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扶额,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美女扶额,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第40章 受邀饯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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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便听见门房的小宫卫入内通传,“夫人,君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

云乐舒放下漱口的茶碗,拿锦帕拭了拭嘴角,朝来人淡淡一笑,“李公公,好久不见。”

李怀贤满面红光迈步入内,拱手朝云乐舒行揖礼,“夫人安好,奴才传君上口谕来了。”

静立一旁的金嬷嬷闻言,便给云乐舒使眼色,让她起身接旨。

云乐舒无奈站起,却听李怀贤叠声道,“夫人快请坐,快请坐,君上与承天殿中诸人嘱咐过,没有外人时不必强令夫人受宫中这些繁文缛节。”转头一并吩咐金嬷嬷、肖嬷嬷,“二位嬷嬷也请记着君上的吩咐。”

金嬷嬷心下略吃一惊,却很快反应过来,与肖嬷嬷齐声道,“老奴谨记。”

云乐舒缓缓坐了回去,心头反添了几分焦炙。

君亦止他待她处处宽待,不惜违反祖制,在宫人面前也毫不忌讳。

观金、肖两位嬷嬷待她的态度便可略窥一斑,他这是真将她当作宠妃了?她得找个合宜的时机与他说清楚才行。

“岳君本该后日归程,君上为表宾主之仪留岳君在京都多赏玩几日再返岳,故而践行宴延后了几日,定在五日后。”李怀贤笑盈盈道,眼角笑出几丝皱褶,“君上特在仙洲水泺设宴替岳君及各国使臣践行,各宫皆在宴请之列,君上说,他会在宴席上静候夫人。”

“我?也要去?”云乐舒指了指自己。

君亦止要她出席这样的场面,于她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践行宴上有他国来宾,有朝臣国戚,又有李钰春之流,只怕是越搅越乱,越陷越深。

他日泥足深陷,她要脱身便更加困难了。

“那是自然。”李怀贤一时弄不明白她这番反应是何意思。

“我风寒未愈,恐怕去不了,况且那样的场面我从未见识过,怕丢了君上的颜面。”云乐舒面露难色,她只要想起李钰春的泼辣难缠,便觉心有余悸。

李怀贤觉出她的推脱之意,猜测她是因另外三位新夫人也会一同出席,怕到时面上难堪,忙不迭安抚道,“承天殿的荣宠至今也只有夫人得过,来日方长呢,咱们何愁回不去呢,宴会上虽另外三位都在,可谁能越得过您在君上心中的位置去?”

云乐舒又是几声干笑,正欲再次开口婉拒,李怀贤又道,“您也别担心没人说话,公主到时也在,对了,咱们五王爷听说也快回京了,到时候兴许能见着呢。”

听到五王爷三个字,云乐舒眸间一亮。

旁边的肖嬷嬷连忙道,“公公所言极是,夫人你莫不是忘了早上老奴与你说的,万不可自惭形秽,您的风寒这几日好好养着,总会好全的,至于礼仪方面,金嬷嬷在这儿呢,您这般聪明伶俐,怎会丢君上的脸面,是给他增光呢。”

金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夫人您放心,这几日老奴定将那些礼数给您捋一遍,还有那宴会上的各色人物,全画了相来教您辨认,绝不叫您失了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乐舒便顺坡下驴,“那便有劳李公公了,届时我定准时赴宴。”

“那奴才就先回去回话了,您千万放宽心。”李怀贤在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殷切嘱咐罢方出了芷萝宫。

肖嬷嬷与金嬷嬷对视一眼,亦都暗暗松了口气,肖嬷嬷心道,这云乐舒什么都好,就是年纪尚轻,爱逞一时之气,不晓得婉转处事。

“夫人该乏了,慕梅你陪着夫人去午憩会儿,我们到内府去领晚宴要用的头面首饰和衣裳。”肖嬷嬷道。

慕梅应是,肖、金二人便出了芷萝宫奔忙去了。

云乐舒勾着脖子极目望去,见着人走远了,才笑眯眯地扒拉慕梅,“嬷嬷终于走了,我们去公主殿吧?”

