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晋

《塑晋》

第88章州牧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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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大圈市肆司马安才明白,原来在晋朝女人就能顶半边天,整个市肆中做生意的女人不再少数。

最简单当垆酤酒,织席贩履,驱舟采菱,贩卖皂荚扫帚这些最简单的手工业,也有丈夫伐樵采箬而妇人倚市门为生,赚取微薄的利润来维持最简单朴实的生计。

甚至还有开胡粉店的女人和放高利贷的,十万钱两千的月息让司马安瞠目结舌,这样的高利贷也太黑心了。

逛了一大圈,买了一堆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这市肆更像是百货市场,只不过还是有些太过简单了,尤其是吃的上面实在单调乏味的很,没有臭豆腐的时代让人难捱。

逛完了市肆也就没有了继续待在这里的闲心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居然有人拦住了他们的牛车。

“敢问车上可是郎君司马安?”

“正是”

“在下诸葛严,奉家祖诸葛京之命特来相请”

江州牧请他?江州刺史与广陵王府素无交往,为什么会前来请他,不管什么原因总是不能拒绝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诸葛京是大名鼎鼎的诸葛亮的孙子。

人的名树的影,见到诸葛严以后司马安拱手行礼,他见到了华夏历史上一尊神的后裔。

“不敢不敢”

按理说诸葛严也是江州名士,尤其是祖父还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但这一次花船众多名士相聚却偏偏没有请他来。

“安郎君,徐州雄踞江淮为南北战略要冲,今北方沦丧汉国大军环伺于淮河之北听说随时都有渡江的可能?”

桓彝倒是提过一句诸葛严,只说他性孤寡难与人谈,司马安以为他性格孤僻,但现在才知道诸葛严胸藏沟壑,虽身在江州目光之远却跨越江淮,才学志向绝非与那些醉心谈玄论道的名士所能相比。

“不知诸葛兄从何处听得的消息,依我所见如今的汉国暂时无力南下”

“愿闻其详”诸葛严急忙请教。

“开淮之后徐州流民日渐增多,我从这些人口中听说,不少汉民不愿南下而是在各地聚集结为坞垒以抵抗刘聪刘曜,这些坞垒不除即便匈奴人占据了北方江山也坐不稳天下。

其次北方势大的不止是一家,拓跋鲜卑、段氏鲜卑、慕容鲜卑同样强盛丝毫不逊色于匈奴人,加上氐人羌人,看似汉国势大实则内忧外患”

这是司马安自己的分析,同样也是因为开了上帝视角才能分析的这么明白。

“如此说来此刻局势一如当年七雄争霸了”

“不错”

“北方各部攻伐不断其势如养蛊,现在看上去或许对江左有利,最好的结局便是两败俱伤由我大晋坐收其利,效秦王一扫六合。”

“最坏的结局呢?”司马安反问。

“至于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像当年秦始皇一样的雄才霸主的人物出现在了北方,定北方一统各胡族,那时便会形成一个极其强大且好战的国家,以江左如今的现状天下危矣,你我皆需披发右衽。”

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诸葛严居然能够推算到未来。

正如诸葛严所担心的,十年之后胡人中就会诞生两个如同始皇帝一般的霸主,不败战胜慕容垂以及大帝苻坚。

唯一值得就是庆幸的是谢安也成长为了绝代猛男淝水之畔力挽狂澜,当然如今在华船上正看衣服舞的谢鲲不会知道自己的侄子将来会这么牛掰。

抛开这些暂且不谈,司马安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诸葛严从不参与任何清谈了,名士读老庄谈玄道,而诸葛严随口举证便是六韬三略更像是兵家门徒,双方根本谈不到一起。

走到了州牧府邸的时候诸葛严还在和司马安探讨一些北方大势,直到抵达府邸还有些意犹未尽。

乌头门外司马安正衣带冠丝毫不敢有一些冒犯,而且心中还有一些窃喜,他居然能见到诸葛亮的后人。

诸葛氏的府衙也非常庞大,镜湖的一条支流绕行府邸,围绕这湖泊栽种着各种花草还有一处凉亭。

“家祖喜欢钓鱼,但从来不会在鱼亭会客,你还是第一个”诸葛严说道。

“诸葛兄这么说我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离着鱼亭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没见到大名鼎鼎的诸葛亮孙子,反而最先听到了歌声。

“翩翩白鸠,载飞载鸣。怀我君德,来集君庭。白雀呈瑞,素羽明鲜。翔庭舞翼,以应仁乾。交交鸣鸠,或丹或黄。乐我君惠,振羽来翔。东璧馀光,鱼在江湖。”

司马安虽然不知道唱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旋律却非常不错。

州牧之称原为汉朝刺史,只不过之后刺史的权势越来越大,除了一方政权之外还节制军权,成为了地方实际上真正的操控者一方封疆大吏。

裴盾正是依靠自己州牧的身份让裴氏风头一时无二,但初见诸葛京青年近花甲青衣斗笠三尺美髯坐在鱼亭旁,不似裴盾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傲气,又不似闵鸿那样鸿儒从骨子透出的儒雅和随和,很轻温和双目却又带着几分威严。

“司马安见过江州牧大人”

“我听说司马安厌恶名士,讨厌礼俗,怎么今日如此恭敬了”诸葛京笑问。

“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司马安对名士心存敬仰敬佩的很,厌恶的是毫无真才实学空有其名的名士,其次是厌恶名士误国懒政”

“哈哈,你小子倒是敢说,这番话传出去可是要得罪一大半名士的”诸葛京笑道。

“我相信江州牧大人会替我保密的”

司马安的笑容非常自信,因为诸葛家的人和他是一类人,否则诸葛严也不可能会自立于一众名士之外。

“负羊驮车在徐州已经成了笑料”诸葛京说着摸着胡须笑了起来。

“江州牧大人把我叫过来也是想看看我有多荒诞不经?”

“老夫岂能有这么无聊,况且旁人笑你荒诞不经我可不这么认为,你小子可是一个人杰啊”

“江州牧大人过誉了”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了,李氏还世居姑臧的时候我们两家就有频有往来,我与他的父亲也是相交好友,如果李柔不说清楚,你以为那一船一船的流民能入境江州?”诸葛京笑道。

成千上万人从徐州偷入江州怪不得这件事这么顺利,原来并非李氏出了多大力,而是诸葛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谢州牧大人宽仁为怀”

“谢我干什么我只是举手之劳,倒是你,在江州聚拢这么一大批流民,如果让扬州和建康那些人知道了,怕是广陵王也保不了你”

诸葛京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司马安身上,天气炎热,可是鱼亭中司马安却感觉到后背发凉!

现在宛平县已经有了几千了流民,这个数量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现在害怕了”诸葛京看到司马安的表情以后笑问。

“这些人在徐州无法生计,只能沦落为世家附庸奴隶,我当时只是可怜他们所以才想到安置到人多地少的江州,完全没有别的非份之想”

“我信你,但是不代表别人信你,甚至包括安东将军他也不会信你,司马氏皇族的身份也比较敏感,这件事如果冒出去就算你不想造反也不得不造反了”

司马安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暂时明面上有李弇顶着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其次如果诸葛家的人对他真的有恶意,这件事早就传到了建康

“不知州牧大人有何良策解我之危”

“处变不惊,不错。

这件事我之所以会压下来,是因为司马氏中有良心的人不多,你替流民谋生路老夫自然也会为你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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