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士兵清亮的通报声，一身风雪的士兵手中拿着一张投降书，呈递给程将军。

“程将军，阿布之派人前来议和。”

“果真如此，快将降书呈给我。”

程将军脸上露出喜色，难不成可以凯旋回朝了。

徐万金皱了皱眉头，虽然上次凭借火攻的方法，打败了狼族军队，可是阿布之不是一个轻易服输之人。

程将军拿着投降书，看了一阵，突然变得沉默。

徐万金思索一番，感觉到一丝阴谋的意味，急忙问道。

“投降书上面写了什么？”

程将军将投降书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程将军不愧是金宝王朝的主帅将军，英勇神猛而且气度非凡，阿布之表示甘拜下风……”

程将军念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阿布之将军可不是一个懂得谦卑的人。

“奇怪，这投降书也太奇怪了，但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何参，你觉得呢？”

徐万金听完投降书的内容，面色变得沉重。

“按理来说，狼族军队已经取得边境两城的管辖权，为何要在此时投降？”

吉将军坐在程将军左手侧位，摸了摸下巴，黑色的脸蛋上浮现疑惑。

“何参说的有理，投降书上没有提到狼族占领的两城接下来的处置，恐怕投降书有诈。”

徐万金点点头，从程将军手中接过投降书，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继续说道。

“何况，程将军与阿布之将军向来为敌对关系，阿布之为何此时向程将军示好呢？”

程将军从欣喜变成了肃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里面有诈，何参，你看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作战？”

“目前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恐怕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

程将军命人将投降书誊抄了一遍，然后撕毁烧光。

几个人殚精竭虑的思考与商讨，室内一时热闹起来。

好像没过多长时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营帐内的光线渐渐退去，变得有些昏暗。

士兵将烛火一个个点亮，室内一点点明亮起来，几个人依然故我的商讨。

天空中的雪花变得越来越大，晶莹的雪花瞬间铺满地面。

没有人知道，还会有多少伤亡。

也没有人知道，战斗何时能够结束。

源市城内的河流表面结了一层冰，透明的冰层覆盖一层厚厚的白雪，雪面与冰面融合交汇，泛着冷冽的光芒。

靠近城墙处的一处冰面，不知道何时被人凿开一个缺口，缺口只有一拳大。

透过缺口，依稀可以见到冰层下面流淌的河水，带着几分混沌与清透。

偶尔能看到一尾灰色鲤鱼，甩着尾巴，在冰面下层滑动。

鲤鱼将嘴巴撅起，在与空气接壤的水面上吐露着一个又一个泡泡，好像在呼吸一般。

鱼的脑袋露出水面，两腮一张一合，嬉闹了一阵，渐渐沉到暗流涌动的水面深处。

“天色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既然阿布之将军使用诈降的策略，便不会立刻对我们发起进攻，这几日还请诸位安心共商对策。”

几人罗列出几个方法，程将军却总是觉得不妥，将几人寒暄送出，便又低头思索。

飘飘早已经等候在营帐门口，双手缩在长袍前方的布袋里，脑袋来回张望着，眼神灵动带着些许期盼。

赵若雪跟在飘飘身边，像是一个护卫一般，存在感极低。

赵若雪看到徐万金远远走来，眼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

“何参，你回来啦，我专门做的加糖加醋加排骨和茄子土豆辣椒，都快要凉了。”

赵若雪听到飘飘和徐万金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一丝酸涩之情。

赵若雪闭上眼睛，重新整理心情，然后转身将营帐的帷帘打开，没有等待徐万金，径直走进帐篷。

徐万金瞥了一眼飘飘，微笑着点点头敷衍着，然后跟着赵若雪进了营帐。

一日的商讨，众人连吃饭都没顾得上，徐万金早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桌子上面摆放着糖醋排骨和金黄的地三鲜，鲜艳的光泽和喷香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动。

徐万金落座桌边，想了想，没有拿起筷子，而是唤来了门口守着的武二。

“武二，飘飘这几日辛苦了。按照军营中厨娘的月银，给飘飘发放月钱。”

“没问题，公子。”

武二好像比自己得了银钱还要开心，欢快的应答下来。

“我不要月银，何参，你快尝尝，好不好吃，我可是整整花了半日的时间。”

飘飘声音清脆，走到桌边，坐到徐万金身边，双手拄在桌面上。直勾勾看着徐万金，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喜爱之情。

“反正你在营帐呆着也没什么事，去炊事房的时候，记得带上赵若，他会保护你的安危的。”

徐万金声音冰冷，丝毫不给飘飘机会，提到赵若的时候，声音却不自觉软了下来。

赵若雪听到徐万金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愿。这种感觉，是从前的赵若雪从未体会过的。

“是，何参。”

赵若雪当然知道徐万金的意思，飘飘来历不明，徐万金应该是让自己监视飘飘。

可是这个小姑娘处处比自己优秀，在她身边，只会让人相形见绌。

虽然心中不愿意，赵若雪嘴上还是得说着顺从的话。

武二跟在公子身边多年，当然明白公子的意思。

可是飘飘看着就是那种简单善良的女孩，况且是她救了公子，武二不愿意怀疑这么美好的女孩。

“飘飘做的菜肴看起来就好吃，公子有口福了。”

武二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赞叹了一句，鼓励般看了飘飘一眼，才离开营帐。

徐万金坐在桌边，将事情安排妥了，才放心吃起菜肴来。

军营中也有规矩，仆从要在主子之后吃饭。所以虽然时间很晚了，赵若雪依然没有用餐。

赵若雪在门口站了大概一个时辰，早已经饿了。

这个时候，看到鲜美的菜肴，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叫了起来。

徐万金坐在桌边，好像捡到便宜一般，偷偷笑了起来。

飘飘坐在徐万金身边，被他温柔的笑容迷惑，目光有几分呆滞。

“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徐万金没有理会飘飘的话，慢条斯理，将口中的米饭咽下，然后淡然开口。

飘飘盯着自己，就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般，还是让武大和武二来享受这光荣耀眼的注目礼吧。

“让武二和武大进来用餐吧，赵若，你坐我旁边。”

徐万金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们一齐吃饭。

“那我坐这边。”

虽然徐万金不理会自己，飘飘依然没有放弃，坐到徐万金另一侧，然后拿起碗筷吃饭。

雪花簌簌飘落，暗淡的天空被雪白点缀，透着澄澈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