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传之秘-中医师是怎样炼成的

《不传之秘-中医师是怎样炼成的》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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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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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孜致最近有些烦。

烦恼的原因,自然是父亲的身体了。

柳孜致的父亲叫柳正强,是末名县第一中学的老师,教化学的,生活作风严谨,工作勤勉敬业,对家庭责任心也强。如果不是有一点抽烟喝酒的嗜好,那么柳正强在柳孜致心目中,可算是一位完美父亲。

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这一点点的不良嗜好,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可是,柳孜致心目中的完美家庭几乎因之而垮掉。

三年前,父亲上班时无故出现几次晕倒现象,当时同事只当他是疲劳所致,并未引起多大注意。直到一次老柳出现口吐白沫、手足抽搐的现象,才引起大家的重视,送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酒精性肝硬化,需要住院。

酒精性肝硬化这病基本上属于那种治不好的、但一时又死不了的毛病。如果在饮食上和生活习惯上能有所节制,不近烟酒的话,是能够减少发病,延长存活时间的。不过,柳正强却难以告别多年的嗜好,还是抽烟喝酒,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的住院。

现下父亲又因为这个毛病而住进了医院,真是让人心烦啊。

柳孜致轻叹了一口气。这是老爸的第几次住院了,似乎是第五次?第六次?次数并不太重要,老爸是公费医疗,费用多半能报销,家里用度紧些也就罢了,关键是医生的话有些吓人:老柳发生抽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了;前几次,送进院里,用点镇静催眠药就能缓解,再配合其他治疗就能平稳一段时间,这次住了几天,我们都准备让他出院了,他又出现这情况……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他这酒精性肝硬化,在出现眼前这症状之后,更严重的是出现精神症状,那叫酒精性肝昏迷,如果出现精神症状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我们医院的条件很简陋,相关的检查设施缺乏,而治疗肝硬化的药物也没有……

接下来的是医生的套话了,柳孜致大概也能猜得出来:有条件的话,我们还是建议你们转上级医院去做进一步的检查与治疗,这样是对病人较为负责的做法;当然,你们继续到我们医院治疗的话,我们还是欢迎的,而且我们会就我们现有的条件去尽力治疗。

柳孜致是世牟大学医学系学生,目前处于实习阶段,虽然还半通不通的,但对肝硬化这病的预后还是清楚的。因为不太自信的缘故,也曾到世牟市医院问过带教老师,老师说道,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是没有什么特效的治疗手段的。

家里能拿主意的人,除了母亲,就柳孜致了。老爸住了几次院,都还算平稳,这次出现异常状况,医生找母亲谈话后,母亲凄惘之下,一个电话,柳孜致就赶回来了。但赶回来又能怎样?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能拿出什么办法?最后还是只能听天由命,继续在末名中医院治疗了。尚幸父亲福分大,撑了过来。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照老样子吗?

楼上估计母亲已给父亲擦完了身子,在喊着:“孜致,上来啦,咱去结账了”。

柳孜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哎,来了。

内科在二楼,只几步的路,柳孜致年轻,手脚轻巧,走路没什么声息,悄然间就上得楼来,见母亲面色木然地立在走廊里,身影有些佝偻,眼神显得有些凄然无助。柳孜致心底暗叹了一声,用清脆的声音道:“妈,去结账啊”?

柳母的面上马上堆起了笑容,说道:可不是嘛,你老爸住了几天,也该出院了,咱们上去把账结了就回家。柳孜致乖巧地答应着:哎,好的。两人到医院的财会室去结了账,然后到内科医生办公室去办出院手术,听完主治医生的一大堆嘱咐,一家三口相携回家。

父亲在发病的时候看来很吓人,但缓解后还是与正常人差别不大,要不然母女二人要将一个大个子弄回家还真为难。现在则简单,母女一人一边扶着到医院大门口,叫上一辆“的士”,几分钟就到家了。

安顿好父亲,母女俩手脚麻利地将有些凌乱的家整理好,母亲又将一大堆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按了开关后,对柳孜致说道:孜致,这两天也累了,你在家看电视,歇着,我去买点菜,今天咱们一家三口打打牙祭。柳孜致忙道:妈,我跟你一块儿去。柳孜致刚到水龙头下洗了把脸,这时脸红扑扑的。柳母慈爱地给柳孜致抹了下头发,又拍了拍柳孜致的脸,说道:也好,你爸反正睡着了。

路上,柳孜致看母亲的心情似乎不错,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妈,爸以后咋办?

一说到柳正强,母亲脸上便阴郁起来:咋办?还能咋办?你老爸那臭脾气怎么也改不了,医生不让喝酒,他就死性不改,总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抿两口,你说这病怎么治得了?

