了口简初柒脸颊边的软肉。

简初柒蓦然一声轻呼,下意识捂住脸,神态懵懂又无辜。

桓慕珩嗓音沙哑:“七七,二哥教教你……”

教什么?

简初柒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桓慕珩扔在了床上……

今晚才只是第一课,便只教了些基础理论知识。

毕竟学生一点经验都没有,初次接触,害羞到想要逃学。

无奈老师手段高超,安抚学生,才让人哭哭唧唧的上完第一节 课程。

“好了,剩下的之后再教,七七别躲了。”桓慕珩光/裸/着上半身,汗珠还未干,伏在被子上,轻声哄着整个钻入被窝里的人,“七七,出来吧,嗯?”

这才教导完,桓慕珩的声音显得性感无比,尾音带着一丝余韵未尽的满足。

但毕竟只是第一节 课,未到最后,他又不免带了些遗憾。

不过却也无妨,刚开始,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桓慕珩嘴角微勾,手下温柔地拍了拍被子。

可惜,之前都说马上就停,但却一直没有。

简初柒早就不信他的话,依旧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不露出任何部位,从外面看,就像是一颗圆润的汤圆。

他埋在黑暗中,脸色潮红地暗哼一声,不搭理你。

下一秒,他连人带被地被桓慕珩抱进怀里,声音透过被子传进来,显得闷闷的。

“好,七七既然不想出来那就算了,二哥这样抱着你睡。”

简初柒撇了撇嘴,呵,男人,休想我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感受到二哥的气息变得绵长不少,大概是睡着了。

简初柒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呼呼透气,差点闷死他了。

他又轻轻地往外挪了挪,直到肩膀也露出被子。

下一刻,他就毫无防备地被人抱紧,桓慕珩带着笑意的声音随即传来:“被我抓到了,七七。”

简初柒顿时扭蛄起来,从被子里踹桓慕珩的腿,力气不大,更多是玩闹。

然而不知碰到哪里,桓慕珩闷哼一声,按下简初柒的手脚,沙哑道:“七七,再不睡,二哥就继续教你了。”

简初柒:“……!”

他愤怒的小嗓音飙出:“二哥,你不是人,哼。”

桓慕珩笑了声:“二哥对七七,确实不想当人了。”

“……”

见简初柒耳朵都快要冒烟,桓慕珩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说:“睡吧,七七,二哥抱着你。”

简初柒慢慢被摸得毛顺、脾气顺下来,嗯了声,瞅了瞅他光着的上半身,掀开被子,别扭道:“进来吧,怕你着凉。”

“谢谢七七。”桓慕珩低笑,钻入被子,然后双手环抱简初柒满足地叹息一声。

“能拥有七七,二哥好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简初柒轻声回答,脸侧挨近他的胸口,嘀咕道:“是真的,二哥明天早上还可以见到我。”

“好,那明天二哥与七七说早安,现在……”桓慕珩凑近,在他额头上吻了吻,声音再温柔不过:“七七晚安。”

“晚安,二哥。”

第二天一早,两人下来时手拉着手,那周身的氛围,啧啧。

照陈四的话说,他明明没吃糖,牙都快要疼死了,被甜的。

陈二这时道:“爷,七少爷,今早有人送来一封信,署名是吕舍中。”

“是他?”简初柒惊讶:“他怎么送信过来了?”

“我看一看。”

打开信件一瞧,简初柒忍不住挑眉:“这么巧,居然与简家有关。”

“简家?”桓慕珩伸手,简初柒自然而然地把信件递了过来。

这信上说,吕舍中在上海偶遇他的同门,一番交谈后才得知这位同门竟然是被简家请来的,说他们家的七儿子好像被鬼怪精怪附身,完全变了一个人。

试问,哪有一个傻子突然之间变得正常,不仅如此,还变得如此厉害,懂得玄门术法?

吕舍中听闻,在上海打探了一下简家的传闻,还有简初柒的一些过往。

“他在信中的说辞倒是与张广云一样。”简初柒摸摸鼻子道。

吕舍中在信中言明,他对同门担保,他简初柒绝对没问题。

他都看不出简初柒有何不对劲之处,同门更不可能看出,与其过来被削一顿,不如现在被他拦下。

目前,同门已经拒绝了简家的邀请,决定和吕舍中离开上海,回去了。

“看不出,他这个掌门传人还挺有说服力的。”简初柒道。

吕舍中也算是间接帮他避免一个麻烦,虽然这麻烦对他来讲也没有什么。

简家那边,才刚请到上海的龙虎山大师,转眼间就说不做他们的生意了,连钱都没要,打票就要回去。

简父简直不知道因为什么,但不妨碍他被气得够呛,却又不敢惹怒龙虎山的人。

方氏则道:“老爷,幸好我们有两手准备。”

第65章

在和二哥确定关系后,简初柒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二哥腻在一起。

因此这两天他都住在桓家没有回去,但再不回,他娘都该感到奇怪了。

毕竟她儿子就算再与桓少爷亲近,也没有长久住在人家家里的道理。

所以今天,简初柒就要回家看看,但凑巧的是,金显贵的人上门来送请帖,内容是金显贵刚买下一处马场,邀请他们过去参观、骑马、顺便让简初柒帮忙瞧一瞧马场的风水如何。

那送帖子的人是金爷的心腹,也认识简初柒,见简初柒竟也在桓家,就顺道将属于他的请帖也恭敬递上。

简初柒翻开请帖一看,金爷显然有心,连带着他娘也邀请过去玩一遭。

“正好回去告诉我娘一声,二哥,明天见。”简初柒抱抱桓慕珩,在他脸上mua了一口。

桓慕珩揽住他的腰身,却不想放开,低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道:“七七,你难道真舍得今晚让二哥一个人睡吗?”

简初柒双手按在桓慕珩的胸膛上,头向后仰,表情无奈,就像是伸爪子按在人脸上的猫。

“舍得,今晚二哥必须自己睡,快放开我啦。”

两人在那里黏黏糊糊,难舍难分。

陈大外出忙事去了,陈二仰着头,仿佛天花板上有星星似的。

陈三则是和陈四站在一起,一个心里啧啧称奇,真是从未瞧见过二爷这副样子。

原来这就是爱情的魔力,竟把他们爷都给改变了,陈三这两天震惊太多,下巴都差点脱臼,幸好如今锻炼出来,慢慢的习以为常。

陈四则是嗑着瓜子,满眼放光,他们爷和七少爷真是绝配。

哦对了,在桓慕琛知道他哥和七哥在一起后,吓得平地摔,脑袋摔了一个包。

第二天去学校的神情都是恍恍惚惚的,精神状态堪忧。

简初柒好不容易从二哥的环抱里脱困而出,等回到家,把金显贵的邀请一说,他娘却道:“娘知道啊,金爷的请帖也送来家里了。”

“啊?”简初柒疑惑,拿过请帖瞅了瞅。

这份请帖是送给他娘的,上面只有他娘一个人的名字。

他嘀咕道:“原来娘也送了啊。”

但是,既然有单独送给他娘的请帖,又为何要在他的请帖加上他娘的名字?

该不会是怕邀请不到他娘?

简初柒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周玉兰却有些发愁道:“小七,娘也不会骑马啊,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

简初柒:“我也不会,娘,没关系,到时候应该会有专门的人教导,就算不骑马,还可以看看马场的风景,听说那里挨着林子,有小河,还可以野餐呢。”

“那好吧。”听简初柒的劝说,周玉兰最终同意去了。

第二天,他们提前到了马场,金显贵亲自出来迎接,霍逍也跟在一旁。

第三天,

“哈哈贵客贵客,二爷,初柒弟弟,周夫人,你们来了。”金显贵笑道:“来来来,这边请。”

“这马场我虽然刚入手不久,但里面可不缺好马,你们挑一挑,以后就是属于自己的马了,有专门的人伺候,来了就能骑马遛弯,兜风。”

“哦对了,这是我们马场的教练,周夫人不会骑马,一会儿可以让她教你。”

金显贵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人,还是一位女教练。

周玉兰不好意思道:“麻烦金爷了。”

金显贵挥手:“嗐,哪有什么麻烦的,上次在街上与夫人偶然遇见,夫人不还是请我吃了顿便饭么。”

“那不过是一顿家常饭,哪有这马金贵。”周玉兰不禁笑道。

“夫人手艺好,那饭想买还买不到呢。”

周玉兰被金显贵的恭维逗得直笑。

简初柒转头左右看看,纳闷道:“娘,你什么时候请金哥吃饭呢?”

他怎么不知道?

周玉兰:“就上次,你在桓少爷家里住着,我在街上买菜偶遇金爷。”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菜就买多了。

周玉兰一个人提不回去,金爷就帮忙提回家,她不得请人吃顿饭感谢么。

原话是——“这都中午了,金爷不如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金显贵倒也没有客气,“好,那就麻烦周夫人了。”

于是,就是吃了这顿饭,简初柒恰巧不在家。

桓慕珩这时开口:“金爷一个人与周夫人边走边聊天、一起买菜?”

金显贵看了看他,没搭话。

周玉兰却是笑着说:“是啊。”

霍逍立即上前:“周夫人,我带您去那边换身骑装吧。”

那位女教练也跟着一起。

待周玉兰走后,简初柒皱皱眉,方才霍逍明显是故意插话,并且将他娘给引走。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个,桓慕珩道:“金爷,我倒不知你起了这样的心思。”

“上海滩头等的人物,出门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金爷往常,车子不都是换着开么。”

简初柒闻言,蓦地睁大眼睛,看向金显贵:“你该不会……!”

