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强培养成反派

《将最强培养成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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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筱原时也将他绑了,然后叫里梅来,吩咐道:“这小子以下犯上,给我叉出去。”

里梅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着,但还是将小五捆了关进房间。

两个小时后,筱原时也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前去查看。

“疼。”小五侧身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身上好疼。”

“别给我来苦肉计,没用。”

他确实有点心疼,但这次不会妥协了,因为就是他一直放纵溺爱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孩子果然不能宠着。

筱原时也上前,打量着对方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红痕,“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对方神情坦荡,“不知道。”

他差点开骂:“你知不知道流氓两个字怎么写?”

“流氓?哪有?我就是想让你教我接吻而已,我的目的很单纯,是你自己把这件事想的那么龌龊的,这怎么能怪我?”

这小子口才一直不错,颠倒黑白的水平一流。

说教也不听,体罚也没用,又固执又混账。

“疼,伤口好疼……”小五将身子蜷缩起来,甚至开始颤抖,“要疼死了……”

他把小五打了一顿,气倒是出了,结果还得他亲自来处理小五身上的伤口。

小五被绑着手脚,倒是老实了许多,但仍旧是黏糖一样粘在他怀里,推也推不动。

“你能不能别往我身上压?”筱原时也恨不得将药棉塞进他嘴里,“给我滚下去。”

“为什么?”小五面带幽怨,“别的男人能跟你做这些,我凭什么就不行?”

“你给我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是我养大的,咱们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的关系,而接吻是情侣才能做的事。”

“那就当情侣好了。”对方懒洋洋的翻个身,躺在他胳膊上,“我对恋爱没兴趣,不过如果谈恋爱才能跟你做那些事,我没意见。”

“……”

“我可以喜欢你。”对方用脸颊轻蹭着他的手心,软绵绵的像小猫撒娇,“我可以像喜欢甜食一样喜欢你……”

这大概是真心话,但筱原时也觉得尴尬的要命。

太幼稚了,就像幼儿园小男孩泡妞时说的话:“跟我交往吧,我把我的玩具都给你玩。”

于是他冷笑,“呵,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居然能跟甜食媲美,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啊。”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他就算没有男人,也不至于沦落到跟小屁孩恋爱。

“喂,我都说了好几次喜欢你了,听见了没?”

“听见了。”筱原时也点头,“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对方仿佛自尊心受到了损伤:“为什么不?”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一直在照顾你,一直在为你付出,但你为我付出了什么?就为我赚了那么一点子钱,就想笼络我的心?”

这话有点伤人,但他无视对方的恼火表情,继续说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仅肤浅而且爱慕虚荣,我不仅喜欢美色,我还喜欢钱,但你什么都没有,你根本没有能为我付出的东西,凭什么让我跟你谈恋爱?”

小五破天荒的没生气,而是陷入沉思,最后恍然大悟:“等等,我知道我该为你付出什么了。”

“什么?”

“我可以付出我的□□。”

筱原时也一愣,然后生无可恋的捂住额头。

这小子是没有自尊心吗?

对方煞有介事的说着:“你说得没错,我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给你我的□□了。”

他记得,小五最开始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爱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是无意义的东西”。

那时候的想法如此极端,现在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筱原时也正想着,对方却已经扣住他的手,横跨到他身上坐着,又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他骇然:“你怎么解开的绳子?”

“□□而已,拿去。”对方轻捏着他的下颌,在他耳边轻吐气息,“我一个人就可以代替你外面那些臭男人……”

话没说完,筱原时也又将他扔了出去,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力道。

“来人。”筱原时也整理好衣裳,朝门外喊着,“把这货给我捆了扔进下水道。”

把小五彻底关禁闭后,筱原时也到外面去乘凉,在庙门前碰见了里梅。

里梅的生活十分枯燥乏味,他每天除了准备餐点,就是站在庙前发呆。每晚他都独自站在寺庙的大门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寺庙前的那条小路。

“里梅啊,你每天到底在这儿在等什么?”

“等宿傩大人回来,以前我也是这样等他的。”

像里梅这么忠心的属下,宿傩居然会扔在这儿不要,实在浪费。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每天晚上在这儿等实在有点过分了。”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里梅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跟小五才叫过分吧,你们两个最近在搞什么?”

他佯装无事,“那个,嗯,我觉得,那孩子应该还处于青春期,偶尔春心萌动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太当回事……”

“时也,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了,那小子不怀好意。”

“你干嘛总是这么说?”筱原时也叹气,“你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他隐约觉得里梅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他也没办法。

“那是因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里梅倒是很想说,只是苦于束缚无法说出口。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拆穿那小子的虚伪假面才行。

里梅纠结了几日,不知该不该将五条悟的身份捅破。

他想尽办法想赶走五条悟,但五条悟一步不离开筱原时也,他根本无从下手。

童磨嘲笑他,“你还想赶他走啊?不会成功的哦,那孩子已经尝到甜头了。”

“什么甜头?”

“你没发现吗?他在一点点侵占时也,他大概会把时也给吃干抹净,最后会连骨头渣都不会剩的……啧,我好同情你们。”

里梅听不太懂这话,他只是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想来想去,他决定偷偷给五条家写封信。

由于结了束缚没法说出真相,他只能在信里写了个地址:“米花町附近的雾积山。”

写完后,悄悄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

两天之内五条家就会收到这封信,也许会吸引他们前来一探究竟。

将五条家的人吸引来很危险,但五条悟留在这儿更危险。

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惜十分钟之后,五条悟就拎着那只鸽子出现。

“你的字写的可真难看。”五条悟嫌弃的阅读了那封信,然后手指一攥将其捏成了灰,“我警告过你不准透露我的位置。”

他低头,“是的。”

话音方落,对方已经掐住他的脖子,并将他摔在石墙上,撞出一个凹坑来。

“敢在我眼皮底下找死?”对方语气阴森森的,“那就说吧,你想怎么死?”

在筱原时也面前就那么细声细气的撒娇,私下里就这样心狠手辣。

里梅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儿,于是急中生智:“五条少爷,我给你个建议,你如果想让筱原时也妥协,不妨就装病。”

“啊?”对方听了这话,手上的力道果然松懈下来,“装哪种病?”

“上次你眼睛受伤,时也他寸步不离的照看你,你忘记了吗?”

“是啊……可他现在一直躲着我,你确定他还吃这一套?”

“当然,你如果掉几滴眼泪的话效果会更好,他很容易心软,这点你比我清楚。”

“这也不坏。”五条悟思忖着,反正这几天他不用去赌场学习谈生意,既然闲着无聊,那装病玩玩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五条悟接下来的几天又开始装病,他声称自己眼睛的旧伤复发了,每天用绷带缠住躺在床上喊痛,让筱原时也没法再骂他。

里梅见他上当了,立即跑去找筱原时也告状:“小五他是在装病,相信我,他不怀好意。”

里梅以前经常说这话,但筱原时也从没相信过,总是说:“小五是咱们的同伴,你不能随便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

“我是说真的,那孩子不仅装病,而且一直在骗你。”

“骗我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

“你自己去看。”里梅语气诡谲,“你现在悄悄去小五的房间,不要惊动他,你就会看到真相的。”

什么真相?

筱原时也带着疑惑来到小五房间,按照里梅的嘱咐,凑近窗边悄悄窥视。

透过窗缝,他看见小五正翘着脚坐在床上吃点心,表情悠然自得,之前脸上的病态一扫而空。

MD,里梅说得对,果然是装的。

小屁孩,至于装的这么夸张吗?

他哭笑不得,正要离开,却又觉得不对。

小五的眼睛用绷缠了好几层,居然还能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能从一堆零食中准确挑出自己喜欢的和不喜欢的,然后把包装纸准确的投进远处的垃圾篓。

不仅不像瞎子,而且比正常人做的都好。

他正纳闷,就看见小五下床打开了电视机,蒙着眼睛开始打游戏。

筱原时也呆了,随即回过神来,悄无声息的从窗前离开。

他到厨房倒了杯咖啡,里梅阴仄仄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他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舌头被灼烫的麻木也浑然不觉。

如果蒙着眼睛也能看清物体,只有六眼能够做到。

六眼,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使用六眼。

“五条悟。”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随即指间用力,捏爆了手上的咖啡杯。

第32章

筱原时也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居然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都没意识到这五年是怎么度过的,他眼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长大,但从没想过对方会离开他。

这是他养大的人,是他倾注心血一点点精心照料的人,但恐怕也是因为他过度溺爱,才放纵了对方的贪婪和欲望,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如果是假的就好了。

筱原时也想着这些,满腹心事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醒来精神萎靡,昏昏沉沉。

黎明微曦的时候,他听见厨房传来声响,估计是里梅在准备早餐。

他洗漱后走进厨房,发现小五站在灶台前,正搅着锅里的粥。

桌子上已经摆了味噌汤和蔬菜寿司卷,还有一盘薄荷凉糕,颜色是淡雅的碧荧色,被白色瓷盘衬的剔透,上面还洒了樱花瓣做点缀。

他诧异,“你在干嘛?”

小五头也没抬,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做饭啊,看不出来吗?”

筱原时也大受震撼,“你会做饭?”

“呵,做饭这么简单的事,这世上还有人学不会吗?”

这话是在讽刺筱原时也,筱原时也没有做饭的天赋,照着菜谱也能做的一塌糊涂。

“其实你以前吃的早饭,都是我做的。”

筱原时也讨厌吃油腻食物,但里梅为了将他喂胖,每天变着花样做那些高油高脂肪的食物,拒绝做任何清淡的饮食。

“所以我之前吃的那些清淡的饭菜都是你做的?”

“是啊。”

“你怎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特意告诉你?”小五将粥盛进碗里,“特意告诉你的话,就好像是我在故意讨好你一样,我才没有故意讨好你。”

筱原时也正发呆,对方已经将筷子塞进他手里。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不知不觉间享受我为你做的这一切就好了。”

筱原时也尝了一口,如鲠在喉,咽不下去。

“怎么了?”对方不悦,“现在知道是我做的,就吃不下去了?”

“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没胃口。”

他吃不下去,便将碗筷放进水池,但再一转头,小五出现在身后,用一只胳膊撑在他身旁,将他堵在水池边。

对方嘴唇掠过他额间,轻声问道:“亲一下?早安吻。”

“你敢。”

“就一下。”对方伏在他颈间轻蹭,小声哀求,“你要教我怎么接吻。”

“想都别想。”

“嘁,你如果不教我,那我这辈子都不跟别人谈恋爱,我就一直缠着你……抬起头啊,接吻是要看着对方眼睛的。”

这到底是谁在教谁?

他一个晃神的时间,已经被对方吻了。

这吻技实在烂爆了,毫无技巧可言,只有年轻人的急躁和一片潮湿的热度。

尤其是对方口里还留存着刚喝过牛奶的奶香气,完全是小孩才能散发出的味道,这让他莫名有种侵犯小孩的罪恶感。

吻完他一下,小五乖乖松开手,但紧接着回味过来,似乎觉得不满足,又将他按在水池上,打算再来一次。

“还要。”

他叹气,“说好就一下的。”

对方气息不稳,但蛮横的压制住他:“但是我需要练习,我需要很多很多的练习才行……”

他记得将小五捡回来的那天,那时候还是个比他矮的小孩子,虽然漂亮的惊心动魄,但恶狠狠的喊着要杀了他。

现在却紧缠在他身上,想要将他溺死在这片欲念之海中。

筱原时也定下心神,用手压住他的嘴唇,“我今天休假,要不要带你去喝奶茶?”

他满足之余有点纳闷,筱原时也今天对他出奇的放纵,没骂他也没揍他,居然乖乖站在这儿让他占便宜。

好奇怪。

“奇怪什么,我这几天一直没时间陪你,今天就一次性补偿你,怎么样,去不去?”

这次他们换了家奶茶店,那男售货员跟筱原时也熟识,全程语气热情,眼神热切,鬼都看得出来是他是在对筱原时也献殷勤。

小五心生不满,但没发作,而是微笑看着那售货员:“筱原时也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售货员一愣,略微红着脸,点头。

“你喜欢他吗?”

售货员又是点头。

“喜欢也没用,是我的。”他伸手揽住筱原时也的肩膀,“再看也不是你的人,再看你也得不到,生不生气,难不难过?”

“……”

“难过吧,哎呀,难过就哭出来嘛,虽然再怎么哭也没用。”

筱原时也见此,给了他后脑勺一下:“吃错药了你?”

他不悦的捂住头,“这位大叔对你不怀好意。”

“对我最不怀好意的人是你。”筱原时也拨开肩上的手,“你在外面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尊敬一下我?”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尊敬过你。”

筱原时也听了这话有点伤心,他辛辛苦苦把这小子养大,结果连半点尊敬都得不到。

没良心的兔崽子。

“因为我想睡你,所以我没办法尊敬你。”

筱原时也正拿着硬币付款,因为这话受了惊,硬币散落了一地。

小五将硬币一个个捡起来,交给售货员,“你之前说过的吧,如果你尊敬一个人,就不会产生跟他调情和上床的念头。我之所以不尊敬你,是因为我对你有那种念头。”

筱原时也曾经说过,他不会去勾引那些让他尊敬的人。

“以前我不相信这话,现在我相信了。你看,之所以我一直不尊敬你,是因为我命中注定要睡你,所以说,咱们注定是要恋爱的。”

“……”

“咱们干脆就恋爱吧,你与其献身那些来历不明的臭男人,还不如献身于我——喂,你还敢盯着他看?没看见我正在表白吗,是不是找死?”