那笑里多少混了几分谄媚和讨好,慕梅唇瓣微歙,想要拒绝,却到底顺了她的意,“好吧。”

宫道两旁的树木依旧秀丽丰茂,宫人将过道打扫得一尘不染。

遥遥望去,可以看见宫殿阙楼似群山连绵,突飞的檐角立着各种寓意祥瑞的飞禽走兽,朱红的梁柱镂彩错金,雕刻着各样图腾,九梁十八柱,巍峨壮丽。

云乐舒头一回这样下马看花地游赏,这宫中的奢华壮观落在眼里,确实令她叹为观止。

她之前病着,虽也常在宫中四处走动,可皆是蜻蜓点水,待清醒之后,记忆都错落了,能记得的并不多。

路过一处堂皇的宫室时,慕梅拉着云乐舒,脚下走得略急。

云乐舒侧脸看她,她凑过来轻声提醒道,“这里便是永寿宫,千万别惊动了里头。”

云乐舒恍然大悟,便顾不得欣赏宫殿华美,脚步轻快地随慕梅绕开了去。

她无意在这宫中扎根,便无谓横生枝节。

御花园前有一方浅阔的御池,池中水清透底,成群锦鲤娓娓相随,在池中嬉戏漫游,池上横架白玉飞虹桥,供人观赏喂食,桥边设有一处矮阶。

云乐舒忽然想起,当日她便是蹲在这矮阶上俯身捞鱼,结果失足掉了进去,还把君亦萱吓得快哭了。

“夫人,是公主。”慕梅指了指不远处,提醒道。

云乐舒看了眼不远处那火急火燎的小丫头,窃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嘘......”云乐舒动了玩心,转头拉了慕梅侧身躲到白玉飞虹桥下。

岳暻恰站在一棵傍水垂柳旁,眼见那女人鬼鬼祟祟躲到一旁,不免有些惊奇。

瞧那打扮,虽素净有余,却看得出是个主子,可观其身量姿态,又不似庆功宴上所见那三位中的任一人。

他长臂微抬,用手中象牙雕山水折扇拨开遮挡的几缕垂柳枝,眸中尽是打量。

君亦萱这两日闷于房中,苦解九连环无果,气得食不下咽,昨晚更是挑灯夜战,解了个通宵,待东方微曙时才入睡,自然不知今日芷萝宫已解了禁,直到午膳时分醒过来时才听飞兰提起,饭都没有顾上吃,便匆匆赶了来。

飞兰亦步亦趋跟在其后,唠唠叨叨,“公主,左右云夫人也不会跑,您慢点儿。”

君亦萱喃喃道,“这九连环真误事儿......”

不料却被突然蹦出来的云乐舒吓了个面如土色,连连惊叫,“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没良心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姐姐我?”

云乐舒扶着腰,笑得张扬恣意,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伸出手捧住君亦萱的脸颊,亲昵地搓了搓。

“姐姐,你太坏了!”君亦萱抚胸轻喘,却毫无愠色,反扑进云乐舒怀里,趁机挠她痒痒。

二人在白玉飞虹桥畔玩闹嬉笑,惊得池中锦鲤四处游蹿,激起水波涟涟。

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遥遥入耳来,岳暻凝眸远眺,池水翻波粼光跃,五色锦鲤往来频,白玉桥畔纤素色,浮映彩金乱波中,那般美好,那般无忧,那般澄净。

好多年没有听见这样敞亮的笑声了,有多久,他实在记不清了。

“岳君,今日君上特邀您同往大佛寺祈福,再不回去,该晚了。”小宫侍见岳暻冒昧地盯着对面的人,良久没有反应,暗觉不妥,出声提醒道。

岳暻回过神,往那玉立的背影又看过一眼,转身离去。

“好了好了,停!”云乐舒一把按住君亦萱,将她推离,“你胆儿是肥了,敢这般对我。”

云乐舒眉眼舒展,语气轻快诙谐,虽不像病中那般娇憨呆滞,却比上一回看起来活泼开朗了许多,君亦萱才敢大着胆子与她玩闹。

“昨夜解了一夜的九连环都解不开,把我累得倒头便睡,方才才睡醒,是我消息不灵通,竟不知皇兄一大早的便解了姐姐的禁足,若早知道,我还管那劳什子的九连环呢?”

云乐舒轻轻一笑,“我当是什么难缠的玩意,九连环找到关窍,易解得很,下次你拿来,我教你。”

“那可太好了,五哥哥在信中说若我解不出来,便待这几日他回京后再入宫教我,到时候我把解开的九连环给他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我。”

云乐舒把过君亦萱的小臂,“天气这样好,去御花园走走吧。”

“御花园里的木樨开得正好呢,我带姐姐去看看。”

听到木樨开得好,云乐舒有一瞬的恍惚。

待金秋一过,这木樨纵是再坚韧能捱,也入不了冬。

“萱儿,王爷何时回京?他可与你说过会回宫赴宴?”

