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神雕

《无奈神雕》

第11章 襄阳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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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烟雨 第七卷 第十一章 襄阳鏖兵

大宋开庆二年初,初春未至,寒冷依旧,蒙古大军却已按捺不住,分两路径扑襄阳。此番北路大军乃是由蒙哥亲自统领,自南阳南来,一路坦途,数日内已达襄阳城下。

南路军自川东起兵,行程却是略缓,旬日间才行了两百里,这日未时方至,忽必烈已下令全军就地宿营,生火做饭。金顶王帐竖起,四下尽是打桩呼喝之声。忽必烈一袭布袍,手持书卷,端坐于几案后,状似悠闲。身旁一名白衣僧人随侍,望去约莫五十来岁,容貌儒雅,正是忽必烈帐下第一谋士,法名子聪。

忽必烈掩卷长叹道:“子聪所言不虚,中土道家、儒家之学博大精深,人才辈出,数千年的积淀非我蒙古可比,仅这一册《道德经》中之言便字字珠玑,南朝空有偌大根基,只可惜那皇帝却是毫不珍惜,却是便宜了我蒙古。”子聪笑道:“王爷雄才伟略,目光深邃,自然明白,这汉人之地可以马上取之,却不可马上治之,最妥之法,莫过于……”话语顿得一顿,忽必烈与子聪对视一眼,齐声道:“以汉制汉!”君臣二人心意相同,仰天大笑,皆心生知己之感。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蓦地帐幕掀开,一股寒风席卷而入,一人身披铠甲,手按剑柄踏步而进,见得此景,略略一愣,顿首下拜道:“末将兀良合台拜见王爷!”忽必烈微笑道:“将军请起,不知将军的营帐可扎好了么?”兀良合台曾与忽必烈携手攻下大理。在军中相处颇久,交情自非泛泛,闻言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地道:“王爷,末将此来只是想问,为何我军连日来行军迟缓,如今尚未踏入湖北境。大汗地北路大军却已至襄阳城下,这般贻误战机。只怕……”

忽必烈微笑摇头道:“正是要贻误战机。”兀良合台微微一愣,正想听个究竟,忽必烈却不再言语,兀自展卷研读。兀良合台正要开口,子聪却笑道:“将军莫急。”伸手轻拉兀良合台衣袖,二人缓步出帐,子聪方道:“将军糊涂了。你与王爷相交莫逆,还不知他的处境么?”

蒙哥登位,忽必烈拥立有功,颇受信任,受命总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全权处理攻宋事宜。忽必烈在开平建立宫室,开帐招揽汉家人才,谋求治国之方。确立“以汉法制汉”的方针,奏准设置邢州安抚司、河南经略司,并在关中封地置陕西宣抚司,荐举名士及藩府侍臣任长、次官,惩办贪残官吏,约定法制。奖励农桑,均平赋税。数年间,三地“新政”功效卓著,很得中原人心,但不免侵害了惯于肆意征索的贵族们的利益。

藩府势力日益壮大,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自然引起身为大汗的蒙哥的猜忌,一些与忽必烈有隙地贵族、大臣们又不断迸谗,谓“王府得中士心”,“王府人擅权为奸利事”。蒙哥大为震怒。淳佑十七年。蒙哥下旨,撤销三司。解除忽必烈兵权,亲自统兵攻宋,命忽必烈“在家休息养病”。忽必烈自知功高震主,不敢异动,安心在家,足不外出。一年后蒙哥方疑心稍除,加之继任统兵攻宋的塔察儿劳而无功,不得已再度启用忽必烈出山。

忽必烈心知皇兄对自己猜忌之心仍重,自己手下南路军虽有二十万之众,真正骁勇善战地只有五万亲兵,余者皆为大理及汉兵降卒,势力远不及蒙哥亲率北路军二十万精锐,此番襄阳合围,蒙哥亲征,自然不会愿意让自己得头功。是以忽必烈将军马行程压后,要等蒙哥先行攻城。忽必烈与襄阳作战多年,自然知晓厉害,心知蒙哥吃个苦头后自己再赶到救援,方能彰现其功。

兀良合台恍然大悟,拱手行礼道:“若非大师所言,末将几难明了王爷远见,我即刻前去安抚军心。”子聪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捻须微笑,心道:“此人豪爽心直,倒是主公的有力臂膀。”

