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反派小肉垫

《捏捏反派小肉垫》

112、我们和好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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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 谁会替你难过呢。

白阙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正在推开门扉,大大方方地在他心底登堂入室, 却未曾惊动过一根防线。

此时他站在主殿边界的玉阶下, 身旁便是撰刻着琼池罪行的石壁, 上头一字一句罄竹难书。

但他并没有像过去一般感觉到寒意彻骨, 只注意到眼前人的视线里蕴着暖意融融。

白阙沉默着望了言音一会儿,终是不忍她再继续为此难受,便有意打趣道:“姑娘是在心疼在下吗?”

噫——

言音一听这话, 果真神情一肃,小脚一缩, 再离他远了一阶。

反派又想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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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阙见她虽有了精神, 眼中却又露出点分外熟悉的嫌弃,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赶紧见好就收,不敢再逗,也算是及时止损。

待此事过了,他又朝言音招招手,示意她接着逛琼池大殿。

言音踌躇几步,终究还是蹦跶地下去, 凑到他手边。

白阙回答她:“姑娘猜的也没错,琼池并未死心。”

就算当年计划失败,局面失控,造成了近乎灭世的伤亡, 他们也并未因此收手。

这千年来,那残酷的杀戮仍在暗中继续。

两人顺着雕栏玉阶缓步往前走,经过一处横跨流瀑的拱桥, 言音耳边听着水声,思量片刻,又道:“但这样想来,他们的凝聚力也太过可怕了。”

要知道,琼池贵为当年世间最大的道门,门内弟子岂止成千上万,占据了修真界半壁江山。

那些半神做出这等灭绝人性的恶事,其门下弟子在被拆分之后,潜入其他道门与之交错相融,可以说是充分接触了外界,理应知道疫灾对世间造成了何等伤害。

为何还能这般毫不迟疑地追随其后?

言音觉得这简直毛骨悚然。

她忽然想起此前途求索说过的,琼池以近乎严苛的方式管教门下弟子,所有琼池门人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行事谨遵教条,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或许早已被磨灭了天性,根本意识不到琼池上层的可恨之处,也意识不到自己在为

虎作伥。

见言音想得费劲,白阙便提醒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有看见那条神道吗?”

“神道?”这个说法让言音愣了一下。

仔细想了想,记起进入琼池大门时走过的那条搭着立柱和粗绳的长道,以及被石像拱卫的玉阶。

那居然叫神道?

白阙轻抬下颌,示意大殿远处:“你看它通往哪里。”

所谓的神道,就是“觐见神明的道路”,而这座琼池以主殿为核心,在中央延伸出了这样一条宽阔的白石大路,如同古人祭祀所称的“天门”,还在各个分界点以流瀑作为截断,是以不论身在琼池何处,在这等布置下,想要进到主殿,就得从那条大道上走。

然而主殿内的女娲神像……却并非那条道路的尽头。

那么走上这条神道的人,来觐见的又是哪位神明?

言音脑子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走到栏边,撑着雕栏往那条神道尽处看。

虽然距离遥远,却能隐约见一朴质庄严的座驾,通体漆黑无光,高达十丈,顶部垂挂着玄色的羽织,周围玉石灯辉晕映,点点星光铺撒座下,犹如如矗立于万千星河之上。

两端扶手一侧扶日,一侧挂月,仿佛阴阳近在股掌之中。

狂妄。

言音嗤笑一声:“哪来的大爷啊。”

竟要入此门者皆来朝拜于他。

白阙轻靠在她身旁的廊柱上,遥遥望着那处,漫不经心道:“关于琼池的传承,内里矛盾颇多。”他低下头,看着言音道,“其中最为可笑的——便是琼池若真心信奉女娲,又岂会将神座修在女娲尊位之上。”

女娲神像在前,立足于大地黄土,那座驾在后,却凌然于星河万物。

孰尊孰卑?

“也就是说,他们并非真正信奉女娲,只不过是在假借神的威名?”

传道者,本身并不相信道统。

言音啧啧两声:“果真不肖子孙。”

白阙又看了一会,轻声道:“想当年,世俗人们从琼池外界向内跪拜,门下弟子则由殿外向内跪拜。”他嗤笑,问,“你觉得,他们真正朝拜到的,是女娲,还是……殿里的人呢?”

细思恐极。

忽然间,一

股冷意从言音身后直直蹿了上来,她倒吸口气,原地抖豁一下:“嘶——”

天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言音在拱桥上蹦跶了几圈,压下身上难言的不适感,最后又回白阙身边,恍然道:“苍了天啊……难怪琼池门人就这样撒豆子一样的散了出去,却还拥有高度的凝聚力,能千年如一日的对琼池保持忠心,死心眼地执行那些诡计。”

原来他们的信念并非早已回归天地的女娲。

而是其身后,至今仍坐在座驾上的某个人。

这是伪造神的旨意,在思想中铸造枷锁的恶行。

言音使劲拍脸,试图冷静。

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在红旗的保护下活了这么些年,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异界,www.youxs.org。

www.youxs.org,就是这些人qaq!

白阙低头看她跟揉丸子似的,苦大仇深搓弄自己的脸,一会扁的一会圆的,煞是可爱,瞧得是津津有味,满心欢喜,一身烦闷尽去。

不由得一时忘形,嘴滑道:“也正如姑娘之前的推测,如今修真界诸多道门,本质便是琼池的化身。”他说起此事,唇边笑意渐散,只淡淡道,“行踪隐匿,难以捉摸,除之不尽