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反派小肉垫

《捏捏反派小肉垫》

98、大猫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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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林的尽头传出嘶吼和哀鸣, 不久后,黑色的巨浪翻涌着席卷而来。

茫然无措的世俗人们被踩在疫变兽潮的脚蹄下,奔腾声中带着骨骸断裂的声音, 美化的画面就此破碎, 像是山水画上泼洒了浓重的墨水。

这些双目赤红,毫无理智的凶兽多如潮水,它们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生机无存, 只剩下纷散零落的血色尸骸。

可同时它们看起来又如此无助, 身上钉满了枷锁与铁链, 在狂奔中被交卡撕扯而下,血肉模糊的巨鹰跌跌撞撞地飞过高阁, 犹如一场混乱的逃亡。

这场花宴“死”了。

言音怔怔地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看见在木桩上跳着祭舞的女子化成了高耸入云的梨花古树,那树冠笼罩这片土地, 凋落的花瓣掩盖了世俗人的尸骸和被摧折的梨花树们。

原来在这片梨花林里,只有它才是唯一幸存的“活物”。

不知怎么的, 言音想起了那年逃出狱门, 她和澜雨炸开了武堂的大门,和她们一起受困的姑娘们便如鸟儿飞出了笼子, 四散奔逃而开,像是压抑许久突然炸裂的烟花,那些余烬最终不知去向了何方。

某种猜测在她脑中呼之欲出, 言音的手开始发抖。

兽潮过后, 落地的长明灯还残留着薪火,火苗渐渐烧透精美的布帛,蔓延着将这片花林燃成焦土。

天蒙蒙亮起, 火焰中的森森白骨直立而起,世俗人们的骨骸向着高阁举起双手,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顶上的言音,牙齿咯咯作响,仿佛是在向她祈求……

祈求什么?

为什么要看着她?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

这炼狱一般的场景让言音感到巨大的恐惧,猛地脱离了之前那古怪的毫无情感波动的状态,下意识想要往后躲开,却发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

言音颤声道:“……我的猫呢?”

侍者回答道:“陛下,您没有养猫啊。”

怎么可能呢。

她怎么可能没有猫。

她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猫!

言音连眼睛都没办法闭上,只能硬生生受着底下尸骨们的朝拜,看着他们从火焰里缓缓走来,发出了令人牙酸

的骨摩擦声。

终于明白了,终于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什么预言者,也不是千里迢迢来见证这些凡人未来的……她其实是不应出现在这个场景中的人,她对这些世俗人经历的事根本就是猜测,她是被谁“请”到这场景里来的。

因为她是真相的挖掘者,所以看守着真相的人便将场景复刻于她。

只给了她。

可这太可怕了,言音端坐着泪水直流,却半点不能挣扎。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小姑娘整个人捞进了怀里。

温热的感觉从眼帘、从胸膛处传来,驱散了血液中流淌的寒意。

“收起你的把戏。”

言音刚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了有些熟悉的话音,却带着她之前未曾听到过的冷冽气息。

是白阙吗?

身后那人拥得极紧,用力得手臂都在颤抖,却还是控制着给她留下了呼吸的余地,带着薄汗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叫她再看不见那可怖的场景。

言音感觉自己脑袋被按在了他的脖颈上,耳边清楚听到如鼓声般擂动的脉搏,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

就好像他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擅入者的出现,让跪坐在一旁的侍者也讶异地挑起眉头。

这是生与死之外的缝隙,是未得邀请谁也不得进入的时差,也不知这位公子是以何手段,居然闯了进来。

只是见他出众的脸庞上难掩怒色,赤金的瞳中带着摄人的火光,他一手护在那位姑娘的腰际,一手轻拢在她的眼上,衣袖垂下,将之遮掩大半,像是大人在抱着一个孩子,又像是男人在守卫一个珍宝。

……白虎的后裔?

想到这,侍者轻笑颔首,带着对后辈的问候道:“日安。”

而白阙感受到怀中小家伙的颤抖,还有手心里沾染的泪意,面上神色愈冷,不再费力与侍者对视,转而看向仍在咯咯作响的骸骨,沉声道:“闭嘴。”

领域展开,重叠覆盖,地狱般的画面陷入死寂。

此前小猫在无意中展开此道,才让这场盛大的花宴出现了破绽。

侍者道:“能闯入此间已是不易,何苦再费力呢……他们对小姑娘并无恶意,只

是有所祈求。”

弦月退了下去,朝阳拂照这片高阁,也点亮了他身上的玄色重衣。

这位侍者方才一直在言音身边卑躬屈膝,服侍得面面俱到,谁能想到他竟是这样一位器宇轩昂的君王——他头戴冠冕,剑眉星目,玄衣上有着威严古朴的凤凰图腾,眉目深邃沧凉。

“抱歉,小姑娘。”君王的目光落在白虎后裔怀里,抖着像之只仓鼠的小姑娘身上,未曾想将她吓成这样,只好歉然道,“他们在这无间受难的地狱里熬得太久了。”

千年过去了。

只是祈求能被拯救。

可言音听不懂,言音听不清。

闷头想了半天之后,她终于确定抱着自己的就是白阙了……总之这时候不管是谁,碰见熟人都要喊一声万万岁,之前一直被嫌神出鬼没的白阙,在当下真算是救了她的狗命。

她赶紧吸吸鼻子,往白阙怀里缩了缩。

反派就反派吧……

白阙总比白骨好……

呜呜呜呜呜呜呜反派快点抱紧紧!

