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崽能听见我的心声?

《秦皇崽能听见我的心声?》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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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妧来到屋外,一眼就发现了之前那个吊梢眼婆子,她瞬间明白了过来,感情他们是在守株待兔,有这些闲功夫,干点儿什么不好,可真够睚眦必报的。

“好侄儿,就是那个臭丫头打的姑母,你可得替姑母做主!”

吊梢眼婆子显得十分兴奋,冲着为首的吏卒,也就是她的好侄儿一顿告状。只是她侄儿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赵姬身上,睃来睃去形神无比猥琐。

“你在看什么。”

稚嫩的童声冷不丁地响起,在场所有人纷纷朝小嬴政看去。

小嬴政径直走到赵姬的前面,试图为母亲挡去所有的目光。他将头高高扬起,迎面撞上各种窥视的目光,不见丝毫怯懦,反倒是其他人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在触碰小嬴政眼神的刹那,一股莫名的恐惧自灵魂深处升起,几名吏卒纷纷低下头去不愿与其对视,更有甚者已经两股战战,恨不得夺门而出。

领头吏卒表面上强做镇定,实际上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心跳如擂鼓,汗津津的手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他瞬间回忆起在野外遇上猛虎的的事情,可是对面又不是会吃人的豺狼虎豹,只是个面黄肌瘦、不及他腰高的小子罢了。

他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内心的慌张,然后把目光放在旁边的吕妧身上,决定先拿她开刀好找回场子:“哼,就是你是吧,把人给我带走!”

吕妧倒也不急,反问道:“我做了什么事?你们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带走我?”

“就凭我身上的伤!”吊梢眼婆子见有人为她撑腰壮胆,语气更加蛮横,“臭丫头,你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在邯郸横着走,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罪有应得王法!”

“好一个王法。”吕妧险些笑出声来,“那你怎么不说说,我为什么要出手教训你?”

闻言,吊梢眼婆子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她的好侄儿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呵道:“你可知按赵国律法,殴打他人是何罪名?”

吕妧再次庆幸她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从腰间将毕老板给的骨牍,亮了出来:“你且瞧好了,这是什么?”

“呵,这是什么?你可吓不......这是!”对方先是投来嘲笑的一瞥,当看清上面的族徽后,随即脸色大变,其表情变化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咳咳——看来是我弄错了,走!”不等吕妧再次开口,那人迅速转身离开,速度之快再次令吕妧叹服。他的手下显然还没弄清楚状况,但看到自己老大都走了,也都个个满脸疑惑地追了上去。

顷刻间,院落里只剩那个吊梢眼婆子还在,她大概没想到自己找来的帮手竟如此不靠谱,居然被一块小小的骨牍吓住了。那双淬满怨毒的吊梢眼,在几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最后不甘心地离开了。

头一回领略仗势欺人,吕妧感觉非常良好,同时又有些惊讶此物居然如此管用,可见其主人定是非同寻常的人物,生出想要结识一番的想法。要是有这等靠山在,日后她在邯郸做生意,岂不就能横着走。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又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吕妧还以为是那帮人去而复返,没想到来人却是另一位质子——燕太子丹。

不过十来岁的燕太子丹,说起话来却是非常的老成。

“孤刚才收到手下人回禀,说是看见有几个气势汹汹的吏卒入府,他们可有为难夫人?”

赵姬下意识瞥了眼吕妧,然后摇头说:“他们说弄错了,然后就离开了。”

接着,只听太子丹又说:“几日前我入宫赴宴时,府中有不长眼的恶仆不识夫人,竟敢顶撞夫人,我已命人将他处置。”

赵姬愣愣地问:“处置?”