金钟声声,战鼓擂擂,襄阳城周,蒙古大军满山遍野,不见尽头。郭靖、黄蓉、周志重等登上城头,以观敌情。襄阳数次大战,蒙古军威从未有如今之盛,蒙哥御驾亲征,果是非同小可,众人皆是皱眉不语。

郭靖叹道:“如此军威,更胜当年成吉思汗之时,好在南阳数万斤火药已被炸毁,如若不然,仅那火炮之威,你我便抵挡不住,如今尚能一战。”黄蓉侧目望去,但见郭靖鬓边白发早生,心中不胜唏嘘:“鞑子每来,靖哥哥便老了几分。”

但闻城下山呼海啸,数个万人队奋力向前,肃杀之气蔓延战场,周志重心头一凛,身临其境的感觉是书上无论如何亦难描绘的。但觉手中一紧,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周志重瞥去,身侧程英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见周志重看来,低声道:“我们夫妻死在一处倒不打紧,只是兰芷却是令我放心不下。”周志重伸手轻轻拍了拍程英的手背,微笑道:“生死有命,莫要强求,兰芷在无双妹子那里,你放宽心罢。”二人四目相对,心下坦然:夫妻协力,生死无怨。

战鼓声响,蒙古军攻城,四下箭矢纷飞,处处云梯搭上城头,一时间,满城墙上士兵如蚁。蒙古骑射名震天下,野战能力举世无双,早期步兵攻城能力却不行。只是自成吉思汗远征花剌子模后得到了先进地攻城技术和匠人,攻城能力有了飞跃的提高,数十年来先后灭金、夏,攻城略地,所向披靡。郭靖久在蒙古军中。深知厉害,是以丝毫不敢怠慢,持剑四下巡城督守,襄阳军各类守城器具早已准备停当,不论敌军如何手段,皆死守不退,自晨至午。蒙古军折损了两千余人,尚不能越雷池一步。

战事不停。众人不及回府用餐,便在城墙上食用。自午至暮,一整日便是在杀喊声中度过,自然晚膳也是在城头享用。撕斗一日,众人皆是筋疲力尽,连手中筷子也似乎重若千斤,难以举起。

未及。城外呐喊声复振,众人大惊,掷筷探身望去,夜色沉沉下,数千数万道“流星”扑向城头,巨大轰鸣声响,脚下城墙颤抖哀鸣,原来蒙古人出动了投石车与火箭。杨过惊道:“这蒙古人不歇息么?”

城上所有旌旗皆已被火箭点燃。四下亮如白昼。磨盘大的巨石砸向城头,又是两名士卒口溢鲜血,栽下城头。众人只瞧得目眦欲裂,愤愤不已。忽然一股辛辣气息传来,城头尽是咳嗽声,郭靖面色大变。大喝道:“众位兄弟速速以湿巾掩鼻,敌人使用毒箭了!”他熟知蒙古人军略,这毒箭含砒霜巴豆,能产生强烈地毒烟,端得厉害。众人忙四下衣襟,就着适才用餐的清水沾湿,掩住口鼻。城头众士卒亦仿之,有些士卒先前已轮换用过晚餐,此时身侧无水,索性在城头扯开裤头以尿淋湿布片。十数年的残酷战争下来。这等小事已难动摇心志。这含尿布片仍是毫不犹豫掩在鼻上。好在毒烟却是掩去了满城的臊臭味,若不然黄蓉、程英、郭芙等几个女子只怕连隔夜饭也给呕了出来。

敌军攻城愈烈。只是这投石车尚未有后来的回回炮那般威力,所发大石尚不足以轰塌城墙,对习武之人伤害亦不大。城中数千丐帮弟子散处四门,将飞来大石一一击落,伤者不多,只是先前地毒烟却是熏倒了千人。

忽闻城下蒙古兵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遍布四方,直若天崩地裂一般,但见一根九旄大纛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青伞黄盖,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正是大汗蒙哥临阵督战。郭靖与周志重对视一眼,苦笑道:“看来这鞑子皇帝是铁心要挑灯夜战了。”