君亦萱道,“他信中倒是没有提过赴宴之事,只说这两日便能回京,回京后一定入宫来见我,嗯......我觉得这次五哥哥有点不对劲儿。”

她摸出悬挂于腰间的一个香囊,递给云乐舒。

那是一个粉白玉镂雕双鱼式香囊,两指宽的粉白玉上镂雕了两尾鱼,鱼儿白白胖胖,憨态可掬,正追着一瓣落花嬉闹,上下均用同色结绳串起,下方的粉绳编了花状小结,系了琉璃珠和银铃铛,晃动起来叮当作响。

“好看吧?五哥哥以前可从不会给我买这种女儿家的小玩意,还有啊,他这回的信,里里外外都透着愉悦,我真怀疑他这回出去,是有佳人相伴,指不定这香囊便是人家给我挑的。”

云乐舒便想起云浈在她面前打包票的模样,还说什么王爷无骄奢淫逸之气,更无撷芳引蝶之实,可又想自己答应过云浈,不对君亦远有偏见,便收敛了心思,只道是个误会也不可知。

“任是谁替你选的,也是有心了,难得你这么喜欢,回头得谢谢人家,王爷这回是去哪儿游山玩水了?”

云乐舒将香囊归还,君亦萱一边系香囊一边说道,“上回的纸鸢说是垠梁产的,这回我瞧这香囊底下阴刻了沪洲二字,应该是北上去了沪洲了吧。”

云乐舒微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君亦萱观她神情,晃了晃她的手,想起出来前宫里小太监的话,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云乐舒稍一愣,“嗯?”

“就是皇兄他与你争执,还把你关在芷萝宫的事情呀,他实在太过分了,简直是那什么,人神共愤!对,就是人神共愤!”君亦萱私心自然是希望云乐舒能安心留下来当自己嫂嫂的,如今见她焕然一新、眉开眼笑的模样确实觉得尚有几分转圜的可能,可她月前那番话说得那般郑重,又叫她心下犹虚,所以她便想再试探试探她的心意。

“只这两桩倒也谈不上人神共愤,你皇兄乃一国之主,这般处置个人,难道不是小打小闹?”云乐舒笑着反问她。

“他的罪行还不止这桩,他......他不该把那三个女人弄进宫来!”君亦萱忍着羞愧支支吾吾说完,忍不住在心里对君亦止破口大骂,明明喜欢人家,转头却娶了别人,还一娶娶三个,这叫她怎么劝得下去啊?

愁死人了,简直是添乱!

云乐舒噗嗤一声便笑了,“萱儿呀,你可知你皇兄是天子,三宫六院且不足为奇,更何况他只要了三人?”

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

幸好她爱上的,不是他啊。

“姐姐你不生气吗?要是我,我就把他吊起来打,这辈子管他是天皇老子还是王侯将相,娶了我就只能对我一人好,不可以再娶别人,不可以让我伤心难过!要不然就别娶我。”

君亦萱越说越愤慨,下巴高高抬起,狠狠锤了捶掌心,“你看哦,他一下便关了你这么久,我想去探望他都不肯,人家入大狱好歹还给人探视呢,真是铁面无情,我真是讨厌死他了,这回他娶了那三个,哪个都不如姐姐好看,也不知皇兄他到底图什么,姐姐,我觉得他就是故意在气你,咱可不能由着他这么猖狂,你就得狠狠地给他点厉害瞧瞧,知道吗?女人就得彪悍,才能治得住男人!”

这是她宫里的太监小蚊子教的,他说他有一个远房姐姐,彪悍无比,嫁入夫家之后,原本处处风流的相公便被她管教得十分听话,听说两个人相亲相爱,倒成了邻里的一段佳话。

所以,男人就是不可太纵容了。

君亦萱乖张气愤的模样逗得云乐舒发笑,“年纪小小的,每日都瞎学些什么。”见她如此愤慨,却忍不住要去逗她,“你皇兄他确实坏得很,我们以后都不理他了,好不好?”

