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带你去看校医吧。看起来挺严重的。”说着叶云小心地伸出手，一手拉住颜小笛手腕，一手轻轻将那支钢笔拔了出来。“呃，啊！”随着钢笔拔出，那兀自滴着墨水的笔尖带起一道血珠飞洒在空中，叶云一个不察，被鲜血淋在了眼眉之上。他忙伸手去擦脸上的血迹，另一手却十分麻利地捏住颜小笛受伤的位置急忙说道：“走吧，带你去校医室。”

“恩。”颜小笛脸色微白，咬着牙点了点头。

“报告。”

“咦？叶云，你居然来了？”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惊讶地看了叶云一眼，也没有在意他为什么在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才来，在她看来：请假翘课之王的叶云王子能够来学校上课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关于迟到这种事情，当然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这让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很有成就感，于是很和蔼地对叶云挥了挥手：“进来吧。这段时间没来，落下很多了。来了就要好好学习啊。”

“恩。”叶云诧异地看了一直以严肃著称的数学老师，然后老老实实滚回自己位子上坐下，一脸认真地听讲。

颜小笛的手被钢笔扎了一个很深的洞，这段时间上课恐怕都是问题了。想起她临行前认真叮嘱自己要小心的话，叶云不由得有些头疼。怎么看那个女人都算是个很正常的人啊，怎么偏偏在这一方面执着的不行呢。

他刚才回来的匆忙，脸上的血迹只是匆匆擦了擦，此时似乎还感觉有些黏黏的。叶云偷偷低下头，小心地擦拭着额头可能存在的血迹。

窗外，明媚晴朗的天气忽然刮来一阵强风，将窗户旁的窗帘刮的呼啸而起。叶云皱着眉头伸手关上窗子，然而手伸出去之后，却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本来淡然的眼神之中，却在一瞬间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惊愕和惶恐。

叶云浑身发抖地看着窗户上的玻璃，突然有种想要晕过去的感觉。

“叶云，怎么回事啊。快把窗户关上，你不觉得外面的风很大吗？”教室后侧的同学被大风吹的书页乱翻，有几人甚至还被偶然出现的风沙迷住了眼睛，一时间，微微不满的抱怨纷纷传来。

叶云如梦初醒，他揉了揉眼睛，再次自己看了看眼前的窗户，一时间却是迟疑着不敢出手。

因为就在窗户的玻璃上，借着微弱的反光，叶云看到了反光中的自己的模糊影像。而在那镜像之中，居然有一团黑色的云雾笼罩着他！黑雾并不清晰，然而却也达到了让人能够看清楚的程度。叶云当然不会以为那是玻璃的问题，因为就在他伸出手去关窗户的时候，那团黑雾也跟着延伸到了他的手上！甚至还借着他的手蔓延到了窗户上！

“咔咔……”声中，叶云艰难地关上了窗户，收回手的时候，那团黑雾也跟着回到了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见鬼了！

脸色苍白地看着玻璃中的镜像，叶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种骤然而来的不知名恐惧占据着他的脑海，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仿佛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一般，叶云再次闭上眼睛，然后很用力地揉着眼睛，捏着眉心，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再次张开眼睛朝窗户看去。

黑雾，消失了。

就仿佛根本只是自己突然出现的幻觉一样，在窗户明亮的玻璃中，叶云之前看到的那团黑雾就在叶云张开眼睛打算再次确认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窗户还是那样明亮，无尘，微微反光。没有一点黑雾的影子。

然而叶云却因此更加不安起来。他想起了颜小笛在办公室时候对他说的那番话。以及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出现的那两次意外，这一切似乎都在证明着什么。

“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颜小笛的话再次回荡在叶云脑海之中。他揉揉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样的事情。

他本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然而，刚才的那团黑雾却让他有些动摇了。如果那个不是幻觉的话，到底会是什么呢。

一节课就在叶云不安的胡思乱想中悄然结束，一直到下课的时候，叶云才浑浑噩噩地喊了一声：“起立。”

“老师再见。”

这节课结束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点钟，按照规定会有将近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叶云无事可做，又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情。所以他便朝着校医室的方向走去。

颜小笛之前莫名其妙的被钢笔扎伤了手，此时虽然已经包扎好了，却还是都留在校医室里，和一名年轻的校医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看到叶云神色郑重地走了进来，正在说笑的颜小笛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事吗，叶云。”

“那个……颜老师，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叶云想了想，提议道。

“那好啊。”颜小笛侧头想了想，笑着答道。

她左手缠着一圈圈的绷带，隐隐有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朝那名校医打了声招呼，颜小笛和叶云一前一后来到了操场。

在靠近学校围墙的操场一角，有一片小空地，空地上有着许多体育器材。甚至还有一架简单的秋千。颜小笛笑着坐在秋千上，扭头对叶云道：“好了，这里肯定不会有人打搅到我们。你有话就说吧。”

“……我刚刚，我刚刚看到了。”迟疑片刻，叶云低声说道。

“看到了？”听了叶云的话，颜小笛收敛笑容，神情郑重起来：“真的看到了吗？是什么样子的？”

两人的对话神神叨叨没头没脑的，旁人也许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叶云和颜小笛都知道彼此说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也没有弄错的可能。叶云回忆着刚才自己在玻璃中看到的景象，半天之后开口说道：“是……一团黑雾。围绕在我身上，我伸手去关窗户的时候，它还会跟着我一直蔓延到窗户上。不过我收回手的时候它也就跟着回来了。不会扩散出去。等到我做好准备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它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颜小笛皱着眉头，然后朝叶云伸出了手：“把手给我，我在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