但见传令官手持红旗,飞马驰来,大呼道:“大汗有言,成吉思汗的子孙,天下无敌,绝不会为一座小小地城池所阻,哪一个最先登上襄阳城墙,便封他为襄阳城主!”旨令瞬息传遍大营,数十万蒙古兵欢呼,齐声大喝:“成吉思汗!成吉思汗!”鼓声中,两个万人队自左右抢上替下攻城一日的先头部队,中路大汗地扈驾亲军两个万人队亦奋勇向前,上千个云梯夹起,攻势更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那劳累一日,本该轮换下去歇息的疲兵,也忘记了身上地伤痛,复大呼冲上。

郭靖倏然而惊,手持铁胎弓,搭上狼牙箭,长啸一声,飕的一箭射出。这声长啸满涵真力,直压下了战场上诸般人喊马嘶,兀自在众人耳际回荡。箭似流星,那传令官当胸中箭,口喷鲜血,郭靖箭上带了巧力,并不穿胸而过,余力所及,将那传令官硬生生自马鞍上凭空带起,斜斜向后上方激飞,“砰”声大响,正中身后一面大旗,那传令官手足抽搐,被牢钉在大旗顶上。城头众宋兵声势复振,蒙古军士气却是稍挫。

只是蒙古士卒身经百战,此等小挫难阻士气,须臾间呐喊声复起,攻势更是猛烈。蒙古人皆重英雄,郭靖数次退敌,神威凛凛,如此英雄,虽为敌人,亦心颇崇。只是草原勇士重英雄、惜英雄,却不怕英雄,郭靖大发神威,反激起众军豪情,势要与心中的英雄比个高低。但见蒙古军的尸体在城下愈堆愈高,敌人却始终不退,后继士卒一浪高过一浪,大呼踏尸攻城。

此番蒙哥不惜人命,下令彻夜狂攻,二十万大军分作四队,轮番攻击,退下来的便抽空休息。襄阳城中虽有数十万百姓助守,精兵却只有几万,此时四门告急,强守一日夜,难以歇息,都是神困疲乏。眼见城不可守,安抚使吕文德面如土色,便要开口言退。他口角微动,周志重已知其意。身形微晃,忽地欺近,伸手在吕文德肩上一拍,笑道:“安抚使征战一日,想必累了,便暂歇息歇息罢。”他言辞中已是微运上“道玄功”地内力,吕文德哪里抵御得住。只觉眼皮沉重,一腔逃跑心思早抛至九霄云外。颓然坐倒,倚着城墙呼呼睡去。吕文德左右亲兵本持兵刃在前守护,却被他轻松潜入内圈,皆是大惊,正要大喝上前,郭靖喝道:“吕大人只是睡着而已,众兄弟不必内讧。随我上前杀敌!”众亲兵与郭靖相处日久,知他所言非虚,当下随之奔赴城墙边抗敌。

此时形势愈发危急,已有小半蒙古兵爬上了城墙,蒙古人近身骁勇善战,宋兵不敌,协守丐帮弟子武功虽强,分散到全城却是少了。寡不敌众,郭靖见战事愈发不顺,心下焦急,道:“蓉儿,你看怎么办?”黄蓉扬手指向远方道:“靖哥哥,你看!”郭靖眺望远方。但见远方数百步外小丘上九旄大纛不住晃动,原来蒙古大汗亲自督军攻城,竟是愈靠愈近。郭黄二人对觑一眼,心中已有决意,当下郭靖喝道:“墩儒、修文、过儿!你三人率一千名丐帮弟子自城头跃出攻敌,将城门附近鞑子扫清!”

三人躬身应命,在城头汇齐丐帮弟子,纷纷跃下城头。襄阳城墙极高,众人若是直接跃下,难消下坠巨力。难免筋断骨折。好在此时攻上城头地蒙古鞑子为数不少,众人或一人擒住一人。或两人擒住一人,将之扔下城头,随即纵身跃下,待那鞑子与地面将触未触之时,足踏其身,消去坠力,平安下城,那鞑子却是颈折骨断,死于非命。这法子虽是毒辣,只是垫脚的乃是鞑子,众人心中便无半分恻隐之心。千名丐帮弟子中小半轻功不佳,并无把握落地,只是众人勇往直前,纵身跃下,毫无惧色。落地时亦有人把握不好分寸,堕城而亡、或有人扭伤脚腕,千人中折损了数十人。杨过甫自落地,右掌探出,已将一名蒙古士卒打得胸骨尽碎,抢得一根长矛,武氏兄弟双剑齐展,大呼杀出。连那大雕也身背数人跃下城头随着杨过杀敌。

