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戏真足

《王爷戏真足》

第295章 第三百零五章:还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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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打算再沿汴渠走一趟,有几个地方要再测算一番……喂!你干什么?!”

梁丘一声大吼,唬得方若婳手里的东西差点落地。其实方若婳不过是看见旁边一柄尺子不像尺子,钩子不像钩子的玩意儿,一时好奇,拿起来看看而已。

“若婳,”闵博延轻声道,“别动梁丘先生的东西。”

方若婳冲他笑笑,连忙放下,又道:“对不住,是我孟浪了。”

闵博延见方若婳如此,悄悄伸过手来握一下,表示赞许。

梁丘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有些尴尬地清清喉咙,这才继续说下去。

回东宫的路上,闵博延轻声道:“那梁丘先生的性子是这样的……我的帐他也时常不买。”

方若婳笑道:“有才能的人有些是这样的。”

闵博延苦笑,“总不免恃才傲物。”

方若婳想了想,“倒也不是。只不过他们太专心,世俗礼仪就顾不上了。”

闵博延将方若婳的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道:“你能不计较,那就最好了。”

方若婳心想,从前方若婳大学里比梁丘脾气更怪的教授也有的是呢。

“刚才我拿的东西是什么?”方若婳问。

“那是梁丘先生自己做的尺规,我也不知是怎样用的。”

“梁丘先生……”方若婳在记忆里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叫什么?”

“单名一个沣字。”

“梁丘沣、梁丘沣……他有什么别号没有?”

闵博延想了想,“没听说。怎么?”

“我在想,他这般才能,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闵博延笑,“梁丘先生从前不是深居简出,就是沿着河渠到处跑,你哪里会知道?”

不,方若婳是在想,这位惊才绝艳,亲手设计了大运河的水利大师,为什么会在历史上默默无闻呢?

但方若婳不能解释,只得笑笑。

闵博延大约是兴奋过了,有些疲乏,合上眼睛靠向车厢。“若婳,等这一条渠修成,不知可省下多少脚力。你没见过,每年贡赋北运,都有人活活累死啊……”

方若婳胸口猛地一震,直起身子,怔怔地望着他。

“你是为了这才……可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也许有别的办法,可以让脚夫不至于累死。”

闵博延摇摇头,睁开眼睛,目光却是直视着车帘,仿佛一直望向极远的、寻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当然也有些别的办法,但治标不治本啊。凡事皆有利有弊,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一劳而永逸。若婳,”他笑看方若婳,“说来这还是你的主意。将来史家书一笔,‘方氏进言’,后世不知多少人感激你。”

后世怎么会有人感激?方若婳心里想。

人人都道他荒淫,为了玩乐一场,就劳动百万百姓开掘一条运河,流了多少汗,流了多少血。人人都恨他,恨到会说,监工的人以吃婴儿为乐,吃掉多少孩子。

可是,为什么方若婳所见到的他,会对方若婳叹息,若不开河,更要劳动多少人?是方若婳错了,还是历史错了?总该有什么原因。

不管为了什么,他总不是心血来潮。那运河,分明也是一点点设计出来的。看梁丘肤色如黑炭一样,不知道在河道上跑了多少来回,也不知闵博延如何招募到他。看他们谈水源、谈河道、谈地势、谈泥沙、谈河堤规制……样样都要考虑。分明也有可行性报告,也有研发过程,也有优化……有一切工程该有的步骤。

这一切的辛劳,后世也不会有人提起。

仿佛那一条河的构思,从天而降。

闵博延又合了眼,随着车子的颠簸,似真的睡去了。

方若婳靠在他的肩头,心里来来回回,不知有多少谜题。方若婳曾经以为方若婳爱上博延帝,是一件非常没立场的事,只因他执着的感情令方若婳无法抵挡。方若婳曾好几次听他说起他的理想,将信将疑,总觉得一半像是玩笑。而此刻,方若婳真正地动摇。

从侧面望去,睡着了的他别有一番安详神态,眼帘静静地垂覆,遮住了那双炯炯的眼眸。他总是从容地侃侃而谈,说他将会如何如何……方若婳忽然开始相信,那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可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又会有后来的博延帝?方若婳不明白。

方若婳也慢慢地合上眼睛。

方若婳会陪他走下去,所以终有一天方若婳会明白。但,其实方若婳又希望方若婳永远都不要明白。

若方若婳只是看客,必定觉得如今朝中好戏连台。

贾建中还在路上,尚书左丞顾纲又出来替废太子说话。他说得更加直截了当,直指闵星渊教导无方。他说闵彬郁的才华非比平常,只是性情平常,如果用有德之士辅佐,他就是一个有德之君,只不过从前都是一帮弦歌鹰犬之徒在他身边,才弄得他变成今日这样。