金显贵被桓慕珩

一语道破,脸上神情这才显出尴尬,搓搓手干笑道:“那什么,我老金好不容易有了心动的对象,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思这不人之常情么。”

“初柒弟弟、嗐,要真成了,我也不能这么称呼你了,初柒啊,老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娘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我要找女人早找了,你说我这身份地位,什么女人找不着,就算不找,还有多少女人都上赶着呢,但我这人,绝不是那种好色、贪图享受的,可对你娘,唉,我是真心动了。”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娘人美心善,脾气秉性什么的都太合我心意了,我虽说算不上什么君子,但自认条件也不那么差。”

“如果能追上你娘,往后我就只守着你娘过日子,一心一意对她好,你娘要是不想再生孩子也没关系,我老金的家业以后就分给逍儿和你了,初柒,你看这……”

金显贵明显忐忑,生怕简初柒阻止他追求周玉兰。

简初柒惊讶完,合上嘴,听金显贵喊他初柒,嘴角不由地抽了抽:“你什么时候对我娘……”

金显贵:“这咋说呢,就是看对眼了,你娘那样的我就稀罕。”

“我感觉我单身到现在,就是为了遇见你娘。”

简初柒:“……”

口才不错,还挺会讲。

他虽然没想到金显贵居然对他娘起了心思,但他娘也已经脱离了简家,从此就是自由人,还不能再谈个恋爱咋滴,更何况,他娘现在还貌美如花,一点不显老,就是老了也没谁规定不能有第二春啊。

即便有他这个儿子爱护,但还是不如有一个知暖知热的爱人陪在身边。

简初柒也不想他娘到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至于陪着他娘的人是谁,只要对他娘好,从心底尊敬、呵护,简初柒是不介意人选的。

所以,此刻消化完信息,他对金显贵道:“我娘选择谁同她一起过完后半生是我娘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但我决不允许我娘在这件事情上受到伤害。”

“金爷也瞧见了简家的下场,我有能力也有本事,若我娘因此过得不幸福,我必然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金显贵倒是不怕简初柒话里的威胁,他既然对周玉兰有心思,那就是打着一辈子对人好的主意。

他听出简初柒话里另外的意思,立马笑道:“初柒啊,你放心好了,我老金可不是对妻子三心二意的人,你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简初柒:“金爷这话说早了,能不能追上我娘,还要看您的本事。”

“哈哈对,只要初柒你不反对就成。”金显贵乐呵呵道。

简初柒暗自啧了声,虽然但是吧,他是不反对,心里却总归有那么点不舒服。

不过一想到他娘以后幸幸福福的模样,那点小小的不舒服也就消散了。

转念一想,简初柒重新笑了起来,瞄向二哥:“金爷要是和我娘真成了,二哥你不就低金爷一头了。”

桓慕珩挑眉,捏了捏简初柒的脸。

金显贵纳闷:“这话是什么意思?二爷怎会低我一头?”

简初柒嘿嘿笑了两声,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两颗糖,然后递给金显贵:“金爷,这是我和二哥的喜糖,我和二哥在一起了哦。”

说完,他就往桓慕珩身上一靠,抱住他的胳膊,仰头,在桓慕珩脸上吧唧一口。

金显贵刚接过两颗糖,闻言后又瞥见这一幕。

他见过多大场面手都不抖、心都不颤,此刻却是差点将糖抖落在地。

他瞪大眼睛,震惊道:“啥?这、这是真的?!你们在一起了,啥时候成的亲?”

桓慕珩笑道:“还未成亲,毕竟还未禀明双方父母,不过,待日后我和七七喜结连理,一定请金爷喝喜酒。”

“这喜糖是我和二哥在一起庆贺的糖。”简初柒道。

“哦哦。”金显贵拍了拍胸口。

转念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才明白简初柒那话是什么意思。

“诶呦,桓老弟,哥哥我这便宜占的,哈哈往后可勿怪啊。”

……

没多久,周玉兰就换了身骑装出来。

一些收到邀请来马场的其他客人也到了。

令简初柒意外的是,来者居然还有简家的人,简明辰、简露、简颜和简萱。

金显贵并没有邀请他们。

但他们却也不是不请自来,是被一位姓向的老板带进马场的。

简初柒听了听,原来是简家要与这位向老板商业联姻,这是借机相亲来了。

这位向老板已经人至中年,体胖个矮,还不如女子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圆滚的土豆,尤其他的长相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陋,脸上坑坑洼洼,塌鼻子,面容还显得有些猥琐。

听金爷讲,这位向老板至今未婚,但身边没有缺少过女人。

这次他想结婚,正经娶个妻子回去,给他生个儿子,便看上了简家的几个女儿。

确切的说,这位向老板是看上简颜了,总在找机会和简颜说话,还一直在动手动脚。

而简颜明显忍耐着,脸上是强挤出来的笑容。

简初柒看了两眼就不再关注,简家如今可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边,金显贵也在与人说话。

这个马场原本是属于葛家的,但自从葛先生意外去世,葛家就只剩下葛夫人和他们的独生女,葛夫人不会经营生意,他们的独生女葛婷又自小出国留学,尚未回来。

葛家的生意逐渐下滑,待葛婷赶回来后,马场已经经营不善,导致亏损。

所以葛婷当机立断,把马场低价卖给了金爷,总算不至于让葛家亏损太大,今天,葛夫人和葛婷也来了,同行的人还有一位常夫人,和她的儿子常俊文。

本来这几个人不关简初柒什么事,可他偶然一瞥,却顿住了。

桓慕珩察觉到简初柒的出神,不禁低声问:“七七,怎么了?”

简初柒收回目光,咂嘴:“没什么,二哥,就是……嗯,那两家的情况有点复杂。”

他看着好惊讶罢了。

“怎么?”桓慕珩疑惑。

简初柒便扒着桓慕珩的肩膀,让他略侧头,附耳过来,小声地嘀嘀咕咕。

听罢,桓慕珩讶异挑眉。

“竟是这样……”

“嗯呢,你说我要不要提醒一下?”

“随七七高兴。”

简初柒又看了看那边,发现简明辰竟走到常俊文的身边,两人交谈一番,然后共同离开。

他们两人竟然是认识的,看样子交情还不浅。

常俊文走后,葛婷松了口气,这位常夫人是她母亲的闺中密友,两人未结婚之前就是同事,一起在医院当护士,关系不错,后来各自嫁了人,也经常保持着联系。

今天常夫人把她的儿子带来,她母亲也把她介绍给常俊文认识,明显是想撮合他们。

客观来讲,常俊文长相不错,人瞧着温和,也斯文有礼,可葛婷心中却始终对他隐隐排斥,不愿意多相处,现在常俊文先离开,她反倒轻松不少。

常夫人笑道:“两个孩子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俊文真是,没想到还有事情没办完。”

葛夫人:“办正事要紧,以后再约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葛婷没说话,她也知晓现在葛家艰难,需要常家的支持和帮忙。

葛夫人又看向葛婷,笑道:“小婷,你不是在国外学过骑马么,快去换衣服吧,一会儿骑马转一圈,我和你常姨说说话。”

“好。”葛婷点头,转身要离开。

她走了两步,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一扫,见是一位长相漂亮的少年。

简初柒对着葛婷笑了笑。

葛婷一愣,也随即笑着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

等葛婷走后,简初柒看向那位常夫人,嘀咕道:“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这句话也不是没道理。”

桓慕珩:“好了,之后再谈这件事情,七七,我们也去换衣服,二哥教你骑马。”

“嗯,那走吧,二哥。”

在桓慕珩与简初柒换完衣服不久,一直暗自观察的简露偷溜进来。

她不知从哪里偷拿来的更衣室钥匙,悄悄打开简初柒的衣柜翻找,终于找见一根掉落的头发丝。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简露微不可闻地低语。

但这是简父的吩咐,简露收好头发丝,再次把衣柜关上。

外面,简初柒在桓慕珩的搀扶下骑上马,紧接着,桓慕珩也上马,坐在简初柒后面。

两人先是绕着马场慢悠悠地转圈,等简初柒熟悉坐在马上的感觉后,桓慕珩下马,牵着他走了一段,让他单独感受一番。

过了一会儿,简初柒自信牵着马绳道:“二哥,我可以了,你松手吧。”

“确定吗?”桓慕珩抬起头:“七七,慢慢走可以,不要让马跑起来。”

“我知道。”简初柒道,刚才二哥教给他的,他都记下了。

见简初柒坚持,桓慕珩便松开了手,然后也牵来一匹马骑在上面。

两人并排走着,桓慕珩时刻注意着简初柒,时不时指导,让他调整一下骑马的姿势。

简初柒道:“二哥,我停在这里等你,你骑马跑一圈吧,我想看。”

“好。”桓慕珩答应下来。

他拽起缰绳,双脚轻轻一踢,马便跑了起来。

马场还设置了栅栏,桓慕珩骑马连续跨过几个,引起一阵惊呼。

桓二爷的身姿自然不是差的,迎风吹起发丝,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那眉眼、那挺直的腰背、还有那双长腿,直叫一些女子看得目不转睛。

“桓二爷长得真好看,有钱又俊美,也不知道最后会娶谁回去。”

谁当了桓家的主母,那不是享福么。

“但桓二爷的性格实在不好相处,我瞧了都害怕。”

“你怕什么,我看二爷现在的性格好多了,你看,他不正对着那位七少爷笑吗?”

“还真笑了,稀奇。”一位小姐惊讶道:“但是我也只瞧见二爷对着那位七少爷温温和和,丝毫不端架子,对其他人,唉,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瞅着就令人生畏,不敢靠近。”

“倒也是,也不知晓那位七少爷有什么魔力,不过……”这位小姐的同伴神神秘秘地靠近说:“你觉不觉得这位七少爷与桓二爷站在一块,真是好般配啊,二爷深沉强势,少年天真活泼,啊,就像猛虎为它心爱的花朵垂下头颅。”

这个同伴激动地小声尖叫。

小姐:“……”

不得不说,这往细了一琢磨,对味啊!

简初柒看着桓慕珩骑马,比自己会骑马了都开心,呱唧呱唧鼓掌。

等桓慕珩在他身边勒紧缰绳停下,简初柒毫不遮掩地夸赞道:“二哥你好帅!骑得好棒!”

他脸颊红红,眼底直冒小星星。

桓慕珩喉咙滑动一下,牵过简初柒马匹上的绳子,道:“七七,二哥带你去那边逛一逛吧。”

这处马场的范围很大,那边是个林子,适合骑术很不错的人过去跑马。

现在人都在圈起的马场里,林子那边根本没人。

简初柒点点头。

两人骑着马,慢慢地往那边过去。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充足,林间小路上满是斑驳的树影,耳边还会传来悦耳的鸟鸣声。

简初柒心情很好地哼着歌,任由马绳被桓慕珩牵着,两匹马走得很近。

桓慕珩往那边侧了侧身,听清楚简初柒哼得什么句子。

“……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仔,走起路……”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笑意,简初柒歌声一顿,转头,耳尖一下子红了:“二哥,你笑什么?”

难不成他唱的很难听吗?哼。

桓慕珩对着简初柒勾勾手指。

简初柒疑惑凑近。

下一瞬,他就被人按住脑后,唇被含住、吮/吸。

等里里外外都被人席卷一番后。

桓慕珩松开他,低声说:“是七七太可爱了,二哥好喜欢。”

简初柒脸红,嘴唇也殷红,咬了咬嘴唇,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轻咳一声道:“我知道我可爱,但你要忍耐。”

桓慕珩低低一笑,磁性的嗓音简直冲击耳膜:“如果二哥忍耐不了呢?”

“七七要不要同情一下二哥,让二哥……”

简初柒一下子伸手捂住桓慕珩的嘴,道:“二哥,你矜持一点,不要说话。”

二哥真是变了,脑子里怎么全是……

他们在林子里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去。

等回到桓家,桓慕琛一脸哀怨地瞅着他们,幽幽问道:“去骑马怎么不带着我一起?我还是不是你们最爱的弟弟了?”

