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歉，难道其他人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奇尔顿捏住李斯的脸，用力向外扯了扯，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以后不准这么听话，知道吗？就算自己是错了也撑着，不能那么轻易说对不起。”

奇尔顿院长是吃准了李斯不会还手，便愈加肆无忌惮。

“我知道了。”

李斯委屈巴巴地应道，却不妨被院长猛地一揪颊肉，亮晶晶的唾液从嘴角渗出几丝，沿着下巴滑到脖颈消失不见。

“真的是，恶心死了。”

弗雷德里克在这里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赶紧用袖子蹭干净口水，才脱了外套扔在李斯脸上，把他整个人都罩住。

“哼，也不知道会被吉迪恩欺负成什么样子，还一副美滋滋的模样。如果是指望他会感激你，那就像让一只没脑袋的大猩猩学会跳舞般困难。”.m

奇尔顿抹黑起吉迪恩医生，可是毫不拖泥带水，专门捡那些顶个儿难听的话。

“你说是吧，吉迪恩医生”

他拉开门，靠在上面的吉迪恩险险拽住他的袖子才没直接滚到地上。

“是什么？”吉迪恩仿佛没事人一样，松开手站稳。

“我在夸你有在好好照顾李斯，还没几个礼拜眼睛就看不见了，再过三两天你是不是要把骨灰盒寄给我啊？”奇尔顿阴阳怪气地讥讽道，“从沼泽地里随便捞只水懶出来养，都比拿钱砸某位杀人狂医生要好。”

这话吉迪恩没办法反驳，完全可以说李斯身边最大的定时炸【弹】就是他。

“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照顾谁的说法，我又不是李斯的职业保姆，难道还要给他托着奶瓶喂到嘴里”

“他也未必会需要我的照顾。”

吉迪恩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在他看来，奇尔顿院长是在借助李斯的偏爱，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奇尔顿看着吉迪恩医生站在面前，像一大只苏格兰矮脚熊似的，心中也满是怨怼。

这人脑子和疯狗没什么区别，不久之前还试图到处乱咬，凭什么就能和李斯住在一起呢？

因为可怜。

别逗了，吉迪恩医生之前所处的境遇到底是谁造成的呢？

既不是李斯，也不是奇尔顿。

只有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圣父才会觉得这个人可怜。

“嗬，别忘了是谁在维持你现在的生活。”奇尔顿后退一步，像是避过街道上的垃圾那样，躲开吉迪恩挥过来的拳头。

“没有经济来源，花着别人的钱却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哦，就算养只狗都能拿来逗逗。”

奇尔顿看得出来，被戳中痛脚的吉迪恩没那个心思打架。最多就是做个样子，恐吓恐吓他。

“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李斯为你干了些什么，他认为你不必要知道这些，想做个不求回报的圣人。”奇尔顿说，“那我就来亲自告诉你。”

“想教我做事吗”

吉迪恩卡住奇尔顿的脖子，把他大力惯在墙上。剧烈的撞击让一幅小型油画从上面掉下来，镶嵌着的玻璃框顿时摔成了碎片。

“亚伯·吉迪恩。”m..m

李斯扶着墙壁边缘慢慢过来，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人。

“你最好现在就赶紧弄死我，赶紧住进精神病院去。否则我会一直这样，除非我不再看见你。”奇尔顿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放肆又嚣张。

“你猜他这次还会不会去救你出来呐”

奇尔顿拍了拍吉迪恩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

作为一名资深的外科大夫，吉迪恩的手非常稳，可以说是纹丝不动。

按理说，吉迪恩应该会如期做个乖宝宝才对。

哦，奇尔顿突然意识到自己漏算了几条潜性规则。

有狂躁症的精神病人就有这么一点不好，你在他发病的时候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

而且精神病患者发作的原因十分复杂，稍微刺激刺激就能拉出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可能又玩脱了，奇尔顿想。

他自己是没办法打得过吉迪恩医生了，就算让他一只手都是送死的份儿。

李斯失明之前就被摁在地上锤，更别提现在还有个致盲的负面状态。

叫李斯逃跑去找救援，肯定是行不通的，李斯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让奇尔顿逃跑……又未必跑得了。

杀他，吉迪恩医生如同砍瓜切菜似的轻松。

尽管心中百转千回，奇尔顿仍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高傲嘴脸。

越是表现出内在的畏惧，精神病人反而会更加兴奋。

“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是仍然希望你能学好的。”

奇尔顿尽量放软了态度，以唤起吉迪恩医生的良知。

既然不是彻底的精神变态，那么世界观和价值观与常人也没什么不同，依旧会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大部分狂躁症患者都是冲动型犯罪，他们体内的脑清素分泌低于正常值，无法抑制突如其来的兴奋感，也就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躯体。

吉迪恩医生现在所有的良知都放在李斯身上，他其实是清醒的，只不过不知道该面对这种场面。

他罕见地畏惧起了即将到来的结果。

如果是精神病尚未痊愈，是否可以借此网开一面？

自从李斯站在阳光下为他解除了枷锁，吉迪恩就有了一种隐忧。既然资本能让他如此轻易的出来，也能让他更加轻松的回去。

已经获得过自由的人，从来不会甘心于再次被套在不足二十平米的鸟笼里。

“你在害怕。”奇尔顿握住他的手腕，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单独谈谈。”

“现在放开我还有回旋的余地，你也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吉迪恩盯着奇尔顿看了几秒，一片静默中李斯暗自咬紧了牙齿才勉强没有冲上去帮忙。

他说过，不会管着吉迪恩。

“我们去外面吃午餐吧，有家中餐馆好像很不错，一起去试试。”

李斯装作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打算就此揭过。

“没关系的，在家里也一样。”

奇尔顿感觉出吉迪恩抓住自己的力道放松了些许，便立马挣开，揽着吉迪恩的肩膀演兄弟情深。

被强抱住的吉迪恩医生虽然脸色不虞，却也没有过多的反抗。

理亏、气也不壮。

吉迪恩医生还没有无耻到奇尔顿那个地步，刚挑衅完就立刻变成了好朋友。

“真的没事，我想凑近点去看看那副画。谁知道吉迪恩那么小气，碰都不让碰，抢来抢去就摔在地上了。”

果然不愧是奇尔顿，谎话张口就来。

吉迪恩嘴角抽搐了几下，终究没说出什么反话。

“他其实能看到一些模糊轮廓的，吉迪恩医生。”

“我知道。”吉迪恩转过身不再看向奇尔顿，“所以我很害怕。”

这位医生蹲下来收拾一地的玻璃渣子、险些被碎片划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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