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给他治伤！”

姜铖对杨漓二女吩咐道。

杨漓二女点头，把韩羽放倒在床榻上，褪去上衣，便看到身上有多处青紫淤伤。

“没什么大碍，就只有几处肋骨折断而已，敷些药就好了！”杨漓看过后说道。

姜铖见他没有大碍退出了屋。

在院子里，王礼与其他司役聚到姜铖身边。

姜铖问道：“联系上几个了？”

“按照预先计划，魏王到达海鼎，所有司役都必须到位。

但到目前为止只有三十五人回应，余下十五人还都联系不上，估计是出了意外。”一名司役答道。

“能让精挑细选的司役都没法按时到达，看来这海鼎城水面下埋伏着不少暗子啊！”姜铖见识过那些东瀛人后就知道此行不会一番顺利，对于现在的结果心中也有了预料。

“掌柜的，便是现在这三十五人恐怕也不能都信！

万一有人改换门庭投敌，咱们可就危险了。”王礼谨慎地提醒。

“不错！海鼎城内危机四伏，切不可大意！

从今日起，你们与其他司役联络全靠文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露面，以免中了圈套！”姜铖说道。

司役们颔首应答，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吵闹之声。一名司役凑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发现是海鼎城内的捕快敲锣打鼓经过。

捕快们手持铁尺，而被他们当犯人押解的却是一群衣衫褴褛地书生。

“学政王礼夫饮酒过度身亡，这些读书人不好好在家安心读书却四处造谣生事！

奉府尹之名将这些生事之徒游街示众，望读书人好好看看，莫要学他们惹是生非，害人害己！”

被押着穿街而过的读书人身上都留着鞭痕，不少人行走时一瘸一拐，显然是已经用过刑了。

“学政饮酒暴毙？哼，这样的鬼话也编的出来！”王礼冷笑道。

“黄仲达被弄去东瀛之后，静海道可以说再无一人能够给傅长河造成一丁点麻烦，王学礼的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静海道读书人的风骨还没有全部被打断。”姜铖感慨道。

“但失去了黄仲达和王礼夫这两个领头羊，静海道就再没有一个声望足够的读书人站出来与傅家打擂台，照此下去，静海道百姓恐怕就只闻傅家军令而不知王命了！”王礼担忧道。

姜铖冷哼一声：“我们此行便是要打破这种局面的！若说以前的静海道是密不透风地一堵墙，这次我们便要在墙上凿出个洞来！”

……

波云郡通海港。

通海港口在津海县境内，但整个通海港却不受津海县衙管辖，而是置于船舶司下，由船舶司衙门统辖。

船舶司下辖三个折冲府，每府一千人，统辖这三千人的乃是指挥使曹浪。

除了这支海防兵马，海务都监麾下还有五千护船兵，这五千护船兵乃是随海务都监上任的，并不是本地儿郎，天然地与指挥使曹浪手下的三千兵马处于敌对位置。

海务都监徐信是皇帝心腹，派他来监管海贸同时还调遣兵马予他使用，足见皇帝对其信重，徐信也曾酒后失言，若是他在宫中哪里轮得到许德坐上司礼监首席之位？

可就是这样一位风光无限的大寺人，却已经在自己的海务都监府躺了三月有余了。

海贸船队出海一个月的时候，徐信忽遭刺客伏杀，手下两名修为深厚的寺人当场身死，徐信本人亦是重伤，双腿被断，在亲信护卫下捡回一命。

而后数日之内，先是几名心腹离奇死去，紧接着就是曹浪借口徐信重伤，以保护之名派兵围了海务都监府，解了他的兵权。

五千护船兵虽然并不认曹浪这个指挥使，但在两个都尉先后被冠上叛乱和私通海寇之名处决后，护船兵就作鸟兽散，下海为匪或者逃窜入乡，极少部分人没有逃跑，却也被曹浪栽了个罪名给关进了船舶司大狱中，不少人都死在了狱中。

“都监大人，该用药了！”徐信养伤的日子里，身边仅余下一名小寺人早晚为其熬药，而今日小寺人却没有出现，而是曹浪端着药碗走进屋中。

“桀桀！曹浪啊曹浪！你终于忍不住要对杂家下手了！怎么？是陛下派来的钦差到了？你害怕了？”徐信早已经认命，看到曹浪也一点不意外。

曹浪端着药碗坐到徐信身旁，将药碗放在徐信面前。

他轻蔑一笑：“钦差算什么东西？曹某人在船舶司就是说一不二的皇帝！谁来了都要给我乖乖伏低做小，是龙给我盘着，是虎就要卧着！

也不怕告诉你，这次来的还是一条小龙！魏王姜瀚亲自来查船舶司海贸船队海难一案！架势不小，可惜啊，这个案子他是什么也查不到了！”

曹浪当着徐信的面掏出一个纸包，抖出褐色药粉洒在药碗之中。

“徐大人，这是曹某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了！乖乖喝了它，我保你不受痛苦的死去！否则休怪曹某用强的了！”曹浪把碗向徐信身边推了推。

徐信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将药碗端在手中，道：“曹大人心狠手辣，是杂家小瞧你了。杂家这辈子总共就被人欺负过两次，一次是许德那老小子在陛下面前诋毁我，一次就是你曹大人对我下黑手！

嘿嘿！”

徐信摇摇头，对着药碗轻轻吹了口气，随即一饮而尽。

他嘴角还残留着药汤，眼神平静地看着曹浪道：“杂家就在下面看着，看着曹大人怎么死的！”

说罢，徐信眼珠暴突，随即手捂着心口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一个阉人罢了，还敢威胁我？要不是留着你的尸体有用，我早把你烧成灰，骨灰都给你扬了！”

曹浪拍拍袖子起身，走出屋子，对毕恭毕敬站在屋外的小寺人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曹大人的放心，小人定当竭尽全力！”小寺人答道。

曹浪点头走出海务都监府，却并未瞧出小寺人眼中的异样。

确定了徐信已死后，曹浪把府中监视的人都撤走了，但府外兵马还保留着，做戏做全套。

小寺人确认再三后来到徐信尸体旁，先是模仿他的笔记写下遗书，自承失职，愧对陛下，故而无言面见皇帝云云。

复又将匕首塞到徐信右手之中，小寺人握着徐信的右手去捅自己的心口，打算伪造自杀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