君亦萱嘴角抽搐,暗忖:难道是用力过猛了?小蚊子明明说六亲不认地骂皇兄一顿,待姐姐泄愤了之后就不会再计较的啊。

“啊?那不行的。皇兄他......他应该也不是故意这样做的,你别怪他了可好?”君亦萱忙调转话头,转而替君亦止说好话。

云乐舒方知她前面说了那么多,原是准备给君亦止当说客,可谁家说客是这样劝慰调停的,真不怕越描越黑。

云乐舒见她涨红了小脸,眼下半弯熬夜后的乌青看起来尤其滑稽,觉她也属实不易,便说道,“萱儿,我不会怪他的,放纸鸢那日我便与你说过,我心里没有他,自然也不会为他千般万般地心焦神伤。”

君亦萱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失落地垂下眼皮,喃喃自语,“我就知道......”

云乐舒刻意说得轻默,慕梅与飞兰跟在后面相谈甚欢,根本听不清她们之间的对话。

“我想出宫,你愿不愿意帮我?”云乐舒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尽管知道慕梅远在身后根本听不到。

君亦萱也压低了声音,“姐姐,你何苦......”

“我跟他无情无心更无信任,何况我并不了解他,这短短数月所见,唯有他控制我、监视我、让我与挚爱之人分离种种,我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留在他的身边。”云乐舒眉间淡淡的愁容经久不散,她垂眼,尽是无可奈何,“我在宫里,终究是囚鸟,长着翅膀,却不能展翅,萱儿,你明白吗?”

她的声音淡得几近淡漠无声,君亦萱听得认真,对这样的比喻感同身受。

“可皇兄他是喜欢姐姐的,真的,我从未见过皇兄他这样对过一个女子”,她知道云乐舒喜欢的是其兄长云浈,却也知为了她,皇兄做了多少努力,所以她虽觉得自己应该理解她,私心却也希望自己的哥哥可以得偿所愿,“不知姐姐是否记得,你病中时皇兄是如何衣不解带陪伴在侧的?那阵子他活生生瘦了一圈,印雪说他肩上还有哄你喝药时被你咬下的牙印呢,还有那菡萏池中的锦鲤,是他见你喜欢专门命人放里面养的,那锦鲤每晚总扰得他睡不好觉他都没有把它们送回御池......你从前很喜欢跟他在一块的,总是追着他喊阿止哥哥,你对他怎会没有一点点的心意呢。”

可对上云乐舒坚定的目光,愈发显得她的话苍白无力。

云乐舒就像风,生来飘渺,谈何停留。

“萱儿,感情该是对等的,就算他喜欢我,我的心也已经分不出位置给他了,这样的话,对他太不公平。”

君亦萱目光黯淡了下来。

“退一步讲,就算我爱上了他,他以后也会有后宫三千,他一个人的爱要分给那么多人,那怎么可以呢。我就跟你一样,只求一人相守至死,他只能爱我,疼我,一分的感情都不许给别人,难道我错了吗?”云乐舒凝视她,将话说得直截了当。

君亦萱张着嘴却无法反驳,没错,这些话是她方才说过的,她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只是皇兄他该怎么办呢,自芙月夫人去世后,他就变成了一座枯井,了无生气。

他登基之后更是案牍劳形,夙兴夜寐,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何时见他为自己活过一刻?

连她都能觉出他的寂寞冷清,觉出他对余生逐渐湮灭的热情......

好不容易有个人使他眼中重新有了光,这个人却注定远走,他多么可怜啊。

“宫中已有三位夫人,他不喜欢也不打紧,往后宫中会有越来越多人,总有他喜欢的,人心易变,何况我与他不过数月相处,我离开后,相信他很快便会将我忘了。”云乐舒安抚道。

“......可是姐姐你怎么出得去呢?”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会有办法。”

君亦萱忍不住自我反思起来,她这样做,算不算背叛了皇兄?

皇兄要是知道她胳膊肘往外拐会不会被气死?

想到自己皇兄那般出众的人物,又忍不住好奇,难道那云浈真有那般好,比皇兄还好?好到不顾血缘关系也要在一起?

君亦萱静心想了想,终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姐姐,无论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毕竟皇兄以后会像父皇一样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云乐舒却只有她哥哥。

云乐舒见她点头,释然而笑,“谢谢你,萱儿。”

“我希望姐姐可以幸福”,君亦萱见她笑了,松了口气,对君亦止的负罪感消散了些。

不管如何,能成全一对有情人也算一种功德了。

“萱儿,有朝一日你若遇到心中所爱,一定要奋起追逐,幸福得握在手中才是幸福,顾虑太多,怎么会幸福呢”,云乐舒宠溺地看着君亦萱稚气未脱的脸庞,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姐姐,我记住了”,虽然不太明白,可看着云乐舒那般义无反顾,不自觉被她触动了心里那根弦。

云浈,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叫她这般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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