这千人尽是武功好手,这一加入战团,近城鞑子皆是步军,如何是敌手,立时被砍瓜切菜一般,人头滚滚,纷纷后撤,刹那间,北城门附近空出一块。城头上黄蓉看得真切,手上令旗一挥,城内郭靖与周志重早已召集五千精卒,准备妥当,开城门杀出,兵锋所指,直趋城外小丘蒙哥驻足处。郭靖与周志重二马当先,各持长矛,杀入敌阵,似两柄利剑,将驻防大汗身前诸路大军齐唰唰割开,**。周志重所练道家武功偏柔,长矛扫出,阻挡之人断手断足,纷纷惨呼跌倒;郭靖却是大开大阖,长矛到处,众鞑子脑浆迸裂、筋断骨折,死伤枕藉。

大汗蒙哥勒马立于小丘之上,举目远眺,见来队势如破竹,瞬息间已欺近了百步,不由问道:“那为首二人怎地如此厉害?”话语未了,但见右首那将抬起铁胎弓,飕的一箭射来,两名百夫长大惊,忙横身拦在身前,“噗”的一声,箭矢贯脑而入,复又自第二人头颅穿出,蒙哥但见黄光耀眼,“铮”地一声,悬于眼前,箭身兀自沾着鲜血与脑浆,滴滴洒落,他纵然身经百战,杀人盈野,也不由得心头烦闷,直欲作呕。定了定神,方见二指并立,正夹住箭矢,原来是身侧一人出手救了他一命。蒙哥微笑道:“多谢法师。”微风吹起一袭淡黄僧袍,那人合掌道:“大汗无须多礼,这是贫僧地本份。”

火光映照在那僧人面上,白皙无须,面容俊美,原来是年轻上师八思巴。此刻金轮法王身在南营,蒙哥身侧安全便交给八思巴负责。八思巴道:“那适才射箭之人便是当年的金刀驸马郭靖,身侧那人便是‘中神通’周志重。”蒙哥失声道:“原来是他二人!果然名不虚传!”

左右亲兵大将听得大汗称赞敌人,皆是心中忿忿,齐声呐喊,立时有四人手举长矛迎将上去。只是他四人只是战场骁勇,如何敌得过身怀绝世武功地周郭二人?刹那间两死两伤,败下阵来。这两名万夫长与两名千夫长乃是蒙哥身边最悍勇之人。众亲军皆是大惊,一名千夫长奏道:“来敌汹汹,请大汗先行退后,待我等阻击。”

蒙哥曾随拔都西征多瑙河,向来身先士卒,勇往直前,从未后退怯敌。此时闻言,勃然大怒:“本汗受命于天。成吉思汗的子孙,怎能后退?也速,扎加,速调两个千人队阻截,弓箭手!给本汗射住阵脚!”两名千夫长应诺,各自遣兵上前,数千付弓箭齐唰唰指向宋军。

郭靖与周志重率军击鼓而入。只感压力愈来愈重,虽离着蒙古大汗仅百步之遥,却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杀将不过去。但闻四下杀声愈烈,众军齐呼:“活捉郭靖!”蒙古人深知郭靖乃是襄阳城地主将,此时攻打北门的军卒主力尽皆回转,两个万人队奔驰而来,将一众丐帮弟子与郭靖麾下数千人分隔包围。郭靖手上本已血迹斑斑的长矛一紧。又是三名敌将倒撞下马,然这百步之遥却是成了天堑,眼前两个千人队伤亡殆尽,却硬是不退,迎面箭若雨蝗,二人不住挥舞长矛拨打箭矢。忽地**坐骑一声嘶鸣,前腿软倒,原来是中了数箭。二人身手敏捷,复又纵起,夺了两个百夫长的战马,但人力所及,终是不能前进一步。郭靖环顾四周,五千精兵已是折损大半,城郭上杀声惨烈,每况愈下。不由长叹道:“难道今日便是城破之时?”