简初柒嘿嘿一笑:“下次一定,你不是要上学么。”

桓慕琛更哀怨了:“七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也应该要上学吧?”

“哥,我要申请,我也想和七哥一样,我不想去学校了。”

桓慕珩淡淡地瞥他一眼,道:“不行。”

“为什么啊。”桓慕琛哀嚎:“七哥就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桓慕珩:“你觉得,你与七七能比吗?”

桓慕琛嚎声一顿,欲哭无泪,把头埋在沙发上,自闭了。

他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他哥就是双标,独宠七哥,他绝对是个捡来的孩子。

简初柒拍拍桓慕琛的狗头,道:“好吧,明天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真哒?”桓慕琛一下子把头抬起来惊喜道。

“嗯嗯,真的。”简初柒保证道。

桓慕琛欢呼一声,往前一扑:“七哥,还是你好哈哈。”

桓慕珩皱眉,放下杯子,从沙发上站起身。

眼瞅着他哥好像要过来打他,桓慕琛反应迅速,从沙发上跳起道:“哥,我先上楼了!”

他眨眼跑得不见踪影。

简初柒见桓慕珩走到近前,抱住他的腰说:“二哥,还记得我们之前说以后有机会也要多拍照吗?”

桓慕珩脸色柔和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道:“记得。”

“那我们明天就去买衣服,然后拍照片,怎么样?”

“好,听七七的。”

第66章

一处隐秘的房间内,如果简初柒过来看,就会发现这里的布置和当时在浅溪瞧见的邪术师那间房的布置差不多。

那拐子的窝点有邪术师,是个老婆子,名为黄神婆,她还有个儿子,叫坤师,但当时并未在浅溪,而是在别的地方,等坤师赶回去后,黄神婆早就被简初柒的雷给劈死了,只剩下一个焦炭似的尸体,至于一窝拐子,也死的死、抓的抓。

坤师发誓要为他娘报仇,几经查询,终于查到了简初柒身上,其实他本来最先锁定的不是简初柒,而是姓许的老道和霍逍,这两人毕竟都是玄门中人,但随着深入调查,他却发现简初柒更有问题,在他找上简家后,这个疑惑得到证实。

相比于西山的许老和背后也有门派支撑的霍逍,坤师选择先对付简初柒。

不过别急,当时进到窝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慢慢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在四周燃着几根蜡烛,一侧墙壁上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钟摆,那钟造型古怪,漆黑的木头上雕刻着竟是无数骷髅和鬼魂,干枯的手臂向着中间的表盘伸展,指针好像是用人骨制作而成。

现在的时间快要临近午夜十二点,房间里除了邪术师以外,还有简正德、方氏和简露三人。

邪术师坤师就站在屋子的正中间,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具小小的棺材,这棺材不过才一米多长,搁放在木架子上,棺盖打开,棺材里没有尸体,而是满满的一棺材黑水。

在棺材的四周则摆放着几个泥塑罐子,罐子里有一些牲畜的骨头,血肉等。

坤师手里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人形娃娃,这娃娃的身体里塞着简初柒的生辰八字和简露偷偷带回来的头发,娃娃是用红色的线和黑色的布缝制而成,线缝好后,就仿佛人的四肢头颅等被砍断又再缝起来一样,诡异得很。

尤其在娃娃的腹部,还被邪术师用掺了血的朱砂描绘符文,一直由肚子延伸至脖颈、额头正中,要害全被朱砂圈起。

在坤师拿着代表简初柒的娃娃念念有词时,简露惧怕这屋子里诡异的气氛,不禁往方氏的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妈,这个人真能解决掉简初柒吗?”

方氏握住女儿的手道:“能,这可是来自东南亚的邪术师,不仅如此,他还能镇压简初柒的魂魄,让简家得以继续辉煌,挽救简家的落败。”

呵,简初柒大概没有想到,就算他破坏掉简家的财运又如何,他是简家的后代,是正德的儿子,他们掌握着他的生辰八字,只要有这个,邪术师就能隔空收取他的性命。

这时,坤师念完咒语,转身开口道:“简先生,你确定要对你的儿子下飞降和鬼降吗?”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袍子,面容普普通通,但一双眼睛却阴沉的厉害,嗓音沙哑,伸出的手指上,手背、手心,每一处都布满黑色的符文,而在他的脖颈上则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项链。

这个骷髅头很像是婴儿的头骨,但却要小很多,瞧起来邪异极了。

至于所谓的飞降,需要取对方身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再加上生辰八字,在特定的时间进行特定的摆位施法,用牲畜的血液画符阵,被施术者就会一直被脏东西缠身,并且窃取对方的气运,不死不休,直到被施术者死亡。

而鬼降则比飞降更为恶毒,鬼降就是养小鬼,要用胎死腹中的婴儿或夭折的孩童为承载物,用秘术炼制尸油,并将尸油封存在一座棺材中,念咒加持直到四十九天以后,小鬼的魂魄就会为邪术师所用。

眼下,飞降、鬼降都已经准备好。

简正德道:“确定,把他的魂魄拘来,为我所用,让简家的生意继续蒸蒸日上。”

“如果成功,简家必定不会亏待大师。”

坤师邪异地笑了两声:“好,虎毒还不食子,没想到简先生居然有这等魄力。”

简正德冷笑:“无毒不丈夫,他先对不起简家,那就别怪我了。”

坤师重新转过身,将已经用牲畜的血画好符阵的娃娃浸泡在装有黑色尸油的棺材里,嘴里发出阵阵呢喃,霎时,屋内好似掀起一股阴森森的气旋。

巨大的钟摆上,那些骷髅鬼魂也好似活了过来,似有似无地扭动着,欲要发出哀嚎,而骨头制作成的指针则向前跳动着,眼看就要到达午夜十二点的位置。

这次的下降头不可谓不恶毒,竟然是飞降和鬼降一起,更加邪恶,恐怖。

一般的邪术师还没有这等能力,毕竟一旦施术不当,邪术师就会遭到反噬。

但坤师比他的母亲厉害,一起下两个降头还游刃有余。

他出手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此刻,坤师也是信心满满,这两个降头一开始,不出半分钟,被施术者就会被小鬼缠身,死于非命,而后,小鬼就会带着对方的魂魄回来,只要再把他的魂魄一拘,交给简家,这事儿就成了。

眼看着棺材中的黑色尸油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无数狰狞的鬼脸时不时在其中浮现,那些都是小孩子的脸庞,曾经的稚嫩,如今只剩下诡异和邪恶。

它们游荡在棺材里的尸油中,围绕着沉浮的娃娃,无数双手攀扯在其上,耳边是阵阵刺耳的鬼啸,直叫人听得毛骨悚然。

简露害怕地捂住耳朵,心底却生出一股兴奋,简初柒要死了!

“咔哒”一声,指针终于到达了十二点的位置。

午夜时分,逢魔时刻。

棺材里的鬼魂一声厉啸,代表着简初柒的娃娃被鬼手抓住头颅、四肢,那些小鬼开始往外撕扯——

桓家,简初柒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抓抓脖子和挠挠肚皮,睡意朦胧地嘟囔道:“奇怪,怎么这么痒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半晌反应过来,啊,这该不会是有人在害他吧?

“谁啊,不要命了。”简初柒嘀咕一句。

真是吃饱撑得,竟然有胆子来害他。

他低头,双手结印,复杂的符文在掌心一闪而过。

简初柒嘿嘿坏笑两声:“害我的都反噬,大晚上的,不让人安生,我还困着呢。”

哈啊,他打个哈欠,重新躺回被窝,在桓慕珩听见动静也醒来,问他怎么后,他摇摇头,一脑袋扎进桓慕珩的怀抱里,一条腿也搭在对方的身上,呓语道:“没事,二哥,是赶着投胎的人。”

快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桓慕珩见简初柒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闭着眼睛马上就要睡过去,于是便也拍了拍他的背,把人抱住继续睡觉。

而在简初柒结印后,小七小八睁开圆溜溜的眼睛,手拉着手,转身从窗户缝隙里钻了出去。

房间内,坤师见棺材里的黑色尸油动荡不已,却逐渐皱起眉头。

按照正常发展,此时尸油应该早已变得平静了才对,那简初柒的魂魄也理所应当的被拘来。

可现下,娃娃却不见半点动静。

简正德却以为事情要成了,激动问道:“大师,怎么样了?”

坤师刚要开口,却见棺材里,代表着简初柒的娃娃一瞬间破裂,但其体内却顿时金芒大盛,犹如水入油锅,霎时将黑色的尸油激的/炸/开,而其中的小鬼魂魄也发出阵阵惧怕畏怯的声音,不敢再继续待在尸油中,急忙从棺材里逃出。

眨眼间,棺材破碎,黑色尸油流淌一地,而小鬼则是不断在半空游荡,尖啸刺耳,眼看好像要不受控制了一样。

坤师大惊失色,急忙一手托起他脖颈上的骷髅项链,却不料手上一痛,仿佛被火灼烧似的。

他低头一瞅,一个身上浮出阴阳鱼图案的小纸人不知何时出现,正站在他的手指上,纸做的小手也摸向骷髅项链。

见被对方发现,小七眨巴眨巴眼睛,空着的小手抬起,对着坤师挥了挥,脸上浮出一抹与简初柒一模一样的坏笑。

它是阳极小纸人,可对付一切邪物鬼祟,对邪术师自然也专门克制。

坤师的手上绘制着邪异的符文,小七一碰,那符文就要被烧焦一般,坤师当然会感到疼痛,而在小七的手碰触到骷髅头后,在坤师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那骷髅头竟逐渐显出被烧焦的颜色,然后一寸寸变灰,直到完全碎裂。

“噗”的一声,坤师口吐鲜血。

飞降和鬼降失败,他也遭到了严重的反噬,脸色竟是一瞬间变得灰白。

另外,游荡在半空的小鬼则被小八捕捉。

它是阴极小纸人,天生就能吞噬鬼物。

这些小鬼可都是它的食物养分。

在吞吃了两个小鬼后,小八瞥了眼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简父、方氏和简露三人。

仿佛不经意一样,它追着一个小鬼到了巨大的钟摆前,那小鬼惊慌失措地撞向钟摆。

“哐”的一声,巨大的木钟从墙壁上脱离,竟向着简父、方氏三人倒去。

简正德瞪大眼睛,急忙从角落里避开。

而方氏晚了一步,只来得及将还在愣神的简露推了出去。

“妈!”简露惊慌喊道。

方氏未逃离开,被木钟砸个正着,惨叫一声:“我的腿,我的腿被压住了!”

她满脸痛苦,无法从木钟底下挣脱。

简露扑过去想要挪开木钟,但她的力气却推不动。

她转过头,想要叫简父来帮忙。

但一下子面对的却是坤师狰狞的面孔。

坤师掐住简露的脖子,在她不敢置信、惧怕的目光中将人提起。

方氏大喊:“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女儿,你快放开,老爷,你快救我们的女儿啊!”