柳孜致也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不治了吗?

治啊,怎么不治?看着柳孜致询问的目光,母亲又道:咱们没有余钱去上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与治疗医生说的就只好不听了,你也知道,上次到市医院不是做了一次全面检查,也不是没有结果嘛。

柳母说的检查也不是很久,就在年前,大约十一月中旬,那是在柳正强发病住院又出院后,母亲终于下定决心,到柳孜致实习的医院去做了一次颇为全面的检查,但结果却与县医院差别不大,治疗用药的处方与县里的差别也不大,用柳孜致带教老师的话说,就是换了点贵的药。柳母经过这一次的求医经历,对到上级医院去求治的心便淡了下来。

母亲两眼怔怔地望着前方。

柳母是城镇居民,但实际还是一茶农,家里的收入主要靠父亲的工资。因为这个原因,柳母常常自责,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才让柳父喝劣质酒抽劣质烟,这才患病的,那别人也抽烟喝酒的,怎么就不发病?柳父发病后,虽享受公费医疗,但自费部分还是让这个家有捉襟见肘之感。这时发怔,估计是又在自责了。

怔怔片刻后,柳母才说道:西医咱是治不起,也没有什么大作用,只能在发病的时候救一下急,要治病根还是得找中医。

看中医?老爸不是吃过那么多中药了吗?都没有作用啊,再去看中医,是不是浪费钱啊?

柳正强患病三年来,柳妻也曾带着他陆陆续续看过县里几个出名的中医,草医,服用了若干方子,但都没有多大效果,是故柳孜致有此一说。

有句话不是说:“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嘛,看的那些医生都很好,没有效,估计是和你父亲没有缘分。

看病也讲缘分啊,老妈,你太迷信了吧。

不迷信。某单位的某某患什么病,看了多少医生,最后是县上的某医生治好的,开的药又简单又便宜,可神了;还有某单位的某某……

柳孜致听了母亲侃的一大堆医生名字和病人名字,弄了半天才明白,母亲这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找的办法,为的是心中那聊胜于无的希望。

母女二人这时候已进了菜市场,母亲已经开始在询问某种菜的价格,看其新鲜与否,然后纯熟地与卖菜的小贩子侃价,等搞定了这才又忙里偷闲地回头对柳孜致说道:你爸这次住院之前,我到二龙庵里抽了一签,解签的了慧师父说你父亲命大八字大,死不了呢!

二龙庵是本地人凑钱修建的一座小型的庙庵,里面是一个年纪大的女人主事。这女人留着光头,身上穿着素净袍子,小腿上缠着白色绑腿,看起来倒蛮像那么一回事。柳孜致读高中时,因为好玩还与同学去抽了个升学的签,老尼姑解签说是上上签。后来,柳孜致进了世牟大学,却不知道这算不算高中。

迷信这东西,心里迷糊时就信一信吧,做不得准的,但是,这可能是母亲唯一的精神寄托吧!却是没有必要说上什么。柳孜致哦地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下一个医生你准备找谁?

柳母:咱住的石板街里的一个医生,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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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街的贺医生,姓贺名财。

柳孜致初听母亲说到这个名字时,心里就有了莫名的反感情绪,当即对母亲说:妈,这名字一听就不咋的,咱不去他那里看吧。柳母有些奇怪,问:他名字怎么了?柳孜致就说:贺财,而且是财产的财,现在怎么还会有人叫这么俗气的名字?估计他的医术也是俗得没边了。

人都有点以貌取人的心理,柳孜致一听这名字就有些反感,估计是出于这原因。柳母斜睨了女儿一眼,说了句:女(儿)啊,你可要改了这以名取人以貌取人的坏习惯。说完后便低头去择菜。

柳母这是错怪柳孜致了。柳孜致倒不是有那种势利心理,而是对母亲为父亲盲目求医的行为有点反感。你想想,看一个医生,吃了不少的药,然后再换一个医生,然后再吃不少的药,这样一个一个的医生去看,费钱倒在其次,这病人能受得了吗?药物吃下去是得靠肝脏解毒的肾脏排泄的,毫无目的胡乱服用药物,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越服越糟糕。美国每当新药问世,都要花费巨资请志愿者来试用,而这些药物都是经过严谨的理论验证,并且经过若干的动物试用,这才敢用在人身上。

柳孜致毕竟年轻,心里藏不住事儿,不得不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妈,先不说那贺医生在咱县城没有一点名气,就算他真的很厉害,对老爸的病也不会有多大帮助的。医生不是说了,肝硬化如果进一步发展就到肝性腹水,然后是肝昏迷,到了肝昏迷时,就是什么药也不济事。现在老爸没有腹水,也没有精神症状,病情还不是很严重,只要严格控制老爸的饮食,不让他再喝酒,再服一点保护肝脏的药物,应该会好转的。我们不该领着他到处看医生乱用药,这对他不公平。