太子丹微微一笑并未答话,但在场之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恶仆而已,还能怎么处置呢?自然是杀了。

赵姬和嬴政虽颇感惊讶,但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生死之事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就连他们也曾险些死去。

唯有吕妧心中一阵寒颤,果然不管穿来多久,她还是没办法接受人命如草芥这种事,更何况这话是从十来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像太子丹和嬴政这个年纪,在现代顶多上初中和小学,然而这两个人都被家人“抛弃”,来到了不属于他们的国家,被迫接受质子的责任,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其实要说起来,燕太子丹的命运,似乎比嬴政还要更凄惨一些。

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丹,做得最多的事情竟然是轮流到各国当质子。赵国邯郸,就是燕丹质子生涯的第一站,等嬴政都回秦国当上秦王了,燕丹依然是那个颠沛流离的质子,而他质子生涯的最后一站,则止于昔日好友的国家。

只是从那以后,二人不再是朋友,而是隔着国仇与私恨的敌人。为了报仇雪恨,阻止秦国吞并天下,燕丹想出了荆轲刺秦这一招,然而荆轲最终失败了。为了平息秦王的怒火,燕王喜不惜亲自砍下儿子的头颅,结果反倒加速了燕国的灭亡。

大概是吕妧的眼神太过明显,燕太子丹终于注意到了旁边的陌生少女,他笑着问:“这位姑娘是何人?”

小嬴政反应很快,抢先回道:“是我阿母家的亲戚,今天来探望我们。”

这个借口有些拙劣,邯郸人都知道,赵父为赵姬左右奔走求情后,就和她断绝了关系,父女二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太子丹并未拆穿嬴政的话,离开前他提醒了另一件事。

“几日前的鹿宴上,有人向赵王提起了质子政和夫人,恐怕不日后赵王就会召见你们。”

赵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各种揣测心中盘旋,她不顾还有吕妧这个外人在场,焦躁得来回踱步:“政儿,这可如何是好?”

“阿母不必害怕,有政儿在。”

看着面前坦然自若的儿子,赵姬心里的焦虑忽然间被一点点抹平。与此同时,她心底又浮现出一丝茫然,她的政儿确实有哪里不一样了,让她感觉无比陌生。

旁边的吕妧正在感慨,真不愧是秦始皇,说起话来就是有底气。同时又觉得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这母子二人日后竟会反目成仇呢?

不对,准确来说,是赵姬单方面作死。要是她老老实实地当她的太后,而不是伙同情夫嫪毐谋反,就算是养男宠生私生子,嬴政也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这种事情在秦国又不是没有先例。

但赵姬遇上嫪毐,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也不好好想想,自己能当太后是因为谁的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儿子嬴政是秦王。要是真让她和嫪毐的私生子上位,下一个死的必然是她。

谋反失败后,嫪毐和两个孩子都被处死,吕不韦也被连坐罢黜,只有赵姬好生生地活了下来,在甘泉宫中颐养天年、寿终正寝。

赵姬临死前,嬴政亲赴赵国为母族报仇,那些曾经欺凌他们母子的赵人都被坑杀殆尽。嬴政当上秦始皇后,还不忘给赵姬留个帝太后的谥号,完全称得上仁至义尽。

吕妧转身将空间留给母子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马车刚在家门口停下,就遇上了正等着她的毕老板。

“毕老板,你也太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吕妧还以为毕老板来,是为了上次嘱托她帮忙的事情,笑着打趣了几句。

毕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这件事,吕姑娘,我家主人请你入府一叙。”

“你家主人是?”

“你去了就知道,”毕老板神秘兮兮地说,“我也是刚收到消息,吕姑娘还请速速登车。”

在毕老板的带路下,马车穿过邯郸最繁荣的街市,朝着城东的方向去了。

吕妧颇感疑惑,在她的猜想中毕老板的背后的主人,理应住在达官贵人聚集的城南,而不是平民较多的城东。

莫非是狡兔三窟?

就在这时,毕老板提醒吕妧目的地到了,她走出马车一看,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平原君赵胜的府邸!

“你家主人是平原君!你怎么没和我说?”

毕老板憨憨一笑:“吕姑娘这不也没问呢。吕姑娘不必紧张,我家主人最是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她倒说不上紧张,毕竟秦始皇都见过了,更不用说其他人,确切来讲她的心情更像是激动,那些存在于历史典籍里、搅动风云的人物,都将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能不让人激动吗?

吕妧深吸一口气,跟着毕老板走了进去。平原君赵胜的府邸,建在一众低矮的平民住所旁,显得格外醒目,尤其是那一栋栋雕梁画栋的高台楼阁,更是鹤立鸡群。

若是站在那高楼之上,定能将周遭事物收于眼底,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仰望着眼前美丽恢弘的建筑,吕妧脑子突然浮现出一个和平原君有关的典故来,这个典故在她看来,颇有几分恐怖瘆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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