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想作死啊[快穿]

《我真的只想作死啊[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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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笼中雀04

朵莉亚走了之后,云筠靠在秋千上,静静坐了很久。

这个坠满了各色鲜花的秋千,是朵莉亚为她做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为了讨她欢心,亲手翻土撒下种子,每天浇水施肥,直到种子发芽爬上搭好的秋千架。

刚开春,外面的草木刚冒头,神殿里已经一派生机盎然,尤其是这个秋千,姹紫嫣红,十分好看。

神殿里的花草树木比别处更加长寿,除了最冷的时候会短暂地枯萎,其他时候都十分葱郁。

这是神对她的偏爱。

云筠想笑,什么神的偏爱,不过是这里地势特殊,温度比别处高罢了。

土壤又是从深山里运来的肥沃黑土,自然是种什么都成活率高,并且长得好。

眼前浮现朵莉亚离开时受伤的表情,云筠心里一阵烦闷,捏紧了绳子。

“讨厌值没上升吗?”

【没有,她对你的好感度依旧很高。】

听它这么说,云筠更加愧疚。朵莉亚虽然利用她,但对她的情意也不是假的,这样践踏别人的真心,良心怎么能不受谴责?

云筠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

做坏事如果拖泥带水,不仅对方痛苦,自己也同样煎熬。

就比如现在。

云筠睁眼看天,浅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不燥,清风吹拂在身上,心底的焦躁淡了一些。

视线一暗,眼睛被遮住。

“猜猜我是谁?猜对有奖哦。”

云筠懒得说话,由着他玩闹。身后的人似乎看出她心情不佳,也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 “朵莉亚惹你生气了?”

云筠不说话,她自顾自地说: “晚上偷偷打她一顿,替你出气。”

“为什么晚上才去?”

“现在去也行,但闹大了容易被母亲知道,要是她知道我为了你打她,又要怪你了。”

云筠抿抿唇,半晌才说: “你倒是想得周到。”

还以为她冲动任性,没想到也能想到这些,没表情上看起来那么笨。

小狗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弱弱地说: “朵莉亚只会惹你生气,你以后别见她了。”

“我谁都不想见,是你们非要来。”云筠微微后仰,靠进了她怀里。

拉芙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说的话上,没有觉察到她的小动作。

“连我也不想见吗?我不会惹你生气的,你不想让我说话我就不说了,安安静静地待在你身边,可以吗?”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而是你也是我的目标之一,你的请求我没办法答应。云筠心里回道。

微风吹过,一缕发丝从云筠脸上扫过,弄得她痒痒的,连心也软了下来。

即使视线受阻,她仍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真诚且炙热。

“拉芙,我讨厌王室,更讨厌神殿,我恨不得现在的一切都毁灭。”

覆在眼睛上的手颤抖了一下,靠着的怀抱也变得僵硬,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风都变得凌厉起来。

手脚变得寒冷,云筠心里烦躁,刚要说些伤人的话,就听拉芙说:

“那如果我不是王室的人,你能稍微不那么讨厌吗?就算这世界毁灭,一个人死去太孤单了,让我陪你吧。”

风声又变大了,云筠什么都听不见,只有鼓噪的心跳,不停地击打着她的胸膛。

如果不是早就设计好的,她只能说拉芙凭借真诚拿捏了人心。看似莽撞,不过大脑说出来的话,却横冲直撞地正中靶心。

“说什么傻话,王室身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你不是讨厌吗?那我就不要了。”

云筠抓住她的手,仰头看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尽是认真和赤诚。

因为她不喜欢就不要了?真是个傻瓜。

“不要说这种不着调的话,要是被女王知道,又要责怪我了。”

拉芙还想说什么,云筠收回她的眼神,坐直身体,用行动制止了她。

“马上就到国庆祭典了,我要准备很多东西,这期间你不要来找我了。”

拉芙小声: “远远看一眼也不行吗?”

“不行,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听话,你别不理我。”拉芙一把抱住她的脖子,亲吻她的后脑勺。

云筠只当不知道,拂开她的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穿着一身浅紫色裙子,袖子上点缀着蕾丝,被风吹得飘起来,像翩跹飞舞的蝴蝶。

拉芙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拐角,才不舍地离开。

——她要去教训朵莉亚。

都是因为她,希洛才连她也讨厌了。

只可惜去的时候朵莉亚不在公主府,拉芙等了一阵子觉得没意思,就回去了。

晚上她还没行动,就听说朵莉亚生病晕倒了,本以为她又在装可怜博同情,没想到她的脸色真的苍白虚弱,躺在床上就像再也醒不过来似的。

拉芙再生不起气来,只盼望她快点好起来。

她们从小就开始争,小时候争母亲的关注,现在又争希洛,虽然她寸步不让,却从没想过真的伤害她。

等人都走后,拉芙走到床边,对床上的人说: “要是你死了,就没人跟我争希洛了,等她喜欢上我,我每天带着她去你坟前炫耀,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

“朵莉亚,快点好起来。”

她走后,床上的人抿紧了唇,眉眼间满是阴郁。

第二日,女王驾临神殿,命令云筠为朵莉亚祷告祈福。

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完全把大祭司当成了可以随意使唤的奴仆,让云筠十分不悦。

如果不是为了朵莉亚,她是不会做这场祷告的。

说到底朵莉亚生病她也有责任,就当是还这个债吧。

云筠穿上祭司袍,长及膝盖的头发松松挽起,乌黑油亮,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健康的光泽。

她纤瘦高挑,祭司袍穿在她身上有些宽大,衬得她多了几分仙气,像神女降落人间。

站在祷告台上,她垂眸往下看,淡漠的眼神中藏着悲悯,充满了神性。

在场的人无不被她此刻的神采折服,就连故意来羞辱她的女王,都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见到了心中的神。

而她身后的诸位大臣,则低下头去,双手交叉紧握,默念祷词祈祷。

神是不可以直视的。

拉芙坐在最后面,这次她不再审视他人,而是将十字架放在额前,跟着云筠一起祷告。

这次她选择相信她的神。

这场祷告格外漫长,云筠运用毕生所学,将所有美好的词语加在朵莉亚身上,希望神能赐福于她,此后无病无灾,得偿所愿。

说完最后的结语,云筠睁开眼睛,静静注视台下的人片刻后,她拿起神论离开。

突然眼前一黑,云筠身形一歪,差点失足摔下台去。

拉芙猛地站起来,大步朝她走去,在接收到云筠的眼神,终是在距离她只有几步的地方停住。

女王早就对她心有不满,要是拉芙当众表现出对她的关切,又给了她发难的借口。

在还没确定离开这里的时间之前,不宜与女王交恶。

说实话她从来不把女王放在眼里,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失败者,即使她再怎么揽权,那王位很快也将不属于她了。

没必要跟一个自卑敏感的人计较,就算要计较也不是现在。

一大早就起来祷告,连口水都没喝,云筠又饿又累,瘫在沙发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侍女将食物准备好,然后退下,云筠连享用食物的心情都没有,只想把肚子填饱。

吃完后她起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了衣服之后就去洗澡了,没发现床上鼓了个包。

直到洗完出来,掀开被子才发现床上有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

拉芙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胸前, “想你了,来看看你。”

云筠低头看着她的红发,淡声道: “看完就走,别想赖在我床上。”

拉芙抱着她不放,耍赖道: “这么冷的天,我给你暖床不好吗?”

“你再这样,女王真的要对你失望了。”

拉芙抬头看她,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失不失望我不在乎,但你……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那双倒映着她面容的眼睛晶莹发亮,云筠多了几分耐心,问: “什么传言?”

“朵莉亚当上国王之后会娶你当皇后?”

不知道怎么传成了这样,不过意思大差不差,也不算是谣传。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拉芙有点激动,表情也急了起来。

云筠: “可以什么开?”

“王储之位不是还没定吗,只要你不偏心朵莉亚,我也可以争一下的。”

本来对国王的位子不感兴趣,但如果希洛真的想当皇后的话,另当别论。

“现在大臣们大多数站在朵莉亚那边,你拿什么争?”

拉芙被问住了,脸慢慢胀红, “总会有办法的,我怎么可能放弃你?!”

先前并没有想过这事,整天游手好闲,自然也没发展自己的势力,与朵莉亚相比,她确实孤立无援。

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希洛嫁给朵莉亚,决不允许!

云筠看着她红透的脸颊,没忍住捏了捏,逗狗似的说: “先不说这个,我现在很累,如果你现在离开让我休息的话,我会很高兴。”

拉芙也看到了她脸上的倦色,眷恋地在她怀里蹭蹭,起身把床让了出来。

“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

云筠实在没力气了,上床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拉芙蹲在床边,眼睛不眨地盯着她,像渴望被爱的缺爱小狗。

一觉睡醒已经天黑了,云筠感觉被子有点重,伸手摸去,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头发。

院子里点了灯,勉强能看到轮廓,云筠收回手,看着熟睡的拉芙,心情渐渐沉闷起来。

伤害了朵莉亚之后她大病一场,伤害了拉芙之后,她会怎么样?

拉芙比朵莉亚更加执拗,要是不能让她彻底死心,只怕会又哭又闹搅得她不得安宁。

拉芙生怕被赶走似的,手抓着被子,面对云筠侧躺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瓣微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她的心也会混乱。云筠闭上眼睛,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去。

拉芙早就醒了,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她紧张得没敢睁眼。希洛偷偷看她,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了?

肯定是的!

拉芙激动地咽口水,更加用力地抓住了被子,顺便往里挪了挪。

翌日清晨,云筠睁开眼,看到面前火红的脑袋后,还没清明的脑子又懵了一瞬。

……什么东西?

怀里的人嘤咛一声,抱紧她的腰,脸蹭进她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云筠沉默片刻,捏着她的脸道: “你怎么还没走?”

拉芙还没睡醒,抓住她的手直往被子里缩,脸埋在云筠胸前,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软啊,嘿嘿。”

云筠揪住她的后脖领子,把她从身上撕下来,眸色幽暗地看她,拉芙睡眼惺忪地看她一眼,立刻吓清醒了。

“别生气嘛,我走还不行?”

云筠放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起床穿衣,拉芙临走前嘟囔: “跟偷。情似的,每次都搞得这么紧张。”

云筠轻笑一声,下一秒就被偷亲了。

“那就做点偷情该做的事,不然就白担这个罪名了。”

拉芙说完,一溜烟儿跑了。云筠伸手抚额,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那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像云烟一样抓不住。

拉芙从后门摸出去,被伊菲尔的人抓了个正着。

“拉芙公主,大公阁下有请。”

拉芙端起公主的架子,道: “本公主有事要做,下次提前下拜帖。”

侍卫长恭敬地听她说完,反手将她拿下,直接绑到了大公府。

“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以下犯上,我要让母亲砍了你们!”

任凭她怎么说,侍卫们都充耳不闻,到了大公府之后就把她丢进了一间阴暗小屋里。

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拉芙猛敲门,大声道: “伊菲尔,放我出去!你个坏东西,我要打歪你的鼻子!”

拉夫小时候被海盗绑架关了半个月,之后就有了创伤后遗症,一个人待在光线昏暗的密闭空间里,会发狂。

伊菲尔站在门口,听着她的辱骂,直到她的声音降下去,才慢慢推开门。

“哦,我的好外甥女,好久不见。”

趴在地上的拉芙抬头看她,眼睛赤红一片,里面的惊恐变成了凶狠,呼吸变得粗重。

伊菲尔走近,垂眸俯视她,目露不屑。

“就凭你也想跟我争?”

拉芙张嘴嗫嚅,声音含糊不清,伊菲尔不耐道: “你说什么?”

“昨晚我跟希洛一起睡,她告诉我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伊菲尔脸色微变,缓缓蹲下, “说!”

拉芙: “靠近点,我没力气。”

伊菲尔靠近,拉芙眼神一凛,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猛地扑上去咬住了伊菲尔的耳朵。

伊菲尔疼得吸气,却挣脱不掉,旁边的人急得团团转,场面一时无比混乱。

拉芙三天没来,云筠一开始不习惯,后来觉着这样也挺好的,可以不受干扰地做任务。

第三天傍晚,朵莉亚来了。

“病好了吗?”

朵莉亚点点头,看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么纯净。

“听说你为我做了祷告。”

“是女王要求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云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表情淡漠的就像在面对陌生人。

朵莉亚眼里划过失落,自嘲一笑: “也是,你怎么可能担心我。”

云筠抿唇不语,平静地看着她。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都多了一丝尴尬。良久,朵莉亚问: “那天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朵莉亚后退一步,扶着旁边的墙才勉强站住,她剧烈咳嗽起来,腰都弯了下去。

“是啊,你从来没骗过我。”

说完又咳起来,听的人都觉得难受,云筠想劝她回去,话到嘴边又顿住。

不能表现任何关切,就让她这样死心,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朵莉亚用哀恸的眼神看她,许久才说: “这么对我的原因是什么?你喜欢上拉芙了吗?”

病了几天,她的身形看起来更加单薄,苍白的脸和充满哀伤的眼睛,让云筠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喜欢谁重要吗,她哪有喜欢别人的资格。

“无论喜欢谁,都不是你该过问的,公主殿下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别操闲心。”

朵莉亚被她的话打击得面色更白,好像下一秒就要碎了,她低下头去,声音悲伤失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来都是不分彼此的,我以为……”她哽咽一下,声音染上哭腔, “这才多久,你竟然对我说这种话,希洛,你可真会往人心上扎刀子。”

她的肩膀抖动着,豆大的眼泪砸在地上,转身时身体摇晃一下,仿佛随时会晕倒。

云筠没忍住上前一步,手快要触到她时猛然停下,看着她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

【朵莉亚讨厌值上升5点,当前总讨厌值5.】

都这样了,讨厌值才上升了5点,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痴情?

云筠心里也不好受,晚上失眠睡不着,拿出了藏起来的酒。

神职人员是不能沾烟酒的,这瓶酒是朵莉亚偷偷拿来的,她一口都没喝过。

从小循规蹈矩的公主,做过唯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偷偷拿酒给她。

那时她刚失去双亲,正处于怀疑一切的时候,她不想做神之女,这才让朵莉亚偷拿了酒给她。

那时朵莉亚还没成年,但为了让她能开心一点,做了很多一个公主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朵莉亚回去的路上又晕倒了,消息传到云筠耳朵里,她实在坐不住,打算半夜偷偷去看一眼。

刚出神殿,就被伊菲尔截住,这位极为注重仪容的大公耳朵上包着纱布,脸上也挂了彩。

云筠: “?”

伊菲尔无视她的疑惑,咬牙道: “不许你去看她!”

“我去看谁还要经过你同意?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神殿已经归你管辖了?”

伊菲尔脸色更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冒火: “就是不许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竟敢……”

她停住话头,脸上划过一丝羞恼。

“夜深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伊菲尔面色平静下来,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她不顾云筠的意愿,强行把她带回房间。

“这张床,他们俩是不是都睡过?”

云筠愤愤地看着她,冷声: “不关你的事,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最近我也睡不好,大祭司为我祈祷一下?”

她所谓的祈祷,是让云筠陪她睡觉。

伊菲尔拥着云筠倒在床上,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云筠动一下她就用力一分,勒得云筠呼吸都不畅快。

“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不保证能忍住。”

云筠: “……”

算了,跟疯子没话可讲,还是睡觉了吧。

看到云筠闭上眼睛,伊菲尔笑着把她的脸按进怀里,手轻轻摩挲她的背。

“再动手动脚就滚下去!”

伊菲尔停下动作,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 “希洛,跟我在一起吧,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那你先给我安全感,把安排在神殿的人撤走。”

伊菲尔沉默了。

云筠心里讥笑,同一件事解决了两个人,明天说不定能把拉芙也解决了。

不过她最近在干什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腰上一痛,伊菲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许想别人!”

云筠收回思绪,放空大脑酝酿瞌睡,很快就睡着了,伊菲尔低头看她,良久轻叹一声,把她重新按进怀里,唇轻落在她发顶。

你的眼里只要有我一个就好了。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双手送上,即使是这个国家。

云筠被噩梦吓醒,睁眼看到放大的脸后,又吓了一跳。

“怎么,做噩梦了?”

伊菲尔一脸清爽,精神奕奕,忽略她脸上的伤的话,这张脸还是很有看头的。

云筠坐起来,把脑子里的画面甩出去,披上衣服出去,留伊菲尔一个人在房间里。

伊菲尔看着关上的门,气笑了。

这个狠心的女人,真就把她当成随手可丢的物件?

伊菲尔一把掀开被子,不顾揉皱的衣服,疾步走了出去,越想越气,得讨点好处回来。

云筠在别的房间换了衣服,刚洗漱完出来,头发上挂着水珠,脸被冷水冻的有点红,有种清透的肌理感。

她只穿着一条宽松的裙子,领口的扣子没有扣,露出修长的脖子和锁骨,没有绑束腰,腰部空荡荡的,反倒年轻清纯了很多。

黑色长发海藻般垂在身后,带着自然的微卷,随着走路的步伐轻晃。

伊菲尔不知不觉看呆了,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云筠没有睡好,身体疲倦着,走路都懒懒的,她掀开眼皮看伊菲尔一眼,什么都没说。

不是不想赶她走,而是没力气说话,如果她有眼色的话,就该自己离开。

显然伊菲尔不是。她毫不客气地跟过来,在云筠面前坐下,吩咐侍女为她也准备一份早餐。

“大公府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

伊菲尔俯身靠近,轻佻地说: “你这里的比较好吃。”

云筠无语,不跟她做口舌之争。

云筠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教育,餐桌礼仪很好,吃饭小口吞咽,一点声音都没有。

伊菲尔看着看着,眸色暗了下来,喉咙也滚动了两下。

食欲很好,不过想吃的不是食物。

云筠恹恹的,胃口也一般,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她起身后伊菲尔也跟着起来,侍女端着刚做好的食物,不知所措。

“非常感谢你为我准备吃的,不过现在我有更想吃的,这个你帮我吃了吧。”

伊菲尔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金币,两根手指捏着丢进侍女的领口,临走还不忘抛媚眼。

侍女面红耳赤,手里的盘子都差点端不住。

云筠本想补觉,但伊菲尔一直跟着,只好去花园晒太阳。

秋千上的花又开了许多,整个架子花团锦簇,坐在上面花香袭来,让人心旷神怡。

云筠心里安宁了许多,身上的疲倦也少了一些,她闭上眼睛往后靠,整个人陷进花丛里,几乎与花朵融为一体。

伊菲尔不由驻足,欣赏这绝美的风景,心里生出许多渴望和贪婪。

往日不觉得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今天突然能领悟到了。

的确美,摄人心魄的美。

脚步声渐近,呼吸落在耳边,云筠睁开眼睛,冷漠锐利地看着凑上来的人。

“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在嘴唇快要碰到云筠额头时,伊菲尔堪堪停住,她的眼睛里暗光流转,最后眯着笑起来。

“干嘛这么严肃,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伊菲尔直起身,手放在秋千靠背上轻轻推着。

“希洛,不要总是对我这么绝情。”

她的声音轻如烟雾,云筠只当没听见。

伊菲尔陪了云筠一天,到了晚上还没有要回去的样子,云筠只好下逐客令。

伊菲尔走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比之前更加狂热偏执了。

云筠:?

一天没给好脸色,怎么更爱了?

伊菲尔刚走,拉芙就来了,她的嘴角破了皮,看起来像新伤。

“跟伊菲尔打架了?”

拉芙点点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我不来找你你就跟别人在一起,我果然是随手就丢的玩具。”

除了嘴角伤口,她脸上还有别的伤,跟伊菲尔如出一辙,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太大胆了,怎么能跟身为大公的姨妈打架?

“你跟伊菲尔做什么了?我也要!”

拉芙扑进她怀里,脑袋蹭来蹭去,似乎还有条不存在的尾巴摇来摇去。

云筠没来由地心软,她摸着小狗的脑袋,柔声问: “疼不疼?”

拉芙见她关心自己,咧嘴一笑,牵动嘴角的伤口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她傻里傻气的样子,云筠眼里浮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不疼,她比我伤的更重。”

她似炫耀般说着,云筠轻点她的额头,叮嘱她以后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拉芙眼睛里像是落了星星,点点碎光跃动,将她琥珀色的瞳仁衬得更加好看。

“你果然是关心我的对吧?我就知道!”

她不停往云筠怀里钻,云筠脚步不稳后退几步,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拉芙的脸砸在一团柔软上,弹了弹,她愣怔一下,盯着眼前的东西发懵。

“还不起来?”云筠说完,把脸转到了一边。

再怎么是年上,这种情况下也难免会害羞。

拉芙的脸由白转红,很快就成了一颗番茄。

“希洛,你的胸……胸……”

她胸了半天,反倒把自己的脸弄得更红,眼睛里沾上了水雾,快要蒸腾出热气。

云筠见状反倒起了逗弄她的兴致,把她脸按下去,让她再感受一下。

“我的胸怎么了?”

拉芙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这个人红透了,泫然欲泣地看云筠一眼,然后落荒而逃。

云筠半撑起身子,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传开。

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没想到这么纯情,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打发,她还费什么劲?

因着这个插曲,云筠心情不错,很快就入了眠。

又过了一天,国庆祭典进入倒计时,云筠真的忙。

神殿里有很多人帮她,女王也派了王宫的女官来,但还是有很多得她亲力亲为。

祭典前一天,多日未曾露面的朵莉亚来送祭司袍,看着云筠的眼神没了以前的柔情。

“大祭司,这是女王让人为你新制的祭司袍,你试一下合不合身。”

云筠接过来,道: “劳烦公主亲自跑一趟,”

朵莉亚不置可否,而是说: “大祭司不试试吗?”

“不……”

“还是试试吧,要是不合身,我好让她们连夜修改。”朵莉亚打断她的话,打定主意让她试。

云筠还在教堂里,并没有能换衣服的地方,云筠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心里略微不舒服。

看来是故意为难她,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云筠伸手解开身上袍子的纽扣,把新的祭司袍穿上,这件的材质更好,穿在身上很轻盈,而且比较修身,行动也更方便。

“很合身。”她对朵莉亚说。

朵莉亚原本有些出神,听到她的话后眼神一暗,转身就走。

云筠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气,朵莉亚表面上对她冷淡,实际上并没有多讨厌她,不然讨厌值怎么不会上升?

看来还得再加把劲,不然这任务进度要一直停滞了。

拉芙最近都没来,从那天之后,她似乎忙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在忙什么。

最近周边国家之间的局势似乎紧张了起来,好几个小国开战,不过暂时还没波及到希图索。

云筠也是听说,她被关在神殿里,接触不到外界的信息,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她该关心的。

神殿的任务,顶多是在军队出征前,进行一场祈祷,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第二天要在中央广场为万民祝祷,为了保持最佳的体力,云筠睡得很早。

半梦半醒之间,云筠感觉有人站在床边看着她,眼神复杂晦暗,爱恨交织。

是谁?

云筠眼皮沉重,怎么都清醒不了。床边的人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熏香,安心地掀开被子上床,一如从前般窝进她怀里。

都是一样的脸,为什么单单对我这样?希洛,不可以不爱我。

怀里的人蜷缩起来,像一只小狗崽般寻找温暖,云筠自然地伸手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蹭蹭。

月光下,一抹金色铺开在床边,云筠只瞥了一眼,就沉沉睡过去。

云筠醒来,房间里没有丝毫外人进来过的痕迹,她只当那是一个梦,穿衣服的时候却发现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仿佛蚊子叮咬的痕迹。

那到底是个梦还是真的,她无暇顾及,因为时间到了,她要穿上祭司袍,去中央广场为民祈福。

每年国庆祭典,王都都会涌来大批百姓,一部分是为了凑热闹,大多数则是为了大祭司而来。

她常年在神殿,就算是做祷告也把自己包裹在宽大的黑色袍子里,是比国王和公主还要神秘的人。

国庆的时候,她会在中央广场高高的祭台上露面,即使只能远远看一眼,能窥见神之女的面貌,也是让他们高兴许久。

今年比往年人更多,中央大道两边被围得水泄不通,挪一步都困难。

云筠的花车出去的时候,人群立刻沸腾了起来,他们口中念着祷词,希望神女赐予他们想要的东西。

云筠低头看着手里的圣经,面色淡然。

有些东西需要他们自己去努力,有些东西虚无缥缈,别说她给不了,神都无能为力。

花车行进途中,云筠的车上扔上来很多鲜花,她整个人都被鲜花包围,浑身上下散发着奇异的香味,刚一下车就被一群蝴蝶包围了。

“三月怎么会有蝴蝶?这是神迹啊,神迹!”