柳母的手一僵,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择菜。为了照顾老妈的情绪,柳孜致的语气还是颇为委婉的。不过柳母一把年纪,见的事情多了去,柳孜致话里有什么意思又岂会听不明白?柳孜致看着老妈胡乱将菜翻来翻去,然后随便捡了一把让小贩过秤付钱,柳孜致知道,自己还是伤了老妈那已经很脆弱的心了。

到家后,老妈闷头洗菜切菜,柳孜致在旁帮忙,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出口,便索性不说了。直到菜下锅时,母亲脸上的线条才开始变得柔和,一边将锅铲有节奏地在锅里翻动,一边对站在一边的柳孜致说道:要说那贺医生啊,可不是个俗人啊。

柳孜致配合地接道:怎么说呢?

这贺医生啊,原来是末名中医院的内科医生,末名中医院在五年前开展外科后,他就被调到外科拿刀子。柳母面上开始带了笑容:做医生啊,一般人都是觉得外科要威风些,你想啊,刀子一划拉,病人的病几天就好了,这既给医院抓了收入,让领导往高里看,又让病人衷心感谢,是个好职业呢,一般人都想挤着进去,可他倒好,在外科干了几年,却突然办了留职停薪手续,自个出来开了个诊所,你说他俗不俗?

柳孜致嘴一撇,说道:估计末名中医院的效益差,他出来赚钱吧,这还不俗啊。

柳母摇摇头,说道:他的诊所就开在街口的城南医院的对面,店子里不卖西药,只几个放中药的柜子,一台电脑。而且,据说他还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别人到他店子抓中药的方子好像得他看得顺眼的,如果不顺眼的就不给抓,你说有这么赚钱的嘛?

柳孜致知道,城南医院是末名县人民医院的几个医生出来开的。一开始就只一个儿科医生弄的诊所,靠给病人打点滴,做了几年后发了财,便建了一栋大房子,申请了个私家医院的牌子,再把县医院外科内科的几个好手给挖了出来,干脆成立了一家股份制医院。由于那几个医生在县上都算有名,生意可是好不红火。现在贺医生把诊所开在城南医院对面,这样就直撄城南医院的锋芒,这本身就是做同种生意的大忌讳,况且他还弄出那么怪的规矩,生意能好得了才怪。

柳孜致直摇头:他以为自己是世牟的张师傅呢。

柳母奇怪地问道:张师傅是谁?

柳孜致解释道:张师傅是世牟市的一家面馆的老板,这家面馆的名字就叫“张师傅面馆”,专卖狗杂烩面;这张师傅有个奇怪的规矩,每天只卖三十斤面,卖完即止,不管是不是还有顾客,也不理会顾客的要求。按说他这样做生意的态度,只会让生意越来越差,可就奇怪,那些食客还就喜欢这调调,张师傅的生意由此火爆,每天三十斤面早早卖空。说完,柳孜致加了句,可能现今的人们就喜欢这样标新立异的家伙。

柳母伸手在柳孜致的脸上拧了一把,说道:死妮子,又说怪话呢。柳孜致惊呼道:妈,你手好多的油,你竟拧我的脸。说完伸手去挠母亲的痒痒,于是厨房里飘出一连串的笑声。

似乎柳孜致那关于张师傅的说辞反而坚定了母亲看贺医生的信心,用柳母的话来说,张师傅脾气古怪,敢于得罪顾客,必定是手艺出众,所以才能生意兴隆,至于他每天只卖三十斤的规矩,估计是认为卖三十斤便已足够自己一家生活开销,就不想去赚那辛苦钱了,这是一种知足常乐的生活态度,不值得非议。而贺医生,肯定跟张师傅一般,手里一定有绝活,如果不去看看的话,到时候老柳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内疚一辈子啊。

看来母亲的心意已定了。这让柳孜致觉得是自己促成了妈妈决心去看贺医生,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然而又无可奈何。

或许,这就是普通百姓面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当无可抵挡的苦难来临时,得学会去默默忍受,相信苦难终究会过去,而在忍受之余,得找一些能让自己寄托精神的东西,让自己让家人开心一些,是谓穷开心,比如抽签算卦,烧香拜佛,这是最为普遍的做法,于是,促生了僧、道、巫、祝。柳孜致不由恶意地想到,父亲服用了这么多中药都没有效果,这中医,是不是数千年来人们在面对疾病时的一种寄托?难怪有人说中医巫医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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