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

《夺爱》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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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令路上行人纷纷走避。

鸳城城外,一抹纤细身影狼狈地疾奔入石亭内。

司徒筠秀眉微蹙,瞧着身上半湿的衣裳;当她抬起头,才发现石亭内早已坐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此时正注视着模样狼狈的她。

司徒筠瞧着坐在石椅上、身着月牙白袍、俊美脸庞带着邪气的男人,就见他右手拿着摺扇轻敲左掌,模样看似慵懒闲适,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而站在他身旁,模样像是护卫的男人,有张讨喜却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他脸上的笑容就显得真诚许多了。

司徒筠朝两人轻颔首。虽说石亭是供众人休憩的地方,但毕竟那两人先到,因而她礼貌地朝两人颔首後,便抱着怀里的包袱走到石栏边,望着亭外的大雨。

这场雷阵雨来得突然,她希望雨能尽快停下,否则她的行程只怕要耽搁了。

两刻钟後,雨势仍无缓下的态势,伴随着大雨而来的冷风令站在石栏边的纤细身影微颤,更加紧抱怀中包袱。

严伸打从眼前的姑娘一踏入石亭,目光就停留在她身上。原因除了亭内只有他和主子两人,而他一点也不想盯着主子瞧外,实在是这位姑娘的容貌姣美,即使浑身透着冷漠疏离,仍是让他觉得赏心悦目。

看到她身子抖颤,心里着实不忍,暗忖是否要请她坐下,主子身旁尚有空位,就不知主子的心意如何?

目光瞥向身旁的主子,发现主子一双黑眸也正往人家姑娘身上瞧去,俊美脸上笑容莫测。

向隆南黑眸含着兴味,打量着伫立在石栏旁的纤细身影。女子一身淡色素雅的衣裙,梳拢着简单的云髻,一绺长发梳於身後,小巧的鹅蛋脸上眉目如画,明艳绝伦的脸面透着冷意疏离。

那静静幽立的身形,衬着石亭外的风雨交加,别有一份冷艳脱俗之美,令人忍不住回眸凝视。

「哈啾!」司徒筠畏寒地打了个喷嚏。

见状,严伸未暇细想,不忍地出声:

「姑娘,外面风大,你要不要来这坐下,别站在那?」

话才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竟未先请示主子;垂眸望着主子似笑非笑的黑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司徒筠自是未错过这一幕。一开始她便无意落坐,除了避嫌之外,生性不喜与人接近的她,自是不会主动接近陌生人。

「不用了,多谢。」

司徒筠冷淡地道谢。明眸在迎视那双深邃的黑眸後,漠然地移开,重新落在亭外渐缓的雨势。

她的反应勾起了向隆南的兴致。自小到大,他这张俊美的皮相在女人圈里可是无往不利的。

而眼前的女子,从一开始那双冷眸里就没有寻常女子瞧见他时的娇羞神情,让他不得不怀疑自个儿的魅力是否出了问题。

「严伸。」向隆南朝身旁的人慵懒地勾动食指,示意他低头。

「大少,什麽事?」严伸弯腰,目光直视主子,一脸恭敬。

「我脸上可有脏东西?」

「没有。」严伸满脸问号,不懂主子为何这麽问。

「是吗?我还以为我这张俊美的脸弄脏了,才会吓得人家姑娘不敢靠近。」

向隆南黑眸玩味地直视着彷若未闻、依旧背对他们的女子。

司徒筠明眸微敛,拿起手中包袱遮在头上,在主仆惊讶的目光下冲进雨势渐缓的亭外,一路疾奔进城。

「大少,你……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严伸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跑了。