随着这一声高呼,众人跪拜了下去,云筠继续往前,在蝴蝶的簇拥下走上祭台。

那些词语她早就烂熟于心,不用看书都能完整地背下来,她做出祈祷的手势,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祭台上,黑发黑瞳的大祭司声音清越,被风带给下面的每一个人,蝴蝶落在她浓密微卷的长发上,将她装饰得高贵典雅,圣洁美丽。

台下的人民虔诚地跟着她做祷告,祭台周围的王族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掩藏不住的心思从眼睛里露出来。

拉芙的心怦怦直跳,脸上染上绯色,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想起之前的事,她有些懊悔。

不应该逃的,那天走了之后,已经好久没跟希洛见面了。

等祭典结束,她要立刻去见希洛,告诉她自己的胸也很软,她可以试试。

朵莉亚盯着沐浴在阳光下,好似随时会变成光飞走的人,握紧了拳头。

昨晚一起睡觉之后,心里反而更加空虚,她要的不是某一晚,而是以后的每一晚。

可是觊觎希洛的人实在太多了,该怎么办呢?全部除掉好了。

她的眼神暗下来,整个人都阴郁起来,即使站在阳光下,仍旧没有一丝温度。

伊菲尔不像两个外甥女,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欲望,眼神热烈地能把周围的人融化。

就算希洛最后不选她,她也要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她没理由不选她。

伊菲尔握紧手里的剑,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做完祷告,云筠热得起了一身汗,身上的香味更加浓郁,说是招蜂引蝶毫不为过。

云筠站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热气散了再下去,走近女王时她还是皱了眉。

“大祭司倒是心思多。”

她的阴阳怪气云筠一向是不在意的,但今天莫名想怼,大概是太阳晒久了,人变得浮躁了。

“陛下误会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心思,这都是天生的,毕竟我年轻又漂亮,神眷顾我不是应该的吗?”

说完不顾她的反应,径直朝花车走去。一想到待会儿要跟女王一起游街,云筠就觉得头大。

女王最听不得别人受到赞美,待会儿可有得臭脸可看了。

想来女王跟她想法相同,所以上了另一辆花车,拉芙和朵莉亚被赶来跟她同乘。

拉芙上车就要往她身上扑,被云筠拿花砸了一下,理智回笼了。朵莉亚自上车起就坐在一边,连个眼神都没给两人。

“好香,我也是蝴蝶就好了。”

拉芙往云筠那边歪了一下,轻嗅着说。

云筠把她的身子推直,睨她一眼道: “拉芙公主,请安静。”

拉芙闭上嘴,掀开纱幔一角,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盛况。

“他们都是来看你的,你真的不露一下面吗?”说完很快又推翻了,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露面了,我一个人看就好。”

她傻笑着,憨厚狗狗似的, “你长得这么美,要是被别人看去,跟我抢怎么办?”

朵莉亚看她一眼,眼神冷漠嫌恶。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云筠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拉芙一下子就住口了。

“不跟你计较,哼!”

一阵风袭来,纱幔被风吹拂起来,隐约露出车里三人的面容,人群又骚动起来。

没过多久,花车突然颠簸了一下,云筠冷不防往旁边倒去,拉芙立刻扶住她。

“没事吧?”

云筠摇头,刚要回她,白马骤然嘶鸣一声扬起前蹄,花车倾斜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群悍匪,手拿弯刀,气势汹汹围过来。

砰的一声,为首的人拿着火铳射向云筠。

“希洛,小心!”

拉芙想也没想就挡在了她身前,朵莉亚也满眼惊恐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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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1选拉芙,扣2选朵莉亚,扣3选伊菲尔,扣4选猛一酒(害羞)

又是大粗长的一天,不愧是我呀!留评发红包哦

第52章

笼中雀05

开枪的人显然是个门外汉,离得那么近都没打中,那颗子弹从云筠的胳膊上擦过去,钉进了花车的木杆上,冒着青烟。

饶是如此,拉芙也吓得够呛,抱着云筠上下查看,惊魂未定了半天。

伊菲尔很快就拿下了这群悍匪,她把负隅顽抗的全杀了,只留下几个活口,打算严刑审问。

普通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刺杀大祭司,除非他们是别国混进来的奸细,要么就是被位高权重的人用重金收买。

在场有这个能力的人很多,但看云筠不顺眼的,那就……

伊菲尔转头看向女王,眼里划过幽暗, “陛下,依你看,这些贼人该怎么处置?”

女王眸色阴冷,沉声道: “就地诛杀吧,警告那些怀有异心的人,这就是刺杀重臣的下场。”

倒也是个理由,只是未免太急了。

死无对证,只对幕后的人有好处,即使她装得再好,还是能从微小的表情窥见一二。

云筠安抚好拉芙,从花车里出来,对伊菲尔道: “大公阁下,暂时留下他们的性命,请您务必要问出幕后主使者。”

伊菲尔只给了她一个“可以”的眼神,女王就按捺不住了。

“伊菲尔,你现在是直接听大祭司的命令了吗?”

云筠转头看她,眼神锐利了很多,之前她一直刻意回避,没有发现这个平庸的帝王,已经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没了一点善良,连面相都是凶横的。

朵莉亚继承了她的美貌,各有各的漂亮,但她已经颧骨凸起,眼窝深陷,成了一个刻薄刁钻的人。

眼神相撞的时刻,云筠已经知道今天这场刺杀是她所为了。

她嫉妒有勇有谋,战功赫赫的妹妹,也嫉妒得到万民拥戴,被众人喜爱的神殿大祭司,近来大公频频往神殿跑,再加上之前立王储时的意外,她害怕两人联手,只能向云筠下手。

云筠几乎能猜到她的整个心路历程,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悯也没了。

神爱世人,但如果是心术不正的人,那还是让她消失得好。

拉芙站在她身后,朵莉亚则居于中间,伊菲尔手持长剑,一脸毫不畏惧,意气风发的模样。

女王又如何,站在你身边的人寥寥无几。

云筠眉头一拧,缓缓道: “陛下这话说的,我难道连处理刺杀自己的贼匪的权力都没有?”

“说到底这是我的事,女王陛下就不要插手了。”

说完给伊菲尔一个眼神,伊菲尔杀掉其余小喽啰,让人把匪首押下去。

女王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视,而后冷笑着拂袖离开,云筠知道,之后恐怕她会变本加厉地针对自己,不过她不打算再逆来顺受了。

别人把她当软柿子捏,如果不反击的话,就不礼貌了。

游街还要继续,经过刚才的事,围观人群安静了许多,接下来的半程走得很顺利。

拉芙随意地坐在云筠脚边,脸靠在她膝盖上,握着她的手不放。

“母亲怎么会做这种事?”

她的语气里隐含着失望和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朵莉亚侧目看她,眉头轻轻皱起,却没有反驳她。

拉芙都能想到,她不可能想不到。

往常都是女王和大祭司一起坐花车接受瞻仰,这次她却乘坐了两位公主的花车,可见早有准备。

可刀剑无眼,她就不怕伤到自己的女人吗?

还是说,为了除掉她,牺牲女儿也无所谓?想到这里,云筠的心沉了下去。

她下意识握紧拉芙的手,拉芙仰头看她,眼里有一丝小窃喜。到底小孩心性,连这点小心思都藏不住。

云筠抬头望向外面,思考今后该怎么应对。

今天算是半撕破脸了,往后那位不会放过她,只要她一天在这个位子上,她就一天不会安心。

与其努力提升自己,不如把不受自己控制的都杀了,这样就没有任何威胁了。

这样看来,其实她也没那么笨。

只不过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心计。

蠢而不自知。

花车在神殿门口停下,拉芙率先跳下去,伸手扶她。云筠垂眸看她一眼,对上闪着光的金色瞳仁。

“下来啊,我接着你。”拉芙张开双臂。

云筠扶着车缘轻松跳下去,不疾不徐地往神殿走,拉芙追上来,看到两边的百姓之后,又落后了一步。

她问: “是不是要避嫌?”

云筠: “你的小脑袋瓜终于转一次。”

拉芙憨憨地笑起来,说: “其实我很聪明的。”

是是是,你是聪明小狗。

云筠唇边漾开笑意,踏着太阳走进神殿。

一同进来的除了拉芙,还有朵莉亚,伊菲尔把女王护送回宫之后也来了。

四人在花团锦簇的庭院里,心思各异,与这艳丽的春色格格不入。

“要不……打麻将?”云筠犹豫着说。

伊菲尔眼神轻佻地看她,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 “什么?你想跟我单独待在一起?好啊。”

她亲吻云筠的手背,眼神却一直盯着她,里面的热烈和占有让云筠心惊。

云筠把手抽出来,装作不懂。

伊菲尔也不恼,而是好脾气地站在她旁边,眼里划过危险的暗光。

“找到幕后主使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是反击啊,她又不是真的软柿子,任由别人捏扁搓圆。

不过真的反击的话,拉芙和朵莉亚的立场会变得艰难吧。

到底是生她们养她们的母亲,不可能做到大义灭亲。

云筠心念一动,冷声道: “自然是让她也尝尝自己种下的因。”

虽然她私心里是不想跟拉芙和朵莉亚为敌的,但现在的局面,倒是利好她。

立场不同,她可以使劲作死。

伊菲尔笑开,笑声里夹杂着得意, “这样的话,你只能跟我统一战线了。”

仅是这一点,那两个小东西就被排除出去了。

果然,最后希洛还是选择了她。

云筠转头看她,眼神冷淡, “那可不一定,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靠不住的东西,比起把自己的安危依托在别人身上,我还是更喜欢单打独斗。”

星辰演变,每天方位都不同,她完全可以靠这个借刀杀人。

她可以帮上位者稳固王权,自然也可以动摇,神之女没什么做不到的。

伊菲尔揽住她的腰,歪着头看她,眼神比之前更加狂热。

“希洛,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跟我合作,我可以把整个希图索送给你。”

云筠挑眉不语,拉芙上来一把推开伊菲尔,把她护在身后。

“离希洛远一点,你这个骚扰狂。”

逮着机会就又亲又抱,真让人恶心!她怒视伊菲尔。

伊菲尔也很厌恶她,眼里的笑意化为点点寒冰。真碍眼,早知道那天就该一剑杀掉这个小畜。生。

云筠看她一副护食的样子,心情稍安,她扣了扣拉芙放在身后的手,在她看过来时又装作无事发生。

拉芙眨眨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云筠一脸淡然,好像方才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朵莉亚一直站在一边,任凭她们怎么正直都无动于衷,却在看到这一幕后眼神大变。

她握紧了双手,指甲嵌进掌心,用疼痛来保持冷静。

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会想要杀了拉芙。

为什么偏偏是她,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她争,现在连希洛也抢走了。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要故意在她面前炫耀,原来她所谓的姐妹之情,是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再顾及什么了。

朵莉亚转身冲了出去,拉芙一脸懵,问: “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从进来到现在谁都没跟她说过什么,莫名其妙的。

云筠看着那道消失的身影,心里却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朵莉亚越是压抑自己,爆发的时候越恐怖,只希望她能想开一点,把目光放在王位上。

“你们也走吧,我累了。”

云筠懒懒看两人一眼,往房间走去,伊菲尔要跟上去,被拉芙拦住。

“没听见希洛说累了吗,赶紧走!”

伊菲尔眼神晦暗地看着她,心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她的死法,拉芙不怕死地回瞪她,催促她离开。

两人推推搡搡出了神殿,如果不是被守卫拉开,又要打一架。

回去的路上,伊菲尔越想越气,把拉芙加入死亡名单。

她堂堂万人之上的大公,竟然被一个小孩牵着鼻子走,真是该死!

晚上拉芙爬窗,跳进去就见云筠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她毫不惊讶。

“你知道我要来?”

云筠看傻子般看她一眼,放下书朝她招手。

“过来。”

拉芙立刻摇着尾巴过去,掀开被子缩进她怀里,抱着那截细腰不放。

云筠体质不是很好,怕冷,怀里有个人形暖炉,睡得会比较踏实。

拉芙躺在她怀里,听着她沉稳有力的心跳,怪使神差地说: “我的也很软。”

云筠垂眸看她: “?”

拉芙脸红了,呼吸也变得混乱起来,好半天才说: “上次你不是问我你的胸软不软吗,嗯……确实很软,我……我的也……”

云筠看着她红透的脸颊,心里一悸,这小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在别人看来显得笨拙的事,怎么她做就这么……诱人?

云筠喉咙滑动一下,低声道: “好好睡觉。”

拉芙以为她不信,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上,弱弱地说: “你试试,真的很软。”

云筠把僵硬的手收回来,哑声: “知道了,快睡!”

拉芙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蹭来蹭去, “那你……你喜欢吗?大公说你喜欢胸大的女人,我没那么大。”

云筠疯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去哪儿?”

“别管,你睡你的!”云筠恶狠狠警告她。

拉芙赤脚下床,挡在门前不让她出去。

“让开!”

“不让!”

“让开!”

“不让!”

……

云筠头疼不已,道: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的。”拉芙耷拉着脑袋,委委屈屈的, “但你要丢下我,可以暂时不听。”

云筠刚要说话,就被一把抱住,拉芙仰头看她,盯着她的唇瓣说: “我可以吻你吗?”

“不可……唔!”

云筠的嘴被咬住,拉芙不知道该怎么亲,凭着本能吮咬,弄得云筠的嘴火辣辣地疼。

云筠推开她,幽暗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

拉芙低低喘。息,脸颊上浮着一片殷红,十分好看。她用那双含水的眸子看着云筠,娇羞软糯。

“没人教过我,我不会。”

她说完又覆上来,轻蹭着云筠的嘴唇, “你教我好不好?”

当然不好,我是来伤害你的,不是来跟你谈恋爱的,可当湿。滑的小舌在嘴唇上扫过,她一下就失去了所有语言。

在心里说着不可以的时候,云筠扣着拉芙的后脑勺,撬开了她的牙关。

拉芙的嘴里有股淡淡的甜味,不知道刚吃了什么。

唇齿纠缠,云筠攫取她口中的空气,将她的气息掠夺一空,让她化为一滩柔软的水,完全依附于她。

拉芙接纳着云筠给她的一切,即使缺氧也不推拒,眼里渐渐蒙了一层水雾,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云筠夺取够了才放开她,刚一松手,拉芙就软软地靠进了她的怀里。

拉芙伏在她颈间喘。息,炙热呼吸倾洒在肌肤上,让云筠的身体犹如过电般,瞬间酥。麻了大半。

揽在拉芙腰间的手收紧,怀里的人被捏痛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她,让云筠呼吸一滞。

拿什么考验她呢?她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拉芙,乖乖去睡觉。”

“那你呢?”拉芙茫然地问。

我当然是去别处睡,都这样了还能躺在一张床上吗?云筠暗自苦笑。

见她不语,拉芙知道她又要离自己而去,连忙手脚并用地抱住她。

“不许……不许你走!”

云筠没法,只得哄着她,与她一起重新躺下。

刚躺下拉芙就爬到了她身上,手指揉着她的唇瓣,低声说: “再来一次不可以吗,这个……感觉很好。”

云筠闭上眼睛,故作冷漠: “再闹以后别来了。”

拉芙连忙表示自己会乖,话说完没多久,她就偷摸吻了上来。

“不是说会乖吗?”云筠幽幽地问。

拉芙咬着她的下唇,当作甜点般品尝, “感觉你也喜欢,我就……”

她没多说,唇舌长驱直入,在各个角落都染上自己的气息,玩累了才伏在云筠身上喘气。

每一声喘息,都准确无误地落进云筠心里,饶是她自制力再强,也抵抗不住。

“一点都不乖。”

她说完,把拉芙拉到了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这次完全不像前面小打小闹,蛮横霸道的亲吻让拉芙不知所措,只是揪紧云筠的睡衣。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拉芙再也没力气继续,云筠才缓缓放开她。

身上的人发丝凌乱,领口大开,眼神已经完全迷离,泪珠凝在眼尾,摇摇欲坠。

云筠用手指挑起泪珠,放进嘴里,含混地问: “下次还敢吗?”

拉芙懵懵地点头,抱着她的脖子不放, “很好,特别好,你可以一直这样对我。”

云筠一怔,随后闭上眼睛,低低咒骂一句。面对这种诱惑不为所动,真的能成神了吧?

可惜她注定只能当一个神棍。

“公然引诱神殿的大祭司,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拉芙仰视她,金色瞳仁浮光跃动, “那你会惩罚我吗?”

“会。”云筠挑着她的下巴,声音喑哑: “罚你,让你长记性。”

“那么,首先让我试试,到底有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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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造访,疼得床上打滚一天,晚上才稍微好点,所以今天比较少。

拉芙以压倒性优势获得正宫位置,今天让小狗吃点肉。

第53章

笼中雀06

试试?谁哪里?拉芙脑袋空白,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办法深入思考。

直到云筠低头吻住她心口的软肉,那根绷着的弦,突然挣断。

“拉芙,衣服太碍事了。”

云筠只是说着,并不动手帮她,拉芙面红耳赤,伸手去解系带,指尖都在颤抖,好半天都没解开。

云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漆黑的瞳仁泼了墨般深邃,好似被飓风裹挟的漩涡,风口张扬凛冽,叫嚣着要把人吸进去。

分明是悠然自得的样子,拉芙却从里面感受到了灼热,那种直白原始的渴望,让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手更加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这么笨?”云筠调侃一句。

拉芙抬头看她,不满地噘嘴, “才不笨!”

云筠挑眉,仍旧有耐心地等着,看拉芙眼神就像在看自己养的宠物,无奈又宠溺。

又努力了一下,拉芙放弃了。

“我……解不开。”

说完更加害羞,脸红得透透的,头顶都要冒烟。

云筠看着被她弄成死结的衣带,唇角漾开一抹笑。还说自己不笨,这不是笨蛋小狗是什么?

“想让我帮你?”

拉芙点头,声若蚊蝇: “嗯。”

“帮你也可以,但你得做点什么来交换。”

这次拉芙很上道,脸凑上去就是一个亲亲,末了还不忘舔一下她的唇。

“这样可以吗?”

云筠脸上笑意加深,眸色却更加晦暗,这小东西知道这样她会更加想要欺负她吗?

云筠伸手,轻而易举就把死结解开了,拉芙看着跑出来的雪堆,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

云筠轻笑,手指勾着她的下巴, “害羞什么,不是你先勾引我的吗?”

拉芙咬着下唇,将她抱得更紧,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

“没有勾引你,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抱在一起睡觉,她的心里也很踏实。

只要待在希洛身边,她就会很心安。

希洛应该不知道,她这么喜欢她吧。

“希洛,我能一直留在你身边吗?”

不求你爱我,只希望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哪怕被利用也好。

云筠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轻微刺痛着,理智瞬间回笼,她知道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会越来越不忍心伤害她。

“拉芙,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就这么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

拉芙没有一丝犹豫,声音坚定,犹如落下来的锤子。

云筠心里又是一震,差点就把她按进怀里了,即使并不期待爱情,面对这样饱含真心的告白,还是会不自觉地心动。

小狗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会用全部的心去爱主人。

云筠突然想起这句话,很突兀,但十分应景。

没有回应,拉芙心里有些失望,可这并不会削减她对希洛的爱,反而更加渴求与她肌肤相触。

“怎么不试啊?”

她用全部的勇气说完这句话,眼睛红了一圈,迅速凝聚的水雾漫上琥珀色的眼瞳,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拉芙小时候不常来神殿,云筠第一次见她是在她成为实习祭司的那年,国庆祭典,她跟在上任大祭司身后,看着她为万民祈福,拉芙站在朵莉亚旁边,一头红发照耀惹眼。

在烈日下站了许久,她十分不耐烦,小动作不断。云筠不悦地看她一眼,恰好撞上对方的视线。

只一眼,拉芙就安静了下来,规矩地站到了祭典结束。

之后的花车游街,云筠与两位公主乘坐同一辆花车,拉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漂亮。

十几岁的小孩,直直盯着她,金色瞳仁里闪着细碎的光,比阳光还要耀眼。

云筠当时就想,这双眼睛真好看。

现在,这双眼睛依旧好看,而她眼里的狂热,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云筠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镜,她偏开头,把殷切看着自己的小狗拥进怀里。

“夜深了,睡觉吧。”

拉芙从她怀里探出头,小心地问: “不……不试了吗?”

云筠轻声“嗯”一声,手上力道加深,紧紧箍着她,生怕她扬起脸来。

既要隐藏自己的心思,也不想看见她脸上的失望。

矛盾又纠结,云筠感受到了痛苦。

拉芙过于听话了,云筠这么说了之后什么都不问,软软地伏在她怀里,连呼吸都是轻的。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推开云筠。

“靠得太近了,我喘不上来气。”

底气不足地解释一句,她转身背对着云筠,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云筠知道,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推开自己,本打算就这么算了,可看到她卷成一小团,心里没来由地怜惜,等回过神来,手已经伸了过去。

拉芙轻颤一下,小声: “先别靠近我,我现在怪怪的。”

她所说的“怪怪的”,云筠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把人揽进怀里之后,大腿感受到了一股滑腻的湿。润,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拉芙把头埋进被子,整个人都因害羞变成了粉色,像一颗莹润饱满的水蜜桃。

“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云筠哭笑不得,手抚上她卷起来的睡裙, “你都这么大了,没人教过你生理知识吗?”

拉芙没有立即回答,好半天才说: “教过,但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似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莫名戳中云筠。

“这都是正常的,我们拉芙一点也不奇怪,别胡思乱想了,怪怪睡觉好吗?”

拉芙闷声: “……不舒服。”

云筠略一愣怔,准备起身为她准备清水,还没离她多远,就被一把抱住。

“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

云筠还没解释,刚才还哭唧唧的人就压到了她身上。

“希洛,喜欢你,好喜欢你。”

她亲上来,唇蹭着云筠的下巴,寻求某种慰。藉,云筠屈起一条腿,准备起来,却听她嘤咛一声,随后开始轻蹭。

“拉芙,你清醒一点。”

拉芙用迷蒙的眼睛看她,手抚上她的脸颊,痴迷地摩挲。

“我很清醒。”

云筠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养的宠物当玩具。

拉芙很快就软在她怀里,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差点让云筠失去神智。

“舒服了?”

拉芙害羞地把脸埋进她颈窝,手还紧紧抱着她,怕她跑了似的。

等她平复下来,云筠轻拍她的屁股,道: “你先下来,我去打水来给你擦擦。”

拉芙不放心地问: “你不会趁机跑的,对吧?”

“不会跑的。”云筠把她从身上抱下来,放到一边,盖好被子下床。

不管不顾地把她当小玩具也就算了,都这样了还担心她逃跑,真不知道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云筠无声勾唇,一脸无奈地笑意。

处理好一切之后,云筠在小狗期待的目光中,侧身张开双臂,让她窝进怀里。

“好好睡觉,再乱来就把你丢出去。”

拉芙小声笑起来,她知道希洛只是在唬她,她才不舍得呢。

折腾了半宿,两人都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相拥入眠,拉芙心里装满了幸福,云筠被她感染,难得地没去想那些糟心事,一夜无梦。

第二天,女王的口谕就来了。

远离王都的城市雅拉有怪病蔓延,派大祭司前去祷告祈福,安定民心。

有怪病不派遣医生,让神殿的大祭司去,但凡有脑子的人都想不出这种主意,偏偏女王急着除掉云筠,自然什么蠢方法都用。

雅拉是边境小城,常年受邻国的骚扰,武装冲突时有发生,云筠去了,就算不染上怪病死掉,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她死得悄无声息。

到时候再以大祭司的死举兵讨伐邻国,一石二鸟。

雅拉位置特殊,相邻的国家不止一个,到时候随便选个国力不如希图索的打,再联合其他国家瓜分,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合纵连横。

这种计谋不像是女王能想出来的,看来她身边有高人指点。

不过圣旨已下,云筠不去也得去,当天晚上她就开始收拾行囊了。

伊菲尔来的时候,云筠正在清点财物和药物,没工夫理她。

“不是还有好几天吗,你这么迫不及待想去?”

“早点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云筠把祷告时的圣经和神论放进去,合上箱子。

伊菲尔靠在门上,眸色深沉地看着她,良久之后说: “我真看不懂你。”

“哦?哪里不懂?”

“为什么要去?这种无理的要求完全可以拒绝。”

伊菲尔不能随便离开王都,想随行保护只能暗中跟着,这样就多了很多不便。

她是神殿的大祭司,她不想去,谁也强迫不了她。

为什么要对女王唯命是从?

她不懂。

“拒绝了之后呢?让女王有借口辖制神殿?伊菲尔,你还不明白吗,她想让我死。”

“那我替你杀了她!”伊菲尔神色阴冷,眼里露出杀意。

云筠知道她真的能做到,但她不在剧情里,也不是她的目标,所以那个位子注定不是她的。

“伊菲尔,别做傻事。”

伊菲尔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恨铁不成钢道: “为什么你总要拒绝我?杀了她之后你就自由了,你不想要自由吗?”

当然想要,但任务牵绊着她,在朵莉亚和拉芙其中一个登上王位之前,她能做的只有隐忍。

“伊菲尔,你抓疼我了。”

伊菲尔不放手,眸色沉沉地靠近云筠。

“大公阁下,请您放手吧,您没听到大祭司说您弄疼她了吗?”

朵莉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伊菲尔转头看她,嗤笑一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女王身边的狗。”

朵莉亚眼里划过一抹不悦,面上依旧冷淡, “大公阁下,若您不放手,我不介意帮您一下。”

朵莉亚取下腰间别着的长剑,在手里转一下了,眼神比剑刃还要锋利。

云筠拂开伊菲尔的手,淡淡地说: “你俩要决斗去外面,别把我的房间弄乱了。”

非神职人员进神殿,是要缴械的,但是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把规定当回事,云筠也懒得管。

只要她们不在自己眼前动手,随便她们怎么打。

朵莉亚看着她,嘴唇紧抿,希洛讨厌她,自己帮她她也视而不见。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朵莉亚感觉全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对方早就表达了对她的厌恶,她却还执迷不悟,真是讽刺。

伊菲尔盯着云筠的一举一动,她知道两人之间出了问题,看朵莉亚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不知道这次的事,外甥女你参与了多少呢?得不到就毁掉,真不愧是母女,连心都是一样的狠毒。”

朵莉亚握紧的手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泛白,她的眼神变得阴沉压抑,仿佛一头困兽在抑制体内的兽性。

云筠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那种不好的预感又浮上心头。

朵莉亚现在的状态,就像小说里的黑化反派,万一她真的黑化了,拉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没事就回去吧,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这话是对伊菲尔说的,但朵莉亚自然地就套在自己身上,脸色更加难看,眼黑如墨。

伊菲尔知道再待下去是自讨没趣,扬着下巴高傲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狠狠撞朵莉亚一下。

朵莉亚被撞得身形不稳,后退了两步,她下意识看向云筠,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

可惜没有,面前的人无动于衷。

“希洛,你……”

云筠望向她,面色冷淡,声音更冷: “朵莉亚公主来找我什么事?”

