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号填写着手里的资料。

ANTI对污染源的判定等级非常复杂，从污染范围、污染程度以及污染源自身，分为ABC三个等级。

86号手里握着一个十厘米大小的仪器，对着蝴蝶上下扫描。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和收容组联系，他们会负责接下来的收容任务的。”

闻歌抬头看着蝴蝶。

它现在的身份变成了收容物099号。

他们要在这里等到收容组到来，才算完成任务。

86号上报了他们当前的坐标。

闻歌继续与蝴蝶对话，试图从它嘴里撬得更多消息。

「你来自哪里？」

「$%*$#～*」

闻歌换了问句。

「你知道是谁向你求助的吗？」

「他说地球陷入了愚昧，希望我们能前来拯救。」

这么神神叨叨的说法，倒是符合ANTI的一贯形象。

闻歌直觉这些“污染源”的出现和ANTI应该脱不了干系。

「你知道怎么找到他吗？」

「我听不见了。」

蝴蝶的年龄和智商似乎不高，它有些“善良”得过分了，像是个未通人事的幼童。

它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闻歌无法，只能先等待收容组的到来。

ANTI自己收容污染源，又将它们在特定地点放出来，目的就是制造“神罚”吗？

然后呢？

闻歌已经看见了许多珍珠，但她还没有找到一根可以将一切串在一起的鱼线。

“纸鸢，水镜。”

闻歌转头，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挺着一个大肚子，朝他们招手。

86号小跑着迎了上去。

“大人，怎么是您来了……”

闻歌跟在他身后，搀扶着“大人”爬上垃圾堆。

他肚子上的赘肉一层一层地堆叠着，每走一步，就像海浪一样漾起波纹。

闻歌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从86号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也属于ANTI的管理层，或许和萨拉修女一样，也是ANTI的创始成员之一。

“这就是收容物099号？”

86号应声点头。

“大人”从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罐。

闻歌听见他嘟囔了一句：“是蝴蝶啊。”

她微微低下头，掩饰住了眼里的震惊。

他也能看见污染源的本体？

那他也能和污染源对话吗？

闻歌迅速回忆了一下她们之间的对话，应该没有暴露身份的话。

但如果“大人”发现她能够与污染源沟通，她会怎么样？

这个“大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闻歌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但他只是观察了一下收容物，就摆摆手让他们退开。

他拧开玻璃瓶。

蝴蝶在一瞬间猛地跃起，它的翅膀疯狂地扑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追捕者。

绚丽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斑斓的光彩。

突如其来的风势让闻歌措手不及，她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她的身体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疼痛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她迅速用手紧紧扣住垃圾堆上的一处凸起，试图借助这股力量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人类都是骗子！」

它残破的翅膀因为它的动作几乎要掉下来，仅仅靠一层薄膜连接着。

但它没有停止，依旧拼命扇动着翅膀，试图将他们赶走。

风势逐渐增强，闻歌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断地往下滑。

就在她即将失去平衡，即将从高处坠落的一刹那，86号迅速伸出手臂，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紧紧地扣住86号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的身子。

“大人”稀疏的头发被吹得七零八落。

他口中念着闻歌听不懂的咒语，在风中屹立不动。

他每念一句，蝴蝶振翅的频率就加快一分。

到最后，那张美女的脸掉了下来。

它发出尖利的叫声。

只有半边翅膀的蝴蝶已经完全失去了飞行的能力。

“大人”将玻璃罐对准它。

它的身形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正常的蝴蝶大小。

他将玻璃罐盖上。

蝴蝶在玻璃罐里不停撞击着，发出“啪啪”的响声。

闻歌看着它身上的磷片逐渐掉了下来，在玻璃罐里攒了薄薄的一层，闪着微光。

它仍然不止厌倦地撞击着，似乎这样就可以逃离这一方天地。

“大人”用指尖捻起一小片翅膀，将玻璃罐拧开一条缝，随后将那半边翅膀也丢了进去。

只剩下半边翅膀的蝴蝶看起来更像魔鬼了，它身上神秘的花纹还带着一丝邪性。

「人类都是骗子！」

“大人”扭着胖墩墩的身子，将玻璃罐塞回背包。

闻歌抬起眼看着他。

“辛苦你们了，你们的任务结束了。”

86号也赶忙回应：“您才是辛苦了。”

闻歌也随着86号的动作微微颔首。

他脸上堆起闻歌熟悉的来自领导的假笑：“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噗嗤——”

身后出现了细密的蜘蛛网，弹射出来，将他们死死粘在网上。

之前她就奇怪，蝴蝶是怎么受伤的，现在看来，是还有更大的污染源。

“窣窣。”

蜘蛛的八只脚在地面上轻盈而缓慢地移动着，它的脚上覆盖着长长的绒毛，柔软而密集，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在他们凝视着这只蜘蛛的时候，它突然停了下来。它的身体微微颤动，仿佛在警告着周围的生物。

这只蜘蛛的体型接近两米，显得异常庞大。它的身体呈现出深褐色，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我早就告诉过你，人类不可信。」

它嘴里吐出蛛网，将他们裹了起来。

闻歌感到自己仿佛被束缚在一个无形的蚕茧之中，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将她紧紧地包裹住。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她试图挣扎，但越是挣扎，蛛网似乎就越是收紧，将她缠绕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闻歌转向身旁的86号，声音细不可闻：“怎么还有一个？”

86号的头上沾满了蛛网，崩溃望天：“77号也没说有两个污染源啊。”

闻歌看着他：“你看到的是什么？”

“堕天使。”

闻歌不再说话。

看来的确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出污染源的真身。

但为什么是堕天使呢？

内心有声音在催促她行动。

现在不是好时机。闻歌决定等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对86号使用一次异能。

关于思想钢印和污染源的秘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

「救我出去！」

玻璃罐内的蝴蝶扑腾得更厉害了。它一下一下撞击着杯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闻歌皱了皱眉。

它是在和蜘蛛对话。

她之前猜测让蝴蝶受伤的就是这只蜘蛛，但蝴蝶却又十分相信它。

还是说污染源之间也有不同的意见分歧？

“大人”的声音响起。

他的嘴里又吐出闻歌听不懂的语言。不像是外语，而像是另一种更加高级的语言，像是来自更高的维度空间。

闻歌听见它的哀嚎，咬了咬唇。

不仅是“大人”在试图控制它，蜘蛛也在影响着她的意识。

这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