闵星渊对这么明白的责难当然暴跳了一阵子,但过后居然也没说什么。

这么一来,废太子的风头当然又起来了。

最要紧的是,和当初的丘涵容一样,闵锐达眼下虽然没有彻底倒,但大小事务,闵星渊已经不大要他过问,如此,闵博延在朝中最得力的人等于已失去了力量。

而曾经最疼爱他的佟佳皇后也已过世。

幸而,闵博延颇懂得韬晦和自制之道,本身没有昔日闵彬郁那么多可指摘的地方,因而一时之间,矛头无法直对着闵博延而来。

但凡此以往,恐怕这一幕也是迟早。

闵博延现在大概也品尝到昔日闵彬郁的心情,但这些他不会告诉方若婳的,他不是闵成弘,他并不需要有人去安慰他。如果是实际的主意,也许还有用。

夜里方若婳醒来,看着睡在身边的闵博延。屋里只有一盏罩了纱罩的烛火,他的面目模模糊糊,但方若婳仍能知道他蹙起的眉头。是的,方若婳知道。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梦里也无法释开的疲乏。

可是,方若婳能够做什么呢?

闵博延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令闵星渊言听计从的人。

一个能令闵星渊言听计从的人。

方若婳的思绪停顿一下,仿佛有道光亮闪过心头。

闵星渊眼下最宠信的朝臣是他的女婿倪嘉平,但他最喜欢的人却是……

方代玉。

腊月,佟佳皇后正式下葬之后,闵星渊便册封了方代玉为贵人,简直迫不及待一样。后来又接连册封了两位贵人,但最宠爱的还是方代玉。

听说他如今整日与嫔妃们在一起,欢歌酒宴,仿佛要将过去缺失的享乐补回来似的。

有时候替泉下的佟佳皇后感觉悲哀,但方若婳其实并不相信人死了之后真的会有一个灵魂在那里游逛,所以又觉得,像佟佳皇后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也很好。

毕竟她带走的记忆,永远是一个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微笑的丈夫。

方若婳去找赵王妃喝茶,闲闲地提出,方若婳想回榆乐宫去看看方代玉。

赵王妃当然知道方若婳与方代玉的关系,满口答应。但方若婳看不透她是否清楚方若婳真实的目的,那也不重要,无论她清楚与否,对她都没有坏处。

赵王妃是经常要去榆乐宫问安的,拣个好天气,便带上了方若婳同去。

方代玉如今换了住处,迁入彩丝院,离闵星渊住的甘露殿极近,大概闵星渊让她住在这里用意也是如此。

她如今是贵人,又掌管后宫,住处气派自是非凡,阶下立了很多人等着禀事。

宫女认得方若婳,连忙进去禀告,过一会儿盈风赶出来,告诉那一干等候的人,让他们明日再来,又满面笑容地请方若婳进去。

方代玉高兴极了。方若婳进去时,她站在庭院中,仰脸使劲望着,一看见方若婳就上前来,拉了方若婳的手左右上下地仔细打量。

方若婳笑,“哪有那么久没见?瞧你倒似认不出我来了。”

“大半年了!”

都大半年了?方若婳怔愣了一下。可不是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方若婳快乐,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快些。

方代玉拉了方若婳屋里去坐,盈风知道方若婳他们两个的情分,不消吩咐,立时示意旁人都退出。她自己上了果品和茶,也退了出去。

方代玉往榻上靠了,喟叹:“我看皇后一直不提,还以为她打消念头了,谁知到临了,还是将你给了太子。说说,你如今怎样?”

方若婳吹着茶,抿一口,抬起头笑道:“还能怎样?就那样呗。”

“什么叫就那样?”方代玉瞪方若婳,“你可别想跟我打马虎眼。我都听说了,太子待你,可是当作了手心里的宝呢!”

方若婳的脸“腾”一下红了,“哪个乱嚼舌头?”心实喜之。

“这样也好。”方代玉说。

然后沉默。

看她的神情,似乎有很多心事,但方若婳却不明白。

“你呢?”方若婳笑问,“如今你大贵了。听说至尊待你也是……”方若婳停下来。

方代玉的脸色变得苍白,像是想哭,又不甘心哭,强忍着,所以难看。

方若婳叹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的。也难怪,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旧方。何况,闵星渊也老了,比她大了一倍有余。

听说他如今脾气很坏,脑筋也不如以前清楚。若他不是皇帝,就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哪会有风华正茂的女子爱上一个糟老头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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