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白炮灰

《地表最白炮灰》

第八十一回 孔京巧言得芳心,公主金口收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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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孔京和众人在河边,偶遇一位乘船经过的佳人。公主耍威风,硬是逼人家出来相见。孔京心里感叹,官威同响马的刀子一样,有时还蛮好使的。众人客套一番,正要离去,孔京忽然开口问道,“姑娘刚才弹的什么曲子,还盼赐教。”

女子颦眉道,“小女信手乱弹,哪有什么曲。”孔京摇头道,“非也,我听姑娘刚才弹的,声声入耳,珠圆玉润,正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然后,他使出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嘴炮,滔滔不绝,将琴声好一番夸赞。听得周围人直发愣,心想,有那么好听么?

紫妍侧头望着他,小声问,“夫君,这是做什么?”唉,只恨自己是大老粗一个,只会挥拳弄腿,不会吟诗弹琴。公主在孔京身后,嘴越翘越高,心想,这人不就是瞎弹了几下嘛,自己从小生在宫中,比这好听的琴声都听腻了。他,至于这样么?

女子立在船头,听着孔京喋喋不休地吹捧,眼望着他的俊脸,只见月光下,他那本来就俊俏的脸似乎又俊了几分。晚风吹来,他的素色衣袖在风中猎猎飘扬,头戴的白布纶巾也随风招展,显得他飘飘欲仙,不像凡间人物。

她是青楼出身,过去数年间,见过不少恩客。青楼是什么地方?用现代语说,里面都是做小姐的。那些恩客,有的大腹便便,看着就恶心;有的孔武有力,看着就吓人。例如刚才举着斧子跳上船头的猛汉,她是半眼也不想瞧的。

过去,也有恩客赞过她,弹的妙,琴美人更美。她自诩,琴艺上有点天赋。否则,今天也不会踏上去王爷家的渡船。可是,如今一位飘飘欲仙的俊公子,毫不吝啬地赞赏自己的琴艺,她听着听着就脸红了。这公子,怎么就那么能说呢?

月色昏暗,孔京站在岸上说了半天,也看不出船上的女子脸红了。他说得兴起,一来是自己略懂弹琴。所谓君子四艺,琴棋书画,他都略懂一点。过去在孔家庄时,他常听丫鬟弹琴。上山落草后,周围都是响马汉子大老粗,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更不要说弹琴了。如今他时隔好久,在他乡听人弹琴,难免有点小激动。

二来,他凭直觉,感到弹琴的女子非同寻常。不光是花容月貌,这人似乎还是个水武者。他爱才之心发作,忍不住想招揽一番。两月前成亲时,他也遇过一位十分能打的东方姐姐,人家还救过他的小命。

当时,他也多番挽留,只可惜东方姐姐无意追随他。如今,邂逅一位奇女子,怎能错过机会呢?他越说越嗨,吹捧道,“姑娘如能下来抚琴一曲,容在下促膝倾听,实乃三生有幸。”

这话一出,女子果然心动,直起身,迈动脚步就要下船。船夫连忙搬出踏板,搭在河岸。孔京走到河边,伸手,柔声道,“河岸湿滑,姑娘小心。”

女人望了下他,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伸出纤纤玉手。孔京只觉得入手温软,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这香气如同兰香,又像是肉香,恍惚间,他也分不清。总之,女子很自然地搭了下他的手,下船。

背后,隐约传来紫妍的低呼声。哼,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对良家女子,或许是这样,对她这个青楼女子,可不是这么回事。哪个不是房门一关,就恶狠狠地扑上来?女子回想往事,孔京的礼遇,令她十分受用。孔京也不知道,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他那习惯般的绅士行为,在女方眼中是天大的礼遇。

然后,程咬金似乎觉得无人理睬,无趣得很,也噔噔瞪得跟着下船了。当然,谁也懒得理他。

女子下船后,船舱里跟出四五人,年纪各异,有男有女,都默不作声地望着她,不知作何想法。其中两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左右抬着张古琴,缓缓跟下船来。这倒不是说,孔京的话有多管用,而是他后面跟着个公主。平民百姓,谁想得罪这么尊大神呢?