「跑了就跑了。人家姑娘不怕淋雨,你替她操心什麽?」

向隆南注视着亭外那道远去的身影。这姑娘又冷又倔,还真是少见。

「大少,雨停了,我们也快进城吧。」严伸高兴地瞧着雨停了,暗忖方才那位姑娘应不至於淋雨太久。

「走吧。」

向隆南起身,轻拢微皱的衣袍,负手走出亭外。

华灯初上,阳泉客栈一楼座无虚席,就见小二哥动作迅速地满场跑,忙着替各桌的客人送菜。

司徒筠一入客栈,瞥了眼一楼的人潮,秀眉微蹙,问着笑容满面的掌柜。

「掌柜,请问是否还有位子?」

「有有有!就不知姑娘介不介意和人同桌用膳。」

回话的是双手端着菜盘的小二哥,听到她的问话,忙停下脚步。

司徒筠犹豫了会。稍早淋了雨,她身体已有些不适,实在是不想再花时间找其它的客栈了。

「好吧。」她别无选择,勉强同意。

小二哥带着她来到一张靠窗的四方桌前,先是放下手上端的两盘菜,这才笑着对两位客人商量。

「两位客官,因为现在是用膳时间,客人较多,没有多余的位子,不知你们介不介意和这位姑娘共桌?」

「姑娘,是你!还真是巧啊。」

严伸听完小二哥的话,再看到站在小二哥身後的纤细身影,竟是城外石亭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惊讶过後,娃娃脸上流露出一抹友善的笑。

司徒筠怎麽也没想到会再见到这主仆两人,清冷小脸上难掩惊愕。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太好了。姑娘你快请坐,要吃什麽,我马上去帮你张罗。」

小二哥一听三人是认识的,心下松了口气。

司徒筠抬眼,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明白这人才是可以作主之人,见他并没有反对她同桌,这才在两人对面落坐。

「一碗白饭、一盘青菜、一盘炒豆腐就好。」她对吃的向来不要求。

严伸听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姑娘吃得如此简单,再看了眼桌上他们主仆两人的六菜一汤,一脸挣扎。在小二哥动作迅速送上她的饭菜後,终是忍不住开口:

「姑娘,你会不会吃得太少了?要不要嚐嚐我们点的葱烧鱼和卤牛肉?」

「不用了,多谢。」司徒筠端起碗,低头吃了起来,浑身透着冷淡疏离。

严伸碰了个冷钉子,只好摸摸鼻子低头吃饭。他差点忘了这姑娘像是冰雕似的,一身冰冷气息。

「严伸,有时候热心也得看人家领不领受,你这个烂好人个性可得改一改才行。」向隆南吃了口卤牛肉,笑瞥了眼身旁的人,话里的嘲讽意味十足。

司徒筠举箸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上的仍是那一双含笑的黑眸,只不过那双笑眼底没有丝毫笑意。

这个男人太过深沉。她一眼即看出这个男人的本质,也无意招惹,但他身旁的护卫比起主子,倒是个真诚热心的人。

她一天来连受到这人两次关怀,若是依她一贯的淡漠回应,是否显得太过伤人?

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住在山上好,向来冷情的她,不用担心要如何与人相处。

「我向来吃得简单,多谢好意。」司徒筠对着娃娃脸男人说,这已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严伸讶异於她的解释,娃娃脸笑开了,心想这姑娘其实也不是个太冷情的人,便笑着回应:

「不用客气。」

向隆南冷哼,斜睨两人一眼。有个热心过度的护卫,还真是会替他找麻烦。

司徒筠吃了半碗饭,觉得身子似乎比方才更为不适,不禁秀眉紧拧。看来今晚她是不可能赶回去了,势必得在这间客栈住一宿了。

「小二哥,请问是否还有空房?」她叫住从她身旁走过的小二哥。

「有的,姑娘,剩下最後一间空房。巧的是刚好在你这两位朋友的隔壁。」小二哥笑着说。这三人还真是有缘啊。

司徒筠微愕地瞥了对座两人一眼。原来他们今晚也在这间客栈留宿。

「姑娘,是否现在就带你去客房休息?」

小二哥瞥了眼姑娘桌上还剩一半的饭菜,暗忖这姑娘吃得如此简单,怎麽她那两位朋友却吃得这般丰盛,却不招呼她一块用膳?小二哥眼里有着不认同地扫过两人一眼。

「麻烦你了。」司徒筠起身,朝两人颔首,便和小二哥一同离开。

「这姑娘怎麽吃得这麽少?大少,你有没有发觉她的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淋了雨,身子不适?」严伸一脸担忧地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

向隆南的回答是直接在他头上赏了个爆栗,严伸一时不察,惨叫了声,一脸委屈地看着身旁的主子。

「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否则为什麽会对一个陌生姑娘这麽关心?她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向隆南没好气地说。

他的确看出了那位冷若冰霜的姑娘脸色不佳,但这与他们何干?

