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得此物？”

姜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不认识，但它的描述真的很像！

我在古籍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天光俯首，金霞铺地，但见一鸾独足立于枝头，眸中带血，啼声高亢，日头西移，霞彩散去，唯见一金果挂于枝头。

金果圆润剔透，隐见鸾鸟徜徉其中，仙韵悠长。”

正如古彤儿所言，姜铖手中多了一颗金色圆果，果实足有婴儿拳头大，果实表面确实能看到疑似飞鸟的图案。

“此物何效？”姜铖又问道。

古彤儿沉默一阵，说道：“仙道可期！”

全场为之寂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看了一眼。

滕姓商人惊讶不已，某个瞬间露出了不舍之色，但旋即便放弃了。

那女孩还是懵懵懂懂地样子，只觉得很是神奇。

而杨漓姐妹以及王礼等人则是在惊讶羡慕之后立刻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仙道可期？哈哈哈！说破天也不过是一味灵药罢了！过于玄乎！”

姜铖拿在手中又摩挲了两下，然后便丢进那个漆盒之中，态度之随意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你的一番心意我收下了！

漓儿！”姜铖说道。

杨漓会意，随即从身上取下一叠银票，也没去数多少张，直接放到了商人手中。

“我不白拿你的东西，就当我用钱买下了。

或许此物价值远非这点钱能买到的，但我想你也该知道它会给你带来什么。”

商人苦笑着摇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真的，便是杀身之祸了！”

“此物于我或许有用吧，权当赌了一把！

不过这归藏易钩沉录确实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在此先谢过了！”

“夏公子喜欢便好！”

姜铖遣人护送商人与那女子返回吕县，至于他们往后如何便再无瓜葛了。

姜铖等人继续上路，古彤儿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总会不经意地看向被杨漓抱着的那个漆盒。

“看什么看？这是公子的东西，你还想偷去不成？”

杨薏心直口快，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谁稀罕那玩意！”嘴上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姜铖一行人出了吕县范围又行了几十里便到了泗水县，进了县城便听说了一件大事。

博野郡突现一股声势浩大的逆贼，接连攻克数座坚城，杀死官兵数万，贼子自称“白蚁众”！

“为首者号曰‘万胜王’，麾下有金刀、银枪、铜锤和铁锏四大将。这四将俱会妖法，便是仗着妖法才能攻城拔寨无往不利！”一处小茶馆里，说书人讲得有鼻子有眼，只是说到那万胜王以及四大将的样貌时便总是脱不开“八臂”、“八尺”和“丈八”等词。

“妖言惑众！这等人即便不是逆贼八成也脱不开关系！”王礼职业病似的便要上去捉拿那说书人，好在手下反应快把他拉住。

“他们就是靠说些市井百姓喜闻乐道的事养家糊口，真要把他当逆贼抓了，反而引起百姓们无端的恐惧。”姜铖出声安抚道。

“可似这等卖弄口舌之徒一再夸大逆贼凶狠，万一逆贼来了，百姓岂不都望风而降？”王礼忍不住叹气道。

“望风而降者或许有之，但亦会坚定一些百姓守护家园的决心！而官府需要争取的便是那些还摇摆不定之人！

只要大多数百姓站在官府这边，余下那些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姜铖说道。

“万一官府吃了败仗呢？”古彤儿不合时宜地说了句。

姜铖并未动怒，说道：“败了就接着打！官府的底蕴难道不如一时兴起的匪贼雄厚？战场拼杀不止靠血勇之气，更是在比拼双方的财力物力和人力！

以一国之力灭一地之贼，岂不是易如反掌？”

“哦？那为何反贼如野草一般灭了一波又长出一波，从来没有被赶尽杀绝呢？”古彤儿反问道。

姜铖沉默了，杨漓和杨薏冷眼看着古彤儿，大有要出手收拾她的意思。

姜铖摆手制止：“你说的没错！反贼就如同野草一般永远杀不尽！但只要皇帝亲贤臣远小人，臣子知人善任不任人唯亲，百姓安居乐业，纵使有几个反贼又能折腾出什么呢？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有这样的皇帝吗？有这样的大臣吗？”古彤儿忍不住讥讽道。

姜铖并未理会她，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明君贤臣真的太少太少了。明君还有昏庸无能的后代子孙，臣子里面也不乏大奸大恶之徒，安居乐业的生活远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容易得到。

姜铖并未在泗水县多停留，一行人连夜赶路，出了泗水县往东行了三十多里地便看到了静海道境内的第一名山——天蟒山。

天蟒山高耸入云，山体犹如一头巨蟒昂首冲天而起，盘曲而上。

又有人言天蟒山本是一远古巨妖升仙失败后留下的遗蜕所化，与之相关的传说至今任在流传。

“云在半山腰，登山谒真仙，寻仙不见影，红霞照满天。”

天蟒山下，有一块已经皲裂的石碑，石碑上歪歪扭扭刻着这几行诗。

“狗屁不通！”古彤儿看了一遍便没了兴致。

姜铖倒是蹲下身子，用手指在石碑上摩挲了一阵。

杨漓递来手巾擦干净沾染的灰尘，姜铖说道：“写这首歪诗的人修为远在我之上，其指劲之大力透石碑，否则以此碑用料，便是再过三五百年也休想崩坏它一角！”

古彤儿心中一惊，但话已经说出口，她拉不下面子回头。

“去山上看看，本公子倒想见识见识这天蟒山的真仙。”

姜铖既然要登山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

天蟒山上并没有什么石阶小道，只能寻陡坡或者藤条才能一点点往上爬。

幸好这一行人实力都不差，否则只能在山脚下仰望山间美景。

爬到三分之一处，有一天然的凸出地石台，众人在石台上休息吃些东西。

即便在外，杨漓与杨薏身上也带着便携地食盒，打开后便是精致的糕点。

趁着休息的时间，姜铖将归藏易钩沉录竹简展开细细研读。

易经之中，连山归藏最为晦涩难懂。

连山易不同于周易五行，以四季六气为引，六甲值符定凶吉。

归藏易以坤卦始，纯阳至纯阴，象征一切归于大地。

“坤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