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征战天下》

第八章 作战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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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燕家军和风雨军的本阵在广阔的原野上赛跑的时候,在两支大军的北面,锦州的西面正有一支精锐的骑兵迎面而来。

“风侯来了命令,我军必须遵命行事!”

疾驰而来的探骑,惊醒了随着战马颠簸而在行进中小寐的秋里,同时也传达了风雨的命令。

秋里微微张开了双眼,略略看了一下命令,脸色顿变。

“见鬼,这不是要我们送死去吗?”

还没等秋里开口,在一边的精壮少年便已经愤愤的叫了起来——五万以骑兵为主的军队硬是要去阻截数十万大军的归途,绝对是有去无回的送命。

“秋里,风侯已经将命令传达到了各团将佐,拓拔副统领以此为借口率领后队兵马掉头,遵循风侯之命行事了,其他没有走的各团目前也非常不稳。”

一阵香风飘来,在叮铃的悦耳声响中,银盔银甲的少妇也赶了过来,疾驰到秋里的跟前,略带着焦虑的说道。

“义父,风侯分明是对您不信任!”

少年听了之后更为激动,在西北深秋的寒风中,吐出了一连串热气。

“遵令行事!”

秋里冷冷的瞪了秋十三郎一眼,率先拨转了马头。

“可是义父,在风侯命令我们南下之前,我军就已经进行了迂回,如今燕家军就在眼前了,就这么返回岂不是前功尽弃?更何况如此匆匆而行,来回奔波,姑且不论能否及时完成风侯的任务,就算勉强赶到指定战场,也已经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势必会让无数将士喋血沙场!”

秋十三郎有些激动的拦住了秋里的马首,不死心的劝阻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风侯相距太远,根本不知道这里的实际情况,义父为一军统帅,理当做出最符合全军利益的决策!”

“闭嘴!军令如山,再有妄议者斩!”

秋里的眼神中冷冷的射出了死亡的光芒,即便是秋十三郎这样的意气少年,也不由发自内心的一寒。

“秋……秋帅……”

虽然有些不甘,秋十三郎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秋帅,虽然军令如山,但是战场瞬息万变,十三郎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正在此时,一直在秋里身边一言不发的费全却突然开口了:“风侯和燕南天之战,胜负难料,但是若遵循风侯之命,则秋风军势必损伤惨重。更何况风侯不了解我军情形,已对秋帅产生怀疑,即便遵命行事,恐怕也难改风侯对秋帅的误会。倒不如继续前策,以秋帅之威信,定能号召各团将士听令,以胜利之果回报风侯,相信届时风侯也就不会再有责怪了!”

“是啊,秋里!大军作战贵在神速统一,犹犹豫豫、反反复复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边的银玲公主也开口帮腔道。

秋里微微皱眉,脸上的寒霜更加厚了一层,他抬眼望了望天上密布的阴云,眼看即将到来的暴雨预兆,令天地格外阴沉,秋风军统帅的心中也是因为踌躇而非常烦躁。

风雨固然恼火秋里的独断专行,秋里心中却也有自己的委屈。

早在一开始接到风雨命令秋风军南下会合的命令之前,由于战场的阻隔以及战况的瞬息万变,不知道燕南天已经撤退的秋里,遵循着风雨以前和白虎军会师的命令南下,因此军队的实际位置其实早就和风雨以为中的大大不同了。

等秋里好不容易从风雨的信使那里知道战况发展之后,作为一个有主见的将领,他根据自己军队的实际情况,坚持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在写信陈述自己的实际情况并且劝说风雨改变前令的同时,做出了继续原先行军方向、充分发挥骑兵机动力的迂回奔袭的决定,从而避免军队在盲目执行相反的命令时引发的疲惫与士气低沉。

秋里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误,直到风雨的第二道命令到达,方才发现自己和风雨的本阵之间已经产生了非常大的误解和矛盾。