她不知道母亲让希洛去雅拉城的事,她是来劝希洛的,母亲那边她可以去周旋,可看她那副嫌恶自己的样子,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雅拉,你不想去的话……”

“没有不想去,劳烦公主操心了,请回吧。”

云筠当然知道朵莉亚不会害自己,可为了讨厌值,她只能这样。

“此行路途艰险,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朵莉亚声音艰涩,面色仓皇,眼中隐隐带着乞求。

云筠心里酸涩一下了,说出更绝情的话。

“既然知道我讨厌你,就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很碍眼。”

朵莉亚一下怔住,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嘴唇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好,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好半天,她用喑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去。在她转身的时候,云筠脑中响起系统提示音。

【目标朵莉亚讨厌值上升10点,当前总讨厌值15.】

已经15点了,离100还远吗?心里这么想着,可看着那人瘦削单薄的背影,云筠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自从上次生病之后,朵莉亚好像越来越瘦了。

本来她就挑食,小鸟胃,生了一场病估计更加难伺候。

朵莉亚走出神殿,看到迎面走来的拉芙,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恨意,拔剑刺向她。

拉芙来不及躲避,胳膊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流不止,白色的裙装被染成了红色,朵莉亚这才回过神来,手里的剑一下掉在地上。

“你疯了?!”

侍卫上前挡在拉芙面前,两人隔着各自的亲卫对视,拉芙一脸愤怒,朵莉亚神色复杂。

“你实在闲得没事干,就去王宫缠着母亲,让她把那破旨意收回,别在我面前发疯。”

朵莉亚想说什么,被拉芙阻止。

“别解释,我不听!”

说完捂着受伤的胳膊往神殿走,侍卫小声提醒: “殿下,还是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

拉芙头也不回道: “会有人帮我处理的,你就别操心了。”

大好的卖惨机会可不能错过,要是希洛看到她受伤了,肯定会心疼她的。

到时候再说说朵莉亚的坏话,希洛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最好把对朵莉亚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对她多点喜爱和包容,只是想想,拉芙都要笑出声。

云筠正准备去庭院晒太阳,就见一个染着一身血的人朝她走来。

“希洛,我受伤了,好痛~”

拉芙上来就要抱她,云筠立刻出手,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让她不再靠近。

“一身血,你想抱谁?”

拉芙蔫吧了,耷拉着脑袋说: “可是我好痛。”

云筠看着她胳膊上的那条口子,心里一紧,拉起她的手问: “怎么弄的?”

“朵莉亚用剑刺伤的,你不要喜欢她了,她是个疯子。”拉芙暗戳戳地说。

云筠眼神变幻一下,继续问: “疼吗?”

“疼,特别疼~”

拉芙小脸一垮,硬是逼出了几滴眼泪,云筠看着她装也不拆穿,只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

“疼怎么不先处理?”

“想让你帮我处理,这样你就会心疼我。”

说完才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拉芙不好意思地偏过头,眼神闪躲。

云筠无奈地翘起唇角,把她带到房间里,认真地处理伤口。

“母亲那里我会想办法的,你别着急。”

云筠头都不抬,问: “哦?你准备怎么做?”

“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别的国家,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云筠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她, “公主的位子不要了?”

“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她笃定的表情和话语,让云筠不由一乐,拉芙被她笑得恼怒,不满道: “笑什么?我很可笑吗?”

“昂,可笑。”云筠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你能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我却放弃不了我拥有的一切,以后不要再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拉芙更蔫了,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云筠绑好纱布,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小狗眼眶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怎么能说我幼稚呢?”

说完吸吸鼻子,猛地抱住她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拱来拱去。

“反正你不能丢下我,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云筠摸摸她柔顺的红发,道: “即使会有生命危险,你也愿意跟着我?”

“嗯,愿意。”拉芙回答得很干脆。

云筠的呼吸有一瞬停滞,心里五味杂陈,情感比缠在一起的线团还要乱。

不该在这个时候心动的,可这种事哪能控制得了?

云筠僵硬的手,最终还是放在了拉芙的背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就当作是最后一天的狂欢吧,去雅拉之前一定要让拉芙对她死心,这样她就不会再抱有虚无的幻想了。

两人抱了很久,阳光照进来,为两道身影镀了一层金色,像神灵降下的神迹。

拉芙没留多久,她缠着云筠要了一个亲亲,就动身去王宫了。

她要去求母亲,把那荒唐的命令收回去。

哪有让大祭司抛头露面去祈福的,被别的国家知道,要笑掉大牙了。

母亲对希洛的针对太明显了,其他的她都可以忍,唯独这个忍不了。

王宫门口,拉芙遇到了朵莉亚和伊菲尔,三人想法一致,可惜女王不给她们机会。

戴娜站在门口,对三人道: “女王陛下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见任何人。”

拉芙知道她是故意不见,干脆往地上一坐,开始耍无赖。

“那我在这里等着,等母亲身体好了再见也不迟。”

戴娜知道她性子执拗,不打算劝阻,想从另外两人身上下手,结果她们也都没有走的意思。

伊菲尔走到哪靠到哪,她靠在石柱上,对戴娜抛媚眼。

“亲爱的,真的让我们这么等着吗?”

戴娜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有了裂缝,无语地把脸转向朵莉亚,朵莉亚面色平静,立场很明显。

戴娜: “……”

“各位愿意等就等吧,但女王什么时候好,我不能保证。”

说完她行礼离开,留三人大眼瞪小眼。

拉芙百无聊赖地坐着,想起什么,对朵莉亚道: “过来给我捶捶腿。”

朵莉亚用“你想死”的表情看她一眼,狠狠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伤了我,难道不该求我原谅吗?”

朵莉亚看一眼她的胳膊,抿了抿唇没说话。都去希洛面前装可怜了,还想让她道歉,做梦!

拉芙也只是逞口舌之快,没想着真的让朵莉亚做什么,这个坏东西不来搞破坏就不错了。

女王打定主意要把云筠诱出神殿,好对她痛下杀手,自然不会理会三人。

对她们的做法,只轻嗤一声愚蠢。

从中午等到傍晚,拉芙坐得屁股都硬了,王宫里没有一个人出来,看来女王是铁了心要晾着她们。

继续等下去没意义,可现在回去不是正遂了女王的意吗?

仰头看去,其他两个人也神色纠结,看到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拉芙就放心了,继续没骨头似的靠在身后的台阶上,无聊看天。

云筠知道那三个为了她堵在王宫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一阵头疼,换好衣服之后就赶了过去。

到了发现三个人姿态各异,毫无交流,跟仇人似的。

云筠有些犹豫,现在过去,说不定会引起三人的争执。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真的很像被小狗争抢的那个球。

轻叹一口气,云筠走了过去。

拉芙眼里出现一角黑色裙摆,定睛一看原来是希洛,二话不说就伸手抱住了她的腿。

“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筠垂眸看她一眼,对伊菲尔和朵莉亚说: “回去吧,没用的。”

拉芙殷切地等着云筠回她,眼睛像被阳光照射的海面,波光粼粼。

伊菲尔轻笑,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朵莉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表情极为纠结。

她想讨厌希洛,可又忍不住被吸引,只要一见到她,先前筑好的心理防线就会崩塌。

这种心情让她纠结又痛苦,陷入了极度的自我怀疑中。

“大公阁下,公主殿下,感谢两位为了我费神,但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两位回去吧。”

伊菲尔不满,幽幽道: “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大太阳底下站了半天,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那依大公看,我该怎么做呢?”

伊菲尔某种划过狡黠,老狐狸似的笑起来。

“今晚我要去你那里睡觉。”

“不行!”

“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朵莉亚只是皱眉,拉芙已经挡在云筠面前了。

“少做梦!希洛是不会跟除我以外的人睡觉的!”

伊菲尔邪笑: “可是我们已经睡过了。”

拉芙顿住,转头看云筠一眼,眼神委屈,一副错付了的样子。

“那从现在起,她不会跟别人睡觉了!”拉芙再次看向伊菲尔,声音大得快要破音了。

伊菲尔一脸从容,漫不经心地说: “你说了不算,希洛喜欢就行。”

云筠忍无可忍,低声道: “少放屁!”

伊菲尔眼睛一亮,激动道: “希洛,你骂我了?原来你也会骂人!”

云筠不敢再骂了,怕她爽。

“你们愿意在这站着就站吧,我走了。”

云筠说完就走,主打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该说的她都说了,她们想继续跟女王对峙就随她们吧,不关她的事。

“带上我,我跟你走。”拉芙颠颠地跟上。

伊菲尔也抬步朝她走去, “不许把我丢下。”

朵莉亚: “那我也要去。”她步伐很快,几步就走到了云筠身侧。

云筠回神殿,其余三人也要去,云筠不许,她们不听。

换个衣服的功夫,三人已经在她的餐厅扎根了,侍女忙着做晚餐,桌上出现了几瓶昂贵的酒。

“你们知道,这东西是不允许出现在神殿的吧?”

三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拉芙更是直接拉着她走下,并且占据了有利位置。

她坐在云筠旁边,恨不得贴到她身上,享受对面两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希洛是我的哦,你们两个坏东西得不到。

想想都觉得开心。

啵的一声,瓶塞被伊菲尔拔出来,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云筠,另一杯自己喝。

两个小鬼,才不要跟她们分享她的珍藏。

拉芙长长地“切”一声,为自己和朵莉亚倒上,跟她们一起碰杯。

“祝希洛永远开心。”

拉芙说完,仰头一饮而尽,眼角余光一直看着云筠。

云筠看着杯子里浅褐色的液体,无奈地喝了一口,其他两人见她喝了,也跟着饮尽。

有了开头,之后就顺理成章,几瓶酒喝完,不胜酒力的人已经醉了。

“希洛,我是不是最可爱的小孩?”

拉芙抱着云筠的腰不放,不停往她身上蹭。

云筠还没回答,朵莉亚就揪着她的脖领子,把她拎了起来。

“别耍酒疯。”

她把拉芙丢到一边,自己趴到了云筠腿上,抓着她的手嘤嘤哭起来。

“希洛,为什么要讨厌我,我也很可爱啊。”

云筠喝得很克制,只有一点点醉意,两个醉汉像争狗妈妈的小奶狗一样趴在她的脚边,只有一个还算清醒的。

“伊菲尔,把这俩弄走。”

伊菲尔抬头看她,醉意朦胧, “为什么?”

“酒是你带来的,她们喝醉了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伊菲尔支着脑袋,低低笑起来。

“就会往我身上推,你啊。”

她绿色的眼眸轻漾,站起来朝她俯身,云筠连忙避开,被扣着后脑勺不放。

“希洛,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前提是你别拒绝我。”

她手上的力道很重,云筠一时挣脱不开。

眼看着唇要落下来,云筠眼里闪过厌恶,伊菲尔看到之后怔了一下,堪堪停住。

“你干什么呢,坏东西!”

拉芙飞起一脚踹在伊菲尔身上,拦在云筠面前,愤怒地看着她。

“不许你欺负希洛!”

伊菲尔没防住,被踹翻在地,气得脸都绿了。

云筠看着挡在面前的拉芙,唇角轻轻勾起,真像龇牙咧嘴的炸毛小狗。

确实很可爱。

朵莉亚也生气了,端起桌子上的水泼在伊菲尔脸上, “大公阁下醒醒酒吧,免得做出没品的事。”

伊菲尔哪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就要教训姐妹俩,云筠睨她一眼,冷声道: “喝醉了就滚回去,别在我这闹。”

伊菲尔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半天撂下一句狠话: “我走了!”

然后形容狼狈地走出餐厅。

云筠也倦了,对拉芙和朵莉亚道: “你俩也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拉芙转身抱住她的胳膊不放,噘着嘴: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睡。”

朵莉亚醉了之后胆子也大了,她忘了跟云筠之间的小矛盾,像以前一样撒娇装乖。

“我也要跟你一起睡。”

云筠冷声: “不行。”

拉芙还在想办法,朵莉亚已经哭起来了。

云筠没法,把姐妹俩安排到了客房,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洗漱完上床,腿感受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吓得云筠三魂丢了七魄。

床上的人转个身,伸手抱住她的腰。

银色长发倾泻在床上,白色睡裙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的碎骨和修长的脖颈。

伊菲尔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进了她房间,还穿着她的睡裙。

不等她把身上的人弄走,房门被推开,双胞胎站在门口,两人身上穿的也是她的睡衣。

“希洛,拉芙打我,嘤嘤嘤。”

朵莉亚跑过来,一下扑进她怀里,拉芙气得龇牙,冲过来揪住她的头发。

“明明是你把我从床上踹下来的,你这个坏人!”

朵莉亚不反击,只是抱着云筠嘤嘤哭,装可怜这方面,在场各位都是垃圾。

拉芙抓她的头发,咬她的胳膊,发现没用之后,也去抱云筠。

“不要抱这个坏女人。”

她想独占云筠的怀抱,但其余两人不可能让她如愿。

云筠被拉来扯去,心如止水。

早知道就该把她们拒之门外,现在这都什么事啊。

真是造孽。

“乖乖睡觉,不然我生气了。”

一句话,拉芙和朵莉亚瞬间安静下来,睡过去的伊菲尔翻了个身。

两人这才发现她也在,朵莉亚还在犹豫,拉芙已经动手了。

“下午吧你!”

“咚”的一声,伊菲尔被踹到地上,但她已经醉死了,哼唧一声就睡了过去。

拉芙抱着云筠的脖子,躺在了伊菲尔刚才睡的地方。

“看我,别管他。”

云筠侧着身子躺下,拉芙立刻就窝进了她的怀里,抱着她的腰不放。

朵莉亚不满,委委屈屈地把脸埋在她的后颈,揪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

云筠实在太累了,不想再注意这些,淡声道: “睡吧,再折腾我要累死了。”

拉芙伏在她怀里,偷看她一会儿,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

朵莉亚心里难受,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醒得最早的是伊菲尔,地上躺了一夜,腰酸背痛不说,身体都冻僵了。

起来看到床上拥在一起的三人,她差点拔剑。

“别睡了,都给我起来!”

云筠被吵醒,用被子蒙住拉芙的耳朵,不悦地看向伊菲尔。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伊菲尔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惊,一直把朵莉亚当成对手,没想到被这东西截了胡。

又冲动又暴躁,还没有任何实权的狗。崽子,有什么好的。

希洛一点眼光都没有。

“我差点冻死。”她语气幽沉。

“哦,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让你擅自上我的床。”

伊菲尔: “……”

“希洛,伤害人你真有一套!”

话落,伊菲尔愤而离去。

云筠打个哈欠,躺下睡了个美美的回笼觉。

之后好不容易把双胞胎打发走,她才稍微清静点。

过后两天谁也没来打扰她,再见拉芙,是知道她要随军出征,前往边境抗击邻国大军的时候。

雅拉城怪病蔓延,死伤无数,邻国觉得有机可趁,集结大军入侵,已经快要打到下一座城市了。

拉芙来向她辞行,云筠问: “是不是为了我?”

拉芙把脸转到一边,坚定地说: “不是。”

“那是为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去雅拉,不是明摆着是因为我的事吗?女王允诺了你什么,用你自己换我?”

拉芙望向她,道: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得到权力!”

“你打过仗吗?知道该怎么排兵布阵吗?你能从战场上回来吗?”

云筠心里一揪,感觉有只大手掐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学过兵法,也去过战场,我一定会回来的。”

等我手里有了权力,就没人敢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云筠握紧双手,指甲嵌进掌心里,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之后,面露讥诮。

“拉芙,你还真是天真,竟然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拉芙拉住她的手,道: “别生气,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云筠甩开她的手,嘲讽地说: “反正我也是利用你,才不关心你能不能回来。”

拉芙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带着哭腔: “别这样说,没提前告诉你是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嗯?”

“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放着朵莉亚不管,对你这么好吗?因为我恨你母亲,所以我要让你们母女离心,让你为了我怨恨她。”

“朵莉亚太聪明了,而且我也不忍心伤害她,只能选你了。你又笨又蠢,对我又这么痴迷,正好做这个工具。”

“我为什么要放着能成为王储的朵莉亚不选,转而选什么都没有的你呢?拉芙,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些吗?”

云筠一口气说完,中间连停顿都没有,她怕稍一迟疑,就说不出口了。

拉芙怔怔地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眼里浮上了水雾。

“我才不信呢,你肯定在骗我。”

云筠: “既然你要自欺欺人,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别说了!别再说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清泪划过,拉芙脆弱可怜, “你肯定是生气才故意这么说的,我当没听到,等打完仗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云筠还想说什么,拉芙猛地捂住耳朵,豆大的眼泪从脸上滚落,砸在地上。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仓皇逃跑,差点摔在地上。

云筠看着她的背影,胸中憋闷,心跳都变得迟缓。她松开手,看着掌心的血痕,喃喃道: “真疼啊。”

还没到云筠去雅拉的日子,拉芙先出征了。

临幸前云筠去中央广场的祭台为大军祷告,每一声都带着十二万分的诚心。

事已至此,唯愿她能平安归来。

拉芙一身戎装,红色长发束成高马尾,意气风发,只是眼神略显疲惫,看起来没休息好。

“母亲,别忘了您答应我的。”

女王看着她,意味莫测地笑起来, “那是自然,我向来说话算数。”

云筠想叮嘱她两句,拉芙却快速避开, “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云筠站在祭台上,看着拉芙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人民的祝福。

阳光刺眼,她看不清拉芙的表情,但知道她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再也看不见祭台为止。

女王看她一眼,声音冷淡: “大祭司,你不用去雅拉了。”

云筠握紧拳头,转身谢恩。

“拉芙那个傻孩子就是太单纯了,被利用了还不自知。大祭司,你的神殿人太多了,会打扰到神灵的。”

云筠: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女王陛下。”

嘴上恭敬地回着,心里对她的杀意又多了几分。

回去之后,云筠闭门谢客,彻底成了与世隔绝的“神女”。

战事胶着,云筠每天都为拉芙祈福,半月之后,捷报传来。

女王拦截了拉芙写给云筠的信,只告知她前线大捷,云筠放下心来,睡了半个月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半夜,万籁俱寂,神殿起了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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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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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笼中雀07

云筠是被呛醒,睁眼看到浓烟四起,她立刻翻身下床,用水把衣服打湿披在身上,走到门口发现门打不开。

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似的,怎么都拉不开,云筠不浪费时间,又走到窗边,发现窗户也打不开。

这火起得莫名其妙,门窗还被封死了,看来那位坐不住了。

本来拉芙出征九死一生,没想到她竟然打了胜仗,女王怕拉芙回来之后站在她这边,所以想提前把她弄死。

云筠真的烦了,转身拿起放在架子上的长剑,几下把窗户砍的稀巴烂,从二楼一跃而下。

底下有个平台可以缓冲,她跳下去翻滚了一下,安全落地。

整个神殿都在熊熊燃烧,浓烟将天空都染成了灰色,来不及撤出来的人四处逃窜,哀嚎遍地。

云筠捂着口鼻走出去,在门口遇到了朵莉亚和伊菲尔。

“希洛,你没事吧?!”

两人一同跑向她,眼里的担心和关切如出一辙。

云筠摇摇头,道: “这里交给你们了,务必把人救出来。”

那里面除了早就知道消息的人,其他人跟她一样,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云筠不希望任何人因她而死。

伊菲尔见她手里拿着剑,挡在她面前, “希洛,不要冲动。”

朵莉亚解开身上的披风,把云筠整个裹住,眼里是对她的心疼和紧张。

大家都知道火是谁放的,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奈何不了她。

如果云筠提着剑闯进王宫,就是试图刺杀女王的贼人,女王更加有理由对她下手。

说不定她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着云筠,只等她自投罗网。

云筠直视伊菲尔,眼神冷寂沉郁, “那让我怎么办?一次又一次地忍气吞声吗?”

原本她想着任务完没还成,且先忍忍,没想到那老女人一次比一次过分,想杀她的心迫切到,不顾这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

拉芙为了不让她去雅拉,不顾自身安危去抗击敌军,而跟她做了某种交易的母亲,想置她在乎的人于死地。

好一个女王,把国家交给这种人,迟早玩完。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希洛,但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你先冷静下来,我从长计议。”

这个时候,伊菲尔展示出了她可靠的一面。

她一方面指挥人救火,一方面派亲卫去打探王宫那边的消息,怕女王还有什么后招。

朵莉亚只能默默关心,她既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希洛这边,又没法不去怨恨母亲,这导致她整个人都拧巴,更加纠结痛苦。

云筠握紧手里的剑,狠狠劈在地上,发泄心中的郁气。伊菲尔和朵莉亚吓了一跳,想劝慰她,云筠已经扔了手里的剑。

她眸色沉沉地盯着王宫方向看了许久,而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盯着被浓烟笼罩的神殿。

救火工作在有序地进行,神殿的火势也控制下来,只是这个寒冷的夜晚,注定有很多人不能入眠。

女王得知云筠没死,发了很大的脾气,地上跪了一群人,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女王才缓缓道: “戴娜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没有实权的官员,其余的都是伺候的下人,她阴暗的心思,龌龊的手段,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并支持。

神殿从国家建立之初就存在,是无数子民的信仰。到了这一代,人们对大祭司更加虔诚拥趸,毕竟她是天选的神之女,从小就生活在神殿,深得民心。

王座上的人是谁都可以,大祭司必须是云筠。

这就是为什么伊菲尔见了云筠之后,女王狗急跳墙,急着杀她的原因。

一个可以左右民心,另一个大权在握且有战功,同样积威甚重,这两个人如果联手,想颠覆王权不过是眨眼的事。

女王早就想杀了伊菲尔,奈何她手握兵权,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云筠开刀。

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没想到……

“戴娜,我们的人里出了叛徒。”

戴娜正色道: “我这就去严加审问,把叛徒揪出来。”

蓝色瞳孔的女人看着她,晦暗阴鸷, “不用了,都杀了吧,我不需要这么没用的东西。”

戴娜心里一凛,低头应声: “是。”

女王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天空的烟尘,碧蓝色的瞳仁冷意森然,仿佛淬着寒冰。

“戴娜,我是不是一生都会活在伊菲尔的阴影下?”

戴娜有很多话想说,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 “不会的,陛下已经是万人之上的王了,大公见了您也得低头。”

女王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低头有什么用,她从来没把自己这个王放在眼里。

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她造成威胁,所以她要把她们全部送到地狱里,

这次算希洛命硬,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拉芙睡着睡着,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她猛地睁开眼睛,营帐外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她追出去,那道影子已经不见踪影。

腿脚虚浮,手软得连剑都拿不起来,她坐在床上,看着桌上燃尽的香沉思。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睡过好觉,后来有人拿来这种香,说有助眠的功效,倒是踏实地睡了几晚。

现在看来,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了。

是谁想杀她?伊菲尔还是朵莉亚?或者……

拉芙眼睛微眯,金色的眸子里掠过危险,如暗夜里伺机而动的豹。

身体稍微好点之后,拉芙穿好衣服,坐在书案前铺开信纸,拿起笔苦思冥想,给云筠写了封信。

写好之后,她拿着信看了几遍,然后装进信封里,压在枕头底下。

从这里送到王都少说也得半个月,而且希洛还在生她的气,写得太频繁会被讨厌的。

想起之前希洛跟她说的,拉芙心里一痛,整个人都蔫了。

她不在乎被利用,她怕是的希洛再也不理她。

等战事结束,凯旋回王都,她一定要好好挽留希洛,哪怕是哭着喊着耍无赖,也要让她心软。

想了想,拉芙又把那封信拿出来,加了几句。

云筠半夜没睡,脸色有些憔悴,站在大殿上,她死死盯着上座的女王,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把她拉下来。

“大祭司,昨夜神殿失火,你受惊了。”

云筠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多谢陛下挂念,我没什么事,只是苦了我的那些下属,不仅受了惊吓,身体还被烧伤,望陛下能够体恤他们。”

“那是自然,我已经派医馆为他们治疗,还给了精神抚恤金,大祭司只需要照顾好就行。”

“女王仁慈,有您是希图索万民的福气。”

云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露出讥诮,语气也不诚恳,明眼人都能听出来。

伊菲尔窃笑一声,道: “大祭司说得是,有您这样的王,是国之幸事。”

她不像云筠隐藏得这么好,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十足的嘲讽。

女王脸色一变,愠怒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伊菲尔耸耸肩,表示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云筠则沉默片刻,拿出占卜用的水晶球,转身面向众大臣。

“诸位,帝星降临。”

这话一出,底下骚动起来,王座上的女王蹭地一下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身边。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跟我禀报?”

她生怕云筠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来,脸上的紧张肉眼可见。

云筠翘起唇角,眼睛却是冷的, “昨夜被大火赶出神殿,半夜观星,观察到帝星或于近日降落,所以我就趁这个时间告知大家,有什么不可以吗?”