简正德迟疑。

坤师的手指深陷简露的脖颈,在她的嗬嗬声中,那在手指上绘制的黑色符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游动,他在吸收简露的生命里,眨眼间,简露的模样竟变得苍老,生机流逝,慢慢的,她不在挣扎,头和手无力地垂下来,竟是没有了气息。

方氏哀嚎一声,悲痛欲绝。

而简正德则是害怕了,见坤师还没有注意到他,急忙从房间里逃出。

坤师露出笑意,被反噬的情况好了不少。

然而还不等他的笑意充满整张脸,他身体猛地一顿,犹如僵硬的木偶般,头颅一点一点地低下去——

就见小七和小八拉着手,两个小纸人中间浮现一个旋转的阴阳太极鱼图案,一道金芒从其中疾/射而出,转瞬洞穿了坤师的心脏。

“砰”的一声,坤师的笑意僵硬在脸上,倒在地上,人已经没气了。

在把屋内的小鬼也清理干净后,小七和小八拉着手回去继续睡觉了。

屋内便只留下方氏一人,被压在木钟底下翻不了身,从最开始的痛苦哀嚎到最后的绝望怔愣,一下子,苍老了不止十岁,直到屋子里的火苗熄灭,漆黑一片,方氏又开始感到恐惧,凄厉的叫声响彻到天明。

简正德小心回来查探,才叫人把方氏救了出来。

方氏脸色惨白,好像一个死人,她死死盯着简正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明辰呢,明辰呢?!”

简正德皱眉:“我怎么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

然而,在把方氏送进医院后,他们却在医院里见到了简明辰的尸体。

第67章

说起简明辰这个人,不学无术都是好听的,他被方氏养的一副天生不知道体贴人的性格,游手好闲,好逸恶劳,只知道吃喝玩乐,成天跟一帮子狐朋狗友出去混,出入舞厅之类。

在简家开始逐渐败落后,他的那帮子朋友也随即离开,毕竟简明辰手上已经没有钱供他们花销,既然冤大头变穷了,那还捧着他干什么。

简明辰一下子落差很大,跑回家从方氏那里要钱,也没要到多少。

他恨毒了简初柒,如果不是他,简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他连出去花费都不行。

简明辰回忆着他从前肆意欺负简初柒的画面,脸上不禁流露出恶毒,瞧见路边流浪的狗,买了个肉包子,将其引诱到小巷内,却不是为了喂狗,而是不知打哪找来的绳子,拴住狗脖子不让它逃离,随即一脚接着一脚的踢过去,小狗哀切的叫声响彻巷子,很快全身是血,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常俊文听见声音走进巷子。

他瞧见简明辰的所作所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这样打狗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教你更好玩的?”

于是,简明辰就与常俊文认识了。

简家的生意如何,他不关心,他只想有钱能够玩乐。

在跟着一起去马场遇到常俊文后,两人一起离开。

常俊文有一个秘密的,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但他带着简明辰到来,给他展示自己的作品。

那是一屋子由他亲手制作的标本,猫的、狗的、还有一些鸟类的标本。

都是由他虐/杀完后,剥皮拆骨,然后将皮子浸泡、缝制,制作的真实标本。

现在,常俊文把他会的教给了简明辰。

由简明辰第一次亲自剥下皮的就是他踹死的那条狗。

“快,今天玩什么?”简明辰兴奋道。

常俊文:“别急,那不是有么,自己挑好了。”

在房间的一侧放置着铁笼子,里面关着几只猫和狗,毛发纠结、脏污,皮包骨头,爪子甚至被磨破,被铁丝串起,勒在铁网上面,它们再也没有力气哀嚎,浑身血迹斑斑的躺着。

简明辰蹲在笼子面前,兴致勃勃地挑选:“那就这只猫好了,我才只有狗的标本。”

常俊文哼笑一声,不太在意简明辰从笼子里捞出猫的行为。

他眼底带着光亮欣赏着他亲手制作的标本,由这头走到另外一头,嘴里喃喃道:“可惜,动物的我都玩腻了,还是人不错,拆卸的面积更大、血液喷洒、美妙的哀嚎……”

“什么?”简明辰没有听清楚他说话,转头询问。

常俊文:“没什么,挑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里玩吧,我要回去了。”

“你今晚不玩吗?”

“不了,玩多了,早就没什么意思。”

于是,常俊文把简明辰留在了这里,然后离开。

简明辰也不在意常俊文的离去,他不在更好,他可以为所欲为。

挑好猫后,简明辰将其扔在拆解台上,这个台子满是污渍,血液干涸,凝结成块,仔细闻,还泛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但此刻这股味道只会让简明辰更加兴奋。

他按照常俊文教的,先穿好防止血液喷溅的衣服,戴上手套,然后拿出各种工具,眼底好似闪着疯狂的光芒,哼着歌。

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那距离地面两米多高、挨近天花板的窗户外,悄然来了一个漆黑的身影。

那是一只体型健壮的大猫咪,只有尾巴尖带着一点白,剩下全然漆黑,眼睛是幽深的墨绿。

此时,它隔着玻璃窗盯着背对着它的人类,抬起一爪,寒芒闪过,玻璃就被无声的划碎。

“啪啦”一声,被划碎的玻璃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简明辰倏地回头,见是玻璃掉了,松了口气,还以为只是上头的窗框年久失修。

他没太在意,又重新转过头,锋利的手术刀扬起。

然而,就在他要对着底下的猫咪下手时,眼前蓦然黑影一闪,紧接着,他的脖颈一痛,手术刀掉落,他一手捂住脖颈,却捂不住喷洒出来的血液。

“咯、咯……”简明辰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因为那划破他脖子的凶手就站在不远处,竟是一只黑猫。

那黑猫眼神森冷地盯着他,锋利的爪尖弹出,不等简明辰逃跑,再次扑上去……

简明辰的尸体也是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的,他浑身都是血迹和抓痕,被拖拽到了门口的位置。

不然,那个房间如此隐蔽,还不好被人发现。

发现简明辰的人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往屋里一瞧,然后呕吐出声。

那些猫啊狗啊的标本一看就是被人虐死,竟然这么残忍,简直不是人。

角落里还有一些笼子,外面的铁网遭到破坏,笼子里应该关着一些动物,现在都不见了。

发现简明辰的那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先是拉去了医院检查,然后报告给了警署。

就是那么凑巧,才拉去医院,简明辰的尸体就被简正德和方氏瞧见了。

方氏当即崩溃,女儿和儿子在同一天晚上死亡,她的腿也断了。

她承受不住,凄厉地嚎叫一声就晕倒过去。

简正德也怔怔地站在原地。

尤其是找凶手也没处找去,简露就不提了,简明辰的伤势经检验后,发现是猫爪的痕迹,最致命的伤就是被一爪子划破了喉咙,然后又在身体上留下无数伤痕,失血过多而亡,那屋子里面都是被虐待致死的动物,笼子也是被猫爪破坏,里面被关的动物才得以逃出去。

医生和警察不敢置信。

“这是什么猫,爪子怎么这么厉害。”

“对啊,居然能够破坏铁笼子……”

“不过这人也是活该,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居然虐杀小动物。”

“没错,死了真是活该。”

待简初柒知晓简家昨晚发生的事情后,他也发出和医生警察一样的感叹。

“活该哦,这就是简家的业报。”

事情还没完,等简正德从医院回去,才发现简颜和二姨太也不见了踪影。

“她们人呢?!”

三姨太被简正德震怒的模样吓到,磕巴道:“不、不知道,从早上就没见到她们。”

简正德满屋子寻找,才发现简颜和二姨太屋里的东西缺失,值钱的都不见了。

她们竟是逃离了简家,不知所踪。

偌大的一个简家,现在是离的离,散的散。

简正德发丝散乱,神情恐怖,在三姨太上前时,倏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色狰狞道:“你是不是也想离开?!是不是觉得我简正德没用了,也带着女儿走!”

“老、老爷,我、没有。”三姨太呼吸困难。

简萱尖叫一声,扑上去:“爸,爸你快放手,妈要呼吸不了了!”

好半晌,简正德才把手松开,三姨太跌落在地,捂住脖子咳嗽。

简正德盯着简萱和三姨太道:“如今简家只剩下你们了,方氏之后我会休了她,把你扶正。”

三姨太闻言,抬起头,望着简正德那张脸,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不对……”简正德又喃喃自语:“还有明枫,我的儿子,他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简萱恐惧道。

简正德不再搭理她们,转身离开,他要找到明枫,把人接回简家。

然而他的打算却是要落空,简明枫早就带着大姨太离开了上海,天高海阔,早已不知去向。

不提简家彻底就此落败,简初柒这里得知一件事情。

“这些猫猫狗狗是你们救出来的?”简初柒看向狐狸姐弟。

胡英俊摇摇头,侧身让开,道:“不,是这只猫将它们救出来的,他叫阿墨,是我们在上海认识的朋友,阿墨也是一个妖怪,但还没办法变成人形。”

阿墨是一个才活了两百年的猫妖,他原先生活在乡下,后来到了上海到处流浪,凭着本事成了一帮流浪猫和流浪狗的老大,他圈起一个地盘,让猫猫狗狗得以生存。

但不久,他发现在他地盘上的流浪猫狗偶有失踪的迹象,察觉到奇怪之处,阿墨开始调查,然后就查到了常俊文的那间屋子。

白莺、也就是胡美丽叹息道:“阿墨杀死了虐待猫狗的人,但我们这些修炼的妖怪,是轻易不能杀生的,否则就走了歪路,到最后会招来天谴,更不容易修成人形,稍有不慎就会被雷劈的形神俱灭。”

“阿墨从前都是正经修炼,如今杀了人,破坏了道行,所以遭到反噬,现在他重伤,如果……如果挽救不了,以后阿墨就会变得和普通猫咪一样,智商下降,再也修炼不了了。”

两个狐狸的身后,阿墨侧躺在窝里,他微微闭着眼睛,墨绿的双眸颜色暗淡,肚皮一起一浮,柔弱无力。

白莺咬咬唇,望向简初柒道:“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救不了阿墨,就想问问您。”

“如果您有办法,请救阿墨一命吧,他活了两百年,不该因为一个人渣落得如此下场,我们姐弟给您跪下了。”

白莺和胡英俊就要对着简初柒下跪。

然而他们却是被简初柒拦下,中途停在半空。

简初柒:“起来吧,你们来求我,我肯定是要帮忙的。”

毕竟爱护猫猫狗狗,人人有责。

白莺和胡英俊一喜,相互对视一眼。

白莺站起后,立即上前殷勤地给简初柒捶捶肩膀,讨好笑道:“简老大,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您真是人美心善,以后就是我们的恩人。”

“是啊,简先生。”胡英俊也靠近简初柒,细声细气,眉眼上挑,显出狐狸特有的几分媚色。

他替简初柒捏了捏手臂道:“您真是太好了,不像龙虎山、天师道那帮子人,一看到妖怪就喊打喊杀,我和姐姐喜欢您。”

这话说完,桓慕珩和金显贵恰巧推门进来。

金显贵喔唷一声,眼睛瞄向桓慕珩。

他们见狐狸姐弟有重要的事情要和简初柒谈,就把房间让了出来,出去等待一会儿,见差不多,桓慕珩才进来,一打开门,就听见两人说喜欢简初柒,还个个凑到他身边,一个捶肩膀,一个捏胳膊,那谄媚的模样简直浮于脸上,该说真不愧是狐狸么,就是男狐狸也一副娇娇妩媚的表情。

瞅见二哥的脸色不大对,简初柒急忙挣脱狐狸姐弟,跑到桓慕珩身边搂住他胳膊道:“诶呀,感谢就感谢,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呸,不对。”

他怎么把自己比喻成花了。

简初柒仰头吧唧二哥一口:“反正,只有二哥能对我动手动脚。”

桓慕珩神情缓和,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捏了捏简初柒白嫩嫩的脸蛋,低声说:“哦,是么,七七喜欢二哥怎样对你动手动脚?”

