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齐鲁风华 第二十三节

“虎威！虎威！虎威！”

一阵大风掠过，卷起几片草叶，飘过两军阵前。`` 超速首发``北边，是燕国中军、南军以及飞云卫近八万人；南边，则是齐鲁等九国的近九万大军。两军旌旗在风中招展，烈烈作响，舞起阵阵杀意。

细细看去，燕军中央，正是战力最强的飞云卫以及中军南军的格斗兵，数量达到四万人；左翼，则是两万弓弩兵；右翼，则是燕军冲突破阵的无敌骑军——共是两万骑，清一色的高大燕马。骑军耗费甚钜，便是燕国这样富甲天下的大国，三军也不过四万多骑。这其中，又以镇守北疆的北军，所辖最多，共有两万四千骑，合计两师。当然，周默自是不会将这最强兵种完全交于一人掌控。三军之外，周默还另有一军，名虽“预备”，实则战力不弱三军，却有七万余人，骑军更是多达三万。这支军队，才是周默真正可以放心的，盖因其领军各级将佐，均为周默所收纳的死士。

这燕军虽是军容鼎盛，可那南来诸**威，却也不差。齐国经过管仲十余年苦心经营，民间拥有十数万兵丁，明处的三军，更是装备精良。尤其是齐中军，刚刚换上周默卖与管仲的武器兵甲，战力更是提升许多。至于那鲁国三军，虽是不敌周默千人之力，那实则乃周默个人之力太强所致，非不能战。鲁军往昔也与齐军多有交战，两军互有胜负，虽不敌齐军势大，但亦可一战，倒也不能小觑了它。至于那郑、邢、卫三国，若是打劫路人，自是不在话下，只是这沙场对垒，却是不可告与外人了。其余四国，不过是凑数之军，算不得真。即便如此，这联军威势之盛，尚在燕军之上。但这杀伐之事，不真刀真剑见点血，那是分不出高下的。

齐侯那日里派人送来和谈书信，使者便在这南郡苦苦等待回复。但周伯达等人既已决心一战，自是不会答应与他。那使者来前，管相国曾切切叮嘱，要他务必达成和议。谁知那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尚未发挥，接待的军将，便将他赶出了南郡。使者不敢如实禀告，为了开脱自己，自是免不得一番大肆诬蔑，直云那燕王等人如何藐视齐侯相国。如此一来，齐侯小白便是器量再大，在鲁公等人面前，也不能再作退让，立时决定出战。郑公等人虽有些不甘，却又不敢反对，只得诺诺称是。唯有那易郭诸公，兴奋不已：此番若能击败燕军，自己即可收得大片土地。倒是那鲁公，颇为惴惴，不知这番战阵，是祸是福。

周默当先一马，走出军阵，喊那诸侯上前对话。这番出战，周默将三司、军部重臣，悉数带出，说是战阵之前将有大事宣布。众人疑惑许久，此时见周默单人独马出阵，虽是极为担心，却也有些隐约的期待。

周默待齐侯等人上前，却不对着诸人说话，返回身，面向燕军将士，轻轻一挥手，面上笼罩的那层云烟，已是消失不见。飞云卫日日里都可见着周默真容，自是不觉有何；其余大臣士卒反应却是大为惊诧。须知自第一代燕王之后，每代燕王皆是不以真面目示人，这神秘威严，一直高高罩在燕国所有子民上方。在周默数百年的洗脑式教育下，燕人无不尊燕王为神，此时得见燕王真容，虽是有些距离，看不真切，到底也是真容现世，普通士卒又如何能无惊喜之感？有人猛地挥起手中的旌旗，大声呼喝道：“燕王虎威！燕王虎威！燕王虎威！”

“虎威！虎威！虎威！”近十万人齐声大呼起来，声威达于天际。齐侯等人虽也在数万人前接受过欢呼，但何曾感受过这样的狂热？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崇拜与景仰！是人类有着完全现出自己的觉悟时，才可表现出的疯狂！

与那些士卒和齐侯等人感受不同的是，周岳这样的武将，则是自骨子里涌起一种金戈铁马、喋血沙场的豪迈。这些人多是贵族，又身处军旅，最是渴望征战杀伐、建功立业、留名千古。周岳第一个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高呼起来：“万岁！万岁！万岁！”

这“万岁”之称，乃是燕国天教之中，称呼天帝的用语。周岳这一喊，便是以天帝之号赞叹周默。士卒们霎时改口道：“天帝万岁！”

众人这么一喊，不但齐侯等人勃然变色，便是三司重臣，也皱起了眉头。自古以来，称帝者，无不是大德的圣人，这燕王狂妄，竟敢擅自称帝！不用说，这是齐侯他们的想法。虽说当今周王室衰微，但数百年的统治教化，其影响，却也不是朝夕之间便可去除的。

而三司这边想的却是：古语百里为侯，千里为王，万里称帝。如今我大燕地方不过三千里，王上这一称帝，岂不是又要大动刀兵？不妥不妥，若是往南，自家的生意，该如何处置？若是向北，则尽是蛮荒，兼之天寒地冻，与己无甚好处，断断不可！这无论如何，一定要打消王上称帝之心。

周默原初本是打算揭开自己的身份，结束这场玩了数百年的躲猫猫，却想不到是如此结果，颇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旋即，周默便心动不已。称帝！这对任何一个国君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周默当了几百年国君，如何不会动心！更何况周默作了数百年的缩头乌龟，忍了一肚子鸟气，此时发泄出来，自是野心大涨，不但要谋夺姬氏江山，那亚细亚、欧罗巴、阿府瑞克，及至亚美立佳，也已纳入自己视野之内。想到自己一统天地之后的旷古盛况，周默忍不住仰天狂笑起来。

“好好好！”周默连呼三个“好”字，声震四野，抬手示意众人暂且歇声。“孤自登基以来，如今已近四百年……”

话没说完，还在对峙的两军，忍不住纷纷喧哗起来。须知此时人活至五十以上，已算是长寿；便是燕国，大多数人也不过七十寿命。燕王身为一国之君，自是不能随意胡言乱语，如此一算，至少也有四百二十余岁，绝非人类可活。齐侯吃惊不已，急急招呼管仲从阵中过来，便要询问他此事真伪。

管仲得了齐侯之命，急急催着兵车出阵，便要帮着齐侯来戳穿那燕王的谎言。却见那燕王忽的转过身来，不是那日里与管仲把酒言欢的周沉，却又是谁？管仲这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定定地看着周默，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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