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庶女

《国公府的庶女》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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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你该问她才是。”乔氏下意识便指着高曼亦道。

高曼亦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即便清清白白,也有些慌乱的看向郑令意,郑令意眼神动都没动,一直盯着乔氏,学着吴老将军方才的话说:“我说都没说,婆母便知婢子偷吃的是份例里的糕点而不是我院里自己做的?”

“你!”

“好了!”吴老将军怒道,扫了乔氏一眼,目光很是不善。

乔氏被翠珑拽了拽衣袖,只好悻悻然的闭嘴了。

“这确不是他的笔迹。”吴老将军扬了扬手里纸,对郑令意道。

“若是四弟的笔迹,我哪会这般迂回。”郑令意探究了一会他目光里的深意,轻道:“我与童姨娘说了这事儿之后,她想起四弟的异状,这才肯定了是四弟所为。我并没想着要闹大了这件事情,只打算让童姨娘与您商量着,看看如何管教四弟。”

她瞥了一眼被击打了睡穴的吴聪,道:“我以为虽是本性难移,但添了枷锁多少也好些。岂料……

余下的话也不必说了,郑令意也说倦了。

吴老将军沉默了许久,赶了众人出去后,又让心腹请了一个相熟的老大夫进府。

但到底如何,他并未明言,郑令意也不多做追问,只是有些后悔,是否该等吴罚回来的时候再揭破这事,或许吴罚能果断一些,周全一些,经他之手处理的事情,童姨娘也许就不会……

郑令意这几日辗转难眠,整个人的情绪又好似蒋姨娘刚去世时的那几日,迷茫、懊悔。

吴罚出考场那日又落了雨,静居淹没在氤氲的水汽之中,朦朦胧胧,潮气四溢。

郑令意乘了马车去接他回来,临走时给守门的婆子赏了一个炭盆下去,多少摒除一些湿气。

佩儿立在廊下,看着疏疏密密的雨帘发呆。

环儿离开后,佩儿倒也没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大概是原先她就替环儿担了不少差事的缘故。

觉察到身后有人,佩儿转身便道:“绿珠姐姐。”

“说了多少次,叫名字便好,我还比你小呢。”绿珠短促了笑了一声,到底没什么说笑的心思。

佩儿抿唇不答,显然还是叫不出口,绿珠催了她半天,她才轻声道:“绿珠。”

绿珠很脆生的应了,偏首看着佩儿。

也不知是因为天性如此,还是心里藏着事,佩儿总是一副有些哀愁的样子,虽在主子们跟前也捧出个笑模样,但自己一个人立着的时候,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环儿她……

“如非意外,大抵是回不来了。太不知轻重分寸了。”

绿珠知道佩儿想问什么,便道。

佩儿点了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又抿着嘴角不说话了。

掐算着时辰,吴罚与郑令意也该回来了,可是门外依旧没有他们的身影。

“说不准,又去悦食楼吃东西了。”佩儿见绿珠有些担心,便宽慰道。

“今日应该不会,一连在考场里憋了那么多日,姑爷赶着要回来沐浴呢。”

院里就绿珠与绿浓两个喊吴罚做姑爷,其他人要么喊哥儿显得亲近,要么喊少爷显得敬重。

绿珠又去了一趟小厨房,热水热饭都备好了。

再回来时,见吴罚立在廊下正收了伞递给绿浓,水珠顺着伞面滑下,在绿浓脚边汇成一个小小水洼。

郑令意转过脸来,眉宇间染着不易觉察的郁色,道:“佩儿,让人送热水过来,过上两炷香的时辰再送饭来。”

见吴罚揽了郑令意进屋,绿珠挨到绿浓身边道:“雨天难行,耽误了吧?”

绿浓摇了摇头,两人一并往屋里走去,道:“早便回来了,只是让老将军唤了去,我也不知道同主子们都说了些什么,左不过是昨日的事儿。”

“还有什么好说的,谁信童姨娘是自尽。”

绿珠的声音飞快的低了下去,她走进内室时,捡起吴罚抛下的脏衣,道:“姑爷,已经遣人送热水来了。”

吴罚沉默的一颔首,便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绿珠与绿浓对视一眼,退到内室门边候着。

郑令意柔顺的伏在他肩头上,戳了戳他的腮帮子,道:“方才回来时,不还说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吗?说着这样冷心冷血,到底还不是难受了。”

吴罚瞥了郑令意一眼,又垂下眸子,故作不在意的道:“我是替童姨娘不值。”

他们两个是盼着能有个生母活着可以好好孝敬,别人却是推自己的生母去死。

吴聪说童姨娘是自己撞死的,伤口在前额处,倒也符合。

可童姨娘尸身上肩头手腕处皆有乌紫瘀痕,显然死前有过打斗争执。

尤其是肩头那一处瘀痕,大夫十分委婉的解释说,这瘀痕可能是有人下了死劲捏着肩头,把人狠命往墙上撞所致。

大夫若不是吴老将军的旧识,恐也不敢直言。即便说了这话,这短短几句话了,用了许多‘大概’、‘可能’、‘或许’、‘也未可知’云云之类的词汇,用词虽是模棱两可,但吴老将军心里已然明了。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童姨娘来处理这件事,我自己与公爹说了多好,又或者,干脆忍下了,反正咱们也躲过去了,不是吗?”