云筠说瞎话面不改色,她哪里会占卜观星,纯粹猪鼻子里安大葱,装象罢了。

可谁让她是大祭司呢,在她的领域里,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水晶球一拿,她就是最有发言权的。

女王强装镇定,问道: “那大祭司有没有观测到,帝星降临在哪里?”

云筠眼波流转,淡声道: “这是天机,我窥探不到。或许……前线大捷,拉芙公主凯旋之后,就有定论了。”

这话跟指定拉芙就是下任国王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云筠没有从正面回应,将来想要推翻自己的说辞轻而易举,且还不会被诟病。

她只说拉芙凯旋之后此事会明了,又没说帝星就是她,是你们过度解读了。

女王脸上的表情裂了缝,她咬着牙问: “大祭司,这事可不是儿戏,你确定吗?”

云筠转头,反问: “拉芙公主为国而战,凯旋是国之幸事,我只说她回来之后,帝星降落何处会有分晓,陛下觉得哪里有问题?”

女王被问住,神色阴冷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缓缓朝王座走去。

“没什么问题,观星占卜本就是大祭司的专长,自然以你说的为准。”

云筠转了转手中的水晶球,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这才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更残酷的局面等着你。这是对你为君不仁,为母不慈的惩罚。

早在朝会之前,她已经写了一封信,托伊菲尔送往边境,她派了亲去,马不停蹄地赶路的话,八天就能送到。

她今天的举动肯定会给拉芙拉仇恨,需得叮嘱她,除了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还要小心亲近之人。

女王已经丧心病狂,为了王位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能指望她还顾念母女之情。

得知拉芙或许会是帝星之后,女王一定会派人杀她,这点毋庸置疑。

朝会散了之后,云筠被单独留下。

“是假的吧,什么帝星降临,星辰演变,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信不信不重要,你的臣子们信,你的子民们信,这就足够了。”云筠懒得再装下去。

没杀了这个老巫婆都是她忍得好,更别提心平气和地对她。

“就算拉芙成为王储,她也是我的女儿,只要我一句话,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王位跟你,你以为她会选你?”

云筠讥诮一笑,手指摩挲水晶球, “她选不选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取代你,成为新的王。”

是啊,任何东西在王位面前都不值一提,她怎么能保证不会有母女相残的事发生呢。

你就惶恐去吧,担心去吧,害怕去吧,最好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活活把自己耗死。

否则落到我手里,我绝对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女王陛下还有什么要说吗,没有我就回去了,神殿被烧毁,最近只能借住在大公阁下的府邸。”

不等她回答,云筠扬长而去。

刚说完拉芙可能是帝星,又跟伊菲尔“勾结”在一起,难保拉芙不是被拉出来挡枪的。

云筠预判了她的预判,故意在她面前这么做。

你就猜去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一夜没睡,眼睛都睁不开了。

云筠在王宫门口被朵莉亚拦住,对方眸光幽怨地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为什么不去我那里住?”

因着之前的事,云筠对她心有愧疚,所以这哥计划里没有她,看来她没有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为什么要去你那里,我们的交情有这么好吗?”

朵莉亚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 “那你跟伊菲尔交情就很好吗?我们起码从小一起长大,她呢?她野心勃勃,对你存着那种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

云筠看一眼她放在肩上的手,沉声道: “放手。”

朵莉亚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回手。

“我再说一遍,不要插手我的事,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了,你继续做你母亲的乖女儿,我实行我的计划,互不打扰。”

“那怎么可能?!我是不可能不管你的!”朵莉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云筠说完,冷冷地看她一眼离开。

朵莉亚想追上去,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朵莉亚公主,女王有请。”

朵莉亚咬着唇,眼里的希冀一寸寸寂灭,表情变得冷冽阴鸷。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被挑剩下的那个,现在也不例外。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迫切地希望拉芙死在战场上,这样希洛就会多看她一眼。

帝星降临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最后登上王位的会是她。

只要她登上王位,就可以拥有希洛。

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

无论希洛是否还记得,她都会遵守。

毅然转身,朵莉亚走进王宫,背影决然孤傲,仿佛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云筠去了大公府,伊菲尔好吃好喝地招待她,两人平日里见了面说的也是无关紧要的,从来不提国事。

不过外人怎么想,就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

神殿在不紧不慢地修复中,云筠在大公府这些日子,反倒把自己吃胖了,大公府的守卫跟铁桶一样,女王想对云筠下手都找不到机会。

又过了半个月,拉芙捷报再次传来,敌军节节败退,被赶出了希图索境内,还签了停战协议,上供财物无数,城市一座。

本以为是必死的局,拉芙凭借自己的一腔孤勇,成功打开了局面。不仅没有让子民陷入战火荼毒,还成功扩大了希图索的国土面积。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王都人人面带喜色,比过年还要开心。也有人脸黑如墨,比如王座上的那位。

她知道,一旦拉芙回来,王储之位非她莫属。

一旦拉芙知道她做的那些事,肯定会跟她离心,与其到时候因为这些伤神,不如从根源解决。

大军不日就要返回王都,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派了几批人前去截杀拉芙。

只要拉芙暴毙在路上,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转眼到了大军抵达王都的那天,原本该骑在马上被夹道欢迎的拉芙,回来的只有战马和佩剑。

云筠不相信她死了,系统给了她致命一击。

【目标拉芙死亡,现在确认任务目标为朵莉亚,目标总讨厌值15,如果不能在限期内完成任务,将会开启惩罚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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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没死?惩罚?嗯……大家猜吧

第55章

笼中雀08

云筠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问: “她真的死了吗?”

【显示是死亡状态。】系统回答。

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疼得喘不上气,云筠望向那件血衣和镶嵌着宝石的长剑,眼睛酸涩难忍。

“确定吗?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仗都打完了,她怎么会在回来的路上……”

云筠说不下去了。

打仗的时候只需要防敌人就行了,回来的这段路才是最危险了,因为想让她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仅仅她身边站着的这几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

元帅将拉芙的遗物交给女王,跪下请罪,陈述自己没有保护好公主的罪状。

女王象征性地掉了几滴眼泪,饶恕了元帅。

“逝去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怎么还能惩罚你呢?你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次出征又处处保护她,如果拉芙还活着,想必也不愿意看到你因她而受罚。”

几句话,把拉芙的功劳抹消得干干净净。

她当着百姓的面这么说,大家自然就会这么认为,毕竟拉芙此前一直吊儿郎当,谁看了都会觉得她不堪大用。

可她不是会冒领别人功劳的人,如果她没有反驳,那肯定担得起那些赞誉。

可现在她尸骨无存,连为自己辩解都不能。

大军还在行进,百姓顶多为公主伤心一时,过后还是庆祝打了胜仗,拉芙的死只是激发了他们对敌国的愤恨,没有人去追究她的死因。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尸首都没有,只带回了一件染血的衣服和一把剑呢?

云筠心冷到极致,整个人都麻木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王宫的。

女王高居王座,看她眼神带着得意和倨傲,一副她笑到了最后的样子。

“大祭司,拉芙的葬礼祭典,就拜托你了。”

云筠看着她,缓缓道: “最起码得见到尸体才能宣告死亡吧,女王陛下就这么下了定论,未免有点太草率了。”

女王蓝色瞳仁里幽光一闪,沉声说: “作为母亲,我比谁都在意女儿的生死,但赛斯特说,拉芙掉下了独山的悬崖,恐怕……”

话没说完,她小声抽泣起来,看起来确实是一位伤心欲绝的母亲。

可云筠知道,不是这样。

如果拉芙掉下独山的万丈悬崖,那带血的衣服和佩剑又是哪里来的?

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弄清楚这些事之前,她是不会宣布拉芙的死讯的。

“陛下,这件事疑点重重,请允许我……”

“够了,你还嫌我不够伤心吗?”女王打断她的话,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就按照我的吩咐办吧,不要做多余的事。”

云筠冷眼看她,对方更加嚣张,丢下众人起身离去。

“大祭司,你只需要做你分内的事即可,不要多管闲事。”

这场战役不仅扩大了国土,还为她赢得了声誉,她的王位坐得更稳固了,所以有了嚣张的资本。

云筠盯着她的背影,手握成拳,银牙咬碎。

赛斯特走上前,对她道: “大祭司,这是拉芙公主生前很宝贝的盒子,我想,把你交给你最合适。”

云筠接过盒子,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请您不要太过伤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女王去而复返,看到云筠手里的盒子,疯了似的过来抢。

“拉芙的遗物为什么要交给她?赛斯特,你想造反吗?!”

赛斯特为难地看一眼云筠,对她道: “陛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会对您造成……”

“住口!”女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这位刚打了胜仗的元帅,被当众打了脸,清脆的声音响起,大殿里一时寂静如永夜。

赛斯特轻轻皱眉,眼里满是失望,女王只顾着抢夺盒子,连形象都不顾了。

伊菲尔上前把云筠护在后面,朵莉亚拉住她的手,表情莫测: “母亲,您累了,我扶您下去休息。”

女王被强行带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朵莉亚,半晌才道: “连你也……”

朵莉亚突然露出笑容,态度恭敬: “我知道您因为妹妹的死伤心过度,但您也好保重身体,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说呢?”

朵莉亚说完,回头面向众大臣, “为了庆祝大军凯旋,王宫特意备了酒水招待大家,诸位随意一点。母亲因为拉芙的死深受打击,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出了王宫大家就忘吧。”

她都这么说了,谁还能不答应?要知道这也算丑闻,说出去立刻人头落地。

朵莉亚看一眼失魂落魄的云筠,决然地转身,扶着女王走出大殿。

说是扶,其实全程是架着,到了女王的寝宫,把人往床上一扔,任务完成。

“朵莉亚,你大胆!”女王眼里的惊愕还没退去,就拿出架子斥责她。

朵莉亚毫不在意,道: “母亲,您好好休息,我去前面招待大臣了,赛斯特元帅大胜归来,如果我们都不露面,太失礼了。”

女王怒不可遏,声音尖利: “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爬到我头上?!”

朵莉亚盯着她看一会儿,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母亲这话严重了,我只是不想让王室失礼,毕竟你现在是个失去女儿伤心过度的母亲,再去抛头露面不合适。”

“我怎么会想爬到您头上呢?您知道的,我对王座没兴趣。再说了,”朵莉亚靠近她,眸色幽暗: “您只有我和拉芙两个女儿,您杀了她,王储之位必是我的,我有什么好争的?”

女王后退几步,跌在地上,面色骇然惊恐,跟见了鬼似的。

朵莉亚眼睛眯起来,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唇角弧度恰到好处,看起来人畜无害。

“那么,母亲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直到关门声响起,愣怔失神的女王才被惊醒。

朵莉亚怎么会知道她杀了拉芙?如果她知道的话,那其他人也会知道吗?

刚觉得自己坐稳王位,嚣张没多久的女王,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

转身之际,朵莉亚的眼睛瞬暗下去,整个人仿若被冰雪覆盖,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寒冷起来。

她一步步走到大殿,站在云筠身边,侧身挡住她凄然的面孔。

“我送你回去。”

她没有询问,说完就站了起来,自始至终都把云筠保护得很好。

神殿已经修缮完好,云筠抱着盒子站在门口,看着比之前越发精美的宫殿,却不想踏进去。

已经五月了,怎么还是这么冷。

外面还能感受到一丝阳光,进去就什么都没了。

那冰冷的建筑,以前有这么可怕吗?

云筠不敢打开盒子看,只是紧紧抱着,就好像怀里是拉芙一样。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对她说那种话伤害她了,出征前都没能好好道别,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没想到就这样永远了。

拉芙死之前在想什么呢?会怪她吗?

只是一瞬,云筠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可爱小狗是不会怪她的,她只会把错揽在自己身上。

不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都是我的错。

云筠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很茫然,像被裹在一团迷雾里。

“希洛,你……”朵莉亚伸手,为她擦掉眼泪, “哭了。”

看着面前跟拉芙一模一样的脸,云筠的心开始抽痛起来,开始是不明显的疼,随着时间越来越难以忍受。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在失态之前,云筠率先转身,仓皇地往神殿走。

朵莉亚跟在她身后,声音滞涩地问: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云筠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拉芙是你妹妹,她死了你不难过吗?”

朵莉亚抿唇,面上表情复杂,直到云筠再次抬步,她都没有给出回答。

拉芙死了,她难过吗?

她反问自己,没有得到答案。

云筠拒绝之意明显,她没再跟上去自讨没趣,而是看着她走进神殿,许久后才离开。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做,首先是要保证希洛的安全。

经过今天的事,女王肯定有危机感,而她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必会是希洛。

无意王位,可没有权力,她怎么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王都还在庆祝战争胜利,表面一派平和,没人知道这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

伊菲尔和朵莉亚都在忙,两人针锋相对,关系已经恶劣到恨不得对方死的地步。

水火不容已经不足以形容,你死我活才贴切。

每天朝会,大臣们都心惊胆战,生怕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女王端坐于上位,满意地看着两人争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俩斗得越厉害,对她越有利。

等她们两败俱伤,无力反抗的时候,就是她逐个击破,统一权力的时候。

这些云筠不知道,她又恢复了每日的祷告,即使教堂不对外开放,她也会虔诚地祈祷,希望不要再有战乱。

这是拉芙用命换来的和平,自然要用心去维持。

除了做祷告,就是在花园里晒太阳,她成了完全不问世事的大祭司。

那个盒子被她放在床头,每晚睡前都要看一眼才安心。

里面的东西她依然没有看到,每次想要打开,心里就会有种害怕的情绪。

云筠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之一个月过去,也没敢打开盒子。

这天晚上,窗户被风吹动,带来一阵浅淡的花香,就像某一晚有人从窗户爬进来,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风的味道。

云筠似有所感,赤着脚下床走到窗户边,却什么都没有。

心里不由一阵失落,她望着幽深的夜色,在窗边站了许久,直到天将破晓,神殿周围喧闹起来。

下属来禀报,说神殿被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云筠心里没什么波澜,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一直在等待。

戴娜亲自来请她,耐心地等着她洗漱装扮,穿上国庆祭典时新制的祭司袍,头发用代表大祭司身份的权杖簪子束起,带着额饰的金色链子在黑发上铺开,间或点缀白色的小花朵,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美如神祇。

临行前,她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躺着十几封信,每封开头都是希洛亲启,落款是一只哭泣的小狗。

因为她曾无意说过她像小狗一样,拉芙就把自己当成小狗了。

云筠看着她诉说自己的思念,笑着笑着就哭了。

“又把我的妆弄花了,哭也没用,你这坏小狗。”

她摩挲着信纸最下面那只小狗,小声呢喃。

云筠看得很仔细,每封信都逐字逐句读过去,十几封信看了好几个小时,等整理好思绪出去,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久等了,走吧。”

戴娜朝她行礼,恭敬道: “大祭司请。”

云筠看一眼两边的士兵,冷冷收回视线,从容不迫地往外走,戴娜跟在她身后,被衬得像丫鬟一样。

往常去王宫都是乘坐马车,这次女王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被士兵押着步行过去,故意扣下了她的车架。

云筠站在门口,淡声道: “我现在还是大祭司,该有的尊荣一样都不能少。”

戴娜还没说话,一个士兵已经把剑抵到了她的脖子上。

“马上都要死了,还在这摆架子,快走!”

云筠只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被一支利箭穿透了胸膛。

朵莉亚骑着白马过来,面色淡然眼神冷漠,视线扫过押着云筠的士兵,就像在看蝼蚁。

白马走到云筠面前停下,朵莉亚翻身下马,对她身侧的士兵道: “还不让开?你也想死?”

两句话吓得那士兵脸色倏变,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朵莉亚这才关切地问云筠: “没事吧?”

云筠摇摇头,视线越过她看向那辆奢华的花车。

她知道朵莉亚是特意来为她解围的,只是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大祭司,上车吧,我送你去。”

云筠扶着她的手上了花车,像祭典游街一样,在子民的虔诚祷告里到了王宫。

这个时间,朝会早已结束,就算女王想要单独召大臣议事,也不会在大殿里,可云筠去的时候,大殿里座无虚席,而且不知道他们听了什么鼓动,看她的眼神很微妙。

云筠开无所畏惧,径直走到最前面,行一个虚礼, “女王陛下,您找我有事?”

女王看着她,眼里浮上笑意,跟淬了毒似的。

“大祭司,有人举报你通敌叛国,刺杀拉芙公主,你可认罪?”

“不认。”云筠表情淡然,眼神未变一分: “就因为这种无稽之谈,陛下就大张旗鼓把我带到这里,要定我的罪?”

“是真是假,你说了不算,我只看证据。”

她所谓的证据,是一封模仿云筠的笔迹写的信,还有一幅边防图,以及不知真假的敌国皇帝允诺她丰厚财物的回信。

上面印着敌国皇帝的印章,以及皇室专属的龙纹图腾。

这些东西伪造得太过粗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肯为云筠发声。

既然女王铁了心拿这些东西治她的罪,想必这些大臣早已经被她用各种手段收服,现在就是一对多的局面,饶是云筠有八张嘴,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把罪名安到她头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罪人了。

云筠心知斑驳没有用,等着她的后招。

女王从王座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通敌叛国,是要被判绞刑的,大祭司,你怎么这么糊涂?”

云筠看着她猫哭耗子,直接地问: “这不是您希望的吗?”

女王在只有云筠能看到的角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面对群臣时又是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

看似很惋惜,实际上心里笑开了花。

云筠冷眼看着她演,漫不经心地问: “既然您已经定了我的罪,那我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女王翘起一边唇角,道: “不是说了吗,绞刑。”

大臣们可能没想到她真的想处死云筠,一个个变了脸色,公爵起身问: “陛下,就这样定罪是不是太……”

他想说女王处理得太草率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包括女王自己。

“那依莱特公爵看,大祭司该怎么处置?”

女王眼神阴冷地盯着她,恶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直接处死怎么样?”

一道清越嚣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银发黑衣的大公缓缓走来。

女王显然没想到伊菲尔会来,看到她的时候,眼里划过慌乱和害怕,虽是一闪而逝,还是被云筠捕捉到了。

现在才害怕是不是太晚了?她勾起唇角,看向伊菲尔。

伊菲尔走到她面前,隔着一级台阶仰视她,问: “希洛,你说呢?直接弄死吧?”

她说得模棱两可,可女王知道,这句话的主角是她。

伊菲尔想要弄死的,是她。

云筠回看她,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的面容,神色淡漠疏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五官。

早在住在大公府的时候,她就跟伊菲尔达成了协议,不然她怎么可能毫无畏惧地站在这里。

伊菲尔会保护她,朵莉亚也不会袖手旁观,外界以为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其实不然。

女王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掌握着全局。

蠢。货。

“伊菲尔,你先造反吗?”

伊菲尔转头看她,语气戏谑: “姐姐,不是你先毁约的吗?”

“我什么时候……”女王想下意识就想质问,被伊菲尔打断。

“你不止一次言而无信,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离开王都前我托你照顾希洛,你照顾了吗?拉芙出征前让你不要动希洛,你听了吗?”

“拉芙都死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希洛好好活着,你却要用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怕自己杀了拉芙是的败露,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吗?”

女王脸上血色尽失,强撑着喊道: “你胡说八道!谁会信你的一面之词!”

伊菲尔还是一派闲适从容,她没有急着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而是等一身戎装重胄的朵莉亚进来之后,才讥诮地说: “是不是胡说八道,陛下心里应当有数,我要做的只是把真相告诉大家。”

朵莉亚拿着长剑走近,铠甲上沾着血,剑尖上也有血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开出了花。

她神情冷漠,眼里含着杀意,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母亲,你越界了。”

从拉芙的死讯传回来的那天,她就想让王位换人了,没想到她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还敢对希洛下手,那就不用再顾及这所剩不多的亲情了。

“朵莉亚,你说什么?我越界?整个希图索都是我的,我想处置一个祭司,还要向你报告吗?”

女王面目狰狞,眼神怨毒,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憎恨。

除了自己,她谁都不在意,谁都能利用。

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只要不听话,照样杀了,比如拉芙。

朵莉亚看着她,觉得她已经疯了,对权力太过贪婪,已经陷入了癫狂。

没救了。

那就不必再救了。

事已至此,今天这王位是一定要易主的,如果她反抗到底,那就送她去跟拉芙道歉吧。

“母亲,以你如今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再治理国家了,退位吧。”

伊菲尔扫视下面的大臣一眼,眼神锐利,锋芒毕露。

“各位,选吧,是继续拥护女王,还是支持公主继位,这关乎你们今天是否能走出王宫。”

这是一道答案确定且唯一的选择题,选女王,死;选公主,活,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伊菲尔的人已经控制了王宫,王都则被朵莉亚控制,女王想要反抗,唯有用亲兵殊死一搏。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拿走一切,抽出旁边护卫的剑,一剑刺向云筠,朵莉亚推了云筠一把,长剑刺进她的肩胛,血液顺着剑身流到她手上。

“你也去死!你们都去死!”

她又把剑往里推了几分,朵莉亚闷哼一声,鲜血如注。

朵莉亚看着她,眼里是深深地失望。

“母亲,这一剑,我们的母女情分已经断了。”

朵莉亚反手握住剑刃,顷刻间掌握了主动权,她把剑拔出来,抵在她的脖颈上。

喷涌的鲜血溅了女王一脸,让她看起来面目可憎。

“朵莉亚,你要弑君?”

朵莉亚闻言,剑尖又往前了一寸,割破了女王的皮肤,鲜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来,洇进白色的衣服。

“母亲,只要你乖乖退位,我不会伤害你的。”

从前,她从母亲这里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乖,做一个合格的,没有感情的傀儡。

她已经乖了十几年,现在轮到母亲乖了。

女王癫狂地笑起来,从袖子里拿出匕首,照着朵莉亚的心口捅下去。

伊菲尔一直盯着她,见她出手立刻阻止,直接卸掉了她的一只胳膊。

“女王,还是不要做无畏地挣扎,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伊菲尔转着手里的匕首,脸上是嗜血的笑。

女王痛得额头冒冷汗,硬是一声不吭,看起来非常有骨气。

伊菲尔嗤笑一声,带着云筠走了,走到大殿门口,云筠回头看去,身后的场景跟梦里重合。

朵莉亚脸上沾着血,面色森冷,只不过她的脚下不是堆积的尸体,而是臣服的大臣,也没有另一个跟她长得一样的人。

拉芙参加不了这场宫变,她已经不在了。

或许她在的话,这场宫变就不会发生。

无论如何,这王都的天,终究变了。

走出王宫,伊菲尔道: “大祭司,是不是该收拾东西,入住大公府了?”

云筠睨她一眼,回道: “大公阁下,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合作归合作,她可从来没答应过伊菲尔这种事,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执着。

“真是无情啊,人家的心都要碎了。”伊菲尔做捧心痛苦状,十分跨站。

“我回去了,你去帮朵莉亚吧,应该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做。”

伊菲尔收敛了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我送你回去,现在王都不安全。”

云筠没有拒绝,即使王都已经在她们的控制之中,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以她的武力恐怕难以应付。

花车过街,百姓依旧对她虔诚,在最繁华的地段,一道身影闪过,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云筠一把撩开帘子,街上人影窜动,没有她念着的人。

“怎么了?”伊菲尔问。

云筠失望地放下帘子,道: “没什么。”

伊菲尔眸色渐暗,放在膝盖上的手轻握,脑中思绪纷乱复杂。

其实刚才她也看到了,那个跟拉芙很像的背影。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希洛这么紧张,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酸楚。

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见过希洛这么失魂落魄,就像被抽走了神魂,只剩下一副躯壳。

她的灵魂跟拉芙一起走了。

伊菲尔低头苦笑,握着的手松开,就算再怎么努力,活人又怎么争得过死人呢?

拉芙会永远占据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个角落谁也进不去。

回到神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云筠走进房间,看着打开的窗户,愣怔一下了。

走的时候窗户是开着的吗?

再看柜子上的盒子,好像换了个位置,是她的错觉吗?

云筠身心俱疲,洗漱之后就躺下了,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搅了一团浆糊。

王位之争彻底结束,接下来应该做任务了。

任务失败会有惩罚,万一是跟朵莉亚亲密接触之类的,那就太生草了。

想起那不靠谱的主神,云筠觉得很好这个可能,所以她得认真对待。

六月气温已经很高了,神殿尤其如此,花园里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花香被风送到云筠身边,让她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身上是轻柔的云被,底下的垫子也十分柔软,只是目之所及,几根金色的支架从地上伸到头顶,越往上越收束,好像是个……

云筠抬头,确定了想法。

是个鸟笼,而且是金色的。

这鸟笼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看来这人是早就对她存了这种心思。

可对她存着心思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到底是谁?

云筠试着去推鸟笼的门,还没用力就听到推门声,随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来人逆着光,停在距离鸟笼两三步处,正好把脸藏起来。

“我还害怕不配你,看来是我多虑了。”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却有点不好分辨。

“朵莉亚?你把我抓到这里做什么?”