但是这个时候,秋风军已经严格执行了秋里的命令,军队的位置已经由原先在燕家军的西北面逐渐转移到燕家军的西面,也就是说已经南下的过头了,甚至已经快到燕南天侧翼骑兵的索敌范围了,正是即将发动侧翼奔袭的时候。所以如果就这样贸然返回,不但让大军徒劳无功士气消沉,而且也不利于对风雨军令的执行,尤其是眼看天色正预兆着即将大雨倾盆,更进一步妨碍到了秋风军此时赶赴风雨指定地点的难度,对于军队作战的危害是非常大的。

然而,越过自己直接将军令下达给了各团部将的举动,显示了风雨非常的愤怒,并且导致包括副统领拓拔山崎在内的部分军队已经开始抛弃了原先的计划而执行其风雨的命令,在这种情况下秋里清楚如果自己再固执己见的话,只能够造成军队的更大混乱。

面对如此局面,即便是一向果断的秋里,此时也是左右为难,即有些恼火风雨对自己的不信任,又犹豫着接下来的选择。也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匹战马飞快的驰来,马上的信使一见到秋里便滚落下马,气喘吁吁的说道:“秋帅,风侯的亲笔信!”

说完,这信使便往后一仰晕过去了,那匹战马也差不多同时摔倒下来,显然是经过了长途急行。这情形让费全等人惊疑不定的互望了一眼,然后由秋十三郎快步下马从信使的怀中掏出了那封信,递给了秋里。

在费全、银玲公主和秋十三郎的注视之下,秋里不动声色的接过了风雨的亲笔信,展开一看却不由一怔:“弟深知兄之考虑,自有道理,骑兵正面阻截势必损伤惨重。只是迂回侧击虽有益骑兵机动,然仅能损及燕军皮毛,坐失良机;阻截燕贼则是全局考虑,若乘其新败缺粮士气低落之际一举歼之,则放眼中原,天下抵定,圣龙中兴有望,可谓毕其功于一役。否则任其返回,必定死灰复燃,神州烽火再起,生灵涂炭,天下凋零。为此,风雨不惜以凉州一隅,万千军民之牺牲,换我神州之安宁。同理亦然,弟需以秋风军一军之牺牲,换我风雨军全军之胜利!

“何况,西渡口只是防患于未然,燕南天未必会行,秋风军占据西渡口,既可以虎威之师威慑敌军,更可及时千里驰援,助弟一臂之力。事关重大,望兄以天下大局为念,顾及兄弟之情,莫负弟之所期!”

和前一道命令冰冷无情不同,这一道命令详述了道理,而且抬出了兄弟之情,可谓声情并茂,让秋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不用再说了,传令全军遵风侯之命行事!”

秋里的命令非常简洁,同时也显得不容违背,让身边的亲信纷纷叹了一口气,知道无力改变,只好无奈的遵从。

但就在秋十三郎纷纷的准备策马前行之际,却见秋里挥手让他近前。

“义父!”

少年以为秋里改变了主意,有些兴奋的叫道。

“我给你三千精锐,敢不敢到燕家军那里去走一遭!”

秋风军的统帅缓缓的策马而行,双目紧盯着前方,异常平淡的说道。

“义父的意思……”

秋十三郎愣了一愣,以三千骑兵去突袭四十万燕家军,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大胆不落人后的秋十三郎也多少有些胆怯。

“燕南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我军的行踪,所以你到时候就乘大雨倾盆的时机发动奔袭,扰乱燕南天行军的速度,然后增添饭灶、虚设旌旗北返,并不时遣小股兵力骚扰,务必让燕南天以为这是我军主力。”

“遵令!”

少年犹豫了一下,这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任务,以三千精锐冒雨突袭数十万大军已经是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而要用三千骑兵伪装成五万大军诱骗敌人,更是需要极高的智谋,实在是一件很大的挑战。不过意气飞扬的少年并没有秋里失望,也仅仅是在那么犹豫一下之后,立刻躬身遵令,随即策马而去。