「大少,你可别乱说。我只是看那位姑娘一个人孤伶伶的,身旁没有人陪伴,咱们一天遇到她两次,也算是有缘,才会想出门在外若是那位姑娘需要帮助的话,帮一下忙,这只要是人都会这麽想的。」严伸怕主子误会,急忙解释。

「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我不是人,所以才会无动於衷是吗?」向隆南边吃着饭菜,似笑非笑的眼神斜睨着他。敢情这小子是活腻了?

「大少,我可没这麽说。但如果你硬要承认的话,我也不敢反驳就是了。」

严伸娃娃脸上一本正经。

「臭小子,看来你今晚是很想跟我一起睡了是吗?想想我们两个也好久没睡在一起了。」向隆南俊美的脸上笑得一脸邪气,眼神勾人地打量着他。

闻言,严伸打了个冷颤,娃娃脸瞬间变成哭脸。

「大少,我错了,你就别再玩我了。」这话要是让人听见,大少是无所谓,他可是会被夫人给剥下一层皮的。

「快吃吧,等会我们回房还有得忙呢。」

向隆南伸出大掌朝他那张娃娃脸上轻捏了下,笑得一脸暧昧。

「大少,不要啊!」严伸快哭了,娃娃脸上流露惊恐,惨叫连连。

向隆南无视他的惨叫,唇角扬起一抹恶意的笑,愉快地埋头用膳。

夜半三更,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声,接着突如其来的碎裂声在暗夜里响起,格外清晰。

向隆南倏地惊醒,掀开暖被,听闻那道碎裂声是隔壁客房传来,想到房里住的是何人,犹豫了下,仍是披上外袍迅速来到隔壁房门前。

「姑娘,你没事吧?」

他轻敲木门,里头一片静寂,犹豫了会,双掌一使劲推开木门。

一进入房内,藉着微弱月光,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纤细身形,和她身旁碎裂的陶杯,俊脸愀变,大步走上前将人扶抱起。

「姑娘?」向隆南轻拍她火红的双颊,感受到怀里异常的体温,俊脸一沉。

「大少,发生什麽事了?」严伸手里拿着外袍冲了进来,在看到大少怀里昏迷的人後,呆愣了下。

「还愣着做什麽!快去请大夫来!」

向隆南一向慵懒调笑的语气一变,朝着呆愣的人低吼。

「是!」严伸慌忙套上衣袍,施展轻功去请大夫。

向隆南皱眉望着怀中昏迷的人儿,将她横抱起,大步走到床畔,小心地将人放躺在床榻上,并替她盖上薄被。

「真是麻烦。」

向隆南双臂环胸,黑眸注视着床榻上秀眉紧蹙、小脸通红的人儿,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木架上,拿起放在木盆里的布巾拧乾後,走回床旁,将布巾置於她额头上。

「娘……不要丢下筠儿……娘……」

床榻上人儿潮红的小脸难受地在枕上摇晃,痛苦的呓语不停地从她唇瓣逸出。

向隆南黑眸复杂地盯着床榻上的人,那张清冷小脸在病中流露出的脆弱无助,令人看了实在不忍。一向只有别人服侍他的份,今晚倒换成他服侍一名尚不知来历的陌生姑娘。

这回他出手帮她,他倒要看看她是否还能对他摆出一张冷淡的脸。

「姑娘,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人可不随便出手帮人,一旦帮了,就得向对方索取代价。」