简初柒脸一红,小声嘀咕:“二哥你不要脸,这种事情应该回去……我们在床上说。”

他最后凑到桓慕珩耳边,声音微不可闻,话尾仿佛带着钩子。

桓慕珩眸色幽深,定定地看了简初柒两眼,发现他眼底暗藏的坏笑,一看就是在故意逗人玩。

“七七真是学坏了。”

简初柒对着桓慕珩吐了吐舌头。

略略略,反正你现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简初柒出手,金色的光芒隐没进阿墨的体内,随即阿墨闭上眼睛,肚皮的起伏逐渐有力,再次睁眼时,阿墨一下子从窝里站起,抖抖毛,猫脸满是惊讶,他、他没事了?

简初柒:“你不会失去修为,但到底杀了人,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做两百件好事偿还。”

“否则一日偿还不清,一日就无法修炼成人形,懂吗?”

阿墨点点头,眼底流露出感激,这样的结果已经比他预想的要好太多。

他拉长声音喵了下,然后踱步到简初柒身边,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哎呀好乖好乖。”简初柒喜欢地摸了摸。

“喵~”阿墨一个大男猫,撒起娇来真是比狐狸还不遑多让。

白莺翻个白眼,哼道:“臭猫就会和狐狸争宠。”

但接下来,阿墨又喵了两声。

白莺皱眉道:“阿墨说昨晚虐待猫狗的人类不是他之前查到的那个。”

简初柒:“我大概知晓是哪个人,之后你们不用再插手了,我来解决。”

“那个人已经沾染了人命,会遭报应的。”

简初柒说的人自然就是常俊文。

今天本来约定要带桓慕琛出来玩的,虽然因为狐狸姐弟的事情耽搁一会儿,但还不算晚。

简初柒拉着人到了直接定制服装的店铺里,在买了几套衣服后,又去了照相馆。

桓慕琛:“……”

这是带着他玩,还是你们两个情侣约会?

“当然是带着你玩啦,侦探游戏玩不玩?”简初柒道。

桓慕琛疑惑:“怎么玩?”

简初柒在照相馆里挑了挑,买了一个相机,手指在相机上结印,然后递给桓慕琛。

“喏,拿着它去……”简初柒凑在桓慕琛耳边嘀嘀咕咕。

桓慕琛的表情时而震惊、时而不敢置信,待简初柒讲完,他拍着胸膛道:“好,七哥,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

“好,那就拜托你了。”简初柒也郑重地握了握桓慕琛的手,上下晃悠道:“快去吧。”

“好嘞。”桓慕琛拿着相机离开照相馆。

桓慕珩站在一旁,轻笑:“这就把他忽悠走了。”

简初柒正色:“怎么能叫忽悠,这事儿小琛办正好,想要解决葛家和常家的事情,咱们首先要讲证据,不然别人也不信啊,唉,就是不知道获悉真相后,那位葛夫人受不受得住。”

桓慕珩:“七七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忧心忧心自己。”

简初柒一脸纳闷:“我?我怎么了?”

桓慕珩勾起嘴角,凑在他身旁耳语:“二哥不止会对七七动手动脚,还会动嘴,晚上,七七要不要试试看,不是要在床上说么。”

简初柒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孽力反噬,他就不该那么逗二哥。

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是和尚和庙都跑不了。

简初柒转身,却被桓慕珩一把搂住,一条结实的臂膀环过腰间,一条胳膊则是抱住肩膀,低头,轻咬了一口他的脖颈,随即又含了下耳垂,就像是大型猛兽在进餐前,慢条斯理的先舔舐猎物。

“乖七七,二哥今晚再好好教一教你。”

第68章

这天逐渐亮的很早,早晨的阳光不冷不热,温度宜人,适合外出走走路,锻炼一下。

然而直到日头要升至正中,却还有人赖在床上不起来。

简初柒还趴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穿着一件特别宽松的睡衣,仔细看,那睡衣的型号尺码分明不属于他,是属于这个房间里另外一人的。

他也只穿着睡衣,光着腿,没穿着睡裤,薄薄的被子被他蹬到了一旁,他的两条白皙的腿之间夹着一个枕头,睡衣的衣摆往上撩起,到了一个危险的位置,稍有不慎,就会泄露一点春光。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又合上,桓慕珩迈步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到床边,望着床上的人,目光变得温柔缱绻。

他伸出手,先是撩开简初柒脸侧被睡得凌乱不已的发丝,然后摸一摸红扑扑的脸颊,轻声喊道:“七七,中午了,该起床了。”

“唔。”简初柒呓语一声,没有睁眼,而是转过头继续睡。

他还嫌弃摸在他脑袋上的手扰人清梦,头蹭了蹭床垫,随即埋入胳膊底下。

桓慕珩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七七,不吃午饭了吗?”

床上的人不搭理他。

昨晚折腾的又累又晚,他好不容易才得以睡觉。

桓慕珩挑挑眉,离开床边,走到了窗户旁,然后一把拉开窗帘。

充足温暖的阳光霎时照射进来,沿着窗边的地毯洒落在床上,使得床上的人露出的皮肤更显得白皙透亮,一些暧/昧/的痕迹自然也显露无遗,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落阴影。

简初柒蹙蹙眉心,在睡意和清醒之间挣扎,不一会儿,他依旧选择向睡意俯首称臣,转过身,手一捞,薄薄的小被子就被他准确无误地捞到身上,紧接着在床上熟练一滚,整个人就卷进了小被子里面,动作一气呵成。

桓慕珩简直看笑了,表情无奈又宠溺。

他再次来到床边,这回不再废话,而是直接掀开被子,待里面的人被他挖出,他又把被子重新笼罩在两人的头顶……

过了会儿,被子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简初柒被亲的喘不过气:“不、我起床,这就起床,快放开……”

过后不久,简初柒垮着一张猫猫批脸,与桓慕珩一同下楼。

陈二道:“七少爷,你起来了。”

简初柒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陈四眼睛一亮,有情况!看样子他们爷应该是把人亲起来的,瞧瞧,那小嘴红的。

他赶忙跑去厨房,给简初柒端了一碗汤出来。

“七少爷,先喝点汤吧,一会儿饭就好。”

“谢谢。”简初柒接过汤喝了口,舒心地叹口气。

桓慕珩坐在他旁边,被简初柒暗戳戳地踢了脚,嘴里哼哼。

二哥真不是人。

桓慕珩也不在意,手伸过去,把旁边人的腰揽住。

简初柒由他去,抬起头问道:“小琛呢?”

陈二:“琛少爷也还没起,刚才去叫了,应该这就下来。”

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桓慕琛跑下楼。

“七哥,哥,我和你们说,昨天……”

昨天桓慕琛拿着相机按照简初柒的吩咐去找常俊文,恰巧,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葛婷逛街。

桓慕琛躲在一旁偷偷观看,帮他找到人的小弟悄悄问道:“琛哥,你找常家的少爷干什么?难道捉奸?那女人是你相好?”

“去去去。”桓慕琛回神骂道:“老子还是一朵花,什么相好。”

“那你找他……”

“自然是有别的事情。”

小弟哦了声:“不过琛哥,你可得小心着点这位常少爷,他不是个好的。”

“怎么说?”桓慕琛道。

小弟神神秘秘,看周围没人,才道:“那个常少爷别看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实暗地里会下狠手,以前曾有过得罪他的人,别看表面上那位常少爷不计较,可没几天,得罪他的人就倒霉断了一条腿。”

“大家都怀疑是常俊文干的,可是没有证据,后来,那个得罪他的人离开了上海,反正我还曾看到过他用石头去砸猫来着。”

桓慕琛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不过常家比我们家来讲实在不算什么,他不敢得罪我。”

“你回去吧,之后也别说带我找过常俊文。”

“好的,琛哥。”

桓慕琛根本就不是做侦探的料子,他不远不近地偷偷跟在两人的后面,举着相机,躲在一堵墙壁或者衣架后面找角度拍照。

但一些照片里,常俊文不是被葛婷偶然挡住,就是也被衣架或一些行人遮挡,要么就是要拍照的时候,常俊文突然扭过头和葛婷说话,他抓拍不到正确的时机。

这可不行啊,桓慕琛暗自想,七哥说最好有常俊文的正面照。

于是长这么大,除了他亲哥以外就没有怕过别人的桓三少爷牛气地冲了出去,毫不遮掩地来到常俊文面前,然后扬着下巴,特不客气地喊了声:“喂,看这儿。”

常俊文和葛婷诧异地看过来。

“咔嚓”一声,桓慕琛终于心满意足地拍了张他的正面照。

常俊文面上的笑容不禁一顿。

桓三少爷谁不认识,所以他问道:“三少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拍我们两人的照片?”

葛婷皱皱眉,突然被拍照,她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想未经允许,桓三少爷不能随意拍别人的照片吧。”

民国时期的相机可没有删除功能,尽管桓慕琛手里的还是最新进口的。

桓慕琛道:“哦,我最近喜欢拍照,拍腻了风景就想拍人。”

“你要是不喜欢,这样吧,一会儿等着我,等我洗完照片,把拍的这张给你,随你处置呗。”

葛婷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点点头。

常俊文:“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照相馆。”

桓慕琛:“我没说让你也跟着一起来啊,只有她。”

他指了指葛婷,至于常俊文,哪边凉快哪儿待着去。

看出桓慕琛的意思,常俊文先是皱眉,然后嘴角扯出笑容,若有所思地看向葛婷。

难不成这桓家的三少爷看上葛婷了?