那人嗤笑,穿着层层叠叠,像云彩般的裙子走近,眯着眼睛看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筠仰头看她,觉得她与之前有点微妙的不同,看不清瞳色,连头发也藏在兜帽里。

就好像在刻意隐藏什么。

“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云筠盘腿坐下,淡然地看她,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就算你不这样,我也依然会做神殿的大祭司。”

朵莉亚笑容加深,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线。

“我要的不是大祭司,而是我属于我的希洛。”

云筠眼神变了一下,道: “我永远也不会是你的。”

朵莉亚直起身子,叮嘱道: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好像打定主意要跟云筠周旋,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

云筠真的成金丝雀了,一日三餐有人伺候,还有人跟她说话解闷,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

第二天,朵莉亚来看她,说了几句话后走了。

第三天同一时间,朵莉亚又来了,带了个解闷的小玩意儿给她。

第四天……

第五天……

就这样过了半月,云筠跟看守她的人混熟了,趁她们松懈的时候逃了出去。

脚上戴着镣铐,走起路来丁零哐啷地响,云筠每挪动一步,都要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出去才发现这里并不是王宫,而是一个很大的庄园,映入眼帘是的一大片白色郁金香。

云筠被花海吸引,多看了两眼,错失了逃跑的绝佳时机。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身后传来人声,云筠吓得一激灵,回头就看到朵莉亚站在不远处,正一脸宠溺地看她。

云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后退两步。

“朵莉亚,不,女王陛下,放我回去吧,你把我留在这里也没用,我不会喜欢你的。”

朵莉亚走近,打横抱起她,一步步往回走。

云筠手脚都被铐住,行动被限制,只能任由朵莉亚把她抱进鸟笼里。

“咔哒”一声,笼子上了锁,两人隔着笼子对视。

“希洛,乖乖待在我身边。”

云筠叹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非要让我讨厌你吗?”

“你不是已经讨厌我了吗,还不如再讨厌我一点,没有爱有恨也好,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朵莉亚说完,隔着鸟笼抚摸她的脸,手触上来的那一刻,云筠竟然不觉得反感。

见她没躲开,朵莉亚愣怔一下,道: “看来,你很快就会爱上我。”

她看起来并不高兴,语气甚至带着酸味。

云筠回过神来,狠狠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别碰我!”

朵莉亚不怒反笑,看起来隐约有些兴奋。

云筠:……

以前有这么变态吗?

朵莉亚收回被拍红的手,笑道: “我明天再来看你,不许再逃跑了哦。”

云筠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灵光一现,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卡在关键的地方。

是什么呢?云筠苦恼。

朵莉亚没有守约,连续好几天没来看她,监视云筠的人紧张了几天,又开始倦怠。

这次云筠不仅找到了逃跑的机会,还拿到了打开手铐和脚镣的钥匙。

还没走出房间,云筠就被抓住,来人穿着一袭水白色裙子,裙摆层叠堆积,行走间如云朵翻涌。

她把脸藏在兜帽里,蓝色的瞳孔外面蕴着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阳光洒在里面。

云筠看着面前的人,之前那种感觉又浮了上来。

就算是一样的脸,怎么可以产生这样的混淆?朵莉亚是朵莉亚,永远不可能是拉芙。

朵莉亚上前,伸手揽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小狗似的蹭蹭。

“又想跑?”

云筠犹如被雷劈了一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知道,为何会产生那种感觉。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她没有回抱朵莉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眼睛酸涩。

朵莉亚推着她往后走,又把她关进鸟笼。

“为什么一直想逃呢,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云筠不语,沉默着她。

旁边的人小声出主意: “陛下,要不生米煮成熟饭?”

朵莉亚眼眸微暗,勾起唇角: “是个好主意,你们都出去吧。”

云筠: “?”

屋子里的人陆续出去,等人走全部走后,朵莉亚走进鸟笼,把云筠扑倒在被子上。

“你干什么?”

朵莉亚眼睛不眨地盯着她,埋首于她的颈间,唇瓣轻触肌肤,好似在品尝美味的糕点。

云筠眼里划过一抹暗光,嘴唇贴在她耳畔: “就算你强迫我发生关系,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朵莉亚抬头看她,眼睛湿漉漉的, “那拉芙呢?你喜欢她吗?”

云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故意道: “拉芙?忘了。”

“忘了?!你怎么能忘了她呢?她可是……”她蔫巴下来,小声嘟囔: “很喜欢你的。”

“喜欢她又如何,你又不是她。”

“我可以当替身,你把我当成她也没关系。”

云筠挑眉,眼神充满了揶揄,朵莉亚被看得不好意思,羞恼地咬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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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猛一的一天,乌拉!预收点点收藏宝贝们,还有一两个世界就全文完结咯,过年给大家开新文,嘿嘿嘿

第56章

笼中雀09

被咬的地方泛起阵阵痒意,顺着脉搏跳动传到心里,云筠喉咙滚动,只感觉到口干舌燥。

她掐住小狗的后脖颈,把她拎起来,对视上后,蓝色的瞳仁下意识闪躲,露出更多的金色。

“我也不是很喜欢拉芙,所以替身的话……有点勉强呢。”

身上的人一怔,眉眼耷拉着,快要哭了似的。

“你怎么能不喜欢我……拉芙呢?你可是很喜欢你的。”

“哦?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朵莉亚下意识望向她,看到对方游刃有余的眼神,莫名觉得不爽。

“就是知道!既然你不让我当替身,那就这么做吧。”

云筠看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她伸手为小狗顺毛,淡声问: “做什么?”

朵莉亚吻上她的唇,含混道: “你话怎么这么多,烦死了?”

都不拒绝,难道跟朵莉亚这样也没关系吗?

这个认知让她大受打击,动作也跟着粗鲁起来,不知不觉就把云筠的唇瓣咬破了。

“嘶”云筠偏开头,吸一口冷气, “你是狗吗,牙齿这么锋利。”

朵莉亚闷闷不乐: “是,是没人要的小狗。”

她低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遮住眸中情绪,小脸皱成一团,一副可怜样儿。

云筠无端心软,放在她后颈上的手轻轻摩挲,声音也柔和了很多。

“怎么会没人要,你可是希图索万民的王。”

朵莉亚掀开眼皮看她一眼,而后又垂下去,嘴唇吻向她的脖颈。

“你什么都不知道。”

认不出她,也愿意跟朵莉亚这样,坏女人!

希洛是坏女人!

嘴唇覆在脉搏跳动的地方,朵莉亚张嘴咬下去,噙住那块软肉,她又舍不得下狠口,于是收了力道,轻轻吮咬舔。舐。

云筠被这温柔攻势砸的晕头转向,整个身体都在发麻,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手也从朵莉亚的后颈滑下去。

怎么被这小东西牵着鼻子走了?

朵莉亚偷偷看她一眼,发觉她也沉浸其中之后,心里猛地悸动一下,差点软在云筠身上。

她学着云筠先前的样子,在那截白嫩的细颈上留下几颗红莓,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别处。

边轻吮揉捻边观察云筠的反应,看到她脸上飘起绯霞才敢进行下一步,就这样,关键时刻卡主了。

“该……该怎么做啊?”她小声嘟囔,不知道在问谁。

云筠半撑起身子看她,眼里除了笑意,还有翻涌的欲望,幸好她的眼瞳很黑,不是那么明显。

“不会?”

王宫里有专门教导这些的老师,她不是不会,而是怕做的不好她不满意。

这些云筠都知道,这样一看,她好像更加可爱了。

眼里笑意加深,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飘着一层雾,里面的情绪影影绰绰,叫人没法看清。

朵莉亚抖着手,倔强道: “谁,谁不会了?!”

云筠轻笑一声,声音从鼻子里哼出来,性感又缱绻。

“好,那你做。”

朵莉亚抿唇,努力了半天,最终泄气的趴在云筠身上,声若蚊蝇的说: “教我。”

云筠故意问: “什么?大声一点。”

朵莉亚看她,小脸皱巴巴的,眼神愤怒羞赧, “我说,教我!”

她突然拔高声音,说完之后愣怔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快要哭出来了似的。

云筠心如擂鼓,手勾起她的下巴,哑声道: “干嘛一脸委屈的样儿,我又没欺负你。”

“这还不算欺负吗?你就是故意的……”

声音一哽,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一颗颗小珍珠落在云筠胸前,让她心底一片滚烫。

“不是你先动手的吗,现在又成我的错了?”

朵莉亚抬眼看她,金色的瞳仁被眼泪洗的发亮,含着嗔怪和幽怨,只一眼,云筠就投降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朵莉亚抓着她的胳膊,小声: “教我。”

睫毛上沾着泪珠,眼尾绯红一片,低垂着眉眼害羞的样子,让云筠的心躁动不已。

教是不可能教了,她没那么多耐心。

“下次再学吧。”

朵莉亚疑惑的看她,被低下头来的人吻住,唇齿交缠在一起,气息变得凌乱,周围温度一再攀升。

云筠描摹她凸起的脊椎骨,从头到尾,稍微在末端停留片刻,就重新游移起来。

朵莉亚眼里的疑惑变成了惊讶,哼吟声出口,她连忙捂住嘴巴。

“公主殿下不用学,下臣伺候您。”

朵莉亚听了这句话,眼里的水雾更加浓重,不成调的音符从指缝里漏出来。

什么时候大祭司成下臣了?这个坏女人就是故意揶揄她。

心中跟明镜似的,但还是忍不住心颤,连带着脑子都变得不清醒起来。

云筠觉得差不多了,试探着转动手腕,得到的是一声十分悦耳的闷哼。

朵莉亚咬着下唇又捂着嘴,声音从重重防护中偷跑出来,变得模糊不清,却更加诱人。

云筠一只手环上她的腰,把她按到怀里,限制了她所有想要逃走的动作。

“希洛,不是这样的……”

云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低声问: “什么不是这样的?”

朵莉亚说不出口,她只觉得这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样,太激烈了,她承受不住。

伸手去掰云筠的胳膊,毫无作用。那只跟她一样纤细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她,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撼动不了分毫。

云筠亲吻她的耳朵,声音低沉性感, “看来你还有力气,那我就不收着了。”

怜惜她是初次,想温柔的对她,看样子是她多虑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应该不会娇弱到哪里去。

想到这些,云筠眸色深几分,贴在朵莉亚耳边的嘴唇张开,咬住她的耳垂厮磨,其他方面也没了先前的克制。

朵莉亚咬住手指,泪水簌簌落下,头上的兜帽掉下来,露出一头金色的头发。

云筠一直没碰这个,就是想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她连头发都染了,准备的倒是挺齐全的,只可惜……

她垂眸望向怀中的人,殷红眼眶中,泛着淡淡的金色,跟琥珀一样璀璨耀眼。

这小笨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

拉芙理智渐失,哪还顾得上这些,她没看到云筠看到她金色长发时的眼神,也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激烈。

每一下都凿刻到深处,好像要把她给顶穿似的。

“希洛,住手!”

云筠注视着她金色的瞳仁,明知故问: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拉芙呜咽着,眼泪流了一脸,眼神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云筠唇角勾起,眼神却晦暗幽深,平静海面下暗流涌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喜欢咯。”

拉芙猛地弓起腰,瘦削的背部蝴蝶骨凸起,犹如振翅欲飞的蝴蝶。云筠心里悸动,俯身吻上她的嘴唇,把那可怜的下唇从她的牙齿中解救出来。

下唇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云筠含住那里,像动物在为受伤的同伴舔舐伤口。

拉芙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她只知道此刻爱的人就在身边,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她。

她选择终于最原始的自己,把所有的爱都倾诉出来。

“希洛,我喜欢你。”

真的好喜欢你。

这话拉芙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但此刻感受尤为不同,云筠的心突突的跳起来,眼里仿若燃起了一把火。

“故意的吗?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怎么会这么可爱?

云筠感觉,深陷其中的人或许不止拉芙一个。

云筠敛了敛眸,吻变得横冲直撞,像情窦初开,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姑娘。

二十五岁了,不应该呀。

她这样想着,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拉芙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她用没什么力气的手抱着云筠,流着泪与她接吻。

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像飘在云端,拉芙感觉自己是没有目的地的小船,独自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沉浮,连时不时打来的风浪都无法抵抗。

那股风浪如影随形的跟着她,时间一久,初时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下无尽的肆虐。

“……!”

拉芙的惊呼被云筠吞掉,她下意识用力,咬破了云筠的舌头。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云筠不觉得反感,反而尝出了一股甜味。她慢条斯理的吻着,半眯起来的眼睛看着拉芙,欣赏她迷乱的样子。

拉芙双眼失焦,眼尾殷红如血,精致浓艳的脸庞上挂着泪,绮糜的样子让人心痒。

云筠轻啄她的唇一下,小声说: “乖狗狗,你的眼睛变成金色了。”

拉芙茫然看她,用沙哑的嗓音问: “什么?”

云筠勾唇一笑,把她按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蹭动。

“没什么,说你长得好看,让人看了就想……”

想怎么样云筠没说,等怀里的人喘的没那么厉害,又提手上阵。

拉芙眼里露出惊恐,伸手推着云筠,云筠低头看一眼她抵在胸口的手,邪恶一笑。

“不是说要当拉芙的替身吗?她可没你这么娇气。”

一句话,怀里的人就安静了下来。

拉芙没想到她真的存了这么心思,一时心痛难忍,鼻子泛酸,眼眶发热。

一早就该想到的,希洛不喜欢她,又怎么会为了她拒绝别人。

至少她还把朵莉亚当成她的替身,这是该庆幸的事吗?拉芙只觉得自己可怜。

因为她死了,所以希洛才对她有点留恋,如果她还活着,她就跟朵莉亚一样,永远无法获得希洛的爱。

眼泪不知道什么涌了出来,等发现的时候,希洛柔软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哭?”

拉芙说不出口,拼尽全力抱紧她,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云筠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她知道这是名为“心疼”的感情。

她在心疼拉芙。

“不哭了好吗?乖”

云筠温柔的将她的眼泪吮掉,嘴唇从眼睛移到鼻子,再从鼻子移到红润的唇瓣。

这个极致温柔的吻安抚了拉芙,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双手环住云筠的脖子,全身心去感受。

云筠知晓她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哭,纵然心疼,也不想道歉,谁让她把自己掳到这里,还用朵莉亚的身份面对她。

这是对她不诚实的惩罚。

亲吻渐入佳境,云筠轻抚光滑的脊背,心里又开始鼓噪。

拉芙的手突然收紧,细碎呜咽从交缠的嘴唇溢出来,声声落在云筠耳朵里,比任何催化剂都管用。

云筠长驱直入,翻搅掠夺,怀里的人挣扎着想逃,被完全禁锢。

看起来高挑的人,缩在她怀里只有小小一团,软软糯糯的,让人想一口吞掉。

口中空气被悉数夺去,拉芙逐渐缺氧,流着泪的双眸不复先前明亮。

云筠放开她的唇,听着混乱的喘息声,心里一再悸动,好像一脚踩空,从高中跌落下来。

怀里的人眼神轻晃,脸颊灿若晚霞,水润的唇瓣微张着,胸膛因呼吸上下起伏,一副任他宰割的乖巧模样,让她更加心潮澎湃。

云筠无意识的收紧手臂,唇落在白嫩的脖颈上,撕咬着纤薄的肌肤,把心中的压抑展露出来。

克制什么,她怀里是的拉芙,已经几个月没见的拉芙。

“希洛,我不是朵莉亚,我是……!”

云筠用自己的方式打断她的话,唇贴着她的下巴仰头看她,眼里划过玩味的光。

“你是谁?嗯?你不会是太入戏,把自己当成拉芙了吧?”

拉芙想解释,但声音还没出口,就已经破碎不堪,到最后连发声都困难。

看到她这样,云筠心里满足的同时,又生出更多的渴望。

还不够,远远不够。

云筠像沙漠里极度缺水的旅人,无论怎么狂饮,都解不了渴。

拉芙的脸已经被红色浸透,浑身都透着蜜粉,看起来很好吃,云筠盯着她看几秒,张嘴咬上去。

吃到嘴里之后,舌尖都泛着甜味,云筠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却难以抵抗。

拉芙完全软成了一滩水,脖子绷直,头微微往后仰,手按在云筠的脑袋上,指尖缠绕着她的黑发。

云筠看掀开眼皮看她一眼,随后继续吃自己的,从嫩肉中汲取美味。

“希洛,不要再咬了。”

拉芙声音弱弱的,低垂着眉眼看她,眼尾凝着的泪珠将红色晕深,娇弱可怜的样子看得云筠心紧。

“好,不要了,乖乖。”

云筠松口,嘴唇在她的耳后轻蹭,其他的还是没有收敛,甚至更加使力。

拉芙又被激出了眼泪,语不成调,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云筠托着她的后脑勺,噙住她的嘴唇,含混的说: “这次不要再咬我了。”

拉芙还没反应过来,就受到了风浪的袭击,小船飘摇沉浮,直至被风浪彻底打败。

孤独无依的小船投入了大海的怀抱,蜷缩着身体感受着汹涌余味,金色眼瞳里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

云筠看着窝在怀里的人,心里鼓噪发烫,怎么都平静不了。

拉芙累狠了,伏在她怀中一动不动,呼出的气息绵长炙热。

“希洛,喜欢你……”

拉芙呢喃着,像在呓语,说完又往云筠怀里挤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云筠轻拍她的背,垂着眼皮看她的睡颜,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拉芙皱着眉头,睡也睡不踏实,她似乎没有安全感,一直抱着云筠不放。

“我在呢,别怕。”云筠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嗯。”拉芙回她一句,秀丽的眉头舒展开来,可爱极了。

云筠不自觉勾唇,脸上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光线渐暗,云筠从鸟笼中看出去,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飘着乌云,有要下雨的趋势。

云筠把被子盖在拉芙身上,哄小孩般轻拍着她的背,很快自己也有了困意。

希望一觉睡醒,我面前是的拉芙。

她轻吻拉芙的额头,无奈一笑,闭上眼睛。

一觉睡醒,怀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鸟笼又被关上,云筠低头看手脚,果然又被铐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癖好?她无奈至极。

侍女拿着衣服进来,恭敬道: “陛下让大祭司换上这套衣服,梳妆打扮之后前往王宫参加宴会。”

“宴会?”云筠疑惑。

“据说是为了庆祝女王陛下登基,所以在王宫设宴,除了本国的大臣,邻国的使臣也会参加。”

云筠有些奇怪,拉芙假装成朵莉亚,把她囚在这里这么久都没被发现,现在竟然还以朵莉亚的身份让她去参加宴会,她不怕被朵莉亚发现吗?

云筠洗漱完后换上衣服,不是色彩单一的祭司服,也不像她的那些便装一样简单,而是一套白金配色的繁复宫装,奢华且厚重,说是王后穿的都不为过。

里三层外三层,穿上之后云筠走路都困难,成了完完全全的淑女。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朵莉亚来了。

云筠看着款步走来的人,眉头轻蹙。虽然长着一样的脸,但气质和眼神截然不同,面前这个就是朵莉亚。

可本尊来了,那扮演她的拉芙呢?

朵莉亚在她面前停住,眼神在鸟笼上扫视一圈,眸色晦暗不明的笑了。

“她倒是会玩。”

说完看向云筠,对她伸出手: “走吧大祭司,我们该去参加宴会了。”

云筠自顾自的往门口走,朵莉亚眼神一变,面色阴郁了很多。

两人在门口坐上马车,走了很久才走出庄园,从外面看,这个庄园似乎有一座山那么大。

朵莉亚眸色沉沉的看着外面,不知道视线焦点落在哪里。

“这个庄园是拉芙的,祖母在世时很喜欢她,赏赐了她很多东西。”

云筠想起前前任国王,那是一个精明睿智的人,在位时间不长,却把希图索治理的空前强盛。

如果她再多活几年,说不定伊菲尔会成为王储。

云筠收回思绪,发觉朵莉亚正盯着自己,她的眼神里有很多东西,压抑,隐忍,小心翼翼。

云筠移开目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希洛,做我的王后吧,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云筠转头看她,神色认真: “做了你的王后,我会更加不自由。”

朵莉亚想要解释,云筠抢先说: “朵莉亚,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没法欺骗你,更没法骗自己。”

朵莉亚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偏执: “都是一样的脸,为什么拉芙可以我不行?杀了她你会喜欢我吗?”

云筠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既然朵莉亚能找到她,那肯定发现拉芙了,拉芙现在在她手上吗?

“别动她,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云筠沉声。

“你就这么喜欢她?!”

朵莉亚抓着她的胳膊,情绪激动,眼神哀切阴鸷,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是,我喜欢她。如果你杀了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朵莉亚倏然松手,眼睛肉眼可见的变红,仓皇凄凉,不知所措。

【目标讨厌值上升20,当前总讨厌值25.】

现在是绝好的作死机会,可她怕惹怒了朵莉亚对拉芙不利,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到了王宫,云筠被朵莉亚搀扶下去,她不想跟朵莉亚接触,可身上的裙子实在太重太大了,她自己没法下去。

朵莉亚从不避讳自己对云筠的感情,现在这样更加印证了传言,所有人都觉得,云筠迟早会是王后。

宴会开始,云筠百无聊赖的接受臣子的问候,她只希望结束之后,朵莉亚能告诉她拉芙的下落。

朵莉亚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见她始终不展笑颜,对身旁的近侍耳语几句,近侍退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一会儿,一头红发,神色张扬的拉芙从殿外进来,众人皆是一惊。

“诸位,拉芙公主有神灵庇佑,大难不死,让我们为她举杯。”

拉芙径直走到最前面,坐在云筠身边。

“大祭司,好久不见。”

云筠挑眉,回道: “好久不见。”

朵莉亚见不得她们这么旁若无人,站起来说: “本王想让大祭司做本王的王后,各位意下如何?”

其他人早有心理准备,惊到的只有云筠和拉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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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我这西幻写的一点也不洋,呜呜呜,献丑了

第57章

笼中雀10

“陛下,不可以!”拉芙站起来,神色慌乱。

朵莉亚看着她,眸光幽沉: “为什么不可以?”

拉芙已经没了初时的惊慌,战场磨炼,到底让她心性稳了很多。

“大祭司是神殿最高领导,怎么可以被你圈在后宫?”

“成了我的王后也能当大祭司,这是什么很难的事吗?”

“王后兼任大祭司,别说是我国,就是整个大陆也闻所未闻!”

“那就从我开始!”朵莉亚语气凌厉,眼里浮上杀意, “我是王,我说了算。”

她这话无疑是在敲打拉芙,让她别再自不量力。现在她是君,拉芙是臣,她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容拉芙置喙,她也没资格置喙。

只可惜拉芙是个犟种,越是这样她越反骨,更何况事关云筠,她更加不能让步。

“就算你是王,也不能让‘神之女’成为你的私有物,她是百姓的信仰,万民的大祭司。”

朵莉亚嗤笑,眼底流转着暗色, “拉芙,这话说出来,你不脸红吗?你对希洛的心思又比我纯洁多少?”

拉芙被问住了,她的确对希洛目的不纯,所以她不想撒谎。

可她喜欢希洛的前提是,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用一个又一个身份框着她。

她坚信,相比起被圈养在王宫,她肯定更喜欢做神殿的大祭司。

“拉芙卿,这是我与大祭司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坐下吧。”

朵莉亚到底不想事做得太绝,一再告诫拉芙,让她安分守己。只要她不与她争希洛,钱财名誉地位,什么她都可以给。

“陛下也说了我对大祭司心思不纯,那怎么能是你跟她之间的事呢?”

拉芙寸步不让。

王位可以给她,希洛绝对不行。

“拉芙,看来你是故意想让我不痛快。”朵莉亚的脸色十分难看。

“臣只是就事论事。”当然也带了点私心。

两人针锋相对,别人插句话都难。

大殿里一片寂静,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哪敢劝阻?

新王登基,正是立威的时候,贸然开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良久,大殿里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陛下,”云筠站起来,淡漠地说: “我不想当你的王后,如果回不去神殿,就请放我自由吧。”

朵莉亚一直在等她开口,可真的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以为希洛至少会为了拉芙妥协,可她竟然连装一下都不愿意。

“希洛,你想清楚了吗?”

朵莉亚咬着牙说完,扔掉手里的杯子,碎瓷在地上溅开,大殿门口传来一阵喧闹,随后圣骑士鱼贯而入,将拉芙团团围住

看到这种阵仗,一直在喝闷酒的伊菲尔脸色更沉,冷声道: “朵莉亚,胡闹也该有个度,你想刚登基就闹出诛杀亲妹妹的丑闻吗?”

朵莉亚不语,等着拉芙和云筠做出选择。

她想看看,究竟是爱情价更高,还是生命诚可贵。

云筠头疼不已,走到朵莉亚面前跪下,声音冷淡清晰。

“陛下,无论你拿什么威胁我,我的答案都不会改变,我,不愿成为陛下的王后。”

拉芙也多了几分信心,仰着脖子道: “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你杀我吗?”

朵莉亚俯视云筠,眼里的杀意退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痛苦。

从前,一直是她仰望希洛,觉得她美丽又强大,对她充满了仰慕,这种仰慕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成为了喜欢,甚至于可能是爱。

可现在希洛跪在她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只为了跟她撇清关系。

四肢百骸冰凉一片,全身血液顷刻间冷却,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抓着,揉成了碎渣,连呼吸都变得极度困难。

怎么会不痛?

朵莉亚站立不稳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女官扶住。

为了维持自己作为女王的尊严,她强忍着心痛,缓缓坐到位子上,掐着掌心看拉芙和希洛。

“看着你们情比金坚的样子,倒是让我不忍心拆散了。这样吧,希洛还是做大祭司,至于拉芙,当众冲撞国王,以下犯上,赐死如何?”