童姨娘死了,郑令意心里歉疚难当。

吴罚转过身来看着她,水流粘附,发出些许黏糊的声音。

“有一必有二,如何防得过来。再者,你让童姨娘去说,不也是想给四弟一条路吗?谁能知道他如此偏激,为了阻挠童姨娘揭破此事,居然……

“我想他也是怒上心头,一时错手。”

郑令意说着,觉察到吴罚探究的目光,便借口要去拿帕子,起身避开。

吴罚按住了她的手,郑令意只得回身看着他。

“四弟于经商一事上颇有几分才干,他,”吴罚顿了顿,不知为何忽然改口道:“爹曾想把手里的一些产业分给四弟经营,但童姨娘生怕招摇,便拒绝了。爹提了几次,童姨娘便拒了几次,只许四弟读书,旁的一概不许。我这话不是为了四弟的恶行开脱,只是万般因果,不是咱们凡人所能预见的。”

郑令意想起当初为了个嫡出的好听名头,蒋姨娘不也是舍了郑双双吗?

虽然都是出自一片拳拳爱子之意,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她叹了口气,道:“公爹今日与昨日相比,竟一夜就老了许多,看着叫人唏嘘。”

本以为吴罚不会接这话,没想到他默了一会,居然道:“童姨娘静默谦顺,不争不抢,即便无爱也有三分怜,难受是自然的。再加上四弟所曝露出的本性堪忧,我若是他,恐也一夜白头。”

门外传来绿珠的声音,说是热水到了。郑令意让她们进屋置好了热水,便又退了出去。

吴罚沐浴喜烫水,郑令意一伸指头都嫌烫,只拿个小瓢往他肩头上浇水。

“你若是公爹,会如何处置四弟?”

“除名,赶到乡下去。”

郑令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公爹让四弟去军中,倒比让他做个乡野庄户还狠些。若是你倒还好了,说不定能挣出一条路来,可他手无缚鸡之力,只怕惨了。”

“惨什么?若不承蒙祖荫,男子想要出头,一则科举,二则从军。他到底没断了四弟的路。”

吴罚说的轻松,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功夫在身的缘故,郑令意相信以他的心性,便是没有功夫,也能在军里有一番作为。

吴聪走的悄无声息,那一日天将亮未亮时,郑令意模模糊糊的觉察到吴罚的离开,醒来时吴罚已在软塌上看书。

“如何?”郑令意卷着被子起身,她知道吴罚是送吴聪去了。

“无可救药。”吴罚隐含怒意的说,看来两人是闹得不欢而散了。

吴老将军再三下了禁口令,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连舟娘都被他从绣房拨到了南园伺候,就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

也不知是不是吴家的祖坟风水不好,女儿就先不提了,这儿子一个个的,总有些毛病。

如此看来,倒还是吴永安最平常,他的好处普通,坏处也普通。

虽然近来偏宠妾室,但对高曼亦也没失了应有的敬重,即便晚上不宿在她房里,晚膳时总也要去见一见梅姐儿,与高曼亦说上几句话。

高曼亦心里有些怨,但到底不曾表露在脸上,两人在一起时也是和和气气的,比之从前相处时的模样,少了几分亲昵,多了几分虚伪。

吴罚这几日在家中等待放榜,至多不过去巡视庄子和铺面,大多时候还是在静居的。

高曼亦对他向来有些畏惧,也不敢来静居,今日还是将郑令意请去了灵犀院说话。

这一进门郑令意就觉得有些奇怪,香寒香阳端茶时脸上都带着笑,脚步雀跃,轻巧的像是能飞起来。

郑令意收回视线,又见高曼亦翘着嘴角,端起一个水晶琉璃盏小口啜饮,盏中汤色泛着薄红,不是她偏爱的黄峰毛尖,该是玫瑰花茶才对。

“二嫂嫂,你这花茶里是兑蜜了吗?怎么越喝越是美滋滋的?”郑令意说着,见她香阳一脸憋不住的笑意,眼珠一转,也不禁笑道:“莫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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