他见筱原时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恼了,“这是很正式的表白啊,你至少有点反应行不行?”

见筱原时也无动于衷,他突然有点后悔,倒不是后悔表白,而是觉得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刚刚他纯粹是看不惯这售货员献殷勤的模样,才脱口而出这些话的,未免心急了些。

的确不是时候,因为当他再抬头的时候,见到一群熟悉的身影走进店内。

那是五条家的护卫队。

五条悟太久没见到他们,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们一眼锁定了站在柜台前的人。

“悟少爷!”他们匆忙上前,颤抖的语气中带着恭敬,“您……您真的在这儿。”

“是悟少爷。”其余人忙不迭的点头,“通知家族内部,我们找到悟少爷了。”

五条悟一时不知所措,但筱原时也表现得异常冷静,“对,就是他,把他带走吧。”

“悟少爷,走吧,您该跟我们回家了。”

五条悟霎时明白过来。

难怪筱原时也今天对他这么顺从,原来是打算将他送回家。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才啊。”筱原时也接过店员手里的奶昔,眼前的事对他毫无触动,“之前我还只是怀疑,但现在确定了。”

这小子真的是五条悟,这次准确无误,骗了他这么长时间,也真能沉得住气。

白痴,没人能撒一辈子谎的。

筱原时也将奶昔递给他,“回家去吧。”

五条悟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线,在掩饰着眼里的恼火。

“别闹了。”筱原时也习惯性揉了揉他的头发,“离开家这么久,不要再让家里人担心了。”

但随即,他打翻了那杯奶昔,死死抓着筱原时也的手腕,“我不想回去。”

筱原时也被他抓疼了,对方实力在他之上,能随便捏碎他的腕骨。

“都说了不要。”他语气微颤,“我不要回去,绝对不要。”

筱原时也以为他要发火,会像以前那样对他大吼大叫,甚至会威胁恐吓他然后死缠烂打。

但对方只是抓着他的手,急促且慌乱的说道:“别赶我走,我会听话的,我今后会听你的话……别赶我走。”

对方一遍遍说着,到最后语气近乎哀求,蓝色的眸子仿佛被某种绝望给染红了。

“松手。”

“我保证,今后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的……我可以把你讨厌的毛病都改掉,别赶我走。”

“给我松手。”

筱原时也无视他逐渐发红的眼眶,费了好大力气才掰开他的手。

“别愣着了,把你们家少爷带走。”

为首的那名护卫朝他鞠了个躬,“让您费心了。”

“看好他,别让他再到处乱跑。”

筱原时也结了账,独自走出奶茶店,将一行人抛在了身后。

走了。

走了也好,一切可以恢复到正轨了。

小的时候,禅院家的长辈们总是在谈论五条悟,总是在讨论“时也跟五条悟哪个更强一点?”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但很快,御三家内部开始流传起一句话:“筱原时也之所以出生,就是为了制衡五条悟。”

年幼的他不懂这话的意思,长辈们则向他解释:“这世间万物都是平衡的,有正义的一方,就必须有邪恶的一方;出生一只老鼠,就会诞生一只猫;同样的,因为有最强的五条悟,就必须有能够制衡五条悟的人存在,那个人就是时也你。”

可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两个注定要成为硬币的两面,注定是一黑一白,一正一邪——

作者有话要说:

以及,这算是刀吗?不算吧。

第33章

五条悟离开后,漏瑚反复问了好几遍“他是不是真的走了”之类的话,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它留下了辛酸的泪水。

这次是真的,它们的苦日子彻底摆脱了。

只有里梅盯着筱原时也的一举一动,他发现筱原时也已经喝掉了半瓶波本酒,而他之前明明已经戒酒了。

“时也,你没事?”

“没事,都干活去。”

接下来的几天都很平和,他再没提起过五条悟,其余人也很识趣的没去问。

直到某天在饭桌上,童磨突然来了句:“时也,小五他……”

筱原时也冷漠的吃着饭,“小五是谁?不认识。”

“好吧,咳咳,那小子不在,没人跟我吵架了呢。”

“你如果很闲的话,去山下跟野狗吵。”

漏瑚也开口:“老大,那小子不在,没人训练我们的体能了,我们的体能似乎有所下降。”

筱原时也冷笑,“你们还真是贱骨头,之前怕他怕得要死,现在倒是想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筱原时也的情绪没得到舒缓,越发烦躁,因为他发现一切都不对劲了。

“里梅,最近怎么袭击变多了?”

其实以前也很多,以前时不时就会有敌人来袭击寺庙,但五条悟每次都会提前察觉,然后干净利落的将敌人干掉。

然后里梅就会将敌人的尸体悄悄拖走处理,确保这些事不会惹筱原时也心烦。

“老大,五条悟不在,那些袭击者都要我们来对付了,好累。”

“你们连这点袭击者都对付不了,那我养你们干什么用?”

同时筱原时也发现,他又开始失眠了。

里梅只能告诉他真相:“时也,你以前之所以能睡熟,是因为五条悟每晚都用领域展开将你眩晕了。”

他诧异,“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每天吃的早饭也是他做的,另外,他还资助了我们不少钱,所以……”

“很好。”筱原时也捏住眉心,“我发现了,你们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全都被解雇了,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五条悟之前对他说过:“你不用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只需要在不知不觉间享受我做的那些事就好了。”

那小子背地里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一点都不知道。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后悔将五条悟赶走。

之后的几天,筱原时也突然变得尖酸刻薄起来,遇见谁就怼谁,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敢主动跟他搭话。

唯独童磨不怕死,笑盈盈的说道:“时也,小五走了之后,你状态很差呢。”

“谁是小五?哪个小五?我不认识这个人。”

“啧啧,小五在的时候,你很少说脏话,也很少骂我们。现在他走了,你的情绪就开始失控了,因为他走了你很伤心吧?你……”

“叉出去。”

筱原时也将童磨关进了小黑屋,但就在这天晚上,他突然接到了五条家打来的电话。

“筱原先生,我们想跟你谈谈关于悟少爷的事。”

“没空。”

筱原时也敷衍了两句就要挂电话,对面的人见他如此,连忙说道:“我们是想谈谈关于悟少爷的抚养费的事。”

“抚养费?”

他立即有了兴趣。也对,五条悟在他这儿待了五年,总得把抚养费用结算一下才行。

“让我算算啊,你们家悟少爷每个月差不多要花费五万块,零花钱和零食钱另算,这么一年下来就是六十万,五年算下来就是三百万左右,所以,你们是付现金还是转账?”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许久后,对面突然传来阴森森的声音:“你没兴趣谈我,但一提到钱就有精神了啊?”

这熟悉的声音让他心里一紧。

“我说——”五条悟语气阴郁,“我想你了怎么办?”

“……”

“我想你了。”对方压低声音,“我从来没离开过你这么久,我想你……”

“五条少爷。”筱原时也慢悠悠的打断他的话,“麻烦您不要这么任性,既然是五条家的继承人,那就不要再跟我这个声名狼藉的人扯上关系,再见。”

对方恼了,“你要是敢挂电话,我明天就让你后悔……”

他挂了。

让他后悔?他最后悔的就是把这兔崽子捡回家。

他没将这话当回事,但第二天一早,他打开房间门,发现院子里尸横遍野,横七竖八躺着被打伤的诅咒们。

不光是院子,寺庙周围目所能及之处密密麻麻都是半死不活的诅咒,从门前一直延伸到深林深处,它们甚至填满了道路。

筱原时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上面有个被咬出来的牙印。

五条悟昨晚来过了,难怪他昨晚睡得那么香。

他叫来了里梅,“这怎么回事?”

“不……我也不知道。”里梅惶恐万分,“我昨晚巡视过,没有发现异常……”

“啊,那就不用猜了,应该是五条悟干的。”他打量着地上的脚印,“这脚印的图案我认识,小五离开那天,穿的鞋子就是这种图案……”

漏瑚故意问道:“小五?小五是谁?你不是不认识这个叫小五的人吗?”

他火了:“就你他妈话多。”

五条悟估计是为了报复他,昨晚悄悄来此,将此地的诅咒们都打了一顿。

算他狠。

“我听说,五条悟很快就要入学高专了?”

“是的,大概三天之后。”

居然这么快,如果五条悟跟夏油杰联手,那基本可以所向披靡。

既然五条悟已经加入高专,那么整个高专的实力就快要接近巅峰了,那么再派出那么多炮灰诅咒去捣乱就没什么意义。

“里梅,你把我之前派出去的那些诅咒都撤回来,虽然诅咒是消耗品,但全派出去送死就太浪费了。”

里梅:“你准备收手吗?”

“那倒不是,我打算联系一下那些反派组织,从明天开始,让他们去各地捣乱,争取让高专的人焦头烂额。”

这几年他砸钱资助了那么多反派组织,他已经成为了那些组织的座上宾,尤其是盘星教,将他奉为神明,只要他给钱,那些成员们就追着他喊爹。

五条悟不肯喊他爸爸,那又如何,有无数人想要喊他爸爸。

他的计划平稳的进行着,这期间五条悟时常会打来电话,但他再也没接过。

对方大概是气急了,给他发了许多威胁的短信,诸如“再不接电话我就铲平那座山”、“我要买买一百条毒蛇邮寄给你”以及“我要买下那间赌场让你失业”。

真幼稚啊。

他不予理会,将对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他搭车去了横滨的某处墓园,去探望死掉的织田作之助。

他曾经屡次邀请织田到家里来吃咖喱饭,但直到织田死之前,也没能吃成。

那天下着小雨,他一手撑伞,一手捧着花束来到墓前,却见到一黑发男子坐在墓碑前。

那男子穿着茶色上衣,正抬头仰望着天。

筱原时也放下花,朝太宰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我来的不巧,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

太宰也转头看向他,眼神里的温柔神色瞬间褪去,湿漉漉的眸子里带了几分锐利。

他这五年没再跟太宰见过面,但据说太宰加入了武装侦探社,据说每天都在找女孩子殉情。

分手之后各自安好,这是他跟前任最理想的状态。

“倒霉,居然碰到了讨厌的人啊。”太宰起身,水珠顺着发丝和衣服流下去,但他仿佛浑然不觉,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太宰先生不想杀我了吗?”

“想啊,不过今天我没心情。”对方朝他一歪头,“喂,敌人,要一起去喝杯酒吗?”

筱原时也摇头,“不要了吧,你现在这么有礼貌,很容易让我再动心的。”

对方笑得更灿烂,“那就是我的目的。”

二人去了酒吧,像老朋友一样闲聊到深夜,但等到二人喝的都微醺时,终于还是暴露了本性。

趁着暧昧的灯光,对方将他逼至无人的角落,并伸手去扯他衣服的领口,打算亲吻他。

但筱原时也冷漠的将他推开,这举动使对方不解,“欸?不做吗?”

“谢谢,很愉快。”筱原时也不紧不慢的系上衬衫的扣子,“不过到此为止吧。”

太宰觉得自己像个工具人,像个被招来的鸭,被对方享用完美色后就丢掉。

六年前筱原时也就是这么甩了他跑掉的。

“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很简单。”筱原时也露出遗憾的表情,“因为你不喜欢我。”

对方哑然失笑,“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太宰先生,当初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我才跟你分手的。刚刚我确认了一下,你还是不喜欢我,所以我没必要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对方不满,“时也你好过分哦,居然说这种伤人心的话……”

“那我问你,要是你跟我在一起的话,你会放弃自杀念头吗?”

对方不假思索,“不会。”

“就是这个原因,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但我却不能阻止你自杀,那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太宰听此,略微一怔,放开了他。

“太宰先生,你不会为了任何人活着,也不会对任何人感兴趣,所以你也不必装出对我深情的样子了。”

太宰听了这话,突然爆发出一阵笑,笑的前合后仰。

“时也果然是很了解我,除了织田作和安吾,就是你最懂我了。”

这并不是赞美。

“但是,时也,你不是很喜欢帮助弱者吗,一心求死的我难道不是弱者吗,难道不值得让你献身和拯救吗?”

“这世上的弱者那么多,难道我每一个都要献身?我说过了,如果救不了你,我会背负着罪恶感过一辈子的。”

他虽然是个颜狗,但谈恋爱这件事上从不敷衍,一旦察觉到不对,就主动分手跑路。

他看着太宰微撇的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的态度,但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即便从Mafia跳槽到了武侦,太宰那幅漠然的心肠也还是一如既往。

但太宰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宠溺的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颊,“如果我可以尝试着喜欢你呢?”

“太宰先生,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能改变呢?”

对方手指轻轻游走在他脸颊上,似乎想要说服他,但语气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让人感觉不到什么诚意。

“不如咱们就从头再来一次,你来教我如何喜欢上你,如何?”

筱原时也正欲回答,突然觉得肩上一紧,有只手搭了上来。

他转头,看见了眼睛上缠着一条绷带的五条悟,对方朝他打了个招呼:“嗨,老婆。”

筱原时也被他揽进怀里,满头问号。

现在见面打招呼都流行叫老婆了?

但紧接着,五条悟又朝太宰打个招呼,“嗨,备胎。”

太宰一挑眉,“……备胎?”

“不好意思,因为我不在家,所以时也他才会出来找别人排解寂寞,但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第34章

太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叹气道:“时也,现在你喜欢这种幼稚小屁孩了吗?”

五条悟反唇相讥,“你也没成熟到哪里去啊,矮子。”

“哎呀,谁会在眼睛上缠绷带啊,绷带这么美妙的东西可不是你拿来博取同情的工具。”

“先管好你自己吧,看你全身缠着绷带,一定是一级伤残了吧?残疾人就不要出来勾引别人家老婆了。”

“时也好像是单身哦。”

“你是聋了吗?没听见我叫他老婆吗?”