常俊文心中冷笑,本来是想随意和葛婷玩玩,现在,他倒是对葛婷起了点兴趣,先弄到手,再……

他道:“那就不打扰三少和葛小姐了,回见。”

说罢,他转身离开,看起来风度翩翩。

葛婷心里叹气,虽然对常俊文没有要结婚的意思,但对比眼前的桓三少爷,常俊文确实有礼貌的多。

不过,葛婷也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这位三少爷喜欢她,但是为什么要拍照,葛婷心里还是疑惑。

不久,桓慕琛带她来到照相馆,洗好的照片要拿出来前,他让老板出去,他自己拿。

那正面的照片一到手里,桓慕琛倒抽了口凉气,果然,七哥说得没错。

想起七哥的交待,桓慕琛来到葛婷面前,眼光复杂,直把葛婷看的莫名其妙。

“现在可以把照片给我了吧?”

桓慕琛:“可以倒是可以,但给你之前,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葛婷皱眉,给个照片而已,做什么心理准备?

“这个吧,情况有些复杂。”桓慕琛咂咂嘴道:“首先,你不要害怕,其次呢,你也不要惊慌,最后,你要听我讲完再跑。”

葛婷:“……?”

这位桓家的三少爷,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但等她接过照片以后,葛婷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为何、为何在照片上,常俊文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姿势怪异,似乎是趴在常俊文的背上,一头乱发披散着,双眸黑漆漆,也跟着他们两人一起直视着镜头外。

她的脸色也异常苍白,虽然手里的是黑白照片,可对比她和常俊文的脸,那女人的面容明显不正常,泛着死气、僵硬,就像、就像常俊文背着一具死尸般,根本不是活人。

葛婷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脸微微发白。

她能够确定,在拍照的时候,常俊文的身后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

就在这时,桓慕琛的声音传来:“其实,你不是你妈的亲生女儿,在你出生时,你被别人掉了包。”

“那人把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和你调换,而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就是照片里的这个……女鬼。”

“她已经死了,是被常俊文害死的,估计死得很可怜,否则也不会变成鬼魂要找常俊文报仇。”

桓慕琛摸摸鼻子,在葛婷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向他后,他继续道:“我说得一切都是真的,至于换了你和葛夫人亲生女儿的人,就是常俊文的母亲,那位常夫人。”

“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可以来桓家找我、哦不对,是找我七哥,看在葛夫人亲生女儿可怜的份上,他会帮忙超度,顺便把常俊文抓起来,还有,你想不想让葛夫人知晓亲生女儿被换的真相?”

“七哥说,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只有明天这一次机会,看你要不要来。”

说罢,桓慕琛挪动脚步,看着葛婷久久不能言语,脸色惨白僵硬的模样,他心里有些不忍,道:“嗐,被换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也确实在葛家享了好久的福,相比而言,葛夫人的亲生女儿更惨,都被人给害死了。”

眼见说着说着葛婷的脸色更加不好,桓慕琛声音渐小:“那我走了,你一会儿记得回家,照相馆马上要关门了。”

……

“就是这样了,七哥,我全照你讲的办好了,也把事情和葛婷说完。”桓慕琛道。

简初柒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棒棒哒,做得不错!”

“哈哈。”桓慕琛摸摸脑袋,过会儿道:“就是不知晓葛婷今天来不来。”

“她要是不来,选择隐瞒这一切,还照样做葛夫人的亲生女儿……”

简初柒:“她会来,我观葛婷的面相,她被葛先生和葛夫人养的不错。”

“可惜世事无常,命运是无情的,葛夫人的亲生女儿注定不能回到她母亲身边了。”

到了下午,陈二说有位葛小姐上门。

不一会儿,葛婷走了进来,看得出来她似乎一晚没睡,眼底青黑,神色恍惚。

尤其她的脸色一点没有好转,苍白没有血色,估计昨天桓慕琛的话对她冲击力很大。

倒也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一时消化不了,也不容易接受。

但葛婷还是来了。

“那么,葛小姐是想了解一下真相吗?”简初柒问道。

第69章

“是的,我想知道。”良久,葛婷开口,嗓音干涩:“这张照片到底是为什么会显出……还有,你是怎么知晓这些事情的?”

葛婷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她的身份……

简初柒:“那天在马场我看到的,常俊文的身后一直跟着那个女鬼,也就是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她与葛夫人长得很像,你在照片上也看到了不是么。”

“是。”葛婷艰难地点点头。

她拿出那张照片放在桌子上面,照片里,她与……她,有着最直观的对比。

任谁一眼看过去,都会先认为趴在常俊文背后的女人才是葛夫人的女儿。

葛婷摸摸脸,她其实与葛夫人长得并不怎么相像,不过她母亲认为她是隔代遗传,或许是像哪个祖辈也说不定,有的孩子确实不怎么像父母,但没想到,她与她的母亲其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葛婷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消化这个信息,可还是难以接受。

但她直觉相信,桓慕琛口中说的是事实,无论如何,她得来桓家一趟。

毕竟,如果这是真的,她母亲的亲生女儿被常俊文害死,现在常俊文又来接触她。

她母亲还以为常俊文是什么青年才俊,对他很是欣赏。

“不单单常俊文是杀害葛夫人亲生女儿的凶手,那位常夫人也是。”简初柒道:“我想,是她纵容着儿子去接触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常俊文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葛小姐。”简初柒问道:“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葛夫人?”

葛婷咬住唇,为难,她母亲的确有权利知道真相,但问题是,真相太过残忍,她怕她母亲接受不了。

但若瞒着不说,这会不会对已经死去的亲生女儿并不公平?

“我想……”葛婷开口道。

……

那天,葛婷和桓慕琛离开后,常俊文就想找机会再约葛婷出来。

电话打到葛家,是葛婷接起,但她没有答应常俊文出去吃饭的请求,而是直接道:“不如去你家吧,常姨对我母亲多加照顾,我正想亲自下厨做顿饭给常姨,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常俊文挑眉,笑道:“当然不会,对葛小姐,我们欢迎之至。”

于是,葛婷就来到了常家。

常夫人与常先生的关系不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因为常先生很花心,就算与常夫人结婚也没有停过找其他女人的行为。

常先生在外头还有不少私生子私生女,但他却没有娶一个姨太太回来。

用常先生的话讲,家花始终没有野花香,他想找女人,出去就能找到,娶回家还嫌麻烦呢。

所以常先生经常不着家,今天也是如此,家里只有常夫人和常俊文两人。

葛婷进入厨房,佣人想帮忙,却被她拒绝了。

“说了要亲自下厨,别人帮忙怎么算是我亲自动手做饭给常姨吃呢。”

常夫人便笑道:“那好吧,我和俊文就在外面等着了。”

“好。”葛婷对她也笑笑。

等到厨房只剩下她一个人后,她从口袋里拿出简初柒给她的东西。

葛婷饭做得不错,常夫人吃完后对她夸了又夸,完全一副慈祥的样子。

谁也不能想到,就在常夫人这样和蔼的皮囊底下,居然是那般恶毒阴狠的心肠。

葛婷定定看了常夫人两眼,然后也面色如常地应对。

随即她便告辞离开了常家,说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

外面,简初柒和桓慕珩,桓慕琛就在车里等待着。

葛婷进来:“简先生,这样就行了吗?”

简初柒之前给了她一张符纸,点燃烧掉然后放入菜里让常夫人和常俊文吃下去,之后他自然有办法把两人弄出来。

葛婷照办了,桌上只有那盘被她放入符纸的菜她没有动。

“没错,现在我们去地方等着吧。”

常家,葛婷走后,常俊文坐在沙发上,常夫人道:“还是我儿子有本事,这就把葛婷给迷住了。”

葛婷要是对她儿子没想法,今天怎么可能会主动来家里给她做饭吃。

这难道不是上赶着讨好她这个婆婆。

常夫人难掩得意,面上同时还有不屑、看不起葛婷的表情。

常俊文不耐烦道:“妈,你真要我和那个假货结婚?”

葛婷不是葛夫人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情常夫人根本没有瞒着她儿子。

甚至,当初葛夫人的亲生女儿还是她借由旁人的手诓到上海来打工,并让她儿子去接触,目的就是要为了玩弄葛夫人的亲生女儿,看到她的女儿受罪,常夫人的心里就无比高兴。

再看到葛夫人一无所知,还宠着一个假货,常夫人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但谁曾想,他儿子玩腻了虐待猫狗,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人身上。

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就是常俊文下手的第一个人。

当初,常夫人与葛夫人同在一家医院当护工,葛先生偶然住院,就是葛夫人照顾的。

但常夫人却也对葛先生一见钟情,时常借着与葛夫人交好的缘故去接近葛先生。

可惜,葛先生只对葛夫人动了心,甚至还严词拒绝过常夫人。

当时常夫人心生愤恨,连带着葛夫人也记恨起来。

之后,她们各自成婚,但葛夫人一家幸福美满,反观她,嫁给一个滥情花心的人,甚至在之前,这个人根本不想娶她,只是玩玩而已,幸好常夫人怀了孕,在生下儿子、也就是常俊文后才得以嫁入常家。

但这并没有让常夫人满足,只要看着葛夫人幸福的样子,她就难以承受,她把葛夫人分享的快乐当成炫耀,日复一日,嫉恨侵蚀着常夫人的心。

终于,在葛夫人生产那天,常夫人起了一个恶毒的心思。

那天在医院,还有一个妇人与葛夫人同一天生孩子。

不同的是,这家人穷苦、没什么知识,是来上海打工的,根本不是本地人。

尤其她听医院的护士聊天八卦,说这家人已经生了三个女儿,这一胎他们极想要一个儿子。

要还是女儿,说不定就会扔掉,或者卖给别人当闺女。

常夫人当时就在想,真是同人不同命。

等到两个人生下的都是女儿后,她看着葛家夫妻望着他们女儿欣喜的模样,再看看那对穷苦夫妻面对还是女儿时嫌弃、愁容的模样,心底的念头越发凝聚。

若是……把两个孩子换过来,让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去到这个家里,葛夫人宠着一个假货,却不知道他们的亲生女儿在别人家里受苦,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画面。

一想到这儿,常夫人就笑出了声。

紧接着,她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偷偷摸摸的做了。

她原本就是医院的护士,对医院的流程熟悉的很。

葛夫人把她当成闺蜜朋友,根本也丝毫不设防。

于是,婴儿在婴儿房里被调换。

而葛先生葛夫人毫无所觉。

常夫人这一瞒就是二十多年。

她甚至还偷偷关注着那对穷苦夫妻,看他们离开上海,回到乡下,抚育葛夫人的亲生女儿长大,看她没有学上,每天穿着破旧的衣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甚至那对夫妻最后买回来一个男孩,葛夫人的亲生女儿就更加不受重视了,她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瘦瘦小小的,营养不良,可那张脸却一天一天长得极像葛夫人。