不多时,三千精锐的骑兵很快脱离大队,飞一般的向东驰去,留下的是飞扬的尘土,带走的是战斗激情。

秋里目送着三千儿郎的远行,心中轻轻的一叹。

和风雨的观点不同,秋里在同燕南天对阵之中,发现这位东北的强藩绝对是一个精于算计擅长征伐的沙场宿将,以他的能力应该会清楚东渡口将是风雨所预料并且所期望的决战之地,因此秋里非常怀疑对方是不是会按照风雨的设想进军,反而认为西渡口更有可能是燕家军选择的地点。而如果秋里的猜测变成了现实,则秋风军将承受莫大的压力,在缺少主力支援的情况下孤军作战,在决战之后天知道还有多少优秀的将士能够幸存。

但是作为一名将领,他不得不接受军令,所以派遣秋十三郎的奇袭便是迫不得已的决定,唯有如此方能够为已经偏离了风雨所知处境的秋风军争取到完成任务的足够时间,也才能够让秋风军有更多的闲余争取战场上的地形,从而在自己能够掌控的最大限度上减轻秋风军的损失。

行进的队伍是静穆的,深秋的西北卷着黄沙,狂风的呼啸中和着马蹄的脚步声,传入心怀忧虑的将军耳中,却仿佛成了一曲破阵子的协奏:风烟浩荡,折八百里胡缨,漫卷大旗蔽斜阳。

斜阳欲残秋气沉,龙骧虎贲默无声,战鼓忽腾。

长戈划过平沙裂,飞虹未饮尚霜明,将军破阵行!

……

“全军加速进军!”

蓦然,秋里提声喝道,任自发出了一股胸中的浊气。而在这一声大喝之后,年轻的秋风军统领发现自己终于抛开了内心的块垒,瞬间涌出的是无限的豪情和强烈的战意,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竟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前进!”

应和着秋里的命令,各团营的将佐纷纷督促着自己的部队,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伴随着越来越阴沉的天气,顶着开始淅淅沥沥下起来的小雨,奔赴沙场。

圣龙历七五六年十月十五日的夜晚,乌云漫布在黑压压的天空,气压也骤然降低,到处都给人一阵难以呼吸的压抑。

不时的,一道霹雳划过天宇,仿佛巨龙在苍穹愤怒的挥舞爪牙,光芒在瞬间照耀了大地,随即又重新归于沉寂。

“轰隆隆……”

终于,雷声沉闷的传来,继而是大雨倾盆,如同黄豆般的雨滴滴落在地面,让原本崎岖的道路更加泥泞。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双方的行军都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不得不暂时中止了行进,双方疲惫不堪的士兵迅速就地搭起了帐篷,乘机避一避雨,歇一歇已经发酸的腿脚,然后争分夺秒的进入梦乡,珍惜每一刻养精蓄锐的机会,因为这些在沙场的生死间经历了无数次滚爬的老兵都知道,今天所节省的那一部分体力,恐怕就是不久之后能够在激战中保命的关键。

不过,作为风雨军的最高统帅,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却没有这份福气,利用这场空隙他迅速在临时的营地召开了军事会议。

“我军目前与燕家军隔河而望,洛信将军的先锋部队已经赶上了燕南天的殿后部队,只是由于河水阻隔和风侯的严令,所以方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但是我军本阵距离燕家军本阵依旧相差十里,蒙璇统领的骑兵至少还要过十个时辰方才能够和我军会合,尚兴将军的部队已经追上了预备队,但距离我军本阵还有十三、四里,至于白起将军统帅的预备队和火炮,恐怕更是至少需要四到五天时间才能够赶到渡口。”

金岑侃侃而谈道。这个经过陈善道介绍而成为风雨亲信的随军长史,并没有一般读书人的迂腐,不仅擅长察言观色,和各种样人打交道,而且还博闻强记,对于每天如雪片传递过来的各种军政信息都能够记忆的丝毫不差,因此虽然他并不通晓军事,却丝毫不影响其成为风雨最欣赏的得力助手之一。

“秋里那边如何了?”