“叮”地一响。郭靖身躯一震,倏然醒转。原来适才一支长箭斜射而来,正中身侧,好在他身着甲衣,那箭正中护心镜,被弹了开去。郭靖倏然心惊,这箭若是高手射来,必然贯甲而入,此番却是侥幸。

蓦地蒙古中军呐喊,四下合围却是有些松动,郭靖大讶,眺目望去,百步之外,九旄大纛正徐徐后撤,纷纭扰攘,郭靖大喜,道:“不知哪路英雄得以靠近,避那蒙哥退让,周兄弟,你我前去一会!”周志重应允一声,二人齐齐上前杀出。此时蒙古亲兵尽数回转前去保护大汗,阻力大为削弱,二人向前冲出数丈,忽前头大乱,各自向两旁散开,数人身染鲜血杀出。周志重瞧得真切,正是黄药师、周伯通、瑛姑、一灯大师、朱子柳、冯默风五人,五人身上却是穿着蒙人服饰。郭靖大喜抢前道:“岳父!周大哥!大师!怎么是你们?快快随我回城!”周伯通神色疲惫,仍是大大咧咧地道:“今日老顽童杀得痛快!只可惜没宰了那蒙古皇帝!”

原来周伯通与瑛姑在百花谷中隐居,半月前瑛姑出谷采办百货,听到蒙古南北夹击襄阳之事,回去告知老顽童,二人合计要助郭靖一臂之力,便启程南来,行至外围,却被蒙古围城大营阻住,不得而入。正自踌躇间,却遇上了亦是闻讯而来的一灯大师师徒与黄药师师徒。五人合计,要黑夜闯营。岂知闻听里边金鼓齐鸣,杀声震天,竟是彻夜不眠。蒙古大军攻城紧急,五人按捺不住,等不到此战结束,便即动身潜入营。

却不料此刻蒙古主力尽皆在前攻城,营中都是轮换下来歇息的士卒,一个个鼾声如雷,哪里能察觉到他们,五人轻轻松松便过了数十里大营。眼见战场之上人头如蚁,黄药师提议,众人抓了几个蒙古兵,换了衣裳混入敌阵之中,意图不知不觉潜入城中。岂知众人运气好,却是给他们摸到了蒙古大汗所驻扎地小丘边。那大汗亲军纪律严明,见到几个生面孔,心生怀疑,喊了几个口令发觉不对,终是大打出手。黄药师认得大汗旌旗,领着众人上冲,险些便将那蒙哥擒住,只可惜功亏一篑,不过仍是令蒙哥大败而走。郭靖周志重二人听到此处,皆是扼腕叹息,黄药师叹道:“那蒙哥皇帝身边的护驾僧人武功颇是厉害,年纪轻轻,却似乎不在老夫之下,若不是他挡开了我一记‘弹指神通’和老顽童地一记‘大伏魔拳’,鞑子皇帝早横尸就地了。”

襄阳城头黄蓉下令全军发喊:“蒙古大汗死了!蒙古大汗死了!”众蒙古兵回头观望,但见大汗的大纛正自倒退,混乱之中哪辨真假。登时军心涣散,纷纷后退。黄蓉顺势下令城内三万精兵杀出接应,追杀十里,将蒙古兵逐退。

待得四门敌兵退尽,天已大明,这一战过了十二个时辰,双方死伤惨重。蒙古军折损了五万有余,襄阳却也死伤三万人。损失几达一半。黄药师五人也厮杀半夜,颇是劳累,郭靖安排人送去休息,自己却是长叹一声。黄蓉问道:“靖哥哥,这一战不是胜了么?怎地叹气?”郭靖道:“蓉儿你也看到了,蒙人败而不溃,元气未伤。我襄阳军力折损四成,再打数仗,只怕满城都是孤儿寡妇了。”黄蓉也知此事,急切间无退敌之策,二人相对默然无语。

这一战于蒙古也是前所未有之败,丧身者大半是蒙古本族精卒,蒙哥之痛可想而知。只是蒙人彪悍,只歇息了一日。便即提兵再度来战。闻听战报,安抚使吕文德只唬得瑟瑟发抖,经历了前日恶战,他早给吓破了胆,好说歹说,不肯再行上城督战。只是道:“凡事偏劳郭大侠了。”