等丫鬟在岸边铺好琴,又置好座椅,女子坐到琴边,摆好姿势,低声念道,“小女不才,今夜就为诸位官人抚琴助兴。”公主在轿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翘起嘴道,“快快快!”她才不稀罕听什么弹琴,这河岸边夜风挺大,吹得她头痛。刚才孔京说个没完没了,如今她只想快点打发这女子,回去睡觉。

“献丑了。”女子吸口气,纤纤玉手搭上琴弦,空灵的琴声再次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这次,她没有用上灵力,琴声中少了肃杀之气,多了几分柔媚与沉稳。

听着琴声,孔京忽然低声吟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他记得,这是前世读书时,教科书上的诗词。好像是白居易写的,要是用这个时代的时间换算,作者大概还要一百来年才出生。所以,这个时代的人,肯定没听过这等名句。

紫妍立在孔京身旁,心想,夫君的诗兴又发了。她并不知道,这诗并不是夫君的。罗成、程咬金、盈盈等人见孔京不动,也都傻站着听琴。他们早想走了,可是一个孔京,一个公主,谁都没有动的意思,他们怎么好意思走呢?

这琴响了一阵,最后在众人的恍惚中停住了。半晌,现场鸦雀无声,接着,孔京的掌声打破了寂静。“好一曲《广陵散》,好!”女子抬头望向孔京,低声道,“官人通音律,识得这曲么?”

孔京不怎么懂乐,只是《广陵散》是名曲,他之前在孔家庄听人弹过。如今认出来,倒也不是瞎掰。

“可惜。”说着,孔京又摇头道,众人不知道他可惜什么,纷纷望向他。“琴美,人更美。可惜萍水相逢,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就要错过。”说着,他装模作样地连连摇头,似乎可惜得肠子都青了。

女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的意思。要是良家女子,大家闺秀,是羞于告知路人,自己大名的。可是,她是青楼女子,别说什么芳名了,只有个花名。还是写在牌上,挂在楼里,被恩客们呼来唤去的。

望着孔京,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知音之感。她见过的恩客不少,少有人能道出,她弹的是什么曲。在恩客眼中,自己恐怕不是活人,而是个玩物,顶多是能弹几下琴的玩物。所以,她忍不住道出。“芳名什么,不敢当。小女贱姓张,名出尘。”

这是她的真名,是她被卖到青楼前的名字,就算楼中姐妹也不知道,或许老鸨记得,也或许早忘了。她还记得,自己刚进青楼时才11岁。谁会费神,记一个无父无母小女娃的名字呢?

孔京听了,拱手道,“不知张姑娘仙乡何处,去往何方。”这话一出,旁边好几人望向他,那目光似乎在说,你带人从巫王山下来,自己都没家,管别人家在哪,又去哪呢?

孔京装作没看见,厚起脸皮,盯着张姑娘,目光如炬,十分炽热。姑娘被他盯得脸红,细声道,“小女家在扬州城,现在正去京城越国公府邸。”这时,现场响起一把女声,久不作声的公主发话了。“哟,你也是扬州人?扬州哪里的?难怪刚才本宫听你口音,耳熟。”

话说二十年前,当今皇上还是晋王时,坐镇扬州好多年。南阳公主的整个幼年,都在扬州城里度过。在这千里之外,竟然遇见老乡,她当然开心。

张姑娘望着公主,低头行礼道,“小女家门贫寒,就不入殿下尊耳了。”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住扬州城里有名的春香楼呢!那里,俗称窑子、鸡窝,是男人流连忘返的天堂,却是女子的地狱。虽然自己在那里住了好些年,可是她今生都再也不想去回忆,那个地狱的景象。

说也白说,金枝玉叶怎么可能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她隐约记得,大概十年前,自己刚进楼时,在街头见过出游的郡主一行。当时,她混在围观的人群里,踮高脚尖才能望到,轿上那位尊贵的郡主,长什么模样。