风雨紧紧的皱着眉,他的心情很不好,这场西北难得一见的秋季大雨,对风雨军来说更为不利。因为泥泞的道路严重阻滞了大炮的运行,如果真要四到五天的时间才能赶到指定战场的话,战争也早就打完了,不仅无法在战场上发挥效用,而且还会造成双方将士士气上的消长;此外秋里先前的擅自行动,也让年轻的名将非常担忧秋风军是否能够百分百的执行自己的命令。

“秋帅的大军已经严格按照您的命令行事,秋帅表示有把握在十月十八日清晨之前抢先赶到渡口。”

察觉自己的统帅心绪不宁,金岑急忙将这个算是好消息的情报作了汇报。

略略点了点头,风雨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舒展,依旧心事重重的敲打着身边马车的木板,眼睛死死的盯着作战沙盘,过了良久方才自言自语的道:“如果我军渡河攻其后路会如何?”

风雨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名年轻的军官接口回答道:“尚兴将军目前距离凉城的渡口只有三里地,蒙璇将军的部队虽然远一些,但是麾下多为骑兵,如果此时返回的话,完全可以赶在开战之前和尚兴将军汇合,估计如果要在十月十七日晚到十月十八日清晨之间追上燕家军呼应我军本阵在渡口的阻截,应该有相当充足的时间。”

风雨微微一愣,抬头却看见说话的正是在黎仓战役中断了一条胳膊的雅龙。这个似乎混杂着北方游牧民族血液的西北男儿,看上去胖乎乎的好像有点养尊处优,实际上却有着蟑螂一般顽强的生命力,尽管刚刚断了一条手臂,但是在卓不凡和风雨的激励之下,精神振奋之后便立刻要求加入战斗的序列,作为风雨军最高统帅部的军事幕僚,表现出非常旺盛的精力。

“说下去!”

风雨绕有兴趣的向年轻的军官示意。因为掉头南下从凉城附近的渡口过河追击燕南天,也是风雨刚刚因为发愁大军行路艰难无法追上燕南天而灵机一动的结果,事先从来没有和部下商量过,原本并不指望有人能够立刻给他计算出军队运作具体的时间和兵力的数据,却没想到雅龙居然不假思索的回答出来,这要么是对方精于计算,要么就是他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样一套作战方案的可能,无论哪一方面,都足以表明这个年轻军官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让风雨忍不住再多看一看他的表现。

在心中敬仰的统帅面前,年轻的军官脸上红了一红,急忙压制住了心中的忐忑和羞涩,稳住了情绪继续说道:“末将以为这两部兵马,再加上沿途可以加入一些征调的守备部队,兵力方面可以调集六到七万人马,如果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应该能够达到奇袭的效果。”

“你们的看法呢?”

风雨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军官,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次参加军事会议的,大多都是新建立的长史部的成员,这些从轩辕军校毕业出来的年轻人或者下层部队选拔来的中层军官,或者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或者拥有完善的理论知识,可以说是风雨军中的精华。唯一遗憾的是由于地位身份的限制,没有太多的机会能够从战略大局上看待整个战争,因此风雨在这次战争中便一直创造着各种机会,希望这些优秀的军人能够从中得到锻炼。

“属下反对!”

在一阵沉默之后,桓炎出声说道。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弟,和以前并没有参加过战争而是接受了轩辕军校满期培养的雅龙不同,他是作为风雨军基层军官的身份被选拔到轩辕军校参加短期班的,接着毕业之后就调入了新成立的长史部,因此具备着理论和实战双重的经验,对于问题有着自己独立的看法,并没有因为雅龙和自己亲戚关系以及这是出自风雨的想法而三缄其口,反而是果断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属下以为这其中还有两个难点,一是时间上必须配合正好,否则就有可能成为孤军作战;其次要预防燕南天突然掉头南下,则我军在兵力不足又无大炮策援的情况下仓促应战,胜算十分小,而且会将凉城置于极其危险的地步。”

此言一出,不少军官纷纷点头,窃窃私语中经历过实战的军官多半站在了桓炎的一边,暗自认为风雨的计谋太过于凶险,也太过于复杂,很难如愿以偿的执行;但也有部分学院派的军官站在了雅龙一边,他们的热情被这个大胆宏伟的计划大大的激发了,而对风雨的疯狂崇拜更令他们对于计划的可行性深信不疑,于是纷纷献计献策的完善这样别出心裁的设想。

这些年轻的少壮派将领,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热血沸腾的年纪,因此远没有那些官僚们的世故和圆滑,对于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务,完全就事论事,根本没有顾及到权力和利益等复杂的人事关系——而这也正是风雨极力希望在这样一个部门所培养的。因此在讨论展开之后,引发争论的肇事者却反而三缄其口,作壁上观,兴趣盎然的静静等候着争论的最后结果。

“这两点都并不重要!”

