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素与杜月笙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十年未见，顾梨素留学回来，不曾想杜月笙成了暮城的名角儿。

因为他的母亲，杜月笙在戏曲一方面上有天赋，并且十分出色，这顾梨素从小就知道。

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杜月笙会站在戏台上，不仅仅他也曾是暮城最有势力的几方中的一方杜家的独子，更是因为他的一身傲骨。

杜月笙这个人，生来就带着一份傲气，却又不会让人讨厌。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如何会选择沦落风尘？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了解到，她走后，杜家慢慢败落了。

杜月笙也曾想过以其他的方式谋生，只是他曾经因为她得罪过的一些人为了折辱他，将他其他的工作都搅黄了。

一身清辉洒在地上，再也无法捡回。

可她依稀还能在他身上看到他当初的影子，看到那个骄傲矜贵的杜月笙。

她不在乎他戏子的身份，因为对于她来说，无论他怎么样，他都只是杜月笙而已。

他表演的时候，她感受到的并不是惊艳，哪怕他演的很好。

因为她太了解他了，哪怕时隔多年，她也能清楚的看到了他在戏台时刻入骨子里的难过。

她不希望他受丝毫委屈，不希望他有半点不欢喜。

只要是他，她就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不欢喜会是因为她的存在。

一切的缘由都是因她而起，她却没有能力去抹平这一切。她只能看着他遭受她造成的因果。

她再见到他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狼狈，最后只剩冷漠。

她觉得他是怪她的，毕竟要不是因为她，他不会轮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她真的不想放弃他，或许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她想要像从前一样闯入他的生命中，她也确实成功了。

因为杜月笙还是从前那个杜月笙，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对她好。

哪怕他觉得自己早就配不上她了，可当她主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她。

或许他和她不能看得清现实，所以当她的父亲来用言语赶他离开的时候，他才会惊讶。

他没有想过曾经和蔼可亲的伯父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看向他的神色不再是当初的满意而是变成了憎恶。

也是，他不正是想要偷走他最珍贵的宝贝吗？

他听他说道：“你觉得你现在拿什么配得上我女儿？这乱世之中，你连一份安稳都给不了她，你让我如何放心把她交给你？”

“伯父，这只是有人在针对我，我可以带着梨素离开这里。”杜月笙的目光充满了认真，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只是他要等她，等那个当初闯入他心底却突然离去的女孩。

他怕她回来了找不到他，所以他才不愿意离开，哪怕在暮城中被人针对，无法翻身。

他不曾怪过顾父袖手旁观，但是他无法接受他让他离开她。

杜月笙不是没有能力，哪怕身陷囹圄，他也没有失去那缕高贵的灵魂。顾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罢了。

他们两个，不适合在一起。顾梨素只是一个一直被娇纵的小女孩，她不懂现实的残酷。

如果杜月笙的家没有生出变故，以杜月笙对顾梨素的宠爱，顾梨素和他在一起。顾父相信，他的女儿一生都会平安喜乐。

但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虽然世上或许找不到一个比杜月笙对顾梨素更好的人，但是他太了解他的女儿了，他不可能让她和杜月笙去吃苦。

即使他知道杜月笙如果有五分，一定会给她七分。

但是杜月笙目前拥有的太少，他便不会选择他。因为在他看来，哪怕杜月笙拼尽性命，也不一定能护她一世无忧。

他为她挑了他认为的最佳伴侣，一位暮城的军阀之子。

那位就是在杜家失势后，一直针对杜月笙的人。

顾父知道，他也喜欢顾梨素，或许不如杜月笙全心全意，却也不会让顾梨素受了委屈。

在这乱世之中，真的足够了。

顾梨素不出顾父所料，她起初没有妥协。

她告诉他：“今生非杜月笙不嫁。”

顾父说的最后一句，就让她放弃了杜月笙。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对她说的话：“你知道是谁在针对杜月笙吗？是付起年。你觉得你嫁给杜月笙，他会放过你们吗？就算他放过了你，那杜月笙呢？”

一句“那杜月笙呢？”让顾梨素放弃了所有抗争。

她为了杜月笙，可以用一切来与世界抗争。可是这期间，她不能让杜月笙有分毫的损伤。

她舍不得，也不敢拿杜月笙的命来赌她的幸福。

“我答应你了，我嫁给付起年，你们放过他。”一行清泪划过，带走了她少年的爱恋。

原来，她还是负了他。

原来，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为她。

可惜，她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去选择他。

洁白的婚纱，衬得她干净圣洁，明艳动人。只是她的脸上提不起一丝笑意。

“顾梨素，别嫁他，好不好？”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出门前，她还能看到他。

“对不起，杜月笙。”一句对不起，似乎想要抹平他们之间所有的记忆。

“算我求你，好不好？”杜月笙在杜家被毁的时候没有求人，在被人针对的时候没有求人。

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求她。

她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她在最后仍然比别人给了他更多的伤害。

可明明她想要让他一世如初的，却不曾想会是她毁了他最初的骄傲。

她的眼中泪光闪烁，却不得不说：“对不起，杜月笙。”

“我知道了。”他眸子中的星光暗淡了，疲惫而孤寂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听的让顾梨素心碎。

杜月笙一步步离开了她的视线，顾梨素永远也不曾料到这一别，便是永别。

她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缘分，而杜月笙那个人，又如此决绝，怎么肯再来见她呢？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近况，才知晓她的丈夫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他们合伙骗了她，毁了她最爱的人。

一个不愿意离开暮城，却又被暮城权贵针对的戏子，能有什么好的结局？

杜月笙在她结婚一年之后，就离世了。

她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时，他已经去世半年多了。

那时候，她刚刚生下了一个孩子。

为了孩子，她不敢自杀，可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呢？

郁郁寡欢，相思成疾。

半年不到，她就病榻缠绵，去梦里与他共赴黄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