那一幕,深深地铭刻在她幼小的心中。所以今晚她一见公主面,就马上认出——没错,这人就是她当年见过的郡主,如今的南阳公主。

孔京听了,皱眉道,“越国公,那是谁?”这话一出,远处的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天下闻名的越国公,你都不知道?他身后的程咬金插嘴道,“越国公,比靠山王大吗?哪天爷爷我手头紧了,去找他劫点银子,花花。”

盈盈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白痴!人家出行都是几百人排场,是你能劫的么!”罗成忍不住上前道,“越国公姓杨名素,乃当朝重臣。”后面一句没说,与我父王私交甚好。他自小生在王爷家,对于当朝的王公大臣了如指掌,当然不比他这草莽出身的表哥。

孔京听了罗成的话,哦了一声。笑话,他一个造反的响马,哪懂官场上的人事。这不就跟,老鼠了解猫的家庭关系一样可笑么?这时,公主又发话道,“本宫去年见越国公,不知六十还是七十了,身子不好,老喘。你年纪轻轻,去他府上做什么?”

张姑娘低头道,“禀殿下,越国公想听江南新曲,差人到江南重金聘请乐师。小女不才,正好中选。”这话一出,在场男人们纷纷交换眼色,有人还露出龌龊的笑容。

明眼人都知道,聘个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想来越国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琴是假,添个陪床的家妓是真。后世有诗调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公主不知道男人心理,快嘴道,“大家都是扬州人,本宫看你喜欢,留下给本宫弹琴好了。”她心思单纯,这话真没多想,顺口又对孔京道,“你嘛,也别造反了,跟着本宫回京见父皇,有的官做。”

孔京一拧脖,嘴硬道,“我就是要造反,咋的了?”周围人闻言,纷纷皱眉。又来了,这两人一路上,几乎每天都要为造反一事吵嘴,他们早听腻了。

公主被他这么一顶,感觉好丢脸,于是噘嘴怒道,“你!你!你敢!”孔京继续嘴硬道,“我就敢,我天天造,年年反,你想咋的?”

这时,他对面的张姑娘突然望着他,开口道,“莫非公子就是江湖传闻中,打败天宝将军的孔京?”孔京一听乐了,哟呵,自己这么有名了?!他拱手道,“在下不才,正是鄙人。”

张姑娘听了,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道,“公子……”意思很明显,她不信孔京这小身板能打败宇文成都。

公主又嚷嚷道,“哼,这家伙不知撞了什么狗屎运,害了我大隋重臣天宝将军。”孔京反驳道,“古人云,三军之将可以夺。宇文成都是将军,斗不过我,死了也是将军的命。别说他,我连你爹,皇上也不放眼里!”两人又是一番争吵,孔京又搬出他那套“皇上昏庸无道,我等替天行道”的造反理论出来,大说特说。

这套对公主没用,天下哪有女儿想看人造自己父亲的反?倒是旁边的张姑娘听得津津有味。在她眼中,孔京的身形越来越高大。她忽然忆起,十年前,先皇征讨高句丽,自己爹爹被抓丁后,没多久就死在战场上。娘接到噩耗,一病不起,没两年也撒手人寰,追随爹爹去了,只留下她和一弟一妹。为了养活弟妹,自己只得卖身青楼,千人摸万人骑,小小年纪就尝遍世态炎凉。

如果眼前这位公子造反成了,也许如他所许,天下太平,就不会再有自己这样的苦命人了吧?想到这,她小小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兴趣,想亲眼看看,这位公子描绘的太平治世。

正是

公子尊口巧如簧,妾身听得心欢畅

大志换得芳心许,情窦初开诉衷肠

这么想着,她对着公主盈盈下跪,低声道,“蒙承厚爱,小女愿侍奉殿下,效犬马之劳。”周围顿时响起几声惊呼,有人意外,有人理所当然,毕竟公主是金枝玉叶,说话管用。她想要的人,还有要不到的道理么?

这时,没等公主开口,她又继续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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