面对桓炎的指责,雅龙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首先,在目前大雨倾泻之下,燕家军和我军同样陷入了行走不便的困境,而蒙璇、尚兴等将军均是身经百战的名将,所以只要计划制订得好,以各位将军的能力和经验进行配合应该不成问题。

“其次,我军渡河部队仅仅是尾随其后,与敌人的距离并不需要太过于接近,而我军本阵则继续紧咬着敌军前进,足以迷惑敌人,掩盖我军的真实意图,更何况如今这场大雨恰好限制了敌军侦骑的索敌范围,掩护了我军的行动,可谓天助我也!

“再次,我军虽然督率主力追击燕南天,但是凉城依然留守六个营的青龙军,并且配备了足够的火炮,绝不是燕南天轻易可以攻陷的;而我军主力比燕南天更接近凉城,随时都可以返回,到时候燕家军便会陷入腹背受敌、补给不继的窘境,我相信燕南天绝对不会也不敢行此下策。”

“不管怎么说,还是太过于凶险了。这样庞大的计划需要全军进行非常密切的配合,一旦其中有一个环节出现差错,则全军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何况我军兵力本来就不占据优势,如此分散兵力,实在是犯了兵家大忌。”

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桓炎,非常明白在实际的作战中局势往往瞬息万变,即便是再优秀的将领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变数都预计到,因此作战计划必须越简单越好,越是庞杂的计划就越有可能无法获得预定的效果,反而会束缚将领们的手脚,坏了大事。

因此,桓炎坚决反对这个极其依赖将领们配合的计划。

不过雅龙也不甘示弱,有条有理的反驳道:

“这不能说是分散兵力,而应该是精兵突击!数十万大军的作战不同于一般数千、数万人的战斗,在有限的空间之内几乎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真正投入战斗,所以一支精锐的劲旅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投入战场所产生的作用甚至远大于千军万马拥作一团。

“事实上如果不能够合理调整大军运作的话,人数的众多反而有可能会妨碍到部队及时投入关键的地区,以至于贻误时机;还有可能会因为部分军队的士气低沉、人心涣散导致整支大军的崩溃。

“在历次作战中,我风雨军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以弱克强,关键便在于风侯调度得当,将士奋力用命,一举击破敌人之薄弱环节,致使敌军纵然人多势众,却人心涣散、部队自相阻塞,最后一溃千里。”

雅龙的理念显然和传统的作战理念有所不同,作为轩辕军校——圣龙第一所正规系统的军事院校的优秀毕业生,虽然仅仅参加过一次战斗,战场的经验远远逊色于那些从战火硝烟中走来的前辈,但是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他原先所指挥的轩辕军校学生军,就是一支精锐部队,走的是精兵路线,强调精锐部队在战场上发挥突击的作用,以点击面,通过给敌人软肋的雷霆重击来取得胜利结束战斗。

不过,对于雅龙的观念,却让那些信仰“决战中集中优势兵力”传统的军人们产生了很大的反感和抵制,幸好这支军队的统帅恰好是以藐视传统、不按常理出牌而闻名的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而在座的这些军人也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并没有被传统的理念和规则所束缚,也没有什么权威和前辈让他们感到畏惧,相反因为对于荣誉和战功的渴望,让他们更热衷于探索各种取得胜利的方法,对于前辈和权威更有着强烈的挑战意识,因此雅龙的话并没有被人斥责为不切实际的胡言乱语,却反而引发了对于精兵作战的更为热烈的讨论。

这样的气氛,是传统军队所罕见的,暂时摆脱了上下等级秩序的年轻人,可能经验不足,可能能力有限,但是他们的热情而认真,却让整个会议洋溢着生机与活力,甚至连一直旁观不语的风雨,也有些情不自禁放弃自己超然地位加入其中的冲动。