白阙给她搂进怀里抱紧紧,顺便给她顺了顺毛,压压惊。

像猫一样偷偷磨她发顶。

只可惜,要进来已经有点筋疲力尽,想立刻带着小家伙离开这里变得不太容易。

言音委屈巴巴地窝了一会儿又觉得嫌弃——白阙身子又硬又咯,缩得再小都四面漏风,脚踝露在外边一点安全感也没有,等下被白骨头一把抓住了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越是看不见越容易脑补,小姑娘总觉得那些白骨应该还在靠近,忙哆哆嗦嗦地往外探出小手,揪着白阙衣袍试图盖住自己赤着的脚脚。

只要裹好被子鬼就看不到我呜呜呜……

……

可是卵用没有!!

袍子不够长还是漏风啊!!

这种看了巨恐怖的鬼片之后试图开个被子结界,结果手边只找到了一条盖肚子的小毛毯的现状太令人崩溃了。

言音想要大猫的长尾巴,想要大猫的毛肚皮。

想得边哭边找猫:“小喵啊…小喵……”

白阙听得心疼又心塞,松开遮在她眼皮上的手,按在自己颈窝,扯着自己外袍和她的长裙勉强将小家伙裹好,贴着她耳鬓轻声宽慰道:“不怕,没事了,它们过不来的。”

哎。

这里没喵,就我。

凑合撸吧。

恶毒女配在反派抱抱里又凑合了一会儿,被吓迷糊的脑子逐渐恢复了些神志,终于意识到得想些办法自救一下。

悄悄眯开一只眼睛,埋着头拿白阙的衣领划了几笔,挠出个道纹,用力一撕!

再撕!

咬牙使劲撕!

……撕、撕不开啊淦!!!

言音瘪着嘴把白阙皱掉的衣领抹平顺,瘫在白阙肩头上,嗷嗷接着哭,哇哇哇。

敲你奶奶这反派衣服也太结实了!!

那位君王面含不解,看小姑娘在白虎后裔怀里雇佣来,雇佣去,不知在忙些什么。但毕竟方才惊吓了她,也没好意思开口打扰,只好等小姑娘雇佣到消停。

这才开口试图商量几句:“小姑娘……”

言音突然想到了什么,红着眼眶伸出手往往探了探,小声道:“叶子,叶子……”

白阙便知她想做什么,低笑一声,招了一小片梨花落叶给她。

言音哭卿卿的拿指甲在叶片上头戳。

纵使这里是属于某个人构筑出的夹缝,不在时间,也不在生死之中,却也能感知到天地之力的涌动。

只要属于天地之间,道无处不在。

那位君王看小姑娘又开始偷偷摸摸地雇佣起来,便默然看了一会,岂料,随后出现的鸿蒙涌动如此熟悉,熟悉得令人心惊胆战。

他眉角一跳,心觉不妙,忙道:“小姑娘,且慢……”

慢你个爪爪啊混蛋!

坑坑洼洼的纹路成型,白阙便将下巴压在她的发顶,闭上眼睛,待言音撕开叶片。

道纹【明】——诸邪皆伏。

此时依旧热闹的花宴里,几位小辈正处于人生的分叉口,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

林憔哲:“谁来喊小师祖和万卷师叔起床?”

宋自清:“……”

宋方仪:“……”

三位小辈各自移开了眼。

本来叫人起床这种事,也算不上什么需要商量的重大事件,可碰上这俩主,就变成了性命攸关的可怕任务——

因为这两位长辈起床气都很重。

一不小心会挨揍。

万卷师叔是由于他特殊的记忆体质,担任了整个“书斋”的排序作用,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以维护条理,

睡不够就被叫起来会有些脾气暴躁,气上头了还会六亲不认到处猛锤。

小师祖却只是单纯的睡不醒,叫起来以后好半天找不着脑子,哈欠连天眼泪汪汪看着特别可怜。她倒是不会锤人……是她家灵兽锤人,不管小喵大猫,见她惨兮兮的样子就会把叫她的人给扇飞。

……总之就是十分的不讲道理。

……谁去谁倒霉。

林憔哲想了想,转头对宋自清道:“毕竟是你发现的线索,还是你上吧。”

宋自清感叹道:“你可真是我大兄弟。”

就这么干脆地把给我卖了。

就在他们商量间,一圈明光突然以言音为中心散了出去,花宴中被波及的世俗人们僵硬一瞬,随后恢复常态,喧嚣如旧。

大猫猛地睁开竖瞳,抬起大爪一捞,及时捧住了从背上滚下来的小姑娘。

宋自清惊喜道:“小师祖,您醒啦!我跟您说……”

可睁开眼睛的言音却顾不上听,黑着脸从大猫爪爪上跳了下来,嘿咻嘿咻爬下了对她来说有点高的古木桩,转身冲进了世俗人堆里。

气势汹汹。

“小师祖?!您去哪?”

几位小辈喊了一声,相互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言音在花宴的人潮中找了来找去,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正想返回去让宋自清他们几个帮忙找,就听见高处落下一声温文尔雅的声线。

“姑娘可是在找我?”

她闻言抬起头,见初到花宴便邀请自己去赴诗宴的锦衣青年坐在梨花枝上,微笑对着她。

眼中不无赞赏。

言音歪头回他一笑,从乾坤袋中抄出水壶,猛地投掷过去——

面对疾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言崽崽:要你好看!

【二云觉得自己又能沙雕了!沙雕使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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