于是,常夫人又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

这么多年,光看着葛夫人毫无所觉的宠着一个假女儿,再看她的亲女儿受苦已经满足不了常夫人。

她雇个人引着葛夫人的亲生女儿来到上海打工,然后让她儿子常俊文去接触。

那个乡下来的女孩儿单纯质朴,哪里经得住常俊文刻意的接近,她还真以为遇上了真命天子,于是沦陷了,可殊不知,这却是她的末日。

常夫人最开始可没有想到会弄出人命,但常俊文已经干了,她只得为亲儿子收尾。

那个尸体……还是她亲手砌进墙里面的。

想到这儿,常夫人搓搓手,这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根本不会有人知晓。

“现在葛家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你和葛婷结婚,到时候得到葛家的生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俊文,你要知道,你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子呢,万一他不把常家给你,到时候我们娘俩难道喝西北风吗?你得到葛家,也算是握在手中的一个筹码……”

“我知道了。”常俊文皱眉打断常夫人的话,不耐道:“来来回回都是这样的话,常家只会是我的,你放心吧。”

常夫人笑道:“那就行,妈不说了。”

常俊文站起身,来到洗漱间,他打开水龙头洗手,看着水流流淌过掌心的纹路,他开始幻想着这是温热的鲜血,在他的手下蔓延而出,将他的手掌浸泡……

常俊文呼吸变得急促,鼻翼轻轻嗡动,瞳孔收缩,显然被这样的设想弄得兴奋了。

就在这时,“嘎吱”“嘎吱”……自来水的龙头在没人碰触的情况下缓缓往回拧上,水流变小直至关闭,洗漱间重新变得安静。

常俊文瞪大眼睛,还不等他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水龙头又在他的注视下重新开启。

可这回流出来的却是红色的血液。

“!”

常俊文猛地后退一步,可他却感觉自己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他低头一看,一块新鲜的皮肉沾着血迹被他踩在脚底。

常俊文一瞬间毛骨悚然,脊背战栗。

他家里哪来的这东西?!

还有,他的后面是不是站着什么?

常俊文心跳剧烈,一寸寸地抬起头。

就见面前的镜子里,被他玩弄杀死的那个女人趴在他的背上,见他望向镜子,对着他咧嘴一笑。

随即,无数的血液自那女人的嘴里喷涌而出,溅在他的头顶、肩膀……

常俊文顿时惨叫一声,想夺门而逃。

可不等他开门,他眼前一黑,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他被绑在一张熟悉的单人木架床上,旁边还有一个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被绑起来的妇人,是他妈常夫人。

这地方……

常俊文左右环视,眼睛瞪大,心里惊恐,这是他杀人的地方。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

葛婷穿着防护服,将衣服遮得严严实实地走进来,她见常俊文醒来,甚至没有惊讶,还笑了笑。

“你醒了,常姨也醒了,真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常夫人才刚刚清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就见葛婷拿出一套工具,戴好手套道:“你想先切下哪个部位?或者,你喜欢被活活挖出眼球吗?”

第70章

“你、你想干什么,葛婷。”常夫人颤声问道。

葛婷:“这不是很明显么,我要解剖你的儿子,而你,要亲眼看着你儿子被大卸八块。”

“既然常俊文不说,那么你来,你想先切下你儿子的哪个部位?”

常俊文满眼惊恐,使劲在木架床上挣扎着:“快放开我,你疯了?!”

常夫人也喊道:“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快放开我们,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然而这个地方极为隐秘,葛婷任由他们叫喊,站在原地挑选着工具。

在发现无法引来人救他们后,常夫人求情,说葛婷想要什么,常家都会给他,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把他们绑到这里来?她和儿子又是如何得罪了她?为何要痛下杀手?

“无缘无故……”葛婷停下手里的动作,默念一遍,道:“这个地方难道你们不熟悉吗?”

常俊文眼神一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是啊。”常夫人也目光闪躲。

葛婷:“这不就是你杀完人埋尸的地点么。”

“还要我再更明显的提醒你吗?”

葛婷看向一侧的墙壁,那里曾经被挖开,又重新砌好了砖头。

常夫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你、你都知道了什么?不、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会……这应该是只有她和儿子才知晓的秘密才对。

葛婷:“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妈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

“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么,还、还把我妈的亲女儿让你儿子去糟蹋……”

葛婷有些说不下去了,看着这个打扮雍容的女人,她甚至生理性反胃、想吐。

“你妈就是对不起我!”常夫人突然激动起来,满脸怨毒和愤恨地骂道:“我和她比差到哪里了?”

“同在一个医院工作,我和她干的一样多,但当时医院的主任却总是提拔她,甚至葛先生也喜欢她,娶她。”

“我呢,只能嫁给常大富那个混蛋,要不是生下俊文,我连他们家都进不去。”

“可你妈呢,轻轻松松就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和家庭,她还和我炫耀,你都不知道你妈当时的表情有多恶心,凭什么她生下女儿却也被人喜欢。”

“告诉你吧,在生下俊文前,我也曾怀孕生下过一个女儿,可常大富只喜欢儿子,所以那个女儿我生下来就掐死了哈哈。”

“你妈就算再幸福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把她的女儿调换了。”

“她的亲生女儿在吃苦头的时候,她在哪里?”常夫人得意又猖狂地笑了起来:“她在宠着你这个假货。”

“你应该感激我才对,要不是我,你就生在了那个穷苦的家里,丝毫不受重视,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做不完的事情,甚至后来有了儿子,你连饭都吃不饱,就算有饭,那也是馊的、臭的。”

“你那对穷酸的父母还要把你嫁给一个老光棍用来换钱,哈哈,所以我让人把她的亲生女儿引来上海打工赚钱,让我儿子去接触她……”

葛婷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上前,扬手给了常夫人狠狠两巴掌,把她扇的脸都红了。

扇完以后,葛婷揪着常夫人的头发,让她被迫抬起头,满脸冰霜,一字一顿道:“你似乎挺高兴,你是不是以为玩弄了所有人,看着我妈一无所知,看着我妈的亲生女儿惨死,你儿子是个恶魔、变态,你也不遑多让,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我会把你儿子一刀一刀切成碎块,然后把你儿子的心肝脾胃喂给你吃掉,让你儿子永远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常夫人恐惧地发颤,她突然意识到葛婷是认真的,她是真的会动手。

“不、你不能这样,你敢!”

“我能,我也敢。”葛婷道。

常俊文也开始意识到不妙,他再度剧烈地争执起来:“妈,你快救我,快救我!”

“葛婷你敢,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能杀死她,就能也杀了你!”

葛婷笑了,她走到常俊文身边,用手术刀划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怎么杀我?从床上蹦起来吗?你起来一个试试,大言不惭,有本事你先挣脱再说。”

“你能杀死她,是因为她先被你哄骗,对你并不设防,你欺骗了一个单纯的姑娘,你该死。”

说罢,葛婷手下用力,又在常俊文脸上戳出一个伤口。

常俊文眼神里满是恐惧,嘴唇发白,他现在就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葛、葛婷,我发誓以后会重新做人,你放了我们吧,你想要什么,常家都会给你。”

“葛家生意不是不行了吗?这样,你和我结婚,婚后我会全力扶持……”

话未说完,常俊文的嘴被葛婷塞了一团布堵上。

葛婷面无表情道:“你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哄骗吗?”

“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了,告诉你,我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也在国外上过解剖课,我打算先不挖出你的眼睛,听说蒙着眼去感受,身体的感觉会更加清晰,所以,也请你好好感受一下被肢解的快乐。”

在常夫人的哀求和辱骂中,葛婷把常俊文的眼睛也给蒙上了。

不能看,也不能说话,常俊文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得见葛婷的一些动静。

她在盘子里挑选着工具,似乎选好了,拿起一把,然后解开他的衣服。

背景音是常夫人的哀嚎哭求,连声说着不要。

常俊文身体颤抖,他喜欢刀子划过皮肤、血液喷洒出来的景象,那会让他感到很刺激,很快乐。

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刀子划过自己的身体,他唔唔出声,可身体却被绑的死紧。

终于,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皮肤上,冷冷的刀锋划开他的皮肉……

在常夫人恐惧、不能承受的惨叫声中,常俊文知道,葛婷正在动手。

他突然觉得被划开的位置好痛,痛到他要昏迷过去,可偏偏思维却格外清醒。

不知过去多久,常俊文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不、或者说他已经感觉不到汗液的流淌了。

他的肚子被划开、好像肠子也被拽了出来,紧接着就是胳膊、腿上的皮肉。

好疼、怎么会这么疼,但他为什么还没有死,没有昏迷过去?

原来人被划了这么多刀,真的还不会死呢。

他脑海沉浸在一片混沌里,蓦然想起,在他解剖那个女人时,她也确实是这样,疼得死去活来,晕死过去又再醒来,她的嘴也被堵住,眼神却在求饶。

可他却格外兴奋,一直到那个女人完全没有了气息才停止。

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似乎叫阿燕?

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他连记都不想记住。

现在,葛婷也要把他折磨到死去吗?

而此时此刻,常夫人早已没有了声音。

因为她已经被吓晕过去,无法承受儿子被活活解剖的景象。

这时,常俊文感觉到葛婷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紧接着摘下蒙在他眼睛上的布。

常俊文的脸色早已和死人相差无几了,惨白惨白的,眼神没有焦距,神情恍惚,精神崩溃。

他隐约听见葛婷道:“……出、去……”

他被折磨的意识模糊,之后听见了开门声,葛婷离开了这间屋子。

过了会儿,常俊文的思绪回笼,他试图看一看自己的身体,却被布料挡住,完全看不到。

他的痛感早已麻木,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缺少了哪些部位。

常俊文怔愣着,他的一侧墙壁正是当初把阿燕尸体砌进去的那堵,只要他转过头就可以看见。

现在,那堵墙壁好像有了一些动静。

——“呲啦”“呲啦”……粗粝的声音,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墙壁里不停抓挠一样。

常俊文鬼使神差地转过头,蓦地打个冷颤,想起昏迷前,他在洗漱间瞧见的景象。

阿燕、阿燕的鬼魂回来找他了?