幸好这个时候,身旁的金岑悄悄的开口转移了风雨的注意:“风侯,如果按照这样的计划作战,蒙小姐的尾随突袭岂不是和秋帅的迂回侧翼相似而您却严令秋帅执行抢占西渡口的命令,等于是强行将建立功勋的好机会留给了蒙小姐,会不会让秋风军的将士……”

尽管是长史部的主官,但是金岑并没有参与这些同龄人关于作战计划的讨论,作为半路出家的书生,年轻的随军长史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整理各类军政信息承达给风雨,并且在必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提醒和规劝,而不是军事上的指手画脚——军事方面风雨军人才济济,定凉侯本人就是其中的专家,自然不需要他来多嘴。

因此,金岑一直和那些年轻而意气飞扬的军官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尊重这些军官们的专业意见,同时又维护了自己作为长史部最高长官的超然地位,将自己定位在风雨亲信幕僚的位置上。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金岑并没有去多想军事方面的问题,而是从人事和政治的角度出发,向风雨做出了顾及秋里想法的提醒。

“不,这不一样!”

风雨很高兴金岑的提醒,他喜欢自己的手下有一定的独立思维,不过他并不认同金岑的想法,当下耐心的解释道:“抢占西渡口,是为了完善对燕南天的拦截,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及时策援风雨军的正面作战,这样的任务目前只有秋风军能够完成。而且在接下来的决战中我更需要把秋风军作为一支机动的预备队来直接指挥,而不是让他们去自我发挥。这事关整个战略大局的考虑,不容得半点讨价还价!”

说到这里,风雨的语调略略有些提高,平添了几许威严,显然是对于秋风军的部署早就已经有了定案,不容许更改。

金岑领会到了风雨的态度,因此不再多说了,而是和风雨一样,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群年轻军官们愈来愈激烈的争论中去。

而就在此时,却见魏廖湿漉漉的闯了进来,浑身上下包括眉毛胡子都滴满了水珠,仿佛落汤鸡一般。面对魏廖如此狼狈的样子,要不是顾虑到血衣卫的恐怖和魏廖这个秘密组织头目一贯的冷酷无情,恐怕会让在场的人立刻引发哄堂大笑。而如今,虽然没有如此戏剧性的暴笑发生,却也转移了众人的主意,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暗自揣测着这位权力倾天的血衣卫统领这样匆忙赶来,究竟带来了怎样的消息,是好仰或坏?

魏廖却丝毫没有顾及军官们的心情,也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旁若无人的走到了风雨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抵上了一份看上战报。

风雨略略皱着眉的接过,匆匆的瞟了一眼那封已经有些被雨水打湿的战报,从战报的封面落款看来,似乎是来自凉城,而且是李中慧亲自批示,所以才会交到魏廖的手中,而不是长史部——李中慧负责坐镇后方,不但要处理日常的军政,还涉及到了一些关系到风雨军利益的阴暗面的事情,因此风雨规定了凡是出自李中慧亲自批示的东西,由血衣卫直接递承,跳过主要负责日常军政的长史部。

不过,这些信息无助于减少风雨内心的忐忑,反而更加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消息,居然会来自应该如今平安无事的凉城,还重大的居然要妻子亲自批示。

幸好,传来的消息不是噩耗,而是捷报:“印月大捷,于十月六日重创阿育王朝渡河主力!”

“将此捷报传送全军!”

风雨大声的宣布了这份从印月飞鸽传来的喜讯,同时命令通报全军。印月来的捷报,无疑是一个非常吉利的先兆,引起了营帐帐内军官们震天动地的欢呼,这样的喜悦也同时传染到了全军。

受到印月战场友军辉煌战绩的鼓舞,大雨中行进的风雨军仿佛注入了兴奋剂,士气徒然高涨,即便是保守慎重的军官,也在这样的氛围中活跃起来,积极的请求作战。

“命令尚兴、蒙璇回师自白沙河渡口渡河,由蒙璇指挥机动行事,配合主力突袭燕南天后路,其余各军遵从前命,进发东渡口!”

在欢呼声中,风雨下定了决心,一系列的命令从简陋的营帐内发出,冒着滂沱的大雨送达到了各军,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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