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们要为我决斗[重生]

《仇人们要为我决斗[重生]》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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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定定地看着这张脸,勾起个微笑,声音温柔让人难以拒绝:“能告诉我吗?”

青年回过神,像是一直看着他也刚反应过来,点了下头:“可以。”

就见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笔,停顿几秒再才开口:“先生您刚才问的是什么,抱歉我没有听清。”

原来是沉浸在画中没听到啊,不过还真礼貌客气,声音也与他人不同,一听就能猜到它的主人性格不紧不慢,谦恭温良。

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捏住烟尾:“那一张山松,为什么是散点透视?怎么会这样画呢?我第一次见,所以有些好奇。”

可能是听到他连问话的缘由都讲清,青年沉思片刻,这才选择作答:“一般人好像都是这种思维,将中西方画明确分割开来,但是没有规定说一定要这样,我喜欢柯罗的作品,特别是他《蒙特枫丹的回忆》。”www.)

男人觉得有点可惜,自己只喜欢水墨画,尤其擅长画松,今天只不过是看到有人用这种手法演绎松,所以觉得有一二分新意。

男人客气回应,避免冷场:“很熟悉的名字,也许以前逛艺术馆的时候见过,没关系,你继续讲。”

“噢,它的确摆在卢浮宫,那你也一定不太了解巴比松派,”青年把注意力回到刚才的问题上,“‘丈山尺树,寸马分人,远水无波,高与云齐’,散点透视有‘咫尺千里’的辽阔境界,我想这是油画没有的优点,所以想要借用它的长处。”

听到他肯定水墨画,男人心中倒是满意几分,这应该是个油画系的学生,难得学西方画对国画还这样认可,这世上有太多人认为,自己的便是最好的。

青年唯一点头,继续解释:“你如果了解巴比松画派,就知道油画未尝都是浓墨重彩,也可以表现清新淡雅的风情,但是无论卢梭还是柯罗,他们笔下的主题都不是我们国画常用的主题,当我临摹完《巴比松附近的橡树》,想换个主题时,才发现视角问题。”

“水墨画常见的主题,比如你刚才指的这张。”青年一弯腰离开座位蹲在地上,拿起那张画,同时也拎起另一张,男人这才看到另一张也是散点透视,但是由于不喜欢那主题,所以刚才未多关注。

“松就是个很好的案例,迎客松居于高山的巅角,既有从下仰望的巍然之感,背后也有群山层峦屏障,更可以纵览它悬于峭壁之险,这三种角度分别对应高远、深远、平远三种散点透视。”

他抬起头看向男人,抿住唇:“所以焦点透视就不合适了,它产生不了那种意境,但我偏想用油画来作国画常见的主题,只能不得不改变视角。”

还真是一个有些执拗的人,男人勾起唇角:“既然要画那些东西,用水墨画不更好吗?”

就见青年蹙起眉,有些失望:“油画可以画出水墨意境的,你心底还是觉得它不可以。”

被看出来了呢,男人看一旁有清洁工路过,将手中烧到尾巴的烟柄丢进去。

青年似乎有点后悔直接点破他心中想法,叹息一声:“当然一个人怎样想是自己的事,你这样认为本身就自由,我的意思是,只是焦点透视无法表现出水墨画的意境,不是油画这种颜料和工具表现不出那种意境,材料不应该影响意境世界。是否表现出意境世界,要看画家的技法功底。”

男人换作双手插兜,他看着青年在秋风中讲得像是有些口-干舌-燥,舌-尖舌忝着唇,濡氵显它,感觉这样认真跟他讲话的青年大概是少年心忄生,认定的事情就要努力去做,倒也难得。

起先听到自己问问题时,还是有些不想开口,但一提到专业问题,却进入状态,解释得很清晰。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绘画吧。

而且对方谈的,的确勾得自己一二分兴趣。

男人自认只有水墨画才能表达出万千意境,比之西洋传来的画法不知有多少优点,但让青年这样一说,好像反倒是他思想僵化。

而现在青年的意思,油画只是一种材料和工具,并无固定画法。

但是男人一直看的书上,一谈油画就是焦点透视。

他保持着笑容,有些坏心地想看意气风发的青年被打败的模样:“艺术作品的物质材料有两层含义,一方面它影响意象世界的生成,雅典娜的巴特农神庙如果不是大理石筑成,王冠不是黄金制造,那它们将是平淡无奇的东西。”

青年正把手中的画放回原位,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滞。

男人没有停:“另一方面,它有质料感,例如大理石雕塑,给人一种坚-硬、沉重、粗糙的感觉,它有助于形成氛围,帮助意象产生,并融入美感。”

“话虽这样讲,但你坚持自己的观点也挺好。”男人对着他微笑,看着他手中那张画,“这张多少钱?”

这画的确有些新奇,如果今日转身错过,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瞧到这种别出新意的,再说青年跟他聊的这段天以他胜利青年沉默而告终,他有心想给这位贫穷的画家一点打赏。

青年攥了下手中的画,又垂下头去。

“不卖。”

“一千块可以吗?”

