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之出差了，三天。

总裁办公室安静得令洛南舒无聊。

不过，那个男人不在，余雪儿可以堂而皇之地过来找洛南舒，跟她分享最近听到的八卦。

下午的时候，洛南舒在咖啡馆见了何笙。

何笙早早地坐在咖啡馆里等她，帮她要好一杯卡布奇诺，给自己要了一杯蓝山。

洛南舒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下的时候，咖啡的香味扑鼻而来。

“最近怎么样，陆寒之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看着她坐下来，何笙率先开口，问她的近况。

“还好。”洛南舒抿了一口咖啡，语气淡淡的，“那个男人一贯的冷漠，霸道，蛮不讲理，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异常。”

何笙听着，两道英俊的剑眉蹙了起来，问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那个男人，每天都在为难她好吧。但是洛南舒不想何笙为自己担心，便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是他的秘书，还是对他有点儿用的，他不敢太为难我。”

何笙依旧担心，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然地开口，“何笙，时间越来越紧了，真正陷害陆明川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找出来，我怕……”顿了一会儿，她咬着下唇，唇边溢出的声音坚决而清晰，“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

何笙听完，两道剑眉蹙的更深，他对她说:“南舒，没必要这么冒险，我们可以有更好的方案去复仇的。”

洛南舒冷笑，声音凉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我现在的处境来看，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做不到全身而退，那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赢，我愿意拿命去赌。”

听到这里，何笙的眼眶已经不自觉地红了，他说:“你觉得，粉身碎骨也是赢吗？”

洛南舒五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坚决说道:“何笙，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何笙只觉得眉心一跳，好像看到了洛南舒上断头台的画面，他伸出一只手攥住她冰凉的手腕，说道:“南舒，你再等等，我这边已经在想办法在找人帮忙了，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把那个人揪出来的。”

洛南舒唇角勾起一个凉凉的弧度，轻叹一口气，看着对面那张英俊清隽的脸庞，喃喃道:“何笙，谢谢你。但是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不确定的事情上。”

这一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了。

何笙将脑袋垂了下来，闪动的睫毛上笼罩着一层薄雾。他只恨自己无能，没能找出那个肇事者，让洛南舒走向这样铤而走险的计划。

洛南舒低头，看着自己细白脖颈上垂吊下来的那个白玉观音，她一直精心保养着它，生怕有一点儿破损和瑕疵。前方困难重重，这个白玉观音，是她的希望和寄托。每每看到它，再多的艰难险阻都不怕了。

何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洛南舒说道:“跟陆寒之接触出那么多，有那么多的交集，你有没有找出他的什么软肋，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个地方入手，可以减少计划的风险性。”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办，只希望可以讲风险降到最低，他对洛南舒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想法是不赞同的。

洛南舒在乎的计划成不成功，他在乎的是她的安全。

所以，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没有，”洛南舒放下吊坠，清澈深邃的眼眸中闪着复杂的光，“陆寒之那个人，我看不透。”

看不透。

真的看不透。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看的透他呢？

“是的，那是一个可怕的男人。”何笙同样目光复杂，征战商场多年，他很明白，陆寒之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手段有多狠辣，是她没法想象的。

洛南舒纤细修长的手指抚摩着白色瓷杯的杯沿，嘴角溢出的笑意里带着几分嘲讽和算计，“既然看不透，那我应该做点什么去窥探他的心理，让自己的胜算更大一些。”

听到这话，何笙的心又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他对她说道:“南舒，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获得你想要的信息，都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让自己受伤。”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受伤？”洛南舒抚摩着杯沿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目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笙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保护好自己，还不如他暗自保护她。他觉得，她现在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顾生死地往里冲。

看着何笙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洛南舒轻笑，“放心吧，在没有报仇成功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她不是那样不理智的人，既然计划了这么久，自然是想用最小的成本去博取最大的收益。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想要同归于尽。

“你别再说那个字了。”何笙现在整个脑袋都是混混沌沌的，但他尽量保持着镇静，对洛南舒说道:“南舒，我觉得计划的事情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在好好梳理一下，我们是可以有办法把成本降到最低的。”

洛南舒抿唇轻笑，喃喃地道:“或许吧。好，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好啦，谢谢你的咖啡。”洛南舒从椅子上站起，对何笙微笑道。

何笙抿唇，对她说:“我们之间，用不着这个谢字。”

“好。”洛南舒拿起包，“我先走了。”

推开咖啡店的那道旋转玻璃门，外边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此时已是深秋，夜晚来得早，还很凉。洛南舒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头顶落下几片黄色的叶子。

走到停车场那边需要经过一条小路。道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梧桐，金黄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层在地面，踩在上面沙沙的响。

夜风还在不停地吹着，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这秋天，真是一个寂寥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