墙壁里有东西在响,随即,砖头也开始咔咔地往外挪动,那砖头与砖头的缝隙间逐渐往外渗透出血液,一点一点的,慢慢增多,最后血液如同水柱般喷涌,流了一地。

终于,挪动的砖头掉落,墙壁上出现一道宽不过半个手臂的洞口。

在常俊文陡然瞪大的眼睛里,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破碎尸体顺着洞口爬了出来。

她的身体残缺不堪,令人不忍目睹,头发纠结成一团,双眸漆黑。

她的脑袋只有一半与脖颈相连,剩下的露出皮肉和血管。

那洞口的大小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从其中钻出,可这个女人却行,因为她的身体缺少很多肉块,肚子甚至是空的,她先探出脑袋,随即被剥下皮肉的胳膊撑着地面,紧接着是扭曲的躯干和双腿。

待全部爬出,女人抬起头,蓦然对常俊文咧出一个笑意。

常俊文嘴巴被堵住,所以不能发出声音,但他脖颈青筋绷起,浑身打着颤,连带着底下的木架床都颤抖不已,他看到了极为恐怖的场景,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头发发麻。

眼看着阿燕的鬼魂在向着他爬来后,常俊文终于支撑不住,白眼一翻,整个人昏倒过去。

过了会儿,门再次打开。

这一次,简初柒、桓慕珩和葛婷三人走了进来。

再一看房间里,哪有什么鬼啊、血腥解剖的场景。

常俊文浑身完好地躺在木架子床上,而常夫人则被绑在椅子上,两人皆晕了过去。

“你刚才都看到了吧,常先生。”桓慕珩冷声开口。

在门的外面,陈二和陈三站在一起,他们两人的中间则有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是常夫人的丈夫,常大富。

常大富闻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道:“看到了,看到了,二爷,我没想到这小畜生居然会杀人,还有、还有这个恶婆娘,她更不是东西。”

“等回去后,我就按照二爷的吩咐,把这小畜生送去警署,再把这婆娘休了。”

“记住你说的话,常先生。”桓慕珩道:“你可以回去了,陈三,送送他。”

常大富急忙道不麻烦二爷了,不用送。

陈三一巴掌按在常大富的肩膀上,笑道:“用送的,常先生,之后的事情还得您配合呢。”

常大富讪笑,老老实实地跟着陈三离开了。

先前葛婷到常家做饭,常俊文和常夫人两人吃下葛婷烧在菜里的符纸。

随即,简初柒使用了五鬼运人的术法,将晕倒的两人从常家搬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到了这间常俊文杀人的屋子。

葛夫人的亲生女儿,也就是阿燕,她被常俊文肢解,尸体又被封进墙壁里,在变为鬼后,神志不清不楚,魂魄也无法离开这间屋子,但她怨气太大太深,所以零碎的魂魄跟在了常俊文的身边,却不能伤害他,否则这么些天,常俊文早就应该死了。

简初柒拿符纸先把阿燕的魂魄包了起来,算是温养,让她的神志得以变得清醒些。

之后,葛婷假装在常俊文身上解剖。

但其实常俊文和常夫人都各自陷入了幻象里,后来的鬼魂也是。

那一天,葛婷说的是,她想要为阿燕报仇,让常俊文也感受一下被活活解剖的感觉。

现在,阿燕在简初柒的符纸下恢复神志,也观看到了。

简初柒放出阿燕,她的样貌被复原,不再那般不忍目睹。

葛婷神情复杂,注视着眼前的人,她与葛夫人长得极像,那张脸此刻却惨白阴森森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简初柒道:“之后我就该送她去投胎了。”

阿燕也在注视着葛婷,在她被绑在这个房间里后,常夫人曾来过,劝说她儿子不要动手杀人,常俊文没听。

于是,常夫人便放任了,或许是觉得她会死,所以常夫人靠近阿燕,得意的把真相告诉了她。

阿燕当时不可置信,后来被折磨,她心里产生怨恨,恨为什么死在这里的人会是她,恨常夫人为什么要把她换走,恨那个代替她在葛家享受父母亲情的人。

凭什么她要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受罪,明明她享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她更恨常俊文,欺骗了她,如今又要把她折磨致死。

阿燕的神志被折磨的不清,等恢复过来后,她就看到了葛婷做的一切。

这就是……与她交换了人生的人?

命运好不公平,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受本不该属于她的苦楚。

甚至,如果没有被换,说不定被杀死的人就是葛婷了吧。

阿燕这样想着,身上的阴气越发浓重,鬼气森森,双眼怨毒地看向葛婷。

葛婷不闪不躲,愧疚道:“你恨我是应该的,是、是我占据了你的人生,对不起。”

如今一切的语言都已苍白无力,阿燕死了,她想补偿都补偿不了。

“既然觉得对不起我,那你就替我去死。”阿燕阴森森道:“你占据本该属于我的人生,现在,让我占据你的身体,让我回到我亲生母亲的身边。”

简初柒左右看了看两个女人,靠在桓慕珩身边小声嘀咕:“唉,这事儿真是有点难办。”

阿燕无辜,但葛婷也确实是无辜的,最该死的人是常夫人和常俊文。

可阿燕也是可怜,人生被调换,吃足了苦头,还被折磨的这么惨才杀死,她有怨气不是不能理解。

但鬼上人身,挤出原本之人的魂魄,这事儿可不行啊。

简初柒摇摇头,叹气。

桓慕珩抱住身边的大宝贝,拍了拍他道:“先看着。”

葛婷深吸口气:“对不起,我不能同意,至少现在不能。”

阿燕鬼气更甚。

葛婷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被你当初冠冕堂皇的借口,但葛家现在艰难,稍有不慎就会无法挽救,阿燕,你没有学过经商,救不了葛家。”

“但如果……”葛婷咬咬唇,像是下定决心才接着说:“但如果你愿意等待,等我救下葛家的生意,我会把身体给你,让你留在妈的身边,葛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是真心的?”阿燕死死盯着她道。

“我是。”葛婷道。

骤然得知真相,她不是没有负罪感,尤其阿燕还死得如此凄惨。

这都是她欠的,如果这样能够偿还,她愿意。

一人一鬼对视良久。

阿燕开口:“谁愿意要你的施舍,这辈子我已经活够了,葛夫人……对我来讲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不想等着,谁知道你能不能救得了葛家,我穷怕了,万一葛家破产,我难道还要你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葛婷迟疑道。

阿燕垂下眼眸:“重新投胎就会忘记这辈子经历的一切,那些痛苦的经历我不想再记得。”

“我只希望……下辈子投一个好胎,遇到一家疼爱我的父母。”

阿燕的眼睛里有泪水流出。

她怎么不怨恨,可怨恨又能怎么办。

在从小被忽视、被欺负的过程里,她早已习惯自我安慰。

她的人生被调换,常俊文杀死她,又与葛婷有什么关系。

她从未与葛夫人相处过,有生恩、没养恩,就算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她想,她也不懂得如何与父母相处了,因为在从前的家里,父母给她的印象已经令她对家庭、亲情产生惧怕,她不愿意再重新经营一段不知会不会爱她的亲情。

与其继续留在世间,记得常俊文杀死她的痛苦与恐惧,倒不如重新开始,去投胎。

“请您,送我走吧。”阿燕祈求简初柒。

“你确定吗?”简初柒问道。

阿燕道确定。

“那好,我送你去投胎。”简初柒道:“下辈子,你会一生幸福美满,有爱你宠你的父母,还有爱你的丈夫,儿女双全。”

阿燕笑了:“谢谢。”

简初柒唤来阴差,动手前他想了想,哦,这次不能再招呼白衣服的了,那就是你了,黑衣服的!

阴差带走阿燕前,阿燕转过头看向葛婷,张嘴无声道:‘谢谢你,希望你好好照顾我们的母亲。’

葛婷蓦然捂住眼睛,泪水从她的手指缝隙间流出。

“那么,常俊文和常夫人要怎么办?”简初柒问道。

葛婷收拾好情绪,眼眶通红,但神态恢复如常道:“请把他们交给我处理吧。”

……

过后不久,常俊文因杀人被送进监狱,葛婷花高价买通了牢里的其他罪犯,让他们好好“招待”一下常俊文。

鉴于常俊文长相不错,他成了牢里公用的泄/欲/工具,甚至被当成狗,每天被痛打。

常俊文承受不住,精神失常,最后成了疯子,在晚上被人欺负时,不小心被淹死在粪坑。

而常夫人,她被常大富休掉,财产全部没收,一无所有的被赶出常家。

流浪在街头时,常夫人被人抢劫,身上仅有的钱都没了。

常夫人顶着一张青紫的脸,想去找葛夫人,顺便把真相告诉她,让葛夫人也尝一尝她的痛苦。

可葛家早已变卖家产,人去楼空,听说葛婷带着葛夫人到国外定居了。

常夫人心里暗恨,就在这时,有人找上她,说可以带着她去国外打工,一个小时就能有很多钱。

那个国外还是葛婷去的国家,常夫人心动了,她见识不多,还以为只要出国就能找到葛婷她们,于是点头同意。

谁会想到,这人也是葛婷雇的,她在国外了解到一些被会被骗到一些偏远的国家打黑工,每天只有三小时的睡眠和吃饭时间,剩下的就是不停工作、不停工作,还是那种挖矿又苦又累的活计。

于是,葛婷买通人,让他带着常夫人去了那样的地方,或许、不,是一定一辈子都回不来的地方。

在简初柒得知葛婷的操作后,不禁感叹一番:“看不出来这位葛小姐外表和和善善,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有这等手段,好狠啊,哈哈不过我喜欢,干得漂亮。”

坏人就该这么收拾。

他躺在桓慕珩腿上,等着桓慕珩喂他吃葡萄。

待桓慕珩给他剥好喂进嘴里后,简初柒舒舒服服地说:“二哥,你认为葛夫人是知道真相好呢,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呢?”

桓慕珩:“这要看葛夫人的承受能力,她若是无法接受真相,在知道亲生女儿死亡,还死得这么惨后,或许一时不会对葛婷有什么,但谁也说不准以后。”

“若是她们母女间因此产生嫌隙,家宅不宁,不正合了常夫人的意么。”

或许在葛夫人知道后会生一场重病,或许精神受到刺激也出现问题。

或许在最开始她不会对葛婷心生怨愤,可时间一久,她每每看到葛婷就会想到她惨死的亲生女儿。

一个好好的家庭,也许就这么破碎了。

有时候,瞒着不说,是最好的结果。

简初柒叹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船上,葛婷为葛夫人披上外套,道:“妈,甲板上风大,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葛夫人叹息一声,握住葛婷的手说:“妈想再看一看咱们的国家,去国外定居后,再回来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或许,就再也不回来了吧。”

葛婷抱住葛夫人:“没关系的,妈,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照顾你的。”

葛夫人笑道:“是,你最乖了,如果不是有我女儿,葛家说不定就败落了。”

现在也好,卖掉葛家的一些东西,带着家产去国外重新发展。

葛夫人比从前瘦了一点,自从葛先生死后,她的精神就不是很好,夜里总睡不着觉。

为了照顾葛夫人,葛婷搬过去与葛夫人一同睡,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她。

葛婷迟疑地张了张嘴:“妈……”

“什么?”葛夫人抬起头。

葛婷停顿,笑了笑:“不、没什么,妈,我陪您回去休息吧。”

“也好。”葛夫人站起,被葛婷搀扶着回房。

葛先生的尸体火化,骨灰盒被葛婷带去国外。

但其实,葛婷还带上了装有阿燕骨灰的盒子,她会把阿燕同她的父亲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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