云筠猛地望向她,见她神色阴鸷,不像是开玩笑,而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圣骑士已经把拉芙拿下了。

拉芙也不是没有防备,只不过进来之前被缴了兵器,现在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之前她觉得,就算朵莉亚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对她下死手,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她们之间的姐妹情。

早该知道的,为了王位和希洛,她们之前必定会有争斗。

拉芙的视线越过面前的骑士看向朵莉亚,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朵莉亚不说话,看着她一派坦荡的脸,能想象到自己现在是多么的狰狞扭曲。

拉芙转头看云筠,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她,用口型跟她说,让她别难过。

“希望我死后,陛下别再为难大祭司,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继续留在神殿只是相对而言,如果有选择的话,她肯定希望自己得到自由。

如果她的死能换来希洛的自由的话,也不算是毫无价值。

朵莉亚还什么都没说,云筠就走向拉芙,牵起了她的手。

“陛下,连同我一起赐死吧。”

“你……”朵莉亚脸色更差,心抽痛着。

“如果你不杀了我,那我一定会替拉芙报仇,让你活着的每一秒都不得安宁。”

朵莉亚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陷入绝对的安静中,世界孤寂寒冷,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想要跟她一起去死?!”

云筠直视她,漆黑的瞳仁清澈深邃, “是,我愿意跟她一起死。”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掷地有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殿中更加寂静,落针可闻,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良久,朵莉亚凄然闭上眼,淡淡道: “你赢了希洛,这么多年,我从来拿你没办法。”

她抬抬手,神色款待到极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身旁女官会意,下令让圣骑士退下。

云筠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其实她在赌,赌朵莉亚不是真的想杀拉芙,赌朵莉亚对她的感情足以让她救下拉芙。

她想松开手,拉芙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在视线交汇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云筠掐了掐她的手心,眼神无奈。

看着跟没人似的,刚才可是差点就死了,该说傻人有傻福吗?

云筠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躬身行礼之后就拉着拉芙走了,数十双眼睛看着她们,目送她们走出大殿。

身后,朵莉亚神色仓皇,狼狈离开;伊菲尔捏碎了手里的酒杯,碎片扎进了手心,鲜血淋漓。

朵莉亚至少还敢去争一争,她只能坐在这里,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她们的爱恨。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被排除在外了。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往外走。走到王宫门口,云筠转头看拉芙,带着探究和揶揄。

“去哪?”

“你都知道吧?”拉芙弱弱地问。

云筠装傻: “知道什么?”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拉芙害怕了,连忙道: “你不知道昨晚跟你……的人是我吗?”

“不知道诶,她说她是朵莉亚,让我把她当成你的替身。”

拉芙心虚地低下头,嗫嚅着: “其实……”

“你不会在意的吧?”云筠打断她的话,故意不让她说。

写下轮到拉芙茫然了,她其实理解了云筠的话,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

“不在意什么?”

“我把朵莉亚当成你,跟她睡了,你不会介意的吧?”

拉芙愣了一下,眼睛迅速红了起来,半晌才说: “没,没关系。”

云筠本想逗逗她,看她这样又于心不忍,这小笨狗也太单纯了,说什么她都信。

而且跟她睡的不就是她自己吗,怎么还会当真?

不等她解释,拉芙一把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胸前,闷声说: “我不介意,只要你以后只想着我就好了。”

总归是她自己作死,就算心里难受也是应得的。

云筠摸摸她的头,柔声道: “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站在王宫门口说这个有点不太好,而且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马车朝来时的路驶去,拉芙伏在云筠怀里不出来,独自黯然神伤。

“拉芙,抬头看我。”

拉芙红着眼睛从她怀里抬头,云筠低头吻住她。

两人嘴里都有酒味,唇齿纠缠间气息互换,酒气上涌,跟醉了似的。

云筠吮咬着她软弹的唇瓣,软。舌灵活地扫荡,掠夺了她全部的空气。

亲吻的次数多了,拉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学会了用鼻子呼吸,只是云筠动作逐渐蛮横起来,还是喘不过气来。

听着怀里的人逐渐粗重的呼吸,云筠及时止住遐想,放开了她。

还在马车上呢,可不能乱来。

拉芙伏在她怀里,呼吸顺畅了之后,跨坐在她腿上仰着头亲她。

“怎么这么不老实?”

云筠捏住她的后颈,拎小狗似的把她拎起来,眼神对视上,小狗委屈地噘嘴。

“这么久没见,亲亲不行吗?”

云筠眼波流转,一只手环上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这么久没见?”

拉芙垂着眼睛,心虚地点头。云筠唇角翘起,眼睛里掠过危险的光。

说愿意吧,又委屈得要死,说不愿意吧,又时刻不忘扮演。

这是咬死不打算告诉她了。

行吧,那就陪她玩玩。

云筠托着她的后脑勺,再次低头吻她,没了之前的温柔,撬开她的牙关之后,横冲直撞地翻搅掠夺。

拉芙的舌根都在疼,可她却觉得心里满足,双手使劲抓着云筠的胳膊,把她身上贵重的宫装都揉皱了。

云筠感受到她的愉悦,稍微收了些力道,让她更加沉浸,自己则另有想法。

拉芙穿着便装,很容易就能挑开,云筠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游走,摩挲她纤瘦滑嫩的后背。

拉芙有点承受不住,手松开她的胳膊,有气无力地推她。

“怎么了?”云筠拉开些距离,眼眸低垂看她。

拉芙眼尾殷红,金色瞳仁轻颤着,声音变得细弱软糯,染了点娇俏的哭腔。

“不,不要了,我们还在马车上。”

云筠眼底暗了几分,手指屈起,抓了一团软肉,在拉芙出声前噙住她的唇,让她无法拒绝。

拉芙整个人都在抖,手脚发软,半个身子都趴在云筠身上。

她睁大眼睛看着云筠,琥珀色的瞳仁浮了层水雾,嗔怒幽怨,可怜巴巴。

云筠心情大好,轻咬她的唇瓣,含混道: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想?”

拉芙觉得这样不行,可又舍不得这种欢快,只能垂下眼皮,任由云筠索。求。

云筠的裙摆大到能铺满整个车厢,现在被当成被子来用,把拉芙裹在里面。

云筠俯身吻住她白净的颈子,在还没淡去的吻痕上留下新的。

牙齿厮磨肌肤,云筠哑声问: “脖子上的吻痕哪来的?”

拉芙紧张起来,错开眼神不看她,小声回道: “应该是虫子咬的吧。”

虫子咬的?她是虫子?云筠气笑了。

“这虫子倒是厉害,竟然咬了这么多痕迹。”

“是,是啊。”拉芙越发慌张。

云筠看着她翕动的浓睫,被殷红占据的眼尾,眉眼低敛间尽是风情。

虽是艳丽的长相,气质却纯净明澈,所以当她脸上显露出媚意时,云筠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写了那么多信,为什么不给我?”

拉芙吸吸鼻子,有些小委屈, “不敢给你,怕你看了更生气。”

云筠心里微酸,对她充满了怜惜。

“赛斯特不是说你掉下悬崖了吗,是怎么活下来的?”

“被悬崖中间的树挂住了,后来发现那里还有个平台,我就跳下去了,养好伤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怕我不在母亲欺负你。”

她说得轻松,好像没有受到伤害似的,可云筠知道当时情况肯定很凶险,只是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否则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云筠抱紧怀里的人,亲吻她的额头,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她活下来了。

“没事了,别担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回到你身边的。”

拉芙说完往她怀里缩了缩,乖巧可爱的样子让云筠兽。性大发。

乖狗狗就该被欺负,被她欺负。

云筠亲吮她的锁骨,手从蝴蝶骨抚下去,指尖在白皙滑腻的肌肤上跳跃。

拉芙低头看去,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睛里水汽弥漫,像被雨水敲打的娇荷。

媚意丛生,诱人至极。

云筠恨不得把她嵌进身体里,血肉相融,哪还会克制自己?

过于激烈的一击,让拉芙惊呼出声,她连忙捂住嘴唇,凝在眼尾的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每一次当她想要说话时,云筠总会让她开不了口,唯有眼泪流了很多。

掌心温热,云筠的心荡漾起来,泛着一圈圈涟漪。

拉芙火焰般的红发凌乱,马尾松松垮垮地垂下来,发尾随着身体幅度摇晃。

头发扫在云筠脸上,让她不禁心痒,她抓住晃来晃去的头发,迫使拉芙仰头面对她。

“把你的狗尾巴收回去。”

拉芙眼眶红成一片,咬着下唇含糊地说话,得靠近才能听清。

“不……不是狗尾巴。”

云筠勾起唇,笑她总在这种奇怪的角度较真,拉芙却以为云筠在嘲笑她,又开始掉眼泪。

“坏女人。”

云筠放开她的头发,捏着她的下巴,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

“你不是我的小狗吗?”

拉芙的声音被击碎,她死死捂住嘴巴,破碎的语调还是从指缝中漏出来。

“是,是你的小狗。”

一句话仿佛用了她全部的力气,说完就瘫软在了云筠怀里。

“那这不是狗尾巴是什么?嗯?”云筠手指勾起她的红发打圈,把玩。

拉芙呜咽着,鼻音很重,她语不成调,回答不了云筠。

马车颠簸一下,拉芙猛地跌在她身上,瞳孔扩大,眼泪汹涌,浑身都在打战。

闷哼溢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温暖。云筠低头看去,怀中的人眼神略微呆滞,呼吸急促,白皙的肌肤被灼烧成粉色,像一颗粉嫩的水蜜桃。

秀色可餐。云筠没忍住一口咬上去,一声娇。吟落入耳中,让她不由收紧了牙齿。

拉芙的呼吸逐渐均匀,胸膛起伏的没那么剧烈,失焦的眼瞳也恢复了正常,她不安地动了一下,反被扣住细腰。

云筠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这衣服可是朵莉亚拿来的,你弄脏了我怎么还回去?”

拉芙整个人都在发烫,脸颊和耳尖比头发还红,她看云筠一眼,连忙低下头。

“洗干净再还,或者干脆别还了,她还没对你死心,你别再见她了。”

“可我要是继续当大祭司,是不可能不跟国王见面的,这可怎么办呢?”

云筠很喜欢逗她,看到她羞恼,生气,或者害羞的样子,心情就会特别好。

“那就在我在场的时候见,反正不许你私下跟她见面。”

难得霸道一下,说话的时候却中气不足,云筠捏着她的脸蛋咬住,含混道: “这么霸道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祭司是你一个人的呢。”

拉芙眼神闪烁一下,把脸蛋从她嘴里夺过来,鼓起勇气正视她。

“你说喜欢我了,那你就是我的。”

云筠越看越觉得她漂亮可爱,捧着她的脸在她嘴上狠狠嘬一口。

“好,是你的。”

拉芙眼睛一亮,金色的瞳仁清澈纯净,就像从来没有经受过世俗污染的小孩。

“真的吗?”

其实她没有信心,说话的时候心里很忐忑,但听云筠这么说,一下子就踏实了。

所以哪怕只是在安慰她,她也开心。

拉芙一下扑到云筠身上,云筠没防住,两人一起跌到了地上。

拉芙突然笑起来,不知道在傻乐什么,云筠看着她,幻视跟主人撒娇的大狗狗,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希洛,我好喜欢你!”

她把脸埋在云筠颈窝,不停地蹭来蹭去,本就堪堪挂着的衣服更加岌岌可危,云筠感觉有点燥,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乖宝,让我亲亲。”

话音未落唇已经覆了上去,拉芙因为她这声乖宝,愣怔片刻,回过神来已经落入了她的手掌心。

唇齿纠缠,拉芙的舌根又开始发麻,交织在一起的气息逐渐混乱,分不清彼此。

在气力耗尽之前,拉芙偏开了头,红唇微张着喘气,看得云筠又是眼神一暗。

既然开始了,云筠自然是尽情感受快乐。

“怎么又……!”拉芙双手捂着唇,生怕被车夫察觉。

云筠靠近,唇贴着她的耳朵,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你分明很喜欢,要不刚才怎么……”

拉芙不捂自己的嘴,改为捂云筠的嘴了,云筠眼眸半阖,漫不经心地看她,伸出舌。头轻舔她的手指。

拉芙触电般收回手,眼神害羞慌乱,受惊的小鹿般,叫人一瞬间生出很多邪念。

“不怕我再说什么了?”

拉芙眼尾的嫣红娇艳欲滴,声音细软: “就知道欺负我,坏女人。”

云筠被她的娇嗔弄得心里痒痒的,抓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一一吻过她的手指,随后就是深深地挞。伐。

拉芙婉转低吟,脸伏在她的肩窝上,双手无力垂下,似是抽离了全身力气。

云筠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尽职尽责,如愿听到了惑人的音调。

马车驶入弯道,接下来就进入庄园范围了,云筠收回目光,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拉芙身上。

突如其来的猛烈让拉芙难以抑制,她狠狠一口咬在云筠肩头,把所有声音都挡了回去。

云筠眼里氲着笑意,耐心地等她缓过劲来,等拉芙用那双金色琥珀瞳看过来时,她把沾着水渍的手放在嘴边,轻舔。一下了。

拉芙呆滞地眨眼,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火球,眼神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云筠心中愉悦,笑着把她的衣服拢好,抱着她下了马车。

推门进去,云筠把怀里的人放进金色鸟笼,细心地为他盖上被子,自己走出去关门上锁,蹲在外面看着她。

拉芙没什么力气地趴在床垫上,歪着头眼睛斜斜地看她,媚眼如丝。

“要把我关起来吗?”

云筠轻笑: “你愿意吗?”

“愿意的,只要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拉芙就这么把真心交付出去,单纯到傻的地步。

云筠打开门进去,躺在她身侧,把她捞进怀里。

“你不想知道我在这里跟朵莉亚发生了什么吗?”

拉芙身子僵了一下,小声: “不想,别告诉我。”

云筠自顾自地说起来。

“她让我把她当成你的替身,染了头发换了瞳色,却不知道我早就认出她了,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拉芙直直盯着她,哽咽着问: “只是这样吗?除了昨天……没跟朵莉亚那什么吗?”

云筠摇头,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我还以为……呜呜呜,你骗我!”

拉芙把脸埋进被子里,小声抽泣,云筠不用语言哄她,而是用行动。

小狗哭了怎么办?狠狠做。

一次不够就多来几次,保准她没精力去想别的。

时间渐晚,房间里的光线暗下来,金色鸟笼里,两道身影重叠,一室馨香,春色撩人。

后来云筠才知道,为什么拉芙会以为她跟朵莉亚睡了。一开始把她绑到这里来的确的是朵莉亚,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她真的打算做拉芙的替身?

这些她们都不得而知。

云筠回了神殿,继续当她的大祭司,为民祝祷祈福,成为百姓的信仰。

伊菲尔帮助朵莉亚坐稳王位之后就游玩去了,临幸前来找云筠,问她要不要抛弃拉芙跟她走,气得拉芙跟她打了一架,如果不是被云筠及时拉开,恐怕又要两败俱伤。

伊菲尔骑在红鬃烈马上回望云筠,似乎有很多想说的,可最后只有一句“保重”。

云筠还没回她,拉芙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要走赶紧走,别磨磨蹭蹭的,我家希洛是不会跟你走的,死了这条心吧!”

伊菲尔狠狠瞪她一眼,扬鞭策马离去。

等人走出老远,拉芙才收回手,云筠看她她就卖萌,抓着她的胳膊摇来摇去,还亲亲她的脸颊。

“希洛,我们快回去吧。”

云筠挑眉,好整以暇道: “回去做什么?”

拉芙握拳,一脸坚毅, “今晚我一定要反攻成功!”

“就你?”云筠捏捏她的脸蛋,感觉手感好又咬一口。

拉芙推开她,恼怒道: “少看不起人了,我一定可以!”

这对云筠毫无威胁,因为拉芙光嘴上劲大,实际行动起来就是个小趴菜。她捏一把身侧的细腰,拉芙嘤咛一声,红着脸瞪她。

看吧,这么敏锐的身体,还没开始就歇菜了。

再说朵莉亚,得知两人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之后,彻底死心了。

颁布圣旨,允许云筠在找到接班人之后恢复自由身,并赏赐给她一座豪华府邸和不计其数的财物。

她始终记得年少时的约定,就算最后不是她给予希洛幸福,她也希望希洛能够自由自在地活着。

与圣旨一起收到的,还有系统的提示音。

【目标讨厌值上升75,当前总讨厌值100吗,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云筠惊了一下,一下子上升75讨厌值,可想而知朵莉亚经历了多少纠结和痛苦,她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拉芙见她沉默,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语气酸酸的。

“姐姐该不会是后悔选我吧?”

云筠转头看她,唇角一勾: “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姐姐。”拉芙脸红。

云筠眼神略暗,歪头对她说: “姐姐带你回去玩游戏。”

“什么游戏?”

“主人和小狗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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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完结咯,最后的游戏你们自己脑补吧,嘿嘿嘿(纯洁的微笑)

下个世界写……忘了,明天翻一下发给编辑的报备大纲,看一下我当时是怎么编的。

第58章

ABO01

“小云总,新婚夜真的不回去吗?回头嫂子杀到这来找人,我们可承受不住怒气。”

旁边传来一道戏谑调侃的声音,云筠转头睨她一眼,手中酒杯轻晃。

“以她的身份,做了云家少夫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我娶她只是为了跟老爷子赌气,又不想真的跟她做妻妻。”

云筠说完,身旁的损友们交换个眼神,好事的按了包厢里的服务铃,露出挑事的微笑。

既然如此,那今晚就让云小姐乐不思蜀。

云筠没注意到她们的动作和眼神,自顾自地陷入回忆。

这个世界是abo世界观,她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alpha,至于她们口中的“嫂子”则是一个平庸的beta。

她的beta妻子叫做裴宁,长得精致漂亮,知性温柔,脸上永远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好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永远耐心十足,从来没发过火。

裴宁的父亲叫做裴宙,是云筠的父亲云盛的高中同学,后来成了云家的司机,所以她跟裴宁从小就见过,彼此也算了解。

在云筠看来,裴宁就跟她的性征一样,平庸到了无趣的地步。

至于结婚,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这个alpha占据绝对优势的世界, omega被视为生育机器,毫无人权。云筠虽然是alpha,但十分不齿与其他alpha同流合污,所以从小就远离omega,生怕他们因为自己受到什么伤害。

别说社会地位上的不公平,就是发热期难以自持的兽性,也是对毫无反抗之力的omega的一大威胁。

高中时,云筠曾亲眼看着一个alpha对omega施暴,尽管她及时救下了那个omega,但她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伤还没养好就匆匆退学搬家了。

再看那个施暴的alpha,不仅没有受到任何惩处,还反咬一口说是omega用信息素引诱他,败坏omega的名声。

如果不是云筠家世好,恐怕也会受到他的报复。

从那之后,云筠更加痛恨这个世界,可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也是享尽了家庭和社会红利的alpha。

从小到大,她只跟入得了自己眼的alpha和beta做朋友,对omega看都不多看一眼,外界传言她对omega的信息素过敏,所以极度厌恶omega,她从不去解释。

但让她彻底失望的还是父亲云盛。

她以为父亲不像其他alpha一样,把自己当特权阶级,毕竟他利用自己的名气,成立帮助omega的基金会,还倡导AO平权,并因此享誉世界。

可后来在她的发热期,云盛往她房间里塞了好几个omega,还说这个度过发热期最好的方法不是依靠药物,而是依靠工具。

这位大慈善家,平权运动的领袖, omega眼中的救世主,利用omega获得赞誉和关注,提升社会地位,疯狂敛财之后,把omega当成随手可扔的工具。

omega只是用来发泄和繁衍的,他用行动向云筠传达思想。

当时云筠被高温灼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那些omega赶出去之后,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

这狗。屎一样的世界,烂透了!

之后她更是对omega避之不及,搞砸了父亲安排的相亲,在他质问为什么要这样时,告诉他自己对omega过敏。

老登比狐狸还精明,自然不相信,但为了让她屈服妥协,将司机的女儿带回家,举行了一场仓促的婚礼。

云筠不知道裴宁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对这个婚姻没有一点期待,只等着老头哪天对她彻底失望了,火速去把离婚证领了,放裴宁自由。

但天有不测风云——她的任务竟然是裴宁。

系统是婚礼结束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彼时她正准备跟裴宁表明立场,告诉她婚后互不干涉,一年后就离婚。

可知道任务目标是她,云筠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有什么比当一个挑剔的妻子更败好感?朝夕相处,处处找茬,恐怕不出一个月,裴宁就烦她了。

只要讨厌值到手,就能尽快脱离这个恶心的世界。

计划通√

来这里是计划的第一步——新婚夜夜不归宿,第二天带着陌生的信息素醉醺醺地回家。

这个计划唯一的缺点就是,裴宁是beta,喂不到信息素。除此之外堪称完美。

脑子里一闪而过裴宁清冷的眼,云筠突然有点没底。

那样一个冷静到没脾气的人,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吗?她连吃醋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云筠还没来得及泄气,怀里就挤进来一个丰腴的女人。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浓烈的香水味,应当是个beta。

抹胸小短裙只堪堪遮住关键部位,胸前春光乍泄,白皙的大腿也一览无余。

“云小姐,新婚夜怎么这么忧郁?难道夫人让您不满意?”

她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声音矫揉造作,有点腻。

云筠冷声: “离我远点。”

“哎哟,云小姐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只是想跟你亲近一点。”说话间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蹭,意图明显。

Beta这么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打圆场。

“是啊云筠,知道你不喜欢omega,特意给你找的beta,怎么样,身娇体软,不比omega差吧?”

云筠淡淡看过去,说话的人表情僵了一下,讪笑着抿了一口酒。

“慕纤,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搞这些是不想做朋友了吗?”

要是她想,干嘛不跟明媒正娶的妻子睡,非要到这里来找别人?

是有多饥渴,才会在新婚夜偷吃。

“哪有这么严重?”辛荷出来打圆场, “慕纤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气氛都这么僵了,云筠身边的beta还看不清形势,抱着云筠的胳膊撒娇。

“云小姐好凶呀,吓到人家了~”

更过分的是,她整个人都骑到了云筠身上,一双媚眼含羞带嗔地看着她。

这下,包厢里彻底安静了,连扯着嗓子唱歌的明乐都按了暂停,兴奋地藏在郁潋身后,心里默念“打起来,打起来”。

郁潋回头看她一眼,无奈地握住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捏了捏。

明明害怕混乱的场面,偏喜欢看热闹。

又菜又爱玩。

“下去。”云筠眼神愈冷,仿佛凝了层冰,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别让我说第二遍。”

慕纤把脸埋进酒杯里,趁云筠不注意扯了一下beta的裙子提醒, beta这才不情不愿地起来。

“既然云小姐没看上我,那我就先走了,各位好好玩。”

她扭着细腰出去,关门的时候多少带点情绪。

辛荷懒散从容地坐着,慢悠悠地问: “你以前可不这样,怎么?结婚了要守身如玉?”

云筠淡漠地看她,回道: “我以前也不乱搞,顶多口嗨几句,现在有了家室,更得洁身自好。”

在场众人都觉得神奇,神色各异,云筠不予理会,而是把视线移到慕纤身上。

“再有这种事,我就去跟你家老爷子唠唠。”

慕家老爷子想让慕纤尽早接手公司,慕纤却只想玩,为了不被家里牵制东躲西藏,要是云筠跑去添油加醋地说点什么,那她的逍遥日子就到头了。

不愧是十几年的好友,一出手就精准地抓到了她的软肋。

“不敢了祖宗,千万别让我爷爷知道我在这里。求你~”

她双手合十,虔诚地朝云筠低头。

明乐没热闹可看,失望地打开音乐继续唱,云筠被吵得头疼,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累了一天不在家睡觉,跑来这里被魔音贯耳,真是疯了。

恰好这时手机响一下了,云筠打开一看,是裴宁发来的消息。

问她今晚还回不回去,要不要做宵夜给她吃。

云筠突然就觉得饿了。

“你们再玩会儿,我先回去了。”

“不是说彻夜狂欢?”郁潋眼里带着探究,仿佛看穿了什么。

“没意思,回去睡觉。”云筠拿起衣服,大步离开。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她不对劲,肯定有什么好事,不然她能笑得跟朵花似的?

云筠归心似箭,到家门口才发现不对,原本打算在外面待一晚上再回来的,怎么裴宁一发消息她就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

等下一定要狠狠挑刺,对,不能给她好脸色。

低头闻一闻,身上一股刺鼻的香水味,虽然难受,倒也帮了她。

等下裴宁闻到,就能知道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这不是狠狠打她的脸?

很好,就该这样。

云筠从容进门,一眼就看到正在厨房忙活的裴宁。

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家居服,长腿细腰被包裹在里面,整个人看起来细瘦高挑,松松挽起的长发使得她温婉动人,人妻感十足。

虽然是包办婚姻,老登的眼光着实独到,给她娶的妻子各方面都很优秀,让她产生一种对家的依赖感。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云筠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

再漂亮也不是属于她的,恶毒女配还是老老实实作死吧。

可是,她真的很好看。

目光不受控制地看过去,裴宁的脸一半隐在暗处,眉目低垂,眼神认真地盯着灶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云筠的心跳快了起来,脸颊也有点发热……

裴宁似有所感,抬头看她,唇角立刻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回来了?去洗手吧,宵夜马上好了。”

云筠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一拍,同手同脚地走进卫生间。

裴宁也不在意她不理自己,专心地炖着排骨汤。

洗好手之后,云筠坐在餐桌前,很快裴宁就端着汤上来了。

“你白天喝了很多酒,喝点汤胃会舒服些。”

裴宁说着,盛了一碗给她。

云筠本想一直面无表情,第一口汤下肚,味蕾就被征服了。

好好喝!一口下去胃里暖暖的,整个人像沐浴在暖阳里,从头到脚都舒展开了。

心里的烦躁被驱散,不知不觉,云筠喝了两大碗汤。

裴宁坐在对面看着她,眼里似乎多了些笑意,云筠放下碗,打了个饱嗝儿。

喝太多了,好撑。

裴宁柔声问: “还要吗?”