前日蒙古四面攻打,今日却是集中兵力,径取北门,郭靖却是不敢集中兵力防御,天晓得其余三门有没有攻城伏兵。如此一来,城上压力甚巨。此日厮杀惨烈,不下于前日,直杀至天近午时,双方正自僵持不下,正北方忽地号角齐鸣。呐喊震天。

众人站立城头。手搭凉棚,向远方眺望。但见北方尘土飞扬,旌旗满步,竟不知从何处又来一支生力军。郭靖惊道:“莫非蒙古人的援军到了?”周志重忽地伸指道:“不然,你看,那厢打起来了!”但见北方大营火起,杀喊声大起,来军竟是与蒙哥地后军接上了火。黄蓉喜道:“是我们的援兵!”众人大喜之余,兀自疑惑:“大宋迟迟未遣援军,这支人马却是从何而来?”郭靖当机立断,命周志重与杨过二人率一万精兵开关接应。

蒙古军前日惨败,士气已殂,今日攻城半日,急切不得下,背后却又来了强敌,再不复往日镇定,阵势大乱。大汗传令官四处发布谕旨,亲兵队四下弹压,却终是抵挡不住,被乱兵胁裹着大败而逃。周杨二人麾兵向前,远远见数人跃马迎来,周志重大喜道:“耶律兄弟,慈恩大师,张大哥?”来人正是耶律齐与慈恩,二人率两万铁骑自河套疾驰而至,千里来援,军阵之中居然还有周志重多年未见地老友张江。

五人跃下马来,伸手相握,大是欢喜。周志重道:“张大哥,自襄阳一别,你却是哪里去了?”张江笑道:“别提了,那贼斯鸟安抚使吕文德瞧我不顺眼,老给我使绊子,老子一生气,便自己走了。后一路游荡到陕西,却与耶律大爷地队伍遇上,便加入了一并杀鞑子。老弟你不晓得,耶律大爷真是个统兵地大才,短短十年,军力大涨,我们在河套、草原上纵横驰骋,所向披靡,那鞑子数次重兵来剿,都没能奈我何,在他军中,比在这鸟官手下受气要好多了。”耶律齐大笑道:“张大哥莫要恭维我,你和慈恩大师也有一半地功劳。”

杨过遣人回城禀报,郭靖大喜,迎出城来,众人合兵一处,只杀得蒙哥大败亏输,远遁三十里。此战宋人扬眉吐气,满城欢庆。郭靖黄蓉十年来忙于守城,与耶律齐未多联系,只知道他在塞外集结耶律族人对抗蒙古,声势不弱,却不料他居然已有如此实力。那老顽童更是乐开了花,频频伸手拍着耶律齐肩膀道好,摇头晃脑的称赞自己眼光独到,收了这么一位好弟子,浑然忘了自己当初如何后悔收了这么古板地弟子。慈恩也在一边见过一灯,他十年来心魔渐去,却始终未赴中原,今日方才与师尊相见。岁月不饶人,当年的铁掌帮主裘千仞,如今已是须发苍白,垂垂老矣,那瑛姑竟是始终未能认出这位杀子仇人。慈恩自思战事要紧,便不复提起,自是想等战事了了再向瑛姑认罪。

眼前爆竹响起,锣鼓宣天,却是那安抚使吕文德闻听宋军大捷,又从府邸跑出相迎。当下那吕文德谀词如潮,将众位英雄都好好赞了一遍,连那向来不对头地张江也相逢一笑泯恩仇。郭靖道:“眼下鞑子皇帝大军败退,下步如何行事,请大人明示。”吕文德挺起胸膛,手捋胡须,咳嗽了一声,道:“追!自然要追!定要将那鞑子赶回塞外去!”

话语未落,城外号炮连响,众人惊愕,一名探马来报:“报!鞑子王爷忽必烈率南路大军抵达襄阳城南安营扎寨!”吕文德手闻言抖动,将颌下胡须扯了几根下来:“甚么?那,那鞑子又来了?”

ps:本书大概还有一万至两万字,准备一章结束,最迟不会过下周三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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