“你们两个慢吵。”筱原时也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家了。”

他没走出两步,被五条悟伸手拎了回去,又不由分说的将他扛在肩上,带走了。

临走前五条悟礼貌的打了招呼,“拜拜,备胎。”

回去的路上,筱原时也忍不住骂,“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

“不乐意啊?那好,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反抗我,如果你能反抗成功,我就放了你。”

他由于刚刚被太宰碰触到,咒力全失,没法反抗,只能任由对方将他扛回了家。

他被带回寺庙,又被扔在沙发上,浑身的骨头酸疼。

“我警告你不准跟野男人乱搞的。”

他无奈的辩解,“太宰先生又不是野男人。”

“谁管他是不是,我说过了,要是你想跟别人睡,就让那人把你娶回家再睡,没名没分睡了有什么意思?”

筱原时也没耐心跟他吵架,打算赶他走。

但此时惠被吵醒了,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五条悟之后,立即扑上来拉住他的胳膊。

“不要,不要赶他走。”

又是个捣乱的小屁孩。

五条悟走了之后,惠相当难过,甚至哭了一场,连续好几天都无精打采。

“我想让小五留下来陪我玩,他走了的话就没人陪我玩了。”

筱原时也叹息,“有我陪你玩还不够吗?”

“你才没有经常陪我。”惠紧紧靠在五条悟身上,“你跟我爸爸一样经常不在家,都是小五陪我玩的。”

“……”

惠倔强的说道:“你要是赶他走,那我也一起走。”

惠也学坏了,都是被五条悟带坏的。

“好。”他无视五条悟得意的神情,咬牙切齿的点了头,“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但过了今天就必须给我滚回家。”

然而,五条悟又纠缠了他一整晚,躺在他床上,倚在他怀里,一遍遍的询问“为什么不接受我”或者“我跟那些男人差在哪儿?”之类的问题,一直到天亮也不肯安分。

筱原时也拒绝了他好多次,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用手指抚着怀里人的头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目前没发现什么笨蛋,我跟杰一起杀了好多诅咒。”

果然跟夏油杰很合得来。

“老师说我跟杰很强,所以命令我跟杰去执行一个任务,保护一个叫星浆体的小丫头……”

星浆体的剧情就要触发了吗?

筱原时也见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于是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看,咱们先当朋友,然后等你从学校毕业,再考虑当恋人的问题,怎么样?”

“不好。”对方严词拒绝,“朋友和恋人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当朋友的话,我也会对你好,我也会关心你,有什么不一样?”

几年前五条悟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现在他反倒要用这话来说服对方。

“就是不一样,朋友不能接吻,也不能睡在一起。”

“恋爱难道就是为了接吻吗?”

对方疑惑,“不是吗,恋爱不就是为了享受接吻和上床这两件事吗?”

还真是肤浅啊。

“爱情不是只为了发泄欲望的。”筱原时也纠正他,“所以我说你还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

“嘁,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多点,别老是教训我。”

“好,那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如果能说清楚‘朋友和恋人的区别’,我就跟你交往。”

他说不出来的,他懂个屁。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心智不成熟,只能被基本欲望驱使,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点心,对某个人稍微有好感就觉得这是爱情,得不到就发疯。

但这种狂热情绪会冷却下去的,孩子总是哭着闹着想要某个玩具,但玩腻了就扔在一旁。

孩子不可靠。

说起来,那个保护星浆体的任务是重中之重,五条悟会在任务中被禅院甚尔重创,然后再复活反杀甚尔,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

甚尔的死期到了,剧情杀就在眼前,躲不过的。

他原本不想干预这件事,但惠惠不久前还恳求他:“我不想让爸爸死掉,求你救救他。”

甚尔要是死了,惠会变成什么样?不敢想象。而且那个星浆体也是普通女孩子,就这么杀掉有点可惜。

没办法,一旦牵扯上未成年小孩,他这个人就会变得格外心软,五条悟显然是摸透了这点,所以故意装成小孩子的模样把他吃得死死的。

这件事必须解决,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想着这些,闭上眼睛假寐,但此时,旁边那人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对方在黑暗中抚着他的脸颊和头发,一下又一下,手指每次划过,呼吸声也逐渐变得沉重,毫不掩饰的展现出被某种被黑夜放大的欲望。

又是一个觊觎他身子的。

“你能不能收敛点?”筱原时也睁开眼,“你这样我睡不着。”

对方收回手,闷闷不乐的背对着他躺下,略显急促的呼吸好久才平稳下来。

筱原时也故意碰了下对方的后背,对方发了火,“你不让我碰就别主动来招惹我。”

他听此,差点笑出来。

“生什么气啊,身为男人,要是连欲望都克制不了,那还有脸当男人吗?”

第二天早上,甚尔带着一身酒气来了,筱原时也害怕他发现五条悟在此,特意将他拉到寺庙后院去说话。

甚尔手上拿着一柄模样奇特的刀,话语中带着亢奋和炫耀:“你看,我弄来一件上好的兵器。”

“什么东西。”

“天逆鉾,拿着这东西,我不会输给任何人,包括五条悟。”

筱原时也将那柄沉甸甸的刀拿过来,打量了后问道:“你打算用这东西杀了五条悟?”

“啧,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接了个任务,是要去杀掉什么星浆体,那个叫天内理子的小姑娘?”

“你消息还蛮灵通的嘛,五条悟马上要去执行保护星浆体的任务了,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干掉,包括星浆体本人。”

“我劝你收手,这桩生意你搞不定,你会没命的。”

“啧,时也,你是打算站在五条悟那边吗?你养了他五年,所以不舍得让我杀他?”

甚尔如果知道五条悟此刻就在这儿,而且还在陪着他儿子玩,估计会怀疑人生的。

“我是希望你别再混日子,你应该退休,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把惠照顾好。”

甚尔表示他没兴趣,他只想赚钱。

“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钱。禅院家的财产我还保留有继承权,那些资产都可以转移给你,条件是你必须安定下来,好好照顾惠。”

他虽然被定义为诅咒师了,但禅院家居然没有剥夺他的继承权,大概是还抱着他能回去当家主的幻想。

他早有准备,此时将一叠文件丢在桌上,“这是继承权转让书,只要你签了字,我名下的财产就全是你的,包括我以后将会继承的那些财产。”

“你怎么回事?”甚尔警觉,“你劝我退休,又想把资产都留给我,你不会是想扔下我去自杀吧?”

“你不用管那么多,今后就带着惠好好生活,两个人虽然寂寞点,但只要有钱,应该也能活的挺幸福的。”

“幸福?”

甚尔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自嘲的笑起来。

“别逗了,时也,幸福那东西不存在的。以前我还会象征性的追求一下那东西,但我老婆死了之后,我意识到那东西确实是不存在的。”

说着,他将石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只有幸运的人才配有幸福,像咱们这种被上帝抛弃的,就只能把人间当成地狱,浑浑噩噩的沉沦于此而已。”

筱原时也点头,“所以你更要好好照顾惠,咱们都是要下地狱的人,但惠不是。”

甚尔琢磨着这话,好像有了点触动。

他确实也厌倦了东奔西走的日子了,钱是永远赚不够的,尝试过一下过平凡人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最后,他无奈的点头,“好,知道了,我照你说的做。”

但他有种预感,他觉得筱原时也要瞒着他做什么蠢事。

解决了甚尔,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五条悟。

筱原时也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于是第二天他不顾五条悟的反对,将其送回了家。

对方一路上死缠烂打,各种威胁的话语和手段轮番上阵,最后被他照着后背拍了一掌,老实下来,但还是气鼓鼓的。

“恨死你了。”五条悟站在五条家的宅邸前,闷闷不乐的放狠话,“我会一直恨你的,你给我记住。”

筱原时也不以为然,“恨我的人多的去了,不差你一个。”

五条家的长辈们见了他,礼貌的摆出感谢他的姿态,“筱原先生,又让您费心了。”

五条悟突然失踪,用脚趾想也知道他去了筱原时也那里。

筱原时也摆手,“用不着谢,要是没事的话……”

“筱原先生,您先不必急着离开,如果有时间的话,可否移步室内跟我们谈谈?”

他们来到某个会客厅,门关上之后,对方立即开口:“筱原先生,悟前几天很认真的告诉我们,说他喜欢你。”

筱原时也端着茶,实在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让他喜欢的。”

“拜托您,还望您垂怜,求您不要再耽误悟的人生了。”

一上来就是真挚的恳求,身为五条家的长辈,能将语气卑微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

但是没这个必要。

“筱原先生,我不想说的太过分,但您的名声实在不好,您是诅咒师,悟不能跟一群诅咒厮混在一起,这会毁了我们五条家的基业。”

“这倒是。”

“悟他肩负着整个咒术界的未来,你不能毁了他……”

“行了,你们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不行吗?”筱原时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我来就是要跟你们商议怎么解决这件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威慑感,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您的意思是?”

“听着,如果你们想让五条悟彻底死心,那就配合我演一场戏。这场戏可能会残忍一点,但这是唯一能让他死心的办法。”

跟五条家的那些长辈谈过后,筱原时也离开会客厅,在院子里撞上了五条悟。

对方换了副墨镜,站在花园的水池旁看着他,臭着脸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仅仅分开了几天,他觉得这小子的模样成熟了许多,没了之前那种冷冰冰和不近人情,而是多了几分洒脱的傲气。

可见上学是有好处的,身处同龄人中间,才能释放年轻人的天性。

筱原时也想着自己的计划,不着痕迹的挂上笑容:“我是想走的,但是太晚了,我今天打算在你们家借宿,可不可以?”

对方面露狐疑:“你想住在这儿?”

“不愿意收留我吗?”筱原时也上前,轻轻拉住他的胳膊,“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他难以置信。

不对劲,上次筱原时也这么顺从他,是为了偷偷把他送回五条家。这次又想搞什么阴谋?

“哎,我第一次主动邀请你,真的不来吗?”

对方没回答,而是转头看着湖水沉默起来,片刻后,他又突然正色道:“你之前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什么?”

“朋友跟恋人之间的区别,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说说看。”

“恋人跟朋友最大的不同,就是恋人之间对彼此负有责任,这种责任就是连接他们两个的东西。”

“……是吗?”

这么快就看透了吗。

“就因为这种带着责任的连接,所以即便他们日后分开,也不能成为真正的陌生人。我想跟你成为恋人,就是想要跟你产生这种连接,我会保护你,也会对你承担那种责任的。”

说到这儿,对方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低下头跟他对视。鼻梁上的墨镜滑落下来,露出后面的澄净蓝色。

“我知道你为什么嫌弃我,有些事我确实想的太幼稚,但我可以慢慢学,我会跟你一起承担……”

五条悟正说着,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疼痛,他低头看,发现一柄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天逆鉾。

筱原时也方才悄悄拿出天逆鉾,刺中了他。他起初没感到疼痛,当刀刃完全没入腹中之后才察觉到,但已经是鲜血如注。

他一只手握住天逆鉾,仿佛是愣了神,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筱原时也却没什么表情,直直的看着他,看向他灵魂深处。

按照原剧情,甚尔用天逆鉾杀掉了五条悟,迫使五条悟觉醒了“茈”,成为了最强。

但甚尔在他的劝说下金盆洗手了,那这个任务只能由他来完成。

“你——”五条悟觉得神志模糊起来,“到底,为什么?”

话一出口,血从他嘴角流出来,落到草地上摔碎溅开。

“因为我是反派啊,你忘了?”筱原时也面色平静,“你是我的敌人,杀掉你是我的的任务。”

这一刀刺下去,五条悟会彻底恨上他,也会彻底对他死心,更不会再纠缠着他。

很完美的计划,这也是能保全所有人性命的最好的办法。

对方因疼痛站立不住,身子滑落下去,筱原时也伸手将其揽住,抱着他一起坐在了草地上。

“累了吧,累就睡一觉。”

筱原时也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对方身体里的血逐渐流出,缓慢的将他全身染红。

“无所谓,你可以尽情的恨我,反正你醒过来之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安心的回去当他的正派最强吧,带领咒术界取得胜利,这才是他的任务。

怀里的人已经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紧抓着筱原时也的胳膊,断续续的呼吸着。

许久后,仿佛是某种绝望驱使他慢慢平静下去,但那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上方的人,澄澈的眼眸浑浊成了一片血污。

筱原时也轻声哄着他,“睡吧。”

这小子刚被他捡回家的时候,也是浑身是血,凶狠的朝他咆哮着,但最后还是被他圈在怀里,被他一点点哄着睡了过去。

几乎是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人已经变了。

过了很久,怀里的人终于还是闭上了眼睛,头垂下去,血淋淋的手无力的滑落下去。

筱原时也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很难过。

人和人之间建立羁绊是很难的,建立信任更难,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亲手毁掉这份信任。

但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种,他只能走这条路。

许久后,五条家的仆从们路过此处,发现这一幕后,尖叫起来。

“不用慌,他很快就会醒。”筱原时也冷静的抹了下脸上的血,“在他醒来之前,我会离开的。”

等到交代完所有的后事,他会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紧,两章之后就开始甜,后面一直到结局都是甜甜的日常,不会再有刀。

第35章

从五条家回来之后,筱原时也连夜辞职搬家,将跟自己有关的一切都抛弃掉,同时他跟之前所有认识的人都断了联系。

他与五条家的人商议过,从今以后他会消失,五条家会散布他已经死亡的消息,所以现在的他是个死人,筱原时也这个人已经不复存在。

他重新找了座山,找了一座相差无几的废弃寺庙,隐居起来。

里梅私下里问他:“你为什么这样,非要用这种手段吗?”