云筠连连摆手,然后仰躺在椅子上,像只吃饱喝足晒肚皮的猪。

裴宁见她这样,试探着问: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来了来了,送分题来了!

云筠坐直身体,露出嫌弃的表情,傲慢道: “一般吧,勉强能入口。”

“啊?”裴宁目露疑惑。

“啊什么啊,就是一般,很一般。”云筠死鸭子嘴硬,说完起身, “累了,先去睡觉了。”

特意从裴宁身边走过去,就是为了让她闻到身上的香水味。

裴宁看着面前的空碗,唇角勾起。一般还喝这么多,还是跟以前一样口是心非。

淡淡的香水味飘来,裴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云筠从来不用香水,肯定是从别人身上沾到的。

就算结婚了,她也没资格问吧?自嘲一笑,裴宁为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走出几步,云筠偷偷回头看,就见裴宁毫无反应地喝着汤,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不爱,所以才不在意吗?

可恶!

云筠洗完澡躺在床上,越来越不得劲。

她带着一身香水味回来,还挑剔她做的饭,裴宁难道不该生气吗?

就算不生气,至少说点什么吧,这样不咸不淡的算什么?

果然她是一个毫无脾气的人。

又或者她只是按照老登的吩咐,来监督她照顾她,想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至于她的私生活什么的,本就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她又怎么会费心呢?

以裴宁的性格,这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在生气什么?云筠想不通自己。

笃笃笃,裴宁敲门后进来,说: “云总让我们明天晚上回本家吃饭,明天如果要你出去,请务必在晚上六点前回来。”

“要是我不呢?”云筠脱口而出。

她带着情绪说完,看着裴宁为难的脸色,心里莫名觉得痛快。

这下该生气吧?

裴宁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声道: “你要是忙,我一个人去也行。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就出去了,顺便轻柔地关上门。

云筠: “……”

“!!!”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没有脾气的吗?!

云筠愤怒地翻个身,兀自烦了一阵之后,决定去找裴宁。

不能她一个人失眠。

裴宁住在侧卧,跟她的房间中间隔着一个卫生间,云筠推门进去,恰好裴宁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啥也遮不住的衬衫裙。

她的头发还在滴水,洇湿胸前的布料,那如山峦般的起伏若隐若现,一点粉嫩为春光添色。

云筠直愣愣地看着,直到裴宁脸颊泛红,转身背对她,她才恍然回神。

“什么事?”裴宁一向冷静的声音多了几分慌乱。

云筠喉咙滚了一下,眸中狡黠一闪而过,抬步走了过去。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云筠靠近,将裴宁拢在怀里, “我们已经是妻妻了,你是不是该履行妻子的义务?”

裴宁比她矮半个头,此刻仰头看她,纯净如水的眼眸如落星光,脸颊晕开绯红,蔓延至整个眼眶。

云筠无意识释放了信息素,裴宁眉头一皱,垂下眼去。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但你先离我远点。”

她的样子就像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可她已经洗了澡还换了睡衣,没有香水味了!

云筠被她的表现伤到,不退反进,把人圈在自己跟墙壁之间,目光扫过她轻颤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

一股燥热从心里升起,云筠的信息素更加浓烈,她想做点什么抑制这股躁意,结果手还没碰到裴宁,对方就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

“呕……”

云筠僵在原地,脸黑如锅底。

既然这么讨厌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她结婚?

云筠转身就走,并且发誓再也不给她好脸色了。

裴宁出来时那人已经走了,她胃里难受,喝了一大杯开水才好些,屋子里还残留着一些酒味,但没刚才那么刺鼻了。

她从小酒精过敏,闻到味道就想吐,刚才一下没防住,被浓烈的酒精味袭击,难受至极。

云筠大晚上喝酒?

也是,如果不是喝醉了,她怎么会说那种话?她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云筠怎么会喜欢呢?

裴宁垂眸,殷红的眼尾像哭过一样。

云筠回到房间,渐渐冷静下来,信息素也淡去。想到裴宁刚才的反应,心里就没来由地生气。

不愿意就不愿意,用得着那么侮辱她吗?

太打击人了。

云筠把脸埋进被子里,许久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裴宁已经去上班了,桌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旁边贴着便签,叮嘱她好好吃早餐。

昨晚的事绝口不提,就像没发生过。

为了报复,云筠出去逛了一天,晚上七点才慢悠悠地回家,裴宁果然不在家。

这套房子她住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觉得那么空。

一个人住太太了,两个人刚刚好。

没吃晚饭,肚子咕咕叫,云筠想随便弄点吃的,打开冰箱看到满满当当的食材,无从下手。

本家的晚宴好像七点开始,现在过去还能蹭一顿饭。

云筠衣服都没换,拿了车钥匙出门。

那些亲戚一个比一个讨厌,她不在说不定裴宁会受欺负,既然已经是她的人了,那理应为她撑腰。

四十分钟后,云筠到了云家老宅。

佣人看到她,一个个恭敬问好,云筠走进餐厅,一眼看到坐在最末端的裴宁。

云盛看到她,淡淡道: “现在才来,有没有时间观念?”

云筠不理他,无视管家拉开的椅子,坐到裴宁旁边。

裴宁的脸色稍好了些,小声问她: “你怎么来了?”

“我回自己家吃饭还要理由?”

裴宁眼里的光寂灭,收回了视线。

云筠坐在这里,其他人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人想让她坐到云盛旁边,云筠头也不抬地拒绝。

“我的位子应该就在这里吧,不然我老婆怎么坐在这儿?”

那人尴尬地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其他人也默不作声。

她不在就欺负裴宁,这些拜高踩低的狗东西。

云盛放下筷子,沉声道: “跟小宁一起坐过来吧。”

管家已经准备好了椅子。云盛左手边两个空位并排,对面是邓仙,云筠的继母。

邓仙看过来,温柔道: “小筠,过来吧。”

云筠看她一眼,牵着裴宁坐过去,裴宁的掌心有点热,坐下后什么都不说。

云盛扫两人一眼,说道: “成家立业,现在家成了,该立业了,从明天开始你去公司上班,有小宁帮你会轻松很多。”

“不去。”云筠直接拒绝。

云盛深吸一口气,维持着作为家主的威严和沉稳, “那你想干什么?马上二十五了,整天无所事事,要一辈子这样下去吗?”

“有什么不行?反正爸你钱多,我就可劲儿挥霍呗。”云筠漫不经心。

“这是什么话?!”云盛重重地放下筷子,面色幽沉, “你不进公司卖力,哪来的钱给你挥霍?”

“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了,还有小宁,她一个高管嫁给你,你要让别人知道她有个什么都不会,整天混吃等死的妻子吗?”

云筠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可她不想就此妥协,越发无礼。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裴宁眼光不好选了我呢?要是实在介意就离婚呗,找个上进给她长面儿的,以她的条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云盛气得说不出话,他知道说不动云筠,只能给裴宁施压。

“小宁,好好劝劝云筠,我知道你做得到。”

“好……”

裴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勉强,云筠转头看去,发现她这张脸都泛着奇异的红,脖子上是一块一块的红斑。

云筠吓了一跳,连忙问: “裴宁,你怎么了?”

裴宁抓着脖子,哑声道: “酒……”

云筠脑子里闪过什么,一下子就想起来她酒精过敏。怪不得她刚来的时候她脸色那么难看,肯定是有人逼她喝酒了。

这个笨女人,不能喝为什么还要喝,难受又为什么不告诉她?

顾不上那么多,云筠抱起裴宁就往外跑。

“你们最好祈祷我老婆没事,否则逼她喝酒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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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筠A起来了,跟我一样大猛一!下个世界写什么啊,你们点梗吧,没有我就早点完结,嘿嘿

第59章

ABO02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阴鸷,裴宁都半昏迷了,还努力安抚她。

“我没关系的,你别生气。”

一脸疹子,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没关系?没关系个屁!

再严重一点就要进ICU了。

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光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云筠都害怕她有个好歹。

管家是个有眼力见的,直接让司机把车开了出来,云筠抱着裴宁上车,车子就像箭一样驶了出去。

她的脾气云家人人皆知,谁都不敢怠慢。

到了医院进急诊,幸亏喝得少,情况不是很严重。

云筠站在病房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刚才情况紧急没工夫想那么多,现在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余的事。

不是要作死吗?怎么又是放狠话撑腰,又是紧张地抱到医院来?

云筠,你糊涂啊!

在她以头抢地的时候,病房门开了。

“你在干什么?”

裴宁头抵着墙转头看,裴宁手上挂着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不过脖子上的红疹已经下去了。

“没事,头有点痒,你怎么样?”

裴宁: “已经不难受了。”

两两相望,气氛开始沉默。

过了一会儿,裴宁有点扭捏地说: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她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是不是不愿意说。毕竟是云家人逼她喝酒的,她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跟我还客气啥啊,这不是应该的吗?”话说得太顺口,根本没经过脑子,反正过来之后,云筠连忙找补: “他们是对我有意见,不敢对我做什么,只好欺负你。”

“后面这句不说也可以的。”裴宁小声嘟囔。

云筠没听清,问: “你说什么?”

裴宁用那张万年不变的脸看她,仿佛又戴上了伪装自己的面具。

“没什么,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一个人真的可以吗?脸上的红疹还没下去,要是又严重了怎么办?

云筠发觉自己总是在担心跟任务无关的事,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攒够讨厌值离开?

一想到这个世界的恶心,她觉得有时候渣一点很有必要。

再说裴宁本来就是被云盛逼迫,早点离婚对她也有好处。

“好,那我先回去了,折腾半夜,累死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脚步很快,好像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其实她只是害怕自己突然反悔。

现在不是有恻隐之心的时候,必须得坐死到底。

裴宁看着她的白影,轻轻靠在门框上,心里又暖又冷。那么紧张她,她还以为……

看来只是不想在那些亲戚面前被落了面子,毕竟结了婚就妻妻一体了,欺负她就相当于打云筠的脸,她自然是受不的。

云筠是喜欢跟beta交朋友,可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能入她的眼,自己这样她只是觉得无趣吧?

淡淡的酒味飘来,裴宁下意识捂住鼻子。

又是这个味道,到底是从哪来的?好像是红酒,云筠来之前喝酒了吗?

云筠当然是没回家的,她把一众朋友叫出来陪她熬夜。

明乐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伏在郁潋怀里乖巧得像小猫。

慕纤闻到了八卦的味儿,不管云筠脸色好不好,凑上来直接问: “跟嫂子吵架了?”

云筠瞥她一眼,轻叹了口气。

“没有,裴宁就是一个没脾气的人,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那你一脸被老婆赶出来的怨妻感?”辛荷一针见血。

云筠想起裴宁单薄的身影,还有那张好像怎样都无所谓的脸,无比烦躁。

“啊!我也不知道了!”

摆烂的躺在沙发靠背上,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想就这么咸鱼下去。

明乐挣扎着睁开眼睛,说: “既然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云筠被问住了,虽说是老登的包办婚姻,但如果她执意不从的话,也不是非结婚不可,怎么就同意了呢?

是在看到裴宁穿着婚纱的样子的时候?还是更早些,知道结婚对象是裴宁的时候?

“这是什么很难回答的事吗?云筠,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

明乐说完,往郁潋怀里缩了缩,小声喃喃着冷,郁潋把带着自己信息素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固执地想留下些什么。

即使,对方是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

慕纤盯着云筠看了好一会儿,挪到辛荷旁边,小声说: “我怎么觉得云筠有点为情所困?”

“小屁孩知道什么情啊爱啊的,玩你的消消乐去吧。”

慕纤撇嘴,拿出手机,边玩边说: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辛荷无奈一笑,转头看云筠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就不给别人乱出主意了,感情这种事当局者迷,希望云筠不要失去一次才懂得珍惜。

云筠盯灯盯得双眼发涩,眼泪不自觉流下来,慕纤恰好抬头看一眼,吓得手指一颤,游戏关卡都失败了。

“云筠好像哭了,怎……”

转头,身边的辛荷不知所踪,另一边的两人相拥而眠,好像只有她看到了这炸裂的一幕。

云筠何许人也?云家大小姐,云氏唯一继承人,天老大她老二,不服就干。她们或多或少被家里牵制,很多时候做不了自己,云筠不一样,她活得随心洒脱,天天跟云老爷子对着干,一点也不怕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这小霸王一向潇洒,看似多情实则无情,谁都没真正走进过她心里,怎么结了婚就开始流泪了?

……裴宁到底怎么伤她了?

慕纤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翻出裴宁的微信,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添油加醋地说了句话,随后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玩手机。

只不过玩得没之前那么专注,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好像在等谁。

云筠眨眨眼,觉得自己像个煞笔,觉也不睡跑到这里来发呆,结果脑子越来越乱,什么都没想明白。

她揉着眼睛起身,疑惑道: “咦?辛荷去哪了?”

“抽烟去了吧,姜年走后她总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真是看不惯。”

人家在她身边的时候各种嫌弃,走了又开始怀念起来了,典型的煞笔。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呸!

慕纤心里唾骂一句,想劝云筠珍惜眼前人,还没开口对方就无情地绕过了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打住,我不想听一个比我小六七岁的小孩说教。”

慕纤摔手机: “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

包厢门打开,裴宁站在外面,看样子正要进来。

“你……你怎么来了?”

裴宁头发凌乱,身上穿着去医院时的衣服,手上的针孔冒着血,脸颊上还留有一些红疹。

看起来是从医院跑来的,什么事这么急?

见她情绪正常,裴宁放下心来,呼吸喘匀后说: “慕纤说你……”

她收住话头,说: “回家吗?”

云筠点点头,她正有此意。

慕纤一直在暗中观察,觉得两人的相处方式怪怪的,亲密倒是不见得多亲密,但云筠对裴宁明显多些温柔和耐心。

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云大小姐对谁都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跟个性冷淡似的,什么时候这样过?这肯定是开窍了。

慕纤兀自脑补着,突然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老婆,亲亲~”

明乐睡懵了,从郁潋怀里爬起来,捧着她的脸亲上去。

郁潋半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任由她为所欲为。

慕纤:……

还有人在啊喂!别把我当空气好吗!

咆哮无果,在气氛更微妙之前,她逃了出来。

辛荷带着烟味走来,眉眼之间透着疲倦。

“云筠回去了?”

慕纤红着脸点头。

辛荷要进去,被一把拽住。

“先别进去,郁潋跟明乐……”

慕纤说不出口,脸红到脖子根,辛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辛荷揉揉眉心,说: “走吧,我送你回去。”

外套和钱包只能明天再来拿了。

裴宁是打车来的,她的车还在云家。两人走到停车场,裴宁自觉就要去开车。

“我来吧,你的手还在流血。”

裴宁抿了抿唇没说话,乖乖去了副驾驶。

一路无话,到家云筠才问: “你怎么突然去了那里?”

云筠知道裴宁的性格,绝对不会有查岗这种事,而且她当时看起来很急,就好像很担心她。

“是慕纤,”裴宁声音温柔, “她说你在偷偷哭,我就……”

担心你,但不知道有没有资格。

云筠皱眉,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裴宁把手机给她看,照片配上慕纤的话,很能让人产生误会。

[云筠好像被谁伤到了,在偷偷哭鼻子,嫂子你有头绪吗?]

云筠在心里记了慕纤一笔,无奈解释: “只是眼睛有点干,没哭。”

“哦,那就好,你饿吗,我煮宵夜给你吃。”

裴宁几步走到厨房,看起来有点慌张。

云筠觉得奇怪,又不想开口问,看她还得一会儿就去洗澡了,洗完总觉得有点热,穿了一件很薄的丝质睡裙。

“云筠,洗手吃……”

裴宁转身,看到一身清凉睡衣的云筠,声音噎住了。

昨天就提醒她履行妻子的义务,穿成这样难道是在暗示吗?

裴宁耳尖红得透透的,莹润的肌肤看起来像透明的似的,红色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她把食物端到餐桌上,首先给云筠盛了一份,然后默默低着头吃饭,全程没跟云筠有眼神上的交流。

不敢对视,怕暴露自己的心。

云筠也不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吃完回房间,裴宁的手艺真的很好,做的饭菜特别合她的胃口,但她没耐心细细品尝。

一股燥。热从身体深处传来,灼得她有些恍惚,透过发烫的双眼看裴宁,只觉得她秀色可餐,比食物美味了不知道多少。

高烧持续不退,云筠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放下筷子急忙往房间跑。

发热期怎么提前了,明明在半个月后,她连抑制剂都没来得及吃。

云筠砰一下关上门,背抵在门后滑了下去。

这次情热来势汹汹,有种仅凭抑制剂和意志难以度过的感觉。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云筠,你没事吧?”

裴宁温和的声音响起,像甘霖一样滋润了云筠被灼烧的心,她的喉咙狠狠滚动两下,咬牙道: “没事,就是累了,你也去睡觉吧。”

极力克制着,声音还是有点发抖,心里焦躁着,贪婪兽性逐渐显露出来,想不管不顾地把门口的人拉进来,用她来缓解这难言的渴望。

欲望自心底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云筠缓缓起身,猛地打开门,一把把裴宁拽了进来。

裴宁先是被她赤红的双眼吓到,再被浓烈的酒味包裹,整个人难受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么浓烈的酒味她还是第一次闻到。

好像把她扔进了酒缸里,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酒液浸染,五脏六腑绞在一起,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如果不是死死咬住牙关,只怕早就吐出来了。

“裴宁,你去帮我拿一下电视柜下面的抑制剂。”

云筠偏开头,尽量不去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做出无法估量后果的事。

虽说是妻妻,可她们不能做这种事。

要是有了身体纠缠,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她心里祈祷裴宁快去,忍得眼睛又红几分,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典型的alpha发热时的样子。

裴宁听到了,也知道她发热期来了,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

云筠将她按在门后,力气大得难以挣脱,她自己被酒精袭击,力气也不剩多少了。

好恶心,想吐。

“云筠,你先……先放开我,我去帮你拿抑制剂。”

“好。”

嘴上应着,动作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裴宁感觉嘴唇被咬住,那股浓烈的酒味让她几欲晕眩,比在云家被逼着喝酒还难受。

从来没这么痛苦过,裴宁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云筠吻上她的唇瓣,感受到柔软Q弹的触感之后,躁动加剧,身上温度飙升,眼前一切都在融化。

裴宁怎么死死咬着牙,是不愿意吗?

为什么不愿意,她们可是合法妻妻。

“裴宁,张嘴,让我吻你。”

裴宁被她呼出来的热气灼到,忍不住打颤,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云筠尝到咸涩,怔了一下。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云筠放开她后退一步,强忍着身体里翻涌的欲。望,殷红的眸子多了一分冷静。

裴宁闭着眼睛摇头,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摇摇欲坠。

“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她林说话都困难,手撑在门板上喘了几口气,才颤抖着去按门把手。

云筠体内的情热一浪高过一浪,只是看到裴宁露出来的纤白脖颈,先前的清醒和克制就不复存在。

“裴宁,不能给我吗,我真的很难受。”

她从后面抱住裴宁,吻像雨点似的落在她的后颈上, alpha的本能让她不停地寻找那处的腺体,只可惜裴宁是beta,没有这个器官。

“唔……”

裴宁痛苦地嘤。咛一声,云筠却似是受到了鼓舞,眼神无比兴奋。

“不要走,别走……”

云筠边说边亲吻她,从后颈吻到耳垂,再到脸颊,最后掰着她的下巴唇齿交。缠。

裴宁吸入一大股酒味,喉咙像被什么堵塞住了,呼吸困难,身上力气消失殆尽,只能任由发热的alpha予取予求。

很快她就缺氧了,意识变得朦胧起来,身体轻飘飘的,那些不适和痛苦都消失了。

云筠成功觉醒了alpha的兽性,肆意破坏,一个吻下来,裴宁的嘴唇和舌头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就连下巴和脸颊,也印着青色的齿痕,遑论脆弱的颈项。

裴宁天鹅颈直角肩,蜂腰翘臀,胸。部饱满挺翘,身材极好。此刻如被雨水敲打的娇花一样,缩在角落颤颤巍巍,更是让人失去理智。

云筠本就没了理智,这无疑是把她推向发狂的边缘。

裴宁伸手推她,全身都在抗拒,但这在失智的alpha眼里,就是在欲拒还迎。

“裴宁,你好香。”

云筠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嗅一口,让那清淡的香气抚平心底的燥。热。

明明是beta,怎么有这么香甜的信息素?

云筠觉得自己可能被高温烧得脑子出了问题。

裴宁只能闻到浓烈的酒味,喉咙滞涩得说不出话,皮肤也变得刺痛僵硬起来,每呼吸一口都痛苦万分。

“云筠,放开我……”

云筠封住她的唇,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吞下去,手掐着裴宁的脖子,慢慢用力。

alpha的本性使然,在性。爱中必然会想要破坏,施虐。

裴宁本就喉咙肿了呼吸不了,被这么一掐更是无助,像待宰的羔羊似的,连呼救都不能。

“姐姐,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裴宁说不出话,缺氧到失焦的眼睛被泪水洗礼,漆黑的瞳仁没了亮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云筠已经许多年不曾叫过她姐姐了,本以为再也不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

以她的状态,就算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严重过敏会导致休克,治疗不及时会死,裴宁觉得她可能会就此死去。

幸好父母身体健康,云盛给她的钱她也全部转到了父母的户头,应该够他们安享晚年了。

活了二十八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别人而活,现在就为自己活一次吧。

云筠掐着她的脖子吻上来,这次裴宁没有任何抗拒,而是主动张开嘴接纳她,唇舌纠缠在一起,混乱的气息交织,红酒味的信息素被玫瑰花香中和,不再那么浓烈。

裴宁喉咙里的窒息感减轻,她移开嘴唇大口呼吸,眩晕感刚好一点,就被云筠再次吻住。

“什么都别想,专注于我。”

裴宁也想专注,可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奇怪,就像被云筠传染了发热期一样,从心底生出的燥热传遍整个身体,多了很多欲。求。

云筠咬着她破破烂烂的唇瓣,尝到血腥味后会温柔地舔。舔,但更多的是蛮横的攫取和掠夺。

裴宁逐渐支撑不住,只能依靠云筠的力量站立。

云筠眼里浮上红血丝,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唇瓣轻移到裴宁白嫩的细颈,在原本就布满红莓的地方,留下更多印记。

云筠咬着软肉抬眼看她,裴宁眼尾泛红,泪水涟涟,一副娇柔可怜的模样,让人更加想要欺。负她。

云筠眼神暗了几分,掐着她脖颈的手改为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像蛇般灵活地游移。

裴宁的肌肤被高温蒸腾的敏锐,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战。栗,云筠这样到处煽风点火,她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她手抵在云筠胸。前,毫无威胁性地推拒,张嘴想要说什么,被云筠一口咬住。

云筠不想从她嘴里听到除了低咛外的其他声音。

四处撩拨仍不解渴,云筠知道,唯有那样才能抑制心底的躁动,于是几根手指跋山涉水,来到了最终要去的地方。

云筠没能沉住气,信息素四溢,裴宁冷不防被烈酒扑鼻,终是没有忍住。

“呕~”

裴宁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云筠,跑到卫生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云筠再怎么被情热冲昏头脑,此刻也清醒了几分,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去客厅找到强效抑制剂,等药效起了才进屋,一进去就被那股玫瑰味的信息素包围,抑制剂差点白打。

卫生间里悄无声息,云筠几步走过去,发现裴宁晕倒在马桶边。

“裴宁,裴宁!”

裴宁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嘴唇发青,看起来快要不行了。

云筠吓得够呛,抖着手打120,等待的时候又给辛荷打了电话,怎么说她也是个医生,应该能帮上点忙。

辛荷家离云筠不远,她比120来得更快。

看到裴宁的状态,她脸色沉了下来。

“你强迫她了?”

“没有,就亲亲抱抱一下了。”云筠不想解释,可不说清楚辛荷没法判断。

辛荷皱起眉,似在思考: “那怎么会这样,而且……”

她跟云筠都是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极为敏感,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那股玫瑰花香,清淡柔和,绝对是omega信息素无疑。

可裴宁不是beta吗,怎么会?

想到另一个可能,但云筠不是会那样做的人,为了诊断严谨,她还是问了。

“你带omega来了?”

云筠无语至极,难道在她眼里,她是这么渣的人吗?

辛荷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她不再追问这些,立刻为裴宁做了急救,然后看向云筠,说: “释放点信息素给她。”

“哈?”云筠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 “不行,她排斥我的信息素,一闻到就吐了。”

裴宁脸色依然不好,看起来随时有可能休克,辛荷冷静判断,沉声道: “快点,不然我就用我的试了。”

云筠立刻释放信息素,她怎么可能让裴宁闻辛荷的信息素,万一行程依赖了怎么办?

闻到云筠的信息素,裴宁先是痛苦地皱眉,张着嘴大口呼吸,就像酒精过敏了那样,然后慢慢平静下来,脸色好了很多。

真的有用!

