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你看这小木头人，它会自己动哦。”吕孟笑嘻嘻地说。

吕孟手里的小木头人，柔软的柳树棍做成的手脚，突然如同面条一样弯弯地撑起身体，在吕孟的手心极有韵律地原地踏步走，像是在跳舞似的，甚是有趣。

玲玲瞥了一眼，冷冷地说：“无聊。”

吕孟笑着说道：“它还能变大呢。”说着，把手心的小木头人往玲玲身边一抛。木头人迎风变大，竟然瞬间变得跟七岁的玲玲差不多高度。在她旁边甩起面条似的腿原地踏步走。

玲玲方才还有点强自镇静，现在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奇。

吕孟接过玲玲手里的空水桶，用木头人面条一样的“手臂”在木桶把手上打了个结。他向玲玲笑着说道：“这木头人还可以帮你干活呢。即使装满水它也拎得动的。”

玲玲绕着木头人转了一圈，将信将疑地问道：“怎么让它干活？它会走路？”

“会啊。”吕孟笑道：“你可以给它下简单的指令。它会照指令动的。”

“简单指令？是什么样的？怎么玩？”玲玲忍不住问。

吕孟笑着说道：“比如，前进、后退、停止、放下。你对它说说看？”

玲玲将信将疑地向木头人说道：“前进！”

木头人真的抖起面条一样的双腿，拎着木桶大踏步向前走。

“停止！”玲玲说道。

木头人立即停了下来。

“有点好玩。前进！”玲玲又对木头人下了指令，之后，跟在木头人后面向吕玲绮的帐篷走去。

吕孟望着玲玲离去的背影微笑。

玲玲只是去运大小姐的洗澡水，很快还会回来的。

“啊！！！这什么鬼东西？！！”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了吕玲绮的惊叫声。之后过了好一会，木头人的面条状手臂才左右各扎了一个水桶，甩着面条似的腿走出帐篷，大踏步往吕孟这里走来。

“停止！放下！”随着跟在后面的玲玲发出的指令，木头人的两腿缩到了身体里。两桶水也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这个真好玩。”玲玲的脸兴奋得红扑扑的。

“好玩吧？”吕孟笑着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黄色符纸，迎风一甩，变成了厚厚一沓，放在了玲玲的手里，说道：“这是木械傀儡符。贴在木头人背后就可以让木头人动起来。每张符纸有效期限十二个时辰。这三十张符纸都送给你了。”

玲玲解开木桶上的结，将吕玲绮的洗澡水倒在了排水沟旁的大木盆里。之后拎着空桶向吕孟说道：“好吧，阿蒙哥哥，你想问什么？”

这小丫头，收了好处，改变称呼倒也干脆。

吕孟笑。能看到这待人冷淡、却似乎隐隐带了些哀伤的小姑娘开朗一些，他心底也暖和了很多。

吕孟微笑道：“玲玲妹妹，我就想问问，刚才那个郝队长问了你什么？”

玲玲望了吕孟一眼，俯身去拿另一个水桶，随口说道：“就问了你是谁、叫什么、从哪里来。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然没法回答他。”

吕孟笑，问道：“那我也问问，那个郝队长从哪里来，你知道吗？”

玲玲说道：“大概两三个月前的样子，他从很远的地方来投奔高顺将军。据说他是高顺将军的乡亲。来了之后，他经常在大小姐面前出现，加上人也很有本事，所以很快大小姐就让他做亲卫队长了。”玲玲说道。

“这样啊……有些讨厌啊……”吕孟笑。

玲玲将另一桶水也倒进了木盆，直起身，淡淡地说道：“你们大概都很喜欢大小姐吧。不过她不可能喜欢你们的。她喜欢的是她父亲吕布那样的人。”玲玲特意打量了一下吕孟，说道：“你们俩都是猥琐男。还是赶紧死心吧。”

“咳……你才几岁小丫头，懂个啥……”吕孟连声咳嗽着。

玲玲自顾自地说道：“没有问题了吧？那我回去了。这个礼物我收下了。下次再问我什么事，要准备新的礼物。”

“好的好的。”吕孟笑盈盈的。丝毫不觉得这七岁的小姑娘贪心。

玲玲指挥木头人不断地将吕玲绮的洗澡水运出来，拎到排水沟来倒掉。吕孟送的木头人让她轻松了很多很多。

吕孟一直在静静地看着。

如果不是吕孟给玲玲的傀儡木头人，这七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自己要跑多少次。吕玲绮大小姐可能压根想不到她洗一次澡，要让这小姑娘做多少事。

倒完了洗澡水，玲玲抱着一竹篮衣服来到了井边，那是吕玲绮大小姐洗澡时刚换下来的满是血污的衣服。

木盆里的水，很快浸染上了血红色，散发出了淡淡地血腥味。玲玲那洁白细嫩的小手，也在洗衣服的过程中，沾上了许多血沫。

三国乱世是怎样的世道，让这样的小姑娘沾染这样的血腥？

她说她的哥哥死了，或许只是说了一个简单的事实。

玲玲在吕孟旁边洗着衣服，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是大小姐救下来的。如果不是大小姐，我就跟爹、娘和哥哥一起被杀了。”

吕孟：……

玲玲接着说道：“杀了我爹、娘和哥哥的，就是那个董卓大人的手下。”

吕孟：……！！

玲玲脸上露出了远不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凄凉神色，说道：“大小姐是董卓的帮凶。我都不知道该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还是该痛恨她的助纣为虐……”

这个女孩是董卓时代的受害者。董卓时代之后还有曹操。他吕孟就是曹操军屠戮徐州的受害者。

玲玲用衣袖拭去泪水，露出牵强的笑容，说道：“我都对自己说过不再哭的。又哭了。我真没用。”

吕孟轻抚着玲玲有些枯黄的头发，柔声说道：“玲玲，我也是贼寇屠刀下少数几个幸存者。以后，你就把我当作你哥哥吧。”

“你可就拉倒吧！谁要你做哥哥。”玲玲朝吕孟吐舌头做鬼脸，说道：“你就是想利用我接近大小姐。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啊……我真的是……”吕孟急着想要解释。

玲玲扬起一件黑色布料，狡黠地笑着说道：“这不知道是大小姐身上哪里穿的。给你洗要不要？”

“啊……要要要……我来我来……嘻嘻嘻嘻……”吕孟抓住大小姐的衣服，猥琐地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早就忘了跟玲玲解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