“不这么做怎么办,难道要看着五条悟沦落成反派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既能让五条悟离开他,又能让他变成最强,又能保护甚尔和惠。

“多好啊,大家都他妈的收获了幸福,老子也可以退休了,每天待在家里牵着狗晒太阳,不好吗?”

里梅听后表情复杂。

五条悟被他捅了一刀,觉醒了“茈”,因此成为了正派最强。

到这个阶段,他的任务已经完成90%了,这是阶段性的胜利,他准备先休息一阵子。

他很喜欢现在的日子,自由自在不用当社畜,但只有一点不满意——他至今还是个穷鬼。

究竟什么时候能来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他?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筱原时也到外面去散步,初夏的天气还有些薄凉,冷气呼吸进他的肺里,似乎能发出空洞的回响声。

心腔的位置好像也空了,空荡荡的没有依附,他不敢深呼吸,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病恹恹的吐出一口血来。

会习惯的,不过是少个孩子而已,他可以再养一个。

“那你最好养个女孩。”童磨阴阳怪气,“养个男孩的话,那他长大后又会喜欢上你的。”

有道理。

在外面散了会儿步,他在地上发现一道长长的血迹,一路延伸到路的尽头,在森林边缘处消失了。

是猎人在捕狼吗?或许是猎人打死了什么大型动物,然后将它拖走后留下的痕迹。

他蹲下抹了一把血,闻了闻,发现这是诅咒的血。

他又想起来,好像一整个早晨都没见到里梅。

不好。

他立即顺着血迹往森林里走去,走到林子中心时,发现里梅被捆绑在树上,血从额头一直流到脚踝,貌似已经死了。

他正诧异,却见树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抬头,朝他微笑着:“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夏油杰。

他身着一身长袍,好像刚从寺庙里敲完木鱼回来。

筱原时也上次见到他,是在高专的藏书室里。许多年过去了,他的发型没变,眉眼没变,就是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每次扫向他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沉静。

他早就听说夏油杰叛变了,现在居然古里古怪的穿起僧袍,开始到处蛊惑人心。

只听夏油杰开口道:“你藏的还真够隐蔽啊,幸好我雇佣的那些猴子比较能干,他们倾巢出动把整个东京都翻了一遍,总算找到了你的踪迹。”

筱原时也纳闷:“你找我有事?”

“简单来说,我很看重你的能力,不如你加入我,跟我一起杀光世上的臭猴子怎么样?如何,西原?”

他无语,“我不姓西原,我姓筱原。”

“哦对,不好意思,西原先生您别见怪。”

夏油杰虽然道了歉,但压根没有改口的意思。

“西原先生,我听说你很擅长赚钱,而我恰好需要大量的资金——”

“没兴趣,赶紧把里梅放下来,他还没给我做早饭呢。”

对方笑盈盈的,“先不要这么急着拒绝,你看,你需要一个庇护所,而我需要钱,所以咱们不妨就联手,各取所需。如何,西原先生?”

听这语气,夏油杰好像是要包养他,但他这个人很挑剔,一般人养不起他的。

“你能给我什么?”

夏油杰将手放在胸前,用一种虔诚的语气说道:“我能给你一切,所有我拥有的一切,以及……我本人。”

本人?啧,夏油杰的身子是他能够拥有的吗?

居然使美男计诱惑他,这谁遭得住?

他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答应,“好吧,但我有个条件,在我为你工作的这段日子,你不准随便杀人。”

夏油杰无奈,“又来了,又要向别人兜售你那虚伪的道德观吗?”

他早听说过筱原时也的脾性,明明是个恶人,偏要遵守某些可笑的道德观。

筱原时也点头,“对,我就是虚伪,你看不惯可以离开。”

但对方欣然答应,“成交。”

就这样,他加入了夏油杰的教会,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里,他负责帮夏油杰处理打点各项生意,夏油杰则负责养他,满足他的物质需求。

他暗中控制着自己赚钱的数量,如果他赚的钱过多,会导致夏油杰的势力急剧扩张,也会影响剧情发展。

“教主大人,从今以后我替你赚钱就好,你不准再找那些商人或者企业家,也不准向他们募集款项。”

夏油杰喜欢找一些商人募集款项,等到那些商人没用了,就杀掉他们。如果他能代替那些人,也算是变相救了那些人的性命。

对方不假思索的答应,“没问题,我这就把手下那群猴子遣散。”

夏油杰很器重他,对他很放纵,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种态度感染了其余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个孩子没什么心眼,很快跟他熟络起来,但其余人,认为他的付出不值得享受这种待遇。

夏油杰察觉到这点,很认真的说服属下们们:“相信我,一个筱原时也,比十个猴子都管用。”

之后的几天,夏油杰带他逛遍了东京的餐厅。

他跟夏油杰相处的还不错,彼此之间偶尔调调情拌拌嘴,但也止步于此,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他还是比较馋夏油杰的身子,但他现在没什么心情谈恋爱。

他们最后落脚的地方是一间中餐厅,他对着一盘龙虾大快朵颐,夏油杰坐在对面,全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自己面前的食物却一动没动。

“喜欢吃这个?”

“废话,被有钱人包养的感觉就是好。”

以前他省吃俭用,每天买超市降价食品,成天收集超市打折优惠券,只要没变质的东西就能做成菜吃进肚子里。

“别把盘子吃的太干净。”夏油杰温柔的扳过他的脸,替他擦拭着嘴角的油渍,“你这样会被人笑话的。”

他盘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食物,但夏油杰无情的将盘子撤走了,又让服务生端上来新的。

“哎,别走,不要浪费粮食啊。”

对方叹气,“你以前很穷吗?”

“没那么夸张,我没存下什么钱,但填饱肚子没问题。”

对方轻笑,“那不就是穷人么?只有穷人才把填饱肚子当成目标。”

夏油杰这话温和的很,但透着欠揍的气息。

“不过,虽然过着穷人的日子,但是悟好像也从没抱怨过呢,悟他很喜欢跟你一起过穷日子,听说你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

这话瞬间让他没了胃口。

他表示自己不想谈五条悟,但夏油杰置若罔闻,“当然了,悟他现在恨死你了,因为两年前你当面捅了他一刀。”

什么啊,夏油杰一口一个“悟”,叫的这么亲热。

他板起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方笑的有些阴险,“你,想不想见见悟?”

那一瞬间他心脏抽疼一下,但下意识的摇头。

五条悟现在活得很好,他是五条家的继承人,正派的希望,有着最强的头衔,意气风发,堪称天之骄子。

“见他干什么,我还想多活几年。”

“西原——”

“我姓筱原。”

“好的,西原,我有个任务想交给你,你愿不愿意换个身份潜入高专?”

换个身份潜入高专,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那他还不如一刀把自己捅死比较方便。

他觉得这顿饭可以结束了,于是喊了声“买单”。

“西原,考虑一下,高专是咒术界的中流砥柱之一,我需要有人潜入高专,替我收集一些情报。”

“不要吧。”他露出弱小无助的模样,“教主大人,我都为你卖了两年的命了,你真的舍得我去高专送死吗?”

对方不为所动,“除了我之外,你应该是最了解高专的人,而且,你还可以用术式改变自己的声音。”

“你考虑的倒挺周全。”

筱原时也起初想要拒绝,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夏油杰屡次表现出想要去高专杀人的念头,如果他去高专守着,可以防止夏油杰派人前去捣乱。

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去高专就是自寻死路,他会死在五条悟手上的,绝对会。

“我是五条悟的仇人,你觉得他见了我会有什么反应?”

“没错,所以我们需要一点点技巧。”

夏油杰说着,拿出一条项链模样的东西,交到他手上。

他觉得这项链的手感奇特,遂问:“这是用什么做的?”

“魇梦的眼珠。”

“魇梦?”

“对,魇梦,就是你带来的那个鬼,他有给人制造幻觉和梦境的能力,所以他的眼珠制作的项链,也有催眠的作用。你只要带着这条项链,它就可以自动催眠和迷惑周围的人。”

“怎么说?”

“被催眠的人,会自动忽略你的长相,他们会将你的脸想象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包括五条悟。”

筱原时也摩挲着那条项链,“很有意思。”

“看吧,你也觉得很有意思,西原,去吧,就当是参与一场游戏,玩得开心就好。”

“我他妈不姓西原。”

“知道了,西原。”

筱原时也扔下碗筷,“呵,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早揍你了。”

一个月后,筱原时也坐上了前往东京的高铁。

那是个午后,运行的车内人影稀少,在日光映照下整间车厢都变成了逆光,透明的像玻璃。

要见到五条悟了吗?

呵,一点都不期待呢。

他望着远处,烟云如织,落日一点点从山腰间落下去,偶尔有几点影子穿过天边的日光屏障,那是归飞的宿鸟。

直到有人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交给他一个纸袋。

“你的身份资料都在这里面。”那人悄悄对他说道,“你是从海外分校转到高专的三年级新生,你将担任三年级的风纪委员。”

他将化名“西原佑作”,进入高专。

西原佑作,这倒霉名字是夏油杰给他起的,夏油杰很固执的喊他“西原”。

“话说,高专为什么需要风纪委员,那里的学生很难管教吗?”

“当然了,那群学生抽烟喝酒打架旷课一个不落,所以需要一个手段强硬的人来管理他们。”

手段强硬的人,那个人就是他。

这次是假扮学生,任务量应该不会那么重吧?

他午后才来到高专附近的街上,某个叫做伊地知的辅助监督前来开车接他。

下车之后,他向伊地知道谢:“大叔,您辛苦了,多谢。”

“大叔?”对方不满,“我今年才19岁。”

“哎?”

他连忙道歉,伊地知哀怨的推了推眼镜,“算了,不用放在心上。”

当高专的辅助监督这么辛苦吗?这位伊地知先生才19岁,但脸色极其沧桑,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他去教室的路上,路过操场,见到一群人在那儿打篮球,男孩女孩们熙熙攘攘的聚在一起,在进行年轻人的娱乐活动。

原本高专的学生并不多,但筱原时也暗中挖掘了很多有咒术天赋的学生,资助他们入学读书,于是高专的学生比之前多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学生多了,才导致管理松散,学生们纪律散漫。

原本高专的房屋比较破旧,也是因为他暗地里捐款,才能有这些新翻修的房舍教室。

高专现在的热闹有他一份功劳,可惜没人知道。

进学校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三年级班主任夜蛾正道报道。

“你就是那个转校生?”夜蛾正道打量了他,露出担忧的表情,“你真的可以吗?”

筱原时也个子中等,衬衫下面的身体只隐约露出一点点肌肉线条,怎么看气势都很弱,不像能震慑住坏学生的样子。

但他点头,“老师,您放心,我很擅长教导不听话的孩子。”

“可是,三年级的学生们都很难管教,如果你教导不了呢?”

“如果实在教导不好那些孩子,那我就把他们绑了扔进海里,然后劝他们的父母重新生一个。”

“这——”

他见对方露出惊异表情,不由得露出微笑,“只是开玩笑而已。”

夜蛾正道尴尬的点头,“西原同学,劳烦你了。这些学生的确不像话,尤其是悟,恐怕要让你费很多心思。”

五条悟,他会跟这小兔崽子好好相处的。

他又回到操场,站在球场旁的阶梯上,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所有三年级的,都给我回教室!”

没人理他,男生们都忙着打球,女生们忙着当啦啦队,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呼喊。

此时恰好一颗篮球飞过来,落在他的脚边。

“喂——”远处有人喊着,“把球给我们扔过来。”

筱原时也捡起球,并没还给他们,而是随手一抛,灌了个远距离的完美空心篮。

众人从没见过这种距离的灌篮,看的目瞪口呆。

趁着球场上众人鸦雀无声,他又喊了句:“谁是三年级的?”

众人震慑于方才他那一招,又见他言谈举止不一般,于是稀稀拉拉的举起手。

“很好,所有三年级的,现在都回教室去,我要点名。”

十分钟后,筱原时也来到教室,却发现只来了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

“其他人呢?打电话叫剩下的人来,否则咱们就一直在这儿坐着,坐到人齐了为止。”

众人怨声载道,但他们见筱原时也来真的,于是纷纷去打电话通知,不多久后,剩下的人陆续赶到。

“还有谁没来?”

“五条还没来,不用费心等他了,他不参加这种会议的。”

果然是他的一贯作风。

“那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生,我叫西原佑作,今后我将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同时我会担任三年级的风纪委员,负责纠正你们的言行举止和纪律。”

众人原本心浮气躁,但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居然鬼使神差的平静下来,并且开始盯着他的脸发呆。

很年轻的人,很有亲和力,模样也是出挑的,没有理由不讨人喜欢。

虽然没人认得出他这张脸,但他自身的魅力还是有效的。

“风纪委员?”家入硝子点上一支烟,语气充斥着同情,“五条的新玩具又来了,又来了一个要被五条悟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

筱原时也丢过去一支粉笔,准确无误的击中硝子手上的烟,将其熄灭了。

“从今以后,不准把烟带到教室,好吗,家入同学?”

硝子盯着熄灭的烟发呆,就听见筱原时也又问道:“那位五条同学,现在在哪儿?”