就像情绪不稳定的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一样,这种方法对裴宁也有效。

那她现在到底是beta还是omega?

云筠在混乱中到了医院,直到裴宁从急诊室出来,她也没想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青春期分化后,性征基本就定型了,裴宁做了十几年beta,怎么会突然变成omega?

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很有可能是被她影响的,毕竟她不顾裴宁的意愿对她……

云筠闭上眼睛,心里十分唾弃自己。

裴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比晕倒的时候好了很多,而且靠得近了就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玫瑰香味。

医生告诉云筠,裴宁长期被优性alpha的信息素影响,分化成了烈性omega,目前信息素还不稳定,最后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云筠想了想,把裴宁转到了vip病房,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

裴宁毕业就进云氏工作,这六年兢兢业业,风雨无阻,就当给她放个长假吧。

抑制剂药效过去,云筠又开始低烧,见裴宁还没醒来的样子,回家去拿抑制剂。

打了抑制剂,云筠脑子清醒许多,开始考虑之后的事。

好好的一个beta被她祸害成了omega,以后怎么面对裴宁?

云筠原本打算收拾几件衣服去陪床,想到这个颓废地停了手,打电话给继母,拜托她找个护工给裴宁。

云筠对邓仙的感情很复杂,加之成年后很少回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邓仙听说裴宁住院了,说什么也要亲自去一趟,云筠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

裴宁从昏迷中醒来,偌大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可怕。

喉咙痛得跟被火烧过一样,浑身酸痛无力,抬一下手都困难。

记忆停留在推开云筠去卫生间吐,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晕倒了吗?云筠送她来医院的?

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了她的各项数值之后,医生说: “裴小姐,你二次分化成了omega,现在信息素还不稳定,暂时要住院观察,”

裴宁不可置信,半晌才问: “您说什么?我分化成了……omega?”

“是的,劣性omega,所以不能自如地控制信息素,住院期间我们会帮助你控制信息素,等身体的各项数值趋于稳定,就可以出院了。没事的,别怕。”

医生见她表情不好,声音柔和地安慰她。

裴宁扯出一个微笑,道: “好的,麻烦您了。”

医护走后,病房重归安静,裴宁摸着脖子,后颈皮肤光滑,并没有什么凸起。

没有所谓的腺体,信息素也几乎闻不到,她真的变成omega吗?

想到什么,裴宁脸色一变,莫名害怕起来。

云筠讨厌omega,对omega避之不及,而她变成了omega,那么她是因为这个才厌弃她的吗?

虽然不期待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可一想到她会因此讨厌自己,裴宁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只想当一个平庸的beta,安静地待在云筠身边,为什么上天要跟她开这种玩笑?

裴宁双手捂住脸,欲哭无泪。

病房门口传来声音,裴宁以为是医生,连忙调整好表情。

“宁宁,你没事吧?”

进来的是云筠和邓仙,云筠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裴宁表情僵了一下,回道: “我没事,妈您怎么来了?”

“小筠让我给你找护工,我寻思你酒精过敏严重了,赶紧来看看。”

裴宁看云筠一眼,云筠朝她使眼色,裴宁立刻会意,道: “没有那么严重,您别担心。”

云筠不想让云家人,尤其是云盛,知道裴宁变成omega的事,否则他肯定会逼裴宁生孩子。

他向来只把omega当成发泄和繁衍的工具,为了后代肯定会不择手段。

裴宁这种不会拒绝的性格,要么如他所愿繁衍后代,要么自己扛下一切内耗,没有第三种可能。

反正信息素味道很淡,就当她还是beta吧。

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哎哟,妈妈怎么可能不担心,我不知道你酒精过敏,不然我一定阻止你。”

云筠闻言翘起唇角,讥诮道: “好话谁都会说,也不见你在裴宁被刁难的时候帮她说几句话。”

邓仙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 “小筠,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不关心这些。”云筠打断她的话,表情冷淡, “看完就走吧,裴宁需要休息。”

眼看气氛要冷下去,裴宁连忙打圆场: “妈,云筠也是担心我,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邓仙拉着裴宁的手,一脸心疼地叮嘱她好好休息,临走突然问: “病房里怎么一股omega信息素味道?”

裴宁眼神微变,面上极力保持平静,云筠直接道: “一个omega朋友来看望裴宁,怎么,这你也要管?”

邓仙知道云筠对她有误会,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无奈一叹。

“宁宁,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的妈,您慢走。”

送走邓仙,云筠把买来的清粥小菜放到桌子上,回头看裴宁一眼,见她胳膊上还挂着针,略有些为难地问: “要我喂你吗?”

“不,不用了,我左手也可以吃。”裴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云筠把勺子放到她左手边,说: “要是不方便就跟我说。”

左手确实不太灵活,但裴宁宁愿艰难些,也不愿云筠为难。

她知道云筠就是这么一问,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

吃完之后,云筠收拾了残羹剩菜,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云筠不知道说什么,裴宁在看她脸色。

果然不喜欢omega,照顾她应该很为难吧?裴宁握了握拳头,心像被针扎般刺痛。

“你应该很忙吧,不用在这里陪我,我自己可以。”

又说自己可以,昨晚也是那么说的,结果因为慕纤一句话,急匆匆跑到酒吧来找她,然后信息素过敏异变成了omega。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坚强?稍微依赖一下别人就这么难吗?

“妈找了护工,等她来了我就回去。”

裴宁眼里一闪而过失望,抬头看云筠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

“好,那就辛苦你了。”

明明是因为她才这样,反对她说辛苦,至于这么卑微吗?

云筠越来越看不透裴宁,对她的关注自然多了些,可但凡视线碰到一起,裴宁必先移开,好像在刻意回避她。

裴宁想问云筠,会不会因为她变成omega讨厌她,但没有勇气。

答案就在心里,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护工本来下午就来,但家里出了点事,要第二天早上才来,云筠只能陪裴宁一晚。

晚上输完液吃了药之后,裴宁沉沉地睡过去,云筠在旁边看着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筠只觉得身上燥。热难挡,一种难以抵抗的渴求灼烧着她,四肢百骸犹如被架在火上烤,难受不已。

蓦然惊醒,云筠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信息素,不是她的红酒味信息素,而是甜腻到让人眩晕的玫瑰花香。

云筠迟钝地想,这是裴宁的信息素吗,怎么这么浓?

转头看去,病床上的裴宁哼哼唧唧,没比她好多少。

不知道是她的信息素引诱了裴宁,还是裴宁的信息素引诱了她,总之现在情况变成了这样。

云筠掀被下床,走到裴宁床边,看到她绯红的脸颊,以及额上浮起的细汗,猜想她现在也不好受。

得叫医生。

云筠准备按呼叫铃,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摆。

云筠低头看去,裴宁正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地看着她。

“好热,抱抱我。”

她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做出求抱的姿势。

云筠咽了口唾沫,一下撇开眼, “抱了更热,你现在需要的是医生,不是我的抱抱。”

裴宁抓着她的胳膊,慢慢起来跪在床上,伸手抱住她,依恋的蹭蹭她的肩。

“这样就很好。”

裴宁对云筠没那么多龌龊的心思,这样抱着就很好了。

云筠见她情绪有所稳定,抱着她一起上床,裴宁只在她的脖子和胸。前蹭来蹭去,哼哼唧唧的跟小猫似的。

云筠心想幸亏睡前打了强效抑制剂,不然哪能经受得住这种诱惑。

就算有抑制剂,被这样撩拨也免不了脸红心跳,呼吸加重。

“裴宁,乖乖睡觉,不然我让医生来给你打针。”

听到要打针,裴宁瑟缩了一下,伏在她怀里不动了。

云筠觉得好玩,问: “你害怕打针?”

裴宁从她怀里探出头来,弱声弱气: “害怕,你不要叫医生来给我打针。”

病房里漆黑一片,只有走廊上的灯投进来的些许光线,云筠盯着怀里的人,即使看得不真切,也知道她有多漂亮温柔。

云筠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裴宁一怔,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随后仰着脖子加深这个吻。

云筠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把人抱到身上,让她来主导。

裴宁唯一的经验就是昨晚跟云筠,她照猫画虎,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云筠被勾得心痒痒,准备真的做点什么,低头一眼小猫睡着了。

“……”

裴宁趴在她怀里,呓语道: “云筠,你会讨厌我吗?”

云筠不知道要不要回答,良久才拍着她的后背说: “不会。”

第二天裴宁醒得比云筠早,意识到自己在云筠怀里,第一反应就是昨晚神志不清把云筠扑倒了,可云筠又在她的病床上,这个可能性就有待考证。

不管怎么样,还是在云筠醒来之前从她身上下来吧,不然多尴尬。

云筠感觉身上有小猫在挠,她一把抓住小猫,喃喃道: “别闹,再睡会儿。”

裴宁被按到她怀里,感受着她平稳有力的心跳,脸唰一下就红了。

这么幸福,是可以的吗?

门口传来一声咳嗽,裴宁抬头看去,来查房的护士正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她们。

裴宁的脸更红,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护工来了之后云筠就走了,一来是最近几天的事超出了预想,让她心里混乱,二来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裴宁。

之后她几乎住在酒吧里,每天把几个朋友叫来陪她发呆,硬生生折磨她们。

一周之后,慕纤受不了。

“姐,我唯一的姐,你到底怎么了?跟嫂子吵架了还是跟老子吵架了,说出来我们帮你出出主意,求你别再折磨我们了!”

明乐点头如捣蒜。

她被耽误的都没时间跟郁潋亲热,云筠这该死的性冷淡!

云筠睨她们一眼,又继续入定去了,话都懒得说。

最后还是慕纤使了个小计,让裴宁把云筠叫回去,裴宁正好出院,打电话给云筠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云筠当场就回绝了。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都不回去,你要是孤单就先回你爸妈那住一段时间吧。”

云筠十分倨傲地说完挂了电话,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后悔,到了晚上,终于坐不住了。

既然裴宁都叫她了,还是给她个面子回去一趟,怎么说家里的床也比较舒服。

云筠又把一众朋友丢下,自己回家了。

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信息素直冲天灵盖,云筠稳住身形往里走,听到了哼哼唧唧的声音,而且还是从她房间里传出来的。

云筠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裴宁躺在她的床上,脸埋在她的内衣里,而她的衣服堆了一床,还有些散落在床边。

裴宁没有发现她来了,抱着她的衣服蜷缩身子,双眼蒙着水雾,红着脸哼。吟。

“云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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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我呀,大猛一!

之前说评论发红包我是不是没发,那今天发。

下本可能开《非人生物的攻略方法》,老婆们点点收藏,啵啵?(°?‵?′??)

第60章

ABO03

“云筠,呜呜……”

似是难以承受,裴宁发出幼鹿般的低泣,声音随着玫瑰味的信息素飘向云筠,让云筠的心一再揪紧发痒,身体某处生出燥热,后颈的腺体酥麻刺痛。

云筠没忍住,闷哼一声,裴宁猛地转头,瞳孔扩大,像受惊的小鹿一般。

“你……你怎么……”

裴宁不顾身上的高热,拥着衣服坐起来,语无伦次: “我只是……我这就离开。”

一只玉足伸出来,云筠才看清她的穿着,仅着一件夏天的薄衬衫,连大腿都遮不住。

衬衫是她的,而且还是前不久刚穿过的。

是因为上面遗留的信息素最多,所以才穿的吗?还是……

裴宁显然高估了自己,被发。情热折磨,意识恍惚全身无力,脚刚踩到地上就双腿一软,失去了平衡。

云筠连忙跑过去,还是迟了一步,裴宁整个人跌倒在她怀里,将她压在地上。

怀里仿佛多了个火球,烫得她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靠得近了,裴宁身上的信息素更加浓烈,不停往她的鼻子里钻,还有些渗进了腺体,引诱着她释放出信息素。

红酒味的信息素很快就跟玫瑰花香绞缠在一起,甚至隐隐有压制的趋势,裴宁更加承受不住,在云筠怀里扭来扭去,试图寻找些许慰藉。

“云筠,我好难受。”

她说不出让云筠安抚她这种话,只能拼尽力气从她怀里出来,想要离她远一点。

再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努力在云筠看来不堪一击,云筠揽着她的腰轻轻往下一按,她就软在了云筠怀里。

“哪里难受?”

云筠贴着她的耳朵低语,像诱人坠入深渊的恶魔。

裴宁抬头看她,一双丹凤眼泪水汪汪,饱满的唇瓣泛着红,可怜娇弱又无助。

云筠心跳漏了两拍,环在她腰上的手力道愈紧。现在还把裴宁当作beta看,是她错了。

这样娇怜软糯的模样,分明就是需要人去疼惜的omega。

云筠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努力保持清醒,忽然感觉脖子上覆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哪里都难受,帮帮我好吗?”

裴宁的声音很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不等云筠回答,她就咬着云筠的脖颈,胡乱亲吻起来。

这里信息素最浓,靠近会很舒服。

云筠喉咙急速滚动,腺体开始灼烧,信息素不要钱似的往外溢,彻底将omega的信息素包裹住。

裴宁更加无力,趴在她怀里喘粗气,身体轻颤两下后归于平静。

看着她酡红的脸颊,水雾朦胧的眼睛,云筠试探性地摸了一下,果然掌心一片温热。

裴宁嘤咛一声,低声啜泣起来,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别讨厌我。”

刚刚成为omega,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就……

云筠会不会觉得她很淫。乱,更加讨厌她?

裴宁害怕地抱住云筠,眼泪浸湿了云筠的衣服。

云筠的心跳杂乱,努力保持的清醒理智荡然无存,感受到胸。前的湿润,她伸手轻拍裴宁的后背,唇也吻了上去。

“哭什么?这是正常生理现象,没什么好害羞的。”

云筠说完,噙着她的唇把她的哭声悉数吃掉,停留片刻就撬开她的牙关,吮咬她的唇舌,让她除了低。吟什么都发不出来。

信息素纠缠在一起,云筠是极优性alpha,轻而易举就能压制裴宁,红酒味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她怀里的裴宁身上尤其多。

裴宁几乎被云筠的信息素裹挟,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被高热折磨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由着云筠予取予求。

“裴宁,为什么要拿我的衣服筑巢?”

裴宁脑袋空白一片,只能茫然地仰头看她,云筠眼里划过无奈,低头吻住她好看的眼睛。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发热期的omega拿alpha的衣服筑巢,还能因为什么?

裴宁喜欢她。

云筠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高兴还是担心,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裴宁呼吸不畅,慌乱中咬了她的舌头,云筠放开她,伸着被咬破的舌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宁更加慌张,连忙道: “我不是故意的,疼吗?”

“如果我说疼的话,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裴宁敛了敛眸,将羞怯抛之脑后,抱着她的脖子吻上来,将她舌尖上的血珠吮掉,极尽温柔地安慰她。

这是她的补偿吗?还不错。

云筠眸中笑意一闪而过,云筠扣住裴宁的后脑勺,让这个吻愈发深刻激烈。

随着身上温度渐高,亲吻已经满足不了裴宁了,她毫无章法地抚摸云筠,青涩却带着十足的诱惑,让云筠躁。动不已。

忍到腺体发痛,云筠放开裴宁,慢条斯理地说: “姐姐怎么动手动脚的?”

裴宁立刻就停手了,唯唯诺诺道: “我……不是故意的……”

身体的自然反应,控制不了。

看着她快要哭了的样子,云筠不忍心再逗她,箍着她的细腰往身上按,手从脊骨抚下去。

裴宁本来撑着身子看她,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得她身心皆惊,一下子就倒在了她身上。

云筠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跟自己对视,用眼神挑逗。

裴宁脸红到了脖子根,连露出来的半个肩膀都透着诱人的娇粉。云筠张嘴咬住,裴宁下意识闭上眼睛,凝着的泪珠像珍珠般掉落。

室内温度不断攀升,信息素也被蒸腾得更加浓郁,红酒味和玫瑰花香纠缠在一起,就如地上重叠在一起的两人一样。

云筠整个人仰躺在地板上,用自身温度将地板捂热,后背甚至出了一层汗,再看裴宁,更是汗水涔涔,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云筠怕她不适,温柔到了极致,先受不住的反倒是裴宁。

情热难抵,这样钝刀割肉让裴宁更加难受,就像在隔靴搔痒,怎么都落不到实处。

可她不敢催促云筠,怕她觉得自己麻烦,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取悦她,想着云筠心情好了或许就会满足她。

裴宁仰头亲她,轻轻舔舐她的唇瓣,跟小奶猫似的,云筠偏头躲开,看着她一脸讨好,心莫名软了一下。

裴宁比她还大三岁,可这样伏在她怀里,真的像小猫一样,乖巧又可爱。

“-裴宁,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裴宁趴在她颈窝,唇寻摸着亲她,声音含混: “不知道。”

“那我让你看看。”

话音刚落,云筠就拥着她坐起来,为了防止她掉下去一只手紧揽着她,另一只手……

实打实地坐下去,裴宁惊呼一声,眼泪汹涌而出,瞳孔紧缩两下,看起来有些失神涣散。

“喜欢这样?”云筠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问。

裴宁点头又摇头,看起来思绪十分混乱,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

云筠又释放了些信息素,让她彻底沦陷在发热的高烧里,只知道缠着她索。取渴。求。

云筠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多omega信息素,玫瑰花香不停往她的腺体里钻,想要彻底将她据为己有。

她头脑发昏,身体发烫,只有身体交融这一个想法。

裴宁软烂成泥,不停地往下滑,但她的信息素却不断纠缠云筠,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

不是劣质omega吗,信息素却这么强势。

云筠掐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你想标记我?”

听到标记两个字,裴宁懵懂地点头,随即又摇头,弱弱地说: “不是的,我没这么想。”

一切都是身体的本能,再加上现在气氛实在太好,让她说出了心里话。

以前没有肖想过云筠,现在更加不敢了,毕竟她讨厌omega,现在知道自己拿她当意淫对象,应该会更加厌恶吧?

想到这里,裴宁心里一揪,下意识抱紧了云筠。

“小筠,不要讨厌我。”

云筠不知道她又脑补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还是得把她的嘴堵住,再让她没法胡思乱想,这样才能好好度过这场发热期。

“力气留着哼。吟吧,除此之外我不想听到任何别的。”

裴宁还没听清她的话,云筠就身体力行地为她解释,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击碎。

“云筠,唔……”

裴宁话还没出口,就被阻截在嘴里,之后就是深深的挞伐,让她再也无法再轻易说什么。

云筠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手腕飞速转动,在浓重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了掌心的湿。热,以及肩头的刺痛。

裴宁在达到顶峰时,无法抑制强烈的情感,咬住了她的肩膀。

她有一个翘起来的小虎牙,稍微用力就能刺破皮肤,她咬了许久才放开,看到云筠锁骨上面的小血珠,鬼使神差伸出舌头舔掉。

“对不起,咬疼你吗?”

再次听到她如此卑微的话,云筠总算是知道这场情。事为什么会别扭了,即使已经身心合一,裴宁仍然对她小心翼翼,就好像她是个多么脾气暴躁,情绪不稳定的人。

“裴宁,你怕我吗?”

裴宁怔了一下,轻轻摇头,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云筠掐住她的下巴,撕咬她的唇瓣,蛮横亲吻一通,沉声说: “老实回答我。”

那双唇瓣一塌糊涂,殷红微肿,一看就被欺。负狠了,裴宁用含着水汽的眸子看她,委委屈屈的。

“你不是不喜欢omega吗?我变成omega了,你肯定会讨厌的。”

原来在担心这个,云筠心里无奈,但没有解释。

没必要把所有的底牌都交出去,毕竟她还要做任务,就这么让她误会也没什么不好。

裴宁殷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什么,云筠眼眸低垂,抱着她站了起来。

“咿呀!”裴宁惊呼一声。

云筠抱着她往卫生间走,每走一步裴宁呼吸就重一下,还没到卫生间就软在了她怀里。

云筠是以抱小孩的姿势抱着她,看到腰腹上那摊水渍,她轻勾起唇角望向裴宁。

“是变成omega才这样,还是以前就这么润?”

裴宁低着头不看她,浓密的睫毛翕动,脸红得像要滴血,用颤抖的手指去擦那块水渍。

“对……”

云筠按住她的嘴唇,将她放到镜子前, “再让我听到这三个字,发热期你就自己熬。”

裴宁下意识抬头,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里面那个双眼迷离,脸颊泛红,一脸情。欲的人真的是她吗?

云筠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感受到了后颈不明显的凸起。

裴宁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卷到了腰腹上,其下风光一览无余。

云筠揪起衬衫下摆塞进她嘴里,声音戏谑: “穿成这样躺在我的床上,是想干什么?”

裴宁一张嘴,衬衫就掉下来了,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看着云筠的眼色,自己拿着衣摆咬住。

“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她含糊地说着,莫名带着点委屈。

云筠轻笑,掐着她的脖子咬住那块凸起,牙齿轻轻研磨。

“如果我不回来,你打算在我的床上做什么?”

新长出来的腺体脆弱敏。感,被这样咬着,裴宁除了颤着身子流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说啊,打算做什么?”

裴宁轻声呜咽,眼泪糊了一脸, “不……不做什么,就闻闻你的信息素。”

她张着嘴喘气,沾满口水的衣摆掉下去,以怪异的样子挂在胸。前,显得那块山峦更加晃眼。

云筠闻言释放出信息素,唇磨蹭着她的腺体,声音沙哑起来。

“这么喜欢我的信息素?”

裴宁透过水雾看她,眼里是浓浓的爱慕,云筠眼神闪烁一下,让她侧过身子来,含。住莹白的雪堆。

裴宁的腺体肿了起来,大量信息素逸散,根本无法控制,她害怕地抱紧云筠的脖子,恨不得把她按进身体里。

云筠被玫瑰香味侵袭,脑子晕乎,身体陷入极端的躁动,牙齿发痒,不停想要嵌进那块凸起的腺体里。

这是alpha发热期时的本能,无论喜不喜欢,都想要标记omega,让她臣服于自己。

云筠的发热期刚过,身体激素还处于不稳定时期,长时间浸淫在浓烈的omega信息素下,便再次诱发了情热。

极优性alpha的发热期不同于一般的alpha,来势汹汹且持续时间久,云筠强忍着不去咬裴宁的腺体,体内的燥。热只能用其他方式缓解。

裴宁被放在洗手台上,冰冷的触感让她一激灵,不由抓紧云筠的胳膊。

“你这样我怎么伺候你?”

云筠说完俯下身去,单膝跪在她面前,仰头看她时眼睛里全是压抑的狂热。

裴宁羞耻得眼眶通红,不由并拢双腿,云筠却不让她如愿,她舔舔嘴唇,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云筠将唇舌覆上去,汲取甜腻,渐渐地,她注意不到其他东西,只耳朵里会落进细碎的声音。

衬衫堪堪挂在臂弯里,随着呼吸频率,胸膛上下起。伏,使得跳脱的雪山更加夺目。

裴宁眼泪流得太多,整个人口干舌燥,连声音都变得滞涩起来。

云筠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晦暗的眼眸里掠过幽暗,唇舌更加使力,很快裴宁就软成一团了。

云筠被身体里的高温灼烧得焦躁,不等裴宁缓过劲来,就一把把她按进怀里,张嘴咬住她的腺体。

她没有把牙齿刺进去,而是轻轻厮磨,让那块凸起的腺体变得柔,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接了唇舌的班,越发往深处探寻。

裴宁的双腿又直又白,肌肉走向匀称,并不是筷子腿,而是看起来很有力量的那种。

此刻那双纤直的长腿,正随着幅度摆动,看起来十分诱人。

裴宁被信息素掌控,全身无力地伏在云筠身上,本就肿着的下唇被她咬死死咬着,更为殷红水润,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云筠,喜……”

喜欢你。

裴宁极力克制,才没有在情至深处时说出这句话,本就是被强逼着结婚的,要是知道她早就怀着这种心思,云筠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她了。

云筠眸色一暗,掐着她的下巴封住她的唇,她知道裴宁想说什么,但这话说出来她没法回应,只能让她开不了口。

云筠的信息素强到,只是逸散在空气中,裴宁的腺体都发烫刺痛,好像要裂开似的,她的神思越来越模糊,后来只能完全被本能控制,任由云筠肆虐。

云筠也好不到哪去,裴宁的信息素不停引诱她,促使她理智溃散,暴露出具有破坏性的一面。

裴宁的嘴唇被咬得没一块好皮,脖子上交错着咬痕,锁骨也破了,腰上和大腿留着清晰的指印,整个人看起来凌乱颓靡。

裴宁被alpha的信息素控制,完全不觉得疼,只觉得还不够,想要寻求更多。

云筠还有一丝理性,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之后,心里一惊,整个人僵硬了一瞬。

裴宁感觉到她的僵硬,不解地看她,清润的眸子里透着迷茫,像被遗弃的小猫,让人想要怜惜。

她环住云筠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云筠纤薄的肌肤上,让她仅存的理智岌岌可危。

“裴宁,你先放开我。”

裴宁什么都不说,双手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她身体里。

“为什么要放开,你不想要我了吗?”

云筠喉咙滚动,整个眼眶都变成了红色,她重新箍住怀里人的细腰,信息素不停外溢。

“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用沙哑的嗓音感叹一句,然后张嘴咬住她的颈子,不再压抑自己。

裴宁吃通闷哼,不适感加重时伸手推她,被云筠抓住双手按在后面的镜子上。

“现在后悔,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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