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玉

《撼玉》

18.樵楼更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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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十方无法理解这种兴奋的成因,她迅而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手。

这是一种本能。很多时候人是靠这种本能活下去的。她虽然不甚敏感,但本能在告知她周昭琮很危险。

周昭琮对她的动作似是满意,他敛去笑意,给叶十方递了台阶:“臣以下犯上,是为重罪,还请殿下降罚。”

叶十方抿出个假笑来:“已是罚过了,周中事起来吧。”

周昭琮自己从地上缓缓站起。他遥望一眼坐西面东的正位,却将叶十方引到了坐北面南的位置,自己与她面对而坐。

谢珩登时察出不对。

三堂室东西长而南北窄,主位坐西面东,次位才是坐北面南。况三堂正位有台阶表尊卑之分,上尊下卑,天家子弟来时当在坐西面东之位。

他想要开口,却被叶十方伸手拦下。

叶十方又不蠢,自然知道周昭琮这套不合礼数。不如说周昭琮是在提醒她,在丰州内,他们二人虽有名义上的尊卑关系,实则都是为圣人做事的棋子。

周昭琮扬手叫来差役:“替殿下看茶。”

差役在武府衙门做事多年,手下动作极快。茶盘之上轻夹着张快要洇透的纸。

叶十方拿了纸,抬眼看向周昭琮,后者做请之态,示意她展开来看。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那被水洇的有些模糊的字赫然是“陈坚”,上头一片殷红,这是武府衙门勾朱斩刑的标志。

叶十方手下一顿,惊惶地将纸脱手而扔。那红色暗得出奇,并不是朱笔,而是人血。

是陈坚的血。

那头周昭琮的声音幽幽而来:“殿下此行也受人所托,臣人微言轻,只能做这些当做的事,替殿下分忧。”

语气平平地说着粉饰的很好的话,听着像是为她考量,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张牙舞爪的威胁。

叶十方身上的血兀然凉透了,那院里的眼线能确信她与陈临走得近,该是在身边伺候的人。她愕然地看向周昭琮,脱口而问:“为什么?”

她到底是一个现代巨婴,能靠逻辑推出故事,却找不到非要别人死的答案。不如说她根本想不到周昭琮非要杀陈坚的理由。

周昭琮似是满意的神色,他泰然端起茶呷了口,对她露出个看不出半点恶意的笑:“这茶是特意为殿下留的,臣未曾喝过,如今尝尝确是唇齿留香。”

他还是那般不紧不慢地态势,看着叶十方他忽而正色:“殿下与臣还有陈临,都是为同一人做事,合该是得到相同之待才对。但殿下偏偏对陈临宽宥,对臣却只有些伤人心神的话。”他貌作悲痛,轻声道:“臣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的。”

好恶心。叶十方脑中只有这三个字了。

不管是说话的语态还是拿装出可怜的神情,都好恶心。

这是她在现代从未遇到的疯子。他长得儒雅常常带笑,送了她狐皮大氅,给她做了新家具,但最后却在这里用这种借口搪塞她。

她如此想,她身后的谢珩却比谁都知道周昭琮没有说谎。

他几近绝望地察觉,自己竟然能明白周昭琮说话的意思。

天子心是一条破船,很多时候这破船上装不下许多人,原先只有周昭琮与陈临,周昭琮丢不下陈临这唯一的船伴;但自从叶十方进入他的视野起,叶十方就成了天子心上的另一个可怜人。

三人乘船许是太多了,周昭琮不想做下船的人,他便先陈临踢下去,留下了叶十方。

叶十方一张脸已经没了血色,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甚至不明白自己要问些什么。

谢珩却替她开口道:“有劳周中事解了殿下燃眉之急,既然小事已决,剩下的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奴才不敢妄言,还请周中事提点一二。”

他台阶递得及时又妥帖,周昭琮莫名生出几分欣赏。

周昭琮道:“谢亲侍言重了,我做的事那称得上提点,至多算是个学舌鹦鹉。”说给谢珩的前半句落地,他转而看向暂未回魂的叶十方:“不过兹事体大,还行殿下静听为好。”

叶十方听着话强撑着答道:“周中事请讲。”

周昭琮行事虽诡异,非常人能理解,但做事却利索。他正色道:“殿下今日下午需得去一趟韩尚书家中,日前牙行里知会殿下的事殿下可还记得?”

他问这些不是想听叶十方复述那些话,而是要听她讲话里的真意。恐怕这也算他造的一道新关。

叶十方起了一身薄汗,一脸疲色地垂眸回忆那日情形。

——“这几个成色一般,回去后只给安排点粗使活计就好,可不能安排到韩尚书跟前。”

——“……实在不行放去济青阁里做点皮肉营生,长得好自当物尽其用啊。”

叶十方了然道:“韩尚书,是断袖啊?”

周昭琮没有答话,只回她个笑,算她答对。

古代狎玩男子的人并不在少数,叶十方实在不觉得这东西对扳倒韩镜严能有什么作用。按阿仁讲的那些,去济青阁的达官显贵也不在少数,难不成还将他们都抓了去?

阿仁。

叶十方蓦然惊醒。

——“往那去的衣冠禽兽只多不少,不过婚娶之后就不再能去那些地界儿狎玩男倡,会被礼部众人劾奏。”

她坐直了问道:“韩镜严有妻子吧?”

周昭琮面上的笑意更深,神色像在说自己选对了人。

他又自顾自唱起戏来:“可怜蔡国公,生平最宠的大女儿进了污糟院,先帝再时总有偏私,蔡国公便是有心去救也救不回来,父母爱子,其心至感。”

叶十方终于将韩镜严的妻子和蔡国公的嫡长女蔡筠合为一人。

她记得玄吉也因此事和宣庄皇有过争论,最后宣庄皇以“韩尚书是朕辖制一方的要员”而定局。那时候的玄吉,竟也被这句话劝服,再也不提此事。

她也记得蔡国公的嫡长女蔡筠对玄吉很好,玄吉喊她阿姐,阿姐还在秋狝时救过她的命。

她在此刻在缓慢察觉,玄吉是一个被权力哺育的很好的公主。即便明白那水深火热里的人是自己的阿姐,她也会因权力制衡之说而选择抛弃。

好像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与叶绛相较也不遑多让。

如今局势已然清晰明了。

蔡国公乃旧部老臣之首,身上既有开国军功,又有攘夷之能,他在三军之内也有些薄面。替他挽回个女儿,换他一片肝胆赤诚心。这买卖听起来很划算。

算来算去蔡筠不过还是个算筹而已,叶十方有些倒胃口。

她半晌后才与周昭琮道:“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堂证呢?”

周昭琮笑道:“那就得殿下亲自去找了。”他补道:“不过这些日子他告病在家,已有三日没去上朝,殿下有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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