向隆南将她额上的布巾重新换水後,先是擦拭她潮红的小脸,这才将布巾置於她额上。

「娘……不要离开筠儿……娘……」

昏迷中的人儿似乎急着想捉住什麽,胡乱地伸手,在握住一只手後,便安心地沉睡,不再呓语。

向隆南瞧着被握住的左掌,俊脸似笑非笑。这可有趣了,他何时变成她娘了?眼看着左掌被她柔嫩的小手握住,试着轻轻挣脱,却被她握得更紧,黑眸注视着昏睡中的小脸。

罢了!既然有人当他的手是块浮木,他这回就善心大发吧。

修长身躯在床畔落坐,望着握住他左掌的细白柔荑,决定任由她紧握住。

「大少,大夫来了!」

严伸施展轻功,一路拖着老大夫回来,在看到大少坐在床畔、还有两人紧握的手时,立即愣住。

「病人是这位姑娘是吗?」

老大夫一脸睡意地被拖来,背着药箱来到床畔,严伸连忙搬了张板凳让老大夫坐下。

向隆南将她的另一只手从暖被里拿出,让老大夫诊视。

老大夫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垂眸把脉後,再探了探床上人儿额上的温度,这才起身从药箱里拿出药包来。

「这位姑娘风寒入体,加上本身身子骨较弱,喝几帖药,好好休养个几天,就没事了。」老大夫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後,留下药包,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严伸送老大夫回去後,顺便去了灶房煎药。

半个时辰後,严伸端着一碗汤药进房,看到仍坐在床畔的大少的手依旧被那位姑娘握住,心底着实好奇得紧。到底他去请大夫时,这两人发生了什麽事?

「大少,药来了。」

向隆南瞥了他一眼,移动身躯,单臂搂抱着床上人儿入怀,以眼神示意严伸端着汤药站在床畔,他则拿起调羹,舀了一匙汤药就要喂进她嘴里,但试了几次,仍是喂不进去,低沉嗓音在她耳畔轻语:

「筠儿,张开嘴。」

下一刻,在严伸瞠目结舌下,昏迷中的人儿竟乖乖地粉唇轻启,任由向隆南一匙一匙喂进汤药。喂完汤药後,向隆南重新扶她躺回床榻上,原本紧握他的手掌终於松开,他趁隙离开。

「大少,你怎麽知道这姑娘的芳名?」

严伸凑到他身旁,一脸狐疑。方才大少哄姑娘开口喝药,那软言轻语,他可从未听过。

「是她呓语不断,说出自己的名字。还有,收起你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我只是一时善心大发,才会救人救到底;我倒要看看她清醒後知道是被我们所救,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会有什麽样的表情。」若她敢再用那张冷脸对他,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大少,天都快亮了,你要不要回房去睡一会?这姑娘换我来照顾。」

严伸望着窗外,天边方露鱼肚白,他们主仆两人,可是为了这姑娘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

「罢了。既已天亮,也就不用睡了。」向隆南替自己倒了杯水喝,淡道。

「大少,我去准备一下,好让你梳洗,也交代小二准备早膳。」严伸话说完,便先行离开。

向隆南走回床榻旁,大掌探向床上人儿额上,感觉高烧已逐渐消退,应该是没有什麽大碍了。黑眸微敛,长指轻划过那张姣美的小脸,俊美脸庞扬笑,对着昏迷中的人儿轻道:

「姑娘,你可是欠了我一命,这份恩情可是要还的。」

天香酒楼二楼包厢,小二哥俐落送上酒菜,一面偷偷打量坐着的两个男人。

身着月牙白袍、模样俊美的男人,和他对面身着蓝袍、模样冷俊的男人;两人气质迥异,却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一旁还站着一个有着张娃娃脸的男人。