一听这个价格,对方捏住画的手攥紧,似乎在权衡,随即才吐露自己的心声,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男人听。

“你不是欣赏它的人。”

“两千块可以吗?我觉得值的就好,如果不会,我可以学着欣赏。”

青年抬头再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像是默认,放弃了内心的抵抗。

“好吗?就这样成交,帮我将画卷起来可以吗?我去喊人拿钱。”

他温柔的声音带着蛊惑,让人很容易就被劝服,青年扯过身旁的书包,找出一条皮筋套在手上,开始动作熟练地小心卷画。

卷到途中想起来什么又作补充:“我说得那副画叫《蒙特枫丹的回忆》,你可以去看一看。”

原来青年真的把他说回去学着欣赏的客套话当真了,男人心底嗤笑,但语气上还是依旧文雅:“好,一会儿会有人拿钱来取画。”

“他也还要转交给你,那先给你吧。”青年一只膝盖跪在几张画上,探身过来递给他。

看着递到眼前的画,双手插兜的男人有些不太爽快,他不习惯亲手接东西,但想归想,最终还是伸出一只手:“感谢你的信任。”

青年重新坐回自己带来的折叠椅上,也不看他:“你说的我记下了,但是,我相信我能用油画的方法画好国画题材的。”

好吧,反正这种年龄的年轻人都有犟脾气,想自己那几个同青年一般大的结拜兄弟也都如此,倒也正常。

青年知道礼貌,让人讨厌不起来。

“好,那有缘再见,你一直在这儿画吗?”

“不,冬天就不来了。”青年低头捡起刚才绘画放下的笔,抽了下鼻涕,看起来像打算重新作画。

噢,男人即刻醒悟,他穿着卡其色的风衣,未婚妻还帮他缠上一条羊绒围巾,自然感觉不到这些,但青年身上这件入不了眼的牛仔外套好像抵御不了秋风。

过段时间入冬,这手是没办法拿画笔了。

可惜他还想跟青年再聊点那个话题,对方被他辩驳得说不出话也挺有意思,而且刚才听青年谈吐话语,是有涵养懂知识的人。

一番心思间,青年已经开始作画。

男人见他卖出画便不理会自己,心猜青年受到打击心中赌气,便抬脚往刚才出来的门店走去。

“你回来了?这件好看吗?”未婚妻在他眼前转了个圈儿,眼睛虽扫过他手上的东西却也没去问。

“这件不好看,但你一穿,让它好看起来了。”男人语气深情。

女人很受用:“好,那我就要这件,马上去换下来。”

等她一离开,男人将手中的东西丢在跟班推的车里:“取两千块钱,给外面的画家送去。”

随行人一点头,马上去办。

男人刚从外面走进温暖的店里,浑身带着一股冷意,他看着这里服务生虽说穿着旗袍和丝袜,但是上身也套上了一件白绒滚边的斜开口夹棉马甲,可能方便出入商场内部。

便不由得想起外面的青年。

等未婚妻换好衣服,跟店员轻声细语地吩咐将这款的一系列都订下后,这才来挽男人的手。

男人看着浅笑着走来的女人,心底一叹。

这未婚妻,长得连偶然遇上的画家都比不上,还要让他陪着演戏。

“以后天冷,别再出来了,让他们将衣服送去家里试,一脱一穿,容易着凉。”男人抬眉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那我岂不是要一直闷在家里,”女人嘟起嘴有些不满地靠过来,“我没事的,试衣间暖气足,是你们男人不懂逛街这种乐趣,也怪我不该拉你出来,让你干等着,以后不会了,你工作要紧,我喊闺蜜陪我。”

嗯,这样就可以打掩护去见男明星了。

男人温柔地笑着将未婚妻因为试衣乱了的一丝秀发勾到她耳后,忽然又想起刚才那清贫的画家。

他的脸上,也有一点沾上去的染料呢,黄色的,就在眼旁,应该是手不小心擦的。

映衬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分外好看。

今晚回去没事可以找一找他说的画,男人笃定主意。

是夜,男人忙完返回自己房间,坐在电脑前输入青年说得那副画。

一张图片被搜索出来,铺平在屏幕上,男人往座椅后一靠,一手抱臂,另一手撑住下巴。

他对这张图没有印象了,即便去过卢浮宫,但因他本身就更高看一眼水墨画,那次看过镇馆三宝后,其余的只是一打眼,并没有认真浏览。

他忽然明白那青年为什么这样执着,因为眼前这幅画果真不像绚烂的油画,而像淡雅的水墨画。

观画者似乎能角虫摸到黎明湖畔上的湿润白色雾气,听到翠色谷欠流的树冠随温暖春风摇晃的沙沙作响,享受远山朦胧给人的无限想象。

这有水墨画计白当黑的意思,给人一种空旷幽广之意。

男人升起一股兴趣,青年那副画初看时他也有一股说不出意味的新奇感,但眼下看到这副大师杰作,才真正知道那意思。

油画,是可以画出水墨的意象。

真美,他竟能从中读出一种甜蜜的回忆和宁静的忧伤,不愧是能摆进卢浮宫的作品。

男人想起今天买来的画,估计下面人收拾起来了,便起身去找人取画。

等画取来,他在灯下缓缓摊开,拿东西压住,不由地一声叹息,清晰灯光下,那副画的细处才得以真正看清,这苍翠绿意如水墨画的皴擦点染一般带着不同的层次感。

这幅画,用尽了主人的心思啊。

没想到能看到有人这样演绎如何画松,房间里男人发出一声笑,感觉到惊喜。

青年坚持的方向,也许并没有对不对一说。

毕竟天才,总与众人背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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