“你想找他?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主动碰钉子了,你见到伊地知了吧,他今年才十九岁,被五条折磨的跟九十岁一样,都憔悴成老爷爷了。”

五条悟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将那位伊地知先生折磨的那么沧桑。

他来到偏僻处的一间教室,找到了正在午睡的五条悟。

对方趴在窗前的一张桌子上,穿着休闲T恤,脸压在胳膊上睡着了,墨镜松松的垂在鼻梁处,露出浓密的白色睫毛。

午后的阳光正烈,他从头到脚都被日光吞噬掉,整个身形融化了在透明的空气中。

筱原时也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盯着对方的脸,发了会儿呆。

个子又长高了。

不仅是身高,连五官的线条也逐渐硬朗起来,未成年时的那种稚气尚在,但已经减淡了许多。

20岁的五条悟,现在这个样子才算是真的长大了吧?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揉对方的头发,但是一抬手,抓了个空。

因为对方已经醒过来,冷冷的质问他:“干什么?”

慵懒的话语,比小时候更成熟的沉稳声线,令那种熟悉的感觉立即消失了。

他不知该说什么,恍惚了一阵子,随即对方的声音打断了他,“你是谁?”

五条悟没认出来他,很好。

他定了定神,做了自我介绍。

“风纪委员?”对方仔细听着他的声音,突然露出一种警惕的表情,“等等,你的声音有点熟悉,咱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筱原时也心脏一紧,立即岔开话题。

“五条同学,整个三年级只有你没参加会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殊?”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一手举着喜久福咬了一口,语气满不在乎,“是啊,我就是特殊。”

筱原时也见他这么傲慢无礼,卷起手里的书,想要对着他脑袋敲一下。

但对方开了无下限,他打不中。

“哎呀呀,打不到呢~”五条悟露出幸灾乐祸的欠扁嘴脸,“怎么打也打不中的~”

“……”

难怪这小兔崽子这么狂,明明实力那么强,却只想着违反学校纪律。

“风纪委员大人,你可能不了解情况,我是坏学生,不受校规约束的呦~”

“……”

他正得意,筱原时也却突然伸手,“啪”的一下打掉了他手上的喜久福。

那块喜久福被摔烂了,糊在了地板上,里面的爆浆流了一地。

“呵。”筱原时也冷笑,“打不中你,我还打不中你的零食吗?”

五条悟愣了,先是发呆,然后皱眉。

“哎呀,怎么了?”筱原时也抱着书本,语气很遗憾,“很心痛?”

对方惊奇的看着他,“你疯了吗,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对它?它刚刚出炉没多久,它还是个孩子。”

一个破零食而已,居然描述的这么悲壮。

“五条同学,我是在向你学习,当一个像你一样的坏学生,你还满意吗?”

“……”

“我知道五条同学喜欢当坏学生,但是巧了,我也很擅长当坏人,看来咱们今后少不得要常打交道了。”

“……”

“怎么样,今后要不要聆听我的教诲?”

“休想。”五条悟一手插兜,咬牙切齿的往外走去,“管你是不是风纪委员,别想让我当你手下的乖学生。”

“哎,五条同学,去哪儿啊?”

“喜久福死掉了,我要去埋葬它,不要跟着我,凶手。”

筱原时也望着对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笑了好久。

这小兔崽子比以前稳重多了,但还是很不靠谱。

看来学校生活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今后就安心在这里假扮学生好了,总比之前当社畜来得好。

第36章

周六的晚上,筱原时也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到附近一个偏僻的酒馆去跟夏油杰见面。

以学生的身份作掩护,他轻而易举的就给夏油杰搞了点高专的情报,但那些情报是他故意筛选过的,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信息。

他在高专待了一星期,用强硬手段治理了三年级所有学生,并且取得了夜蛾正道的信任。

三年级的学生们对他怨声载道,但时间久了也就开始习惯,并且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敬佩和信赖,在路上见到他,甚至会给他鞠躬。

意料之中,毕竟他这个人是靠脸吃饭的,他天生适合跟人社交,但凡跟他相处久了,就没人会不喜欢他。

除了五条悟。

“西原,你跟悟见面了?”

筱原时也点头,用手指点着桌子叹气,“他变了好多啊。”

“变了吗?没有吧,悟以前是什么样子?”

“他以前很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跟别人接触,总是缠着我,因为总是没有安全感,所以需要别人陪。”

“那还真是稀奇啊。”夏油杰笑起来,“我们可没见过那样的悟,悟在我们面前一直是很不正经的,而且话很多。”

果然让五条悟离开是对的,如果跟他在一起,那五条悟永远都是臭着脸的小屁孩。

人总是要长大的。

谈到这儿,他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准备出去点杯酒喝。

此时在酒馆外面,五条悟正在陪歌姬和硝子逛街。

逛了没半个小时,五条悟便开始抱怨,抱怨脚痛手痛头痛,嚷着要喝奶茶。

“好累啊……真的有必要逛这么久吗,你们女孩子好麻烦,挑一双高跟鞋需要跑十几家店吗?”

歌姬怒了:“我没有让你来!这是闺蜜出行,你凑进来干嘛?!”

歌姬原本是想跟硝子享受闺蜜之夜的,谁知道五条悟硬是插了进来,死电灯泡。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女孩子这么晚出来逛街很危险的,我要保护你们~”

“呵呵呵,你是为了蹭我们的奶茶喝吧?”

“啊哈哈,被发现了耶。”

歌姬对他的厚脸皮习以为常,骂都懒得骂。

“你要一辈子这么人渣下去吗,那么有钱为什么要蹭我们的奶茶?”

“如果谈了恋爱,也许就知道怎么尊重女孩子了吧?”硝子点了支烟,“喂,五条,要不要给你介绍女孩子?”

五条悟听了这话,突然敛了笑容。

“不需要,别再提起这个话题。”

硝子和歌姬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对方语气突然变得冷淡,便默契的再没开口。

此时五条悟路过酒馆门前,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两杯波本酒。”

波本酒?

他一愣,突然意识到这是筱原时也的声音。

就算是在闹哄哄的酒馆里,就算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他也能辨认出筱原时也的声音。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不由自主的环视四周,试图寻找那声音的来源。最后他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他心脏猛地一沉,正想要追过去,却看见了那人的脸。

不是筱原时也,是新来的那个风纪委员,叫西原佑作的那个人。

他这才发现,这两个人的背影如此相像。

“你们两个先回学校。”他将手里的购物袋塞给歌姬,“我有事要去办。”

筱原时也从酒吧离开后已经是深夜,他不想回学校,便独自开车去了东京的墓园。

他想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坟墓。

两年前的他假死,五条家为了骗过五条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具假的尸体,冒充成他死亡的样子。

最后甚尔回收了那具尸体,并且将他埋在了这儿。

“还挺像样啊……”他蹲下来,摸着碑上的名字。甚尔那么抠门的人,居然花大价钱用上好的石料给他立碑,算他有良心。

埋在这儿并不是他的本意,如果让他选的话,他希望埋在横滨,希望埋在织田作之助旁边。

毕竟他这辈子作恶多端,而织田是个好人,如果他的坟墓能挨着织田的坟墓,没准能沾点光。

墓碑还算干净,但他见墓前的花已经蔫败了,便随手折了几支路边的雏菊,放了上去。

就在此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喂,凶手,你在干什么?”

深夜在墓园,突如其来的声音会将你吓得魂飞魄散。

“谁?”

他立即起身,面前出现了五条悟的欠揍的笑脸,对方穿着白日里的T恤,在夜里也不舍得拿下墨镜。

筱原时也纳闷:“凶手,你刚刚叫我凶手?”

“对啊,你是谋杀喜久福的凶手,绝不原谅你。”

幼稚死了,仿佛他弄坏了一个喜久福就罪无可赦了一样。

他没听见脚步声,估计五条悟是用瞬移过来的。

“我问你呢,你刚刚在干嘛?”

筱原时也定了定神,说道,“我是来看一个朋友,但路过这个坟墓,见墓碑周围太冷清,就想给他献几支花……”

“献花?”五条悟瞥了一眼墓碑,表情很漠然,似乎对坟墓里人很是蔑视,“给他献花,没这个必要。”

筱原时也觉得他神情不对,故意问道:“五条同学认识这个人吗,那你也是来扫墓的?”

“扫墓?”五条悟冷笑,随即脚一抬,整个人就这么坐在了墓碑上,“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给这个人扫墓?”

筱原时也满脸问号。五条悟就这么坐在他的坟头,姿势极其嚣张,而且笑容满面。

要是现在有点音乐,他怀疑五条悟会直接在他坟头蹦迪。

“……你在干什么?”

妈的,五条悟就算恨他,也不必这么折腾他的墓碑。

“这就叫折腾啊?实话告诉你,我不光是像这样坐在墓碑上,我偶尔也会骑在墓碑上呢。”

“骑?”

好怪的字眼。

“对啊,骑他。”

更怪了。

五条悟低头,盯着墓碑上的名字,语气戏谑却冷漠,“我呢,一直很想骑在这个人身上,但他活着的时候我没能骑他,那等到他死了之后,我骑他的墓碑也是一样的,对吧?”

“……你变态啊?”

甚尔就不该给他立碑,这块石头摆在这儿,只能成为五条悟的发泄对象而已。

他正想着,五条悟已经从墓碑上跳下,伸了个懒腰,神色和态度恢复如初。

“太晚了,该回学校了,回见。”

筱原时也觉得很不爽,但还是礼貌的邀请他:“刚好我也要回学校,我可以开车送你。”

“不用了,车太慢了。对了——”

对方说到这儿,突然压低声音,并且凑近他,“我明天准备逃课哦。”

这是在向他示威。

“你敢——”

但没等他话说完,对方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上午,五条悟果真没去上课。

五条悟除了日常执行任务,几乎不出现在学校里。通常一节课上到一半,他才会来到教室,也不打招呼,也不向老师道歉,大大咧咧的找个座位坐下,开始打瞌睡。

“你就不要管五条了。”硝子劝说他,“五条这个人就是这样,不会改的。”

不会改吗?不一定。

一个小时后,筱原时也在宿舍找到了他,他正坐在床上打游戏,屋子里还算干净,但弥漫着一股甜食的甜丝丝气味。

“哟,凶手。”对方停下游戏,抬头嘲讽他,“你还敢直接来找我?”

“五条同学,你记住,我将对你的行为举止进行审查和评定,以此来判断您在毕业后是否有资格成为高专的教师。”

“啊?只让我当老师吗?”他咧嘴,“其实我比较想当校长呢。我如果去把校长暴揍一顿是不是我就能接管这所学校了?”

“出言不逊,记过一次。”

对方毫不在意,“随便记,我无所谓的。”

“这个月的学生津贴扣光。”

“随便扣,我有的是钱~”

他突然意识到,五条悟对待陌生人就是这种态度——绝不妥协,毫不在意,从不服从。

那么,当初为何那么听他的话?

仅仅是因为喜欢他吗?

喜欢他啊……不过那份喜欢早就不在了吧。根据夏油杰的说法,五条悟现在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去刨了他的坟墓。

呵,没有刨他的墓,而是去骑他的墓。

他正出神想着,对方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发什么呆?”

他回过神,“没事。”

五条悟一手拿着游戏手柄,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我总觉得,你发呆的时候,很像我以前认识的某个人。”

“什么?”

“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对方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风纪委员大人,麻烦您离开,我要去洗澡了。”

“你——”

“你难道要留在这儿看我换衣服吗?”

“……”

“原来你有这种癖好啊,我倒是不介意被人欣赏。”对方煞有介事的开始撕扯上衣,“那我要开始脱了——”

筱原时也见此,光速退出宿舍。

五条悟的身材他是见识过的,全身的肌肉线条比他好上一万倍,他妈的。

当他离开宿舍往教室走的时候,周围散步的学生突然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同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嘲笑。

他觉得不对劲,“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意识到不对,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他后背被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踢我”。

绝对是五条悟干的。

这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午休过后,筱原时也给五条悟拨去电话:“你如果再不来上课,我就去拆了你的宿舍。”

“不要。”电话里传来对方撒泼的声音,“人家不喜欢上课嘛~那些课程太弱智了,我想要请假,好不好~”

恶心死了,他都能想象五条悟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说这话的场景。

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轻浮?以前板着脸不爱说话,现在是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

不过是过了两年,性格就变了这么多。

“要请假的话给个理由。”

“因为我的喜久福被你杀死了,我很难过,所以我要请假,就这样。”

“这算理由?”

“不算吗?你要是不满意,那你就随便给我编一个理由好了。”

筱原时也恼火的听着这话,但又想了想,突然有了个主意。

于是他语气突然变得和善:“这样啊,那你想请几天假?”

“嗯……三天。”

“没问题。”他痛快答应,“我这就给你写请假条。”

不出他所料,当天下午五条悟就杀回了学校,火冒三丈的将那张请假条怼到他脸上。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那是他给五条悟写的请假条,在请假原因那一栏写的是:五条同学因为要在家守寡,特此请假三天。

对方隐忍着怒气,“守寡是什么意思?”

“是你说的,你是因为喜久福死了才请假的。”筱原时也语气平淡,“你看,喜久福死掉之后,你伤心的像是没了老公一样,你难道不是在宿舍为喜久福守寡吗?”

这张请假条传遍了整个高专,一整天都有学弟和学妹跑来嘲笑他:“五条前辈,听说您成为寡妇了?”

歌姬和冥冥也听说这事了,当场给他发来贺电,“没关系的五条同学,第一次守寡都会不习惯,多守几次就好了。”

“好了,别生气了。”筱原时也摸摸他的头,语气带着宠溺,“去上课吧,小寡妇。”

对方火了,“找死啊,叫谁小寡妇?”