小二哥目光在落在那张娃娃脸上,忍不住摇头,在心底叹息:一个大男人长得一张可爱的脸,也真是可怜啊。

「多谢。」严伸帮忙小二哥布菜,在对上小二哥一脸同情的眼神时,感到十分纳闷。

小二哥在送完酒菜离开後,严伸替两人酒杯斟上酒,这才重新退到一旁去。

「为什麽不到如意城去,我还可以好好招待你,偏要约在这鸳城见面?」

向隆南夹了些菜入口,话里有丝埋怨。

「跟你见过面後,我就要回梅谷去了。」

孙浩庭明白若真和他约在如意城,只怕至少得停留三天,否则是离不开向云庄的。

闻言,向隆南大笑出声,自是明白好友的顾忌。

「怎麽?你怕我娘会强留你,让你走不了?」

「纪姨她的确会这麽做。」孙浩庭唇角微扬,软化他向来冰冷的面容。

梅谷鬼医孙家与向云庄算是旧识,因上一代的交情延伸到这一代。

二十几年前,向云庄庄主迎娶魔教之女,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直到今日,江湖中对亦正亦邪的向云庄仍有诸多议论,却都不敢得罪。

向隆南注视着向来一张冰块脸的好友此刻脸上的淡笑,脑中却不由得浮起另一张冷若冰霜的小脸,就不知那位姑娘笑起来是何种模样?

「你这样看着我的眼神,会令我误会,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严伸。」孙浩庭瞥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你这家伙是在胡说些什麽。」向隆南一手支额,俊美脸上笑得邪气,斜睨着他的一脸冰冷。

「孙公子……」严伸在一旁委屈地低叫。

孙浩庭明知他的「痛苦」,又何必如此调侃他。哀怨的目光瞥向主子,都怪主子害他老是被人误会两人之间有什麽暧昧,也害得他变成夫人的眼中钉。

「没什麽,只不过是同情严伸罢了。」

孙浩庭瞧了眼一脸委屈的严伸。跟着这样心思诡谲、睚眦必报的主子,的确是一件很惨的事。

「孙公子……」这回是严伸感动的叫声。没想到他的痛苦孙浩庭都知道,真是他的知音人。

向隆南冷嗤了声,懒得搭理这个话题,陡然想起一事。

「对了,倒是好久不见碧瑶,我娘前不久还在叨念呢。﹂

「爹娘不准她擅自出谷。」孙浩庭无意多说。

向隆南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说起来,你们会不会对碧瑶保护过度了?﹂

孙家人对这个女儿的保护程度实在令他看不下去。

孙浩庭抬眸淡扫他一眼,啜饮了口酒,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碧瑶的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事吧。」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向隆南挑眉,纳闷他突如其来冒出这一句。

「看来你还不知道。纪姨已广发请帖,邀请各门派待嫁闺女齐聚向云庄作客,有意为你们三兄弟挑选媳妇。」孙浩庭凉凉地说,有趣地瞧着瞬间变脸的好友。

「此事当真?严伸!」

向隆南脸上慵懒的笑意消失,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低喊。

「大少,这件事属下真的不知道!」严伸急忙澄清,就怕自己被误会。

向隆南黑眸如刃,扫过一脸惊慌的严伸,暗忖严伸自小跟在他身旁,确实没胆骗他;更何况娘向来对严伸甚是提防,自是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计画。

「既然娘想玩,那麽身为儿子的我,也只好陪她玩这一场游戏了。」

向隆南沉吟後,俊美脸上扬起一抹邪笑。敢情娘是太闲了,才会拿他们三兄弟开刀。

无妨。就当是他为人子尽孝道吧。

「看来你已想好对策了。」孙浩庭瞧着他脸上的邪笑。

「总不能令娘失望吧。」朝他举杯,笑得别具深意。

「那你好好玩吧。」孙浩庭也拿起酒杯,朝他一举。可惜他赶着回谷,不然倒是可以上向云庄去看一场好戏。

「下回出谷,定要来向云庄一趟。」两人酒杯轻碰,向隆南撂下警告。

「遵命!向大少。」孙浩庭唇角微勾,戏谑道。

两人相视而笑,深厚的交情,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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