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铖走到李远利身旁，问道：“李经历怎么看？”

李远利相信姜铖提起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反问道：“大人有何高见？”

姜铖答道：“高见谈不上，但古怪肯定是有的。

侯章氏有两名贴身丫鬟，其中一人死在了万泉道观，但另一人却留在了侯府。

侯汾离开侯府前，还有下人看到过那名丫鬟，可我们上门抄家的时候那丫鬟又不见了。

接二连三躲过杀身之祸，你们还觉得正常吗？”

昭通失声道：“还有其他人插手此案？”

“恐怕黑莲道人并不是主动与侯汾翻脸的，而是有人加快了这个过程。”姜铖摩挲着下巴说道。

六月初十，静夜司结案后的第三天，皇帝朱笔批示，侯府家仆发配嵩岭道。

案件结案迅速，皇帝批复也极为迅速，朝堂内外皆以为这是皇帝对二皇子的支持。

押解这些家仆的捕快在半路上遭到神秘人伏击，就在这群神秘人打算带走所有家仆时，另一拨强人杀了出来。

双方火并一阵后，静夜司司役赶到，三方乱战一通，直到天黑。

翌日清晨轻点伤亡，静夜司司役死伤二十余人，两拨神秘人加起来损失了也有三十几号人，但所有伤员均被带离，留下的尸体也面目全非，难以辩查身份。

“一些家仆而已，一帮人劫持也就算了，居然有两拨，还打了起来，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带队的赤皂司司长白弼有些郁闷，死伤这么多属下，静夜司还是头遭吃这么大亏。

“司长，少了两个人，其余的都被抹了脖子！”属下司役来报。

“收队，把尸体全部带走！”

姜铖并未责怪白弼，相反还好声安慰他。

“是我考虑不周当，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惦记这些家仆。

这两拨人实力都不凡，进退有度，只怕都是为了‘长生不老’而来！”姜铖冷声道。

李远利眉毛一横：“不论他们什么目的，袭击衙门捕快还胆敢对静夜司司役下手，如此行径与谋反何异？

大人应当尽快向陛下请旨，捉拿这些乱贼！”

“李大人稍安勿躁！本官已经上了折子，请陛下准许调动玉豹骑协助捉拿这些乱贼，这伙儿折子应该已经到了陛下案头上了！”

姜铖胸有成竹道。

“玉豹骑！”李远利和昭通同时心中一惊。

“废物！被人家捷足先登不说，居然还被静夜司咬住，亏你还是子夜骑的指挥使！”

姜洋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地对着黑袍人大骂。

姜洋拿起一本折子摔到黑袍人怀里，冷冷道：“你自己看！”

黑袍人看到“玉豹骑”时就知道皇帝为什么震怒了。

黑袍人低着脑袋，只得请罪道：“陛下息怒！子夜骑并未留下一名伤员，纵使玉豹骑在现场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哼！你若是留下线索，朕那个儿子怕是都不会跟朕请示，直接带着玉豹骑去追你了！

他的折子朕还不能不批！另一伙人若是不查出来，朕心难安！

子夜骑也别闲着，暗中查访！

另外给朕盯着玉豹骑，看看这支骑兵这么多年过去了，究竟有何变化！”

姜洋背着手站在窗边，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父亲留下的话以及他曾经看到的关于玉豹骑的记载。

……

“将玉豹骑用来查案？大人，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昭通试探地问道。

“有何不可？本官带着他们从玉山道回京，就没想过让他们在军营之中生锈！

强军是练出来的，他们到了镐京也要时刻跑起来，绝不能有一日松懈！

这次两拨强人欺到静夜司头上，我这个司丞还能忍气吞声不成？”姜铖半真半假地生气道。

“玉豹骑乃是正规军，司丞话中的意思怎么有公器私用之嫌？”李远利皱着眉，对姜铖这种行为有些反感。

“何来公器私用一说？玉豹骑也是在册之军，我调遣他们入静夜司协助破案，是正大光明的为陛下分忧！

李大人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司丞大人也是一片公心，李大人何必在这事上纠结呢？说到底还是要看陛下的旨意，陛下若是觉得有必要，自然不会让玉豹骑闲置。”昭通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李远利微微颔首。

没过多久，宫中就来了旨意。

传旨的不是许德，但也是他的干儿子之一，旨意大略还是要姜铖锁拿袭击官差的强人，玉豹骑从中配合。

旨意既达，李远利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大人，本官觉得接下来静夜司短期的主要目标有两个，其一就是追捕那些无法无天的乱贼，其二就是探究这个所谓的‘玄池天宫’！”姜铖说道。

“司丞大人说的是。这些乱贼不能轻纵，但这玄池天宫亦不能轻轻揭过！

只看它出言邀请那个妖道便知这其中没什么良善之辈，多半是个类似于业火莲教和食人法会那样的异端组织，予以坚决地消灭才是正理。”

李远利对这些邪教深恶痛绝。

“既如此，那李大人负责追索玄池天宫一事，本官带队缉拿乱贼，如何？”

“正该如此！”李远利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呢？两位大人，咱家也想为陛下分忧，为百姓做些善事啊！”昭通眼巴巴地看着两人说道。

“静夜司内少不了坐镇之人！昭主簿负责居中调度，责任重大，莫要辜负了本官的信任。”姜铖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外走去。

李远利郑重地说道：“昭主簿莫要推辞，此任非你莫属，正该利用这个机会为陛下排忧解难。”

两人留下昭通，自去办事不提。

……

镐京城外，京畿道与黄州道交接处的小村庄内，一干蒙面人躲藏在某个地窖之中。

而在地窖中摆着一张竹床，竹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

“伤势如何？”为首的蒙面人首领问道。

侧坐竹床上为其诊脉地蒙面人微微摇了摇头：“那伙人目的和我们应该是一致的，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静夜司来。”

“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早脱身，让静夜司觉察出了问题，绝不会有此事发生，我愿受责罚！”一名蒙面人出面跪倒在首领面前，听声音便是一个女子。

“起来吧！怪不得你！黑莲荒淫无度，你若是不挑拨侯汾对他出手，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了！

只是眼下这个侯府二管家务必要救活，哪怕是用激发潜能的秘药也要让他能够开口！

黑莲掌握的长生之术未必完善，却也能给我们提供一个思路，有助于我们探索长生大道。”首领说完这话后便带着其余人离去，只留下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以及在床边负责为侯府二管家诊脉的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