“那好吧,老寡妇。乖,去上课。”

好软,他一直喜欢摸这小子的头发,他养过无数只宠物,没有哪只宠物的毛发能有这种程度的顺滑。

都成年了摸起来还是这么软……趁这个机会多摸几下。

“五条同学,如果你接下来的一周能乖乖去上课,我就马上把请假条销毁,如果你还继续逃课,那这张请假条就继续在网站上公示,这是本校的规定。”

教室里有几个学生正在值日,听见二人对话,笑成一团。

五条悟无视众人的嘲笑,双手撑在桌上,俯下身子将面孔凑近筱原时也,再近一点嘴唇就要碰到他的额头。

最后他轻轻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筱原时也尽量忽略他身上的气息,后退并且微笑:“我说了,当坏孩子没有好处的。”

“风纪委员大人,你今后要当心,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被我抓到。”

“放心,我从来就不给敌人留把柄。”

是吗?

五条悟想起昨晚在酒馆的情景,不由得起了怀疑。

走出教室后,他悄悄给五条家的线人拨去电话。

“高专新转来的那个西原佑作,他不对劲,给我查一下他的底细。”

背影那么像筱原时也,而且也喜欢喝波本酒……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第37章

筱原时也不知道他被五条悟怀疑的事,他只知道他跟五条悟的关系越来越差,每天至少要吵一架才行。

硝子等人每天放学后准时蹲守在教室里,就是为了看他们吵架的过程。

“五条同学,你真的是个垃圾人,有你在的地方都会变成垃圾场。”

五条悟不以为然,“垃圾场?你是说我们都是垃圾吗?”

“我是在说你。”

“硝子,他说你是垃圾哎。”

“把别人扯进来也改变不了你是垃圾人的事实。”

“可我就喜欢当垃圾耶~”

硝子点头:“对,他就是喜欢当人渣。”

一旁的歌姬叹气:“笨蛋,五条真是笨蛋。”

二人唇枪舌剑一番,吵完之后,硝子看了眼时间:“怎么回事,你们今天居然只吵了10分钟,大不如前啊。”

此时猪野琢真买了咖啡带来,连忙凑上前问道:“刚刚是谁吵赢了?”

硝子:“还用问吗,五条每次都赢,你看他神清气爽的那个样子。”

一旁的灰原雄也感叹起来,“好厉害,五条前辈果然是最强呢,连吵架都是每次都赢。”

五条悟确实每次都赢,因为这个人脸皮实在太厚,不管他怎么骂都无济于事。

他有种预感,他最终会被五条悟折磨的不成人形,变成另一个伊地知。

“五条同学,你到底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哪有?”五条悟走过来,将胳膊撑在他肩上,“我超级喜欢风纪委员大人的,我可不敢冒犯您这种贵宾呢~”

“贵宾?过奖了,我可称不上是什么贵宾……”

“我指的是贵宾犬。”

筱原时也抄起手边的书要砸对方的脸,但被对方的无下限挡住了。

“风纪委员大人,你要当心。”对方笑嘻嘻的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很努力的寻找你的把柄呢。”

寻找他的把柄,什么意思?

当天晚上,筱原时也回了趟家。

平日里他住在学校宿舍,但私下里还是在市区租赁了一套公寓,用来处理一些私密事务。

他进了公寓门,将钥匙扔下,开灯,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对。

屋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书橱被翻过,家具和饰物都被稍微移动了位置,有人悄悄搜查过这间公寓,然后又将一切陈设恢复成了原样。

对方显然是行家,为了不被他察觉,不仅擦掉了所有的指纹,还故意在物体表面吹上了一层灰尘,以此来掩饰被翻动过的那些痕迹。

谁干的?

他联想到五条悟之前一直在说奇怪的话,明白了几分。

五条悟对他起了疑心,所以私下派人来搜查他的公寓吗?怪了,他在学校应该没露出什么马脚。

他不慌不忙的开了瓶汽水,然后用加密电话给夏油杰打去了电话。

“教主大人,怎么办,人家的身份好像要暴露了!救命!人家好害怕!”

他故意用一种油腻腻的语气说话,就是为了恶心对方。

果然夏油杰被他恶心到了,不悦道:“悟开始怀疑你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不小心?是你逼我来高专的,我为什么要小心?”说着,他打个哈欠,“算了,我困了,先去睡一觉。”

“身份都要暴露了,你还有心情睡觉?”

“不管,反正你是我的上司,任务出错就该是你的责任,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将烂摊子丢给了夏油杰,想象着电话那头夏油杰焦头烂额的样子,心情舒畅。

他不信五条悟能调查出什么来,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在这世上没有任何可疑痕迹。

此时,身处宿舍的五条悟还在等待线人的电话。

凌晨时电话终于响起,他立即丢下游戏手柄,接听起来:“怎么样,查出西原佑作的底细了?”

“是,悟少爷,我们调查过了,那个叫西原佑作的人,他是……”

对方将调查到的消息详细复述了一遍,五条悟听了后,沉默了好久。

“你是说真的?”

“少爷,我保证千真万确。”

“不可能,我不信,绝对不可能。”

第二天清晨,筱原时也照常起床上学,但进了学校后,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古怪。

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像是在看叛徒一样看着他?

后来他遇见了伊地知,对方告诉他:“夜蛾校长请你马上过去一趟。”

“什么事?”

“别问了。”伊地知紧张地推推眼镜,闪烁其词,“马上去吧。”

他觉得不妙,五条悟难道真的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了,所以要对他兴师问罪?

或者,设了个圈套,想把他引到某个地方,再一起围攻他?

倒霉,虽然高专这些咒术师不足为惧,但他打不过五条悟啊。

他原本想逃,但又觉得这种举动会显得自己心虚,于是忐忑不安的去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但一进门,就见到夜蛾正道站起身来,面带恭敬的看着他。

“原来,您是咒术高层派来的人!”

筱原时也一愣,“啊?我?高层?”

“刚刚我们收到高层发来的公文,确定了你的身份,原来您是高层安插在高专的学生,是特地来监督本校的风纪和纪律的。”

“啊这……”

“既然是高层派来的学生,那是我们失礼了。如果从前对你有过言语上的冒犯,请你见谅。”

夏油杰还真是能扯淡,一夜之间就给他安排了这么牛逼的假身份。

他也没想到夏油杰的势力能够渗入高层,还能做到像这样瞒天过海。

见此,筱原时也只能顺水推舟,煞有介事的点头:“其实,我没想暴露身份的。我呢,只想安静的当个普通人,度过平凡的学校生活,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身份特殊,就与同学们产生隔阂。”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语令夜蛾正道十分满意。

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五条悟:“对吧,五条同学,千万不要因为我跟高层有关系,就对我另眼相看。虽然我身份特殊,但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嘛,咱们是平等的。”

这话是在故意打五条悟的脸,果然对方垮起个臭脸,像极了当年的小五。

“悟,你马上向西原同学道歉,你擅自派人调查他,你这是冒犯他的行为。”

五条悟皱眉,“不要。”

夜蛾正道不得不亲自开口:“悟就是这个样子的,请您不要跟他计较。”

他微笑:“没关系,道歉就不必了,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呵。”一旁的五条悟发出冷笑,“装的跟真的一样。”

最后,五条悟被夜蛾正道臭骂了一顿,头上挨了一拳。

他原本想给筱原时也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己挨了顿打。

他被气个半死,尤其是身边这位风纪委员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就一直在笑,笑得他恼火万分。

笑屁啊。

“你就继续装模作样吧。”他阴仄仄的盯着筱原时也,“这件事没完,你给我等着瞧。”

“……五条同学认真起来的样子,真是太迷人了。”筱原时也将手放在胸口前,“这样下去,我会对你心动的。”

“yue,闭嘴啊,恶心死了。”

这件事之后,高专的人都对筱原时也产生了格外的敬意,有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开始向他献殷勤,而且他收到的情书也多了起来。

可惜都是女孩子给他写的情书,但他不打算公布自己的性取向,也没兴趣跟一群小孩子谈恋爱。

整体上来说,这儿的人要么尊敬他要么暗恋他,除了五条悟。

因为那天的事,五条悟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他好几次想要主动跟对方和解,但只换来对方冷冰冰的一句:“我不想跟你说话。”

拽死了。

这天下午,他在教室整理学生资料,恰好见到歌姬和硝子从门外路过,于是将她们叫住。

“家入同学?”他看了眼手表,“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三分钟才放学呢,你这是要急着去哪里?”

硝子犹豫着不敢应声,但歌姬已经毕业了,所以无所畏惧:“我们要去酒馆喝几杯。”

“这样啊。”

硝子以为他又要念叨“学生不准喝酒”之类的校规,但他却说:“带我一个吧,我也想去喝几杯。”

她们两个愣了,“但是,学生喝酒不是违规行为吗?”

“不要这么死板,我只说过不准在学校里犯规,但你们在校外犯规我可不管。”

她们两个放了心,欣然答应,筱原时也则向五条悟发出了邀请:“五条同学也一起去吧,听说酒馆的果汁也很好喝。”

五条悟理都没理他,径自趴在桌上开始打瞌睡,这幅生气的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到了酒馆后,他无奈的向硝子和歌姬抱怨:“五条同学好像不太喜欢我。”

“我们也看出来了。”歌姬已经有点微醉,脸上浮起酡红色,“西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五条讨厌的事?”

“没有吧……”筱原时也陷入沉思,“不过,几个星期前我们两个路过墓园,遇到一个名字叫筱原时也的墓碑,我给那个墓献了花……”

“不是吧,你给筱原时也献花了?”硝子大惊失色,“你完了。”

歌姬点头,“那个筱原时也,是五条的仇人,五条恨死他了,三番五次想要挖掉那座坟墓,你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献花?”

灰原熊也点头,“没错,五条前辈恨不得把筱原时也的骨灰拿去喂鱼,然后让骨灰变成鲸鱼肚子里的排泄物。”

大可不必说的这么绘声绘色。

所以说,五条悟之所以开始怀疑他,针对他,甚至调查他,导火索都是因为他献的那几支花吗?

好幼稚,这种执拗又不讲道理的性格,确实是当年的小五没错。

他喝光一杯鸡尾酒,又想起方才孤零零一个人待在教室的五条悟,突然有点心疼。

小五以前最讨厌一个人待着了。

聚会结束后,筱原时也打包了点心和果汁,回到了学校。

他悄悄来到教室门前,发现五条悟仍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出神的盯着窗外。

“五条同学,在干什么?”

五条悟没想到他会回来,诧异。

“我刚刚去宿舍找你,你不在,为什么一个人待在教室?”

对方被他一连串的询问弄得心烦,“关你什么事?”

“不要这样嘛。”筱原时也将打包的纸袋放在课桌上,“我知道你讨厌酒,所以从酒馆里打包了点心和果汁,要不要吃?”

“我不想跟你说话。”对方板着脸,“去喝你的酒,不要来打扰我。”

“可是我想跟你说话。”筱原时也在他对面坐下,托腮看着他,“我看你孤单一个人在这儿,所以想来陪陪你。”

这话让五条悟一愣,他转过头,怔怔看着坐在对面朝他微笑的人。

筱原时也拿出奶茶,插上吸管后递给他:“五条同学平日里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不寂寞吗?虽然大家都不喜欢你,但我知道你也很想找些玩伴,所以你才缠着歌姬和硝子她们吧?”

“无聊。”对方臭着脸,“不要以为你什么都懂。”

但是,当年的小五就是很害怕寂寞的,也很需要人陪伴,现在这种独来独往的日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习惯的。

夏油杰如果还在,他不至于这么寂寞。

“五条同学,如果你想要个倾诉的朋友,可以来找我的。”

“……”

“我知道,咱们两个确实性格不合,但我很愿意陪你打发时间。”

“……”

“你如果想要吵架,ok没问题,我也可以陪你吵架,但是你不要像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待着。”

“……别说了。”

“怎么样,好不好?我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你都不原谅我吗?”

外面的棒球场上正在进行比赛,众人喧嚷的声音远远传到教室里,又被傍晚的夕阳过滤掉,那些声音变得透明渺远,衬托得整间教室异常安静。

最后,五条悟嫌弃的开口:“别说这么肉麻的话行不行?恶心死了。”

“原谅我了吗?”

“嘁,看在你低声下气求我的份上,暂时原谅你一个小时。”

筱原时也暗笑,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哄一哄就好了。

但此时对方突然伸手,夺走了他手上正在喝的奶茶。

“既然你道歉了,那作为补偿,这个归我了。”

筱原时也不悦:“那是我要喝的。”

对方则不屑:“我都不嫌弃是你喝过的,你还嫌弃我抢你的?”

“……”

“对了,明天我还要逃课,你做好心理准备。”

“你敢。”

“敢哦,明天要逃,后天也要逃。”

说完,对方拿着奶茶离开教室,表情泰然自若得意洋洋,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壮举一样。

“混蛋啊。”筱原时也心想着,果然还是直接掐死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每天留言的各位,鞠躬。

第38章

这天,筱原时也接到夜蛾正道的通知,说是高层要派人来巡查学校,要他做好准备。

他不懂,“准备什么?”

“你要管好三年级的所有学生,不要让他们在巡查员面前出丑。这次巡查关乎着我们学校的声誉,声誉好的话,才会有企业家对我们学校进行赞助。”

这不是问题,三年级的学生被他□□的比猫还听话,绝对不会丢脸。

“我不担心其他人,我担心悟。悟最喜欢在这种场合捣乱了。”

的确,五条悟是个隐患。

干脆禁止五条悟进学校好了。

于是,在巡查这天,他来到高专的室内篮球场,找到了正在练习投篮的五条悟。

不管是篮球还是别的什么运动,五条悟永远戴着墨镜,虽然屡次被当成盲人轰下场,也死活不改。

“五条同学,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今天可以放假一天。”

五条悟抱住篮球,纳闷的扯了扯身上的球衣,“放假?”

“是的,鉴于你最近执行任务比较辛苦,所以我特意给你申请了一天的假。”

“你会那么好心?”

“当然了,你这一整天都不必待在学校里,怎么样,开不开心?”

五条悟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于是冷笑:“懂了,巡查的人要来了,你是担心我给学校丢脸,所以想赶我走?”

筱原时也毫不掩饰的笑,“呀,被发现了呢。”

这确实很过分,但只能怪五条悟平时太混蛋,屡次在巡查面前捣乱。

筱原时也嘱咐了他几句,正要离开时,但被他叫住:“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什么?”

“风纪委员大人,你是从国外转学来的,是很有名的那个西原家族的人,对吧?”

“对。”

西原家是国外很有名的咒术师大家族,在咒术界享誉盛名,但如今的家族内部已经被夏油杰给渗透,整个家族已经变成了夏油杰的傀儡。

“我听说,西原家族有个习惯——他们会把家徽以纹身的形式刻在后背上。你既然是西原家族的人,那你后背上也有那个纹身吧?”

是有这回事,原本夏油杰想要在他后背纹一个西原家的家徽,但他怕疼,死活不肯,就作罢了。

筱原时也不解,“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想要验证这件事很简单的。”对方神色诡谲,“把你的上衣脱了,给我看你的纹身。”

“嗯?”

“如果你后背上有那个纹身,我就相信你是西原家的人,否则……就别怪我对你起疑心了。”

妈的,这小混蛋真难缠,为什么一定要对他的身份刨根问底?

“怎么了,不敢?”

筱原时也不想纠缠下去,抬脚准备离开,但对方胳膊一伸,将他揪过去,拉进自己怀里。

“……你找死?”

对方一手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脖颈,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别害羞啊,我只是想确认你的身份,都是男人,脱一下上衣有什么关系?”

“你有病?”筱原时也皱眉,“你是瞬移的时候速度太快把脑子给甩丢了是吧?”

他意识到这个姿势过于暧昧,打算挣扎,但一番纠缠之后,他反倒被对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终于看见你露出吃瘪的表情了啊。”五条悟似乎对他脸上的慌张表情很感兴趣,“真是绝妙的表情啊……”

对方说这话的同时轻笑着,笑的他意识恍惚,从心底漾出一阵酥麻感。

当年小五追着他索吻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而且比现在更蛮横和霸道。

但是,但是——这小子运动了这么久,为什么身上都没有汗臭味?不是最强吗,全身的汗腺分泌功能也应该很强才对啊。

“风纪委员大人,你折磨了我这么久,现在也该换我反击了。”

反击?什么意思?

此时,夜蛾正道正带领巡查人员来到此处。

方才他带领巡查人员走遍了整个学校,最后一站才来到这间篮球场。

“这儿,就是高专最新修建的室内篮球场。”他介绍着,“这儿,是我们学校最优美的风景——”

然后他打开篮球场的门,就看见五条悟正跟那位风纪委员纠缠在一起。

二人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一个语气暧昧,一个面色潮红,画面旖旎。

夜蛾正道呆了,后面那群巡查的人也呆了。

“确实。”为首的那位巡查员点头,“这的确是很优美的风景呢。”

十分钟后,筱原时也跟五条悟一齐被揪到了办公室,乖乖在地上跪好。

“有伤风化。”夜蛾表情很痛苦,“为什么要在高层检查的这天做这种下流的事?”

筱原时也无言以对,旁边的五条悟则一脸洋洋得意。

“西原同学,解释一下你的行为,你身为风纪委员,为什么带头违规?”

“……我,不,那是意外,老师,请您明鉴,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夜蛾正要继续逼问,此时他的电话响起,于是走到外面去接听。

二人安静的跪在办公室里,片刻后,五条悟发出某种怪笑,“中计了呢~”

筱原时也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故意的?”

“欸,看出来了啊?我就是故意的,谁叫你嫌弃我,还想把我赶出学校。”

“……”

“风纪委员……不对,你已经把夜蛾老师的脸都丢光了,你这个风纪委员也该下马了。”

五条悟不惜出卖色相来勾引他,就是为了让他这个风纪委员下马?

心机婊。

片刻后,夜蛾正道同巡查人员一同来到办公室,继续斥责二人。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

筱原时也萎靡不振,五条悟则气定神闲。

“五条同学这个月的学生津贴扣光,同时交一份五千字的检讨。而西原同学——你身为风纪委员,但枉顾校规校纪做出这样的事,按照规定,应当予以撤职。”

“……”

“有什么意见吗?”

五条悟十分开心,“好耶,我很愿意~”

但筱原时也实在不甘心。

不行,绝对不能让五条悟这小混蛋得逞,否则他今后会在学校里抬不起头的。

他决定垂死挣扎一番,于是他清清嗓子,突然换上一种悲痛的表情,“为什么要惩罚我们,我跟五条同学是真心相爱的!”

“嗯?”

整个屋子的人都愣了,五条悟更是露出“你他妈在扯什么淡”的表情。

“什么啊?”五条悟下意识的反驳,“这件事是假……”

“五条同学,不要再隐瞒了,难道我们的恋情是什么丢人的事吗?”

“你——”

“我从不后悔爱上你,也从不后悔跟你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想掩饰我这份心情!”

“……”

筱原时也绝望地抓住对方的胳膊,泫然欲涕,潸然泪下,看的对方一愣一愣的。

“我知道,咒术师很少有结婚生子的,因为要一直跟诅咒作战,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于战场……所以,我很珍惜跟五条同学的恋情,请成全我们吧!”

五条悟哑口无言,夜蛾正道不知所措,而那名巡查员专注的听着这个爱情故事,沉默许久。

然后,他拿下眼镜,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真是……太感人了。”

“哈?”五条悟满脸问号,“这东西哪里感人——”

“像这样纯洁热切的恋情,恐怕也只有在校园里见得到了吧?年轻人的灿烂青春,怎么能就这样扼杀呢?”

好,稳了。

筱原时也:“那关于对我的惩罚……”

“西原同学,所有对你们的惩罚都撤销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没错,所以大胆去追求你的感情吧,没人会因此惩罚你们的!”

“老师,您太英明了。”

筱原时也表面上饱含深情热泪盈眶,但暗地里冷笑。

跟他斗,呵呵呵呵。五条悟当坏学生的水平,可比他差远了。

那之后,五条悟跟他恋爱的事传遍了整个校园。

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假的,但五条悟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给众人徒增了许多乐趣,让人忍不住拿这件事打趣他。

“五条,你的男友去哪儿了?”

五条悟恼火,“找死啊?闭嘴。”

“五条学长,今晚聚餐要带上你的小男友哦。”

“再说一句就杀了你。”

当天晚上,筱原时也主动给五条悟打去电话,语气幸灾乐祸:“五条同学,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对方的声音有点死气沉沉,“算你狠。”

“哎呀,五条同学还真可怜,每次想要算计我,结果都是自己倒霉……今后还要继续跟我做对吗?”

“不要让我抓住你。”对方咬牙切齿,“否则你会死无全尸的。”

“好啊,我等着,你……啊啾!”

筱原时也说着,突然打了个喷嚏。

之前他被五条悟按在冰凉的地上,衣衫不整的躺了好久,他应该是着凉了。

他该不会感冒吧?

之后的几天,五条悟一直对他围追堵截,誓死要抓住他然后将他挫骨扬灰。

可惜他耳朵比较灵敏,每次在五条悟追来之前就迅速逃走,导致对方每次都扑空。

“别让我逮到。”五条悟只能一遍遍的放狠话,“下次一定抓住你。”

硝子看不下去,劝阻道:“五条你不要捣乱了,西原同学最近气色很差呢。”

他这几天气色的确很差,因为他着凉了。他先是咳嗽,然后是发烧,最后浑身无力。

这天在教室里上课,硝子见他连续不断的打着喷嚏,有点担忧。

“西原同学,你还好吗?”

筱原时也摆摆手,“没事,有点发烧,过几天就好了。”

硝子摸了摸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烧的很严重啊,感觉快要一百度了吧,再烧下去你就要自燃了。”

岂止是严重,他清晨都差点下不来床。

“西原,这个周末你就别回宿舍了,直接住在在医务室吧。”

“算了吧,明天是周末,校医不在,又没人照顾我。”

“谁说没人?”硝子挑挑眉毛,“五条不是闲着嘛,让五条来照顾你啊,你可是他的男友。”

“不不不不不,不用!”他连忙拒绝,“我不用照顾,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死不了的!”

此时,一个幽灵般的声音飘来,“我很愿意。”

筱原时也一个激灵,肩膀上已经多了只手。

他畏惧的转过头,见到五条悟正站在身后俯视着他,虽然面带微笑,但捏着他肩膀的力道却逐渐加重。

“西原同学,这个周末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对方语气阴森森的,“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筱原时也脸色惨白。

他应该回去上柱香,祈祷自己能活过这个周末。

第39章

硝子离开后,教室里的其他学生也陆续离开了,只剩下他跟五条悟对峙。

“如何?”对方笑盈盈的模样让他遍体生寒,“躲了半个月,还是让我抓住了吧?”

筱原时也生无可恋的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走吧,我送你去医务室。”

他严词拒绝,“不了,不劳您大驾,而且我没力气动,我待在这儿就很好……”

五条悟不理睬他的抗拒,将他揪起,扛着他去了医务室。

这一路上,筱原时也脑袋朝下,大脑皮层充血,差点窒息。

“你他妈的……你是故意的……”

“怎么了,不想让我背?那,我就抱你去医务室好了。”

“滚啊,恶心,你不去抱小姑娘来抱我,你是有病?”

但对方无视这番抗拒,硬是将肩上的人掉转过来,打横抱住。

筱原时也抬头,发现这个高度恰好能与对方近距离对视,于是他脑中的血液蓦然回流。

“看我干什么?把脸转过去,不要把你的病毒传染给我。”

这句话喷在他耳边,搅起一阵潮湿的热气。

疯子。

他连忙将眼睛移开,但移开后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于是只能尴尬的假装四处看风景。

而对方貌似一点都不尴尬,心安理得的抱着他,朝医务室走去。

要死,这一幕要是被操场上的人看见,那就有好戏看了。

“你怕什么,反正全校都以为咱们是恋人,我要是不对你做点什么,那我岂不是成渣男友了?”

筱原时也脸皮实在是薄,加上生病,气势也怂了不少,于是求饶,“我错了。”

“现在会说软话了?”对方冷笑,“之前撒谎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

“谁说我是撒谎?”他煞有介事的说道,“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五条同学,所以才下意识的说出那些话的。”

他本以为五条悟会嘲讽他,但对方听了这话却沉默下来。

“别随便说这种话。”对方神情漠然,“喜欢这两个字,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什么?”

“你不懂吗?‘喜欢’这两个字是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能说出来的,而且一旦说出口,就不能更改。但凡你喜欢某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他,就算他死了,也会一直喜欢他。”

这话他说的很平淡,筱原时也却觉得心中抽疼。

有这个必要吗,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喜欢一个死人?

这么热烈的感情他回应不起。

五条悟将他带到医务室,本想趁机捉弄一下他,但怀里的人支撑不住,居然已经睡着了。

蠢货,病成这样还去上什么课。

算他走运,等醒了再跟他算账。

他将怀里的人放下,又给对方盖上夏天的薄毯,此时他突然注意到对方脖子上的项链。

那项链样式很怪,一根绳子上面系着两颗很小的青色珠子,一颗珠子上面刻着“下弦”,另一颗上面刻着“一”。

他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又仔细端详了后,突然想起这是魇梦的眼珠。

魇梦一直跟在筱原时也身边,就算他死了,他的眼珠也应该不会轻易落到别人手上。

除非——

他脑中某个可怕的猜想愈演愈烈。

筱原时也一觉睡到天黑,直到被电话声吵醒。

医务室里昏暗一片,五条悟已经不在了,但旁边的柜子上摆好了温水和药,他头上还覆着一个冰袋。

打电话来的是夜蛾正道,他询问了病情,同时表示会给他放几天假,要他安心养病。

其实他觉得好多了,方才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阵,五条悟趁机给他喂了药,现在已经退烧了。

“对了,西原同学,悟的家人想要见见你。”

“谁?”

“五条家的长辈们,他们想要跟你见个面,所以特意拜托了我将话传达给你。”

他不是很懂,“我跟五条家没什么瓜葛,他们干吗见我?”

“西原,你去见他们一面也无妨,他们不会对你如何的。”

才怪。

他下了床,觉得体力恢复了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见面。

但在开车去的路上,他饿的不行,由于没带够钱,只能买块口香糖凑合着嚼嚼。

说起来,夏油杰这个月没给他发工钱,是打算拖欠工资吗?

见面的地点是镇上的一个咖啡厅,他推门进去,见到了五条家的那群长辈们。

五条家那群老古董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他们穿着跟两年前一模一样的和服,相差无几的发型和发饰,脸上挂着和善但僵硬的微笑。

五条悟那么叛逆,但家里的人却都死气沉沉的,一副标准封建家庭家长的模样。

难怪五条悟当初要离家出走,是因为家里太压抑吧。

“您就是西原同学?”他们礼貌起身,面露尊敬之色,“听说,西原家族是海外首屈一指的咒术师家族,你能到这儿来,是高专的荣幸。”

废话真多。

“不好意思,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礼貌,但是,你们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请直说。”

他不想跟这群老古董接触太多。

“之所以约你见面,是想感谢你一直照顾我们家悟。”

为首的那名女性长辈,笑眯眯地说着这话,并将一张支票推到他面前,“请你收下这个吧。”

什么情况,怎么一见面就送他支票?

对了,最近都在谣传他跟五条悟是情侣,这群老古董估计是听说了这件事,准备拿钱威胁他离开五条悟。

他们当年就是这么干的。

筱原时露出微笑:“谢了,我正需要呢。”

他拿过那张支票,将嚼过的口香糖吐在里面,然后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对方傻眼,“……那可是五百万的支票啊。”

“欸,是吗?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张普通的纸而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在两年前,这群老古董还苦口婆心的教训他,说什么“您这种身份配不上我们家悟”、“您不能毁了悟的清白”以及“如果你继续纠缠悟,我们就在你面前剖腹”之类的话。

他也是因为这群长辈拼命反对,才下决心将五条悟推出去的。

他正想着,对面的人却开口道:“西原先生,我们觉得,你很适合当悟的恋人。”

“嗯?”

“拜托您,请您跟悟在一起吧。”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吓得咖啡都洒了,“那个,你们误会了,我和五条同学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学校里都在传你们是情侣呢。而且,悟在家中时常提到你,我们都觉得,他对你很感兴趣。”

“你们想多了。”

“西原同学,或许,你听说过关于筱原时也的事吗?”

筱原时也听到自己的名字,觉得不妙。

“那个筱原时也,是个名声很坏的人。悟那时的年纪还小,却被他骗了去,差点就被他毁掉。”

呵呵。

他辛辛苦苦养了五条悟那么多年,一分抚养费没赚到,亏死了。

“这么多年了,悟还一直对那个筱原时也念念不忘,现在他终于开始对别人产生兴趣了,这不是很好吗?”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勾引五条悟?”

“是的,拜托您救救悟吧,请您陪在悟身边,让他忘掉那个筱原时也。”

就在几年前,这群长辈们还在拼命央求他离开五条悟,现在却是求他跟五条悟在一起。

“拜托了,你的身份清白,你很适合跟悟恋爱。”

对方这样说着,又重新开了一张支票,上面的那一串“0”让他看直了眼睛。

好多钱,比夏油杰给的还多。

他差一点就要扑过去抓那张支票,但突然觉得头顶一暗。

“跟我走。”

五条悟突然出现在这儿,拉住他的胳膊,硬将他从座位上拖起。

长辈们见此,笑着起身,像是在逗一个小孩,“悟,别这么紧张,我们只是跟你的朋友聊聊而已。”

“没什么可谈的,今后不准瞒着我搞这些小动作。”

五条悟不太想理睬这些人,但这些人毕竟是家里的长辈,他不能说过分的话。

“还有,这位西原同学不是我朋友,我只是觉得捉弄他很有意思,所以经常跟他接触,就这样而已。”

“是这样吗?”对方诡笑,“感觉你很喜欢他呢。”

筱原时也正兴致盎然的看着这出家庭伦理大戏,但五条悟强行将他揪走了。

离开咖啡厅后,他开车送五条悟回学校,二人一路无话。

筱原时也手握方向盘,时不时瞥一眼后视镜,见到对方安静的坐在后面,墨镜后面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

“五条同学,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你啊。”五条悟悠悠开口,“我以前认识一个人,他也像你一样,喜欢用一只手开车,怎么劝都改不掉。”

“又是你的那位仇人吗?”

“对。”他轻笑,并且换了条腿交叠着,“可惜啊,我的那位仇人已经死了,他刺我一刀,我却没能亲手杀了他,真遗憾。”

筱原时也觉得不舒服,打算强行终止这段对话:“直接送你回学校吗?”

对方没理睬,却反问道:“刚才他们给你支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其实他是想当场拒绝的,但对面给的实在太多了,支票上的那一串0实在太耀眼,把他的灵魂都虏获了。

对方叹气,“不会吧,你真的心动了,就为了那么点钱?”

他见五条悟脸上的嘲讽表情,有点心虚加恼羞成怒。

但没办法,他就是热爱金钱,见到大额数字就脑袋缺氧,这是本能反应。

“说起来,筱原时也以前也很喜欢钱呢……西原同学,你真的跟他好像啊。”

“说我像你的仇人?你还真没礼貌。”

“你看,既然你跟筱原时也那么像,而且也这么喜欢钱,那干脆你就假装筱原时也跟我恋爱,我每月会付你更多的报酬,怎么样?”

他心里一惊,猛的踩下刹车。

这二货在说什么?

“五条同学,我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就是,你来当筱原时也的替身。”

第40章

嫖“你看,我家里的人都劝你跟我交往了,你干脆就委屈一下,向我献身吧。”

筱原时也将车子熄火,严肃道:“我跟你谈恋爱,需要□□吗?”

对方轻笑,“你觉得呢?”

“明白了。”他点头,“滚下去。”

“欸,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在跟你商量。”

“我陪你睡,然后拿你的钱,你这算什么,拿钱嫖我?”

五条悟佯装不解,“你在说什么,嫖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比较纯洁,没听过这个词。”

“我让你滚下车你没听见是吗?”

“不要吧,难道你要将我抛弃在这荒郊野外吗?像我这等容貌的人,深夜待在外面会被坏人欺负的。”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他下车,亲自打开后车门,拎住五条悟的耳朵,打算将对方揪出来。

但他力气不够,反倒被对方拉进车里,又在黑暗里被对方翻身压住。

“真的不考虑?”对方的手指轻划过他的脸颊,动作中似乎带着某种胁迫,仿佛下一秒就要吸干他的血。

“你可以随便开价,多少钱我都付的起。”

筱原时也鼻间充斥着他身上的气味,他还穿着学生的校服,这身单纯的打扮跟他语气中的诱惑和暧昧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太对劲,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他在某些小电影里见过,一般是开战前的准备姿势。

筱原时也按捺住自己恍惚的心神,“好啊,把你们五条家的家产给我一半,我就让你嫖。”

“不用这么麻烦,我如果娶了你,那整个五条家都是你的。”

说实话,他差点心动了。

五条家不是一般的富裕,但家里那些长辈太过恐怖,他不想嫁过去跟那群老古董们勾心斗角。

夜深时分筱原时也回到公寓,他打开灯,冷不丁见到夏油杰正坐在沙发上。

“啧,教主大人,我好像没给你钥匙吧?”

“别忘了,这公寓是我买的。”夏油杰坦率说道,“公寓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为了养你,我可是花了不少钱。”

“对,我是您的人,要不要我现在到床上伺候您?”

夏油杰见到他衣衫不整,遂笑问道:“你刚刚是去伺候别的男人了吧?”

他刚刚差点被五条悟给嫖了。

他将方才的事简略复述了一遍,夏油杰听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眼神中带着赞赏:“想要拿你当替身吗?果然是悟的风格。”

“神经病,老子还不至于沦落到当一个死人的替身。”

对方阴阳怪气,“西原,你干吗要吃自己的醋啊?”

“我没吃醋,还有我姓筱原。”

夏油杰思忖半晌,突然说道:“西原,你不如就答应他吧。”

筱原时也拿起苹果咬了一口,皱眉,“为什么?我还没饥渴到那个程度。”

“你如果能进一步接近五条悟,那你就能获得更多关于五条家的情报,我很需要这个。”

“你需要情报,为什么逼我牺牲色相?”

“因为现在是我养着你,你该听我的吩咐,无论我指派给你什么任务,你都必须去执行。”

这老板过于屑了。

“你敢强迫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辞职。”

“你敢辞职,我就立即向全世界的人公布你的真实身份。”

夏油杰拿起手机,佯装要下达命令,筱原时也立即将手上的苹果扔过去,将他的手机打飞。

“西原,别这样孩子气。只要能够帮助我完成大业,你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就算献身别的男人也在所不惜。”

不干,死都不干,他不要被五条悟上。

虽然五条悟貌美的很,虽然身材也顶级,但那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

而且五条悟那幼稚的五官还是一成不变,虽然那张脸已经成熟不少了,但他会有种跟小孩上床的怪异感。

绝对不要。

“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夏油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离开,我还要去处理几只猴子。”

“教主大人您老慢走,出门千万不要遇上车祸撞个半身不遂。”

“多谢关心。”夏油杰微笑,“记得劝硝子少抽点烟。”

筱原时也没将夏油杰的提议放在心上,但第二天早晨,他被手机上狂轰滥炸的消息给吵醒了。

他拿过手机一看,全是银行发来的催债信息。

夏油杰冻结了他的银行卡,银行卡被冻结后他没法交房租和贷款,于是账单和各项利息猛然剧增。

他立即给夏油杰拨去电话:“教主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原,别激动,因为你忤逆我,所以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惩罚。”

“我他妈的没钱吃饭了。”

“没钱的话,就去找悟啊,他应该很愿意养着你。”

原来如此,原来是想逼迫他去求五条悟。

“不可能。”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那些账单吧,要是逾期不还,可能会有催债的人上门哦。”

妈的,就算他干十份兼职工,也付不起这些账单。

他本来花钱就比较随便,仗着夏油杰以前给的多,所以拿到多少就花多少,一毛钱的储蓄都没有。

没钱就租不起豪华公寓,吃不到高级料理,买不起高级衬衫。

夏油杰实在够狠,先是带他享受极度奢侈的生活,然后再一脚把他从天堂踹到地狱,让他体会贫穷的落魄感。

于是周一的早晨,他只能走路去了学校,在校门前很不凑巧的遇见了硝子和灰原雄等人,以及五条悟。

五条悟打量了他几眼,立即看出他的落魄:“呦,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灰原雄纳闷:“西原前辈,你今天怎么没开车来?”

“那个啊——”他黑着脸,“我,嗯,没钱加油了。不光没钱加油,连饭都吃不起了。”

众人大惊失色,“前辈你也会没钱?”

在他们印象里,这位风纪委员一直财大气粗,不仅经常请他们吃饭,平日里还动不动就买零食饮料犒劳他们。

他正想吐苦水,此时五条悟的手伸过来,揽住他的肩膀。

对方欠扁的声音响起,“好可怜,没钱的日子很痛苦吧,我也好想体会一下啊~”

这说的是人话?

这之后,他们一同往教室走去,但这一路上五条悟都用胳膊揽着他的脖子,假装出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他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放手?你没长骨头吗,为什么要一直靠在我身上?”

“你不喜欢?”

说着,对方故意将脸凑过来,悄声问道:“想好了吗,要不要答应我的提议?”

“你放心,就算我去要饭,也不会让你嫖的。”

很有骨气,不愧是能当上风纪委员的人。

“风纪委员大人,放学之后我们要去校外的餐厅聚餐,要不要一起?”

他没钱去聚餐,拒绝了。

“欸,你没钱吃饭的话,真的不会饿死吗?”

“我饿死又不用你来埋。”他发了火,“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五条悟没再说话,松开揽住他脖子的手,走到前面去跟硝子说话。

这一整天,三年级所有同学都听说了他手头拮据的事,纷纷上前表示要请他用餐,但都被他婉拒。

他独自在教室整理分类□□,整理完成后推门出去,发现教室外面的窗台上放着十几份外卖,摸上去还是热的。

外卖旁边有一张纸条:“全部吃光。”

短短四个字就带着无尽的霸道。

他哭笑不得,十几份外卖他吃三天也吃不完,有钱也没必要这么糟蹋。

纸条上没有落款,但他认出是五条悟的字迹。这正是五条悟的作风,五条悟就算关心别人,也不会让那人知道。

当年的小五就是这样,会每天早晨偷偷起来给他做饭,会暗中保护他。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但从不会主动到他面前邀功,也不会用这些事道德绑架他。

小五只会躺在他怀里黏着他,然后一遍遍说着喜欢他。

他突然有点想念小五了。

五条悟聚餐完毕,回到宿舍。

但本该空无一人的宿舍里灯火通明,还隐约传来某种噪音。他推门进去,见到那位风纪委员正坐在他的床上,拿着他的手柄,玩着他的游戏。

“谁允许你进来的?”五条悟不悦,“谁让你动我的游戏?”

“对不起。”筱原时也扔下手柄,用一种佯装出的柔弱口气,“五条同学,我又饿了,请我吃夜宵好不好。”

“凭什么?”

“按照约定,我跟你谈恋爱,你给我报酬,这是咱们之前说好的。”

五条悟一愣,随即表情复杂,“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只要能赚钱就好。”他在床上伸个懒腰,“反正你也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喜欢我身上的那个影子而已。”

其实五条家的那些长辈说的有道理,如果他陪在五条悟身边,也许五条悟就能忘掉那个已死之人。他还年轻,他不应该一直抱着那个死人的回忆生活。

希望五条悟有朝一日能明白,死人就是死人,死人终究会被某个活人代替的。

“来吧,咱们来谈一下价码。”他拿出纸笔,开始准备草拟合同,“我呢,跟你假装情侣,每个月你给我这个数……”

五条悟盯着他的喋喋不休,一言不发。许久后,他突然将宿舍的门摔上,上锁,然后脱掉了校服的外套。

筱原时也觉得不对劲,但对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而是将他按在床角,捏住他的下颌,又随便找了个位置亲吻上去。

迫不及待,火急火燎,带着呼之欲出的某种欲念。

他被对方弄疼了,“你他妈的——”

“闭嘴,躺好。”对方按住他,语气近乎蛮横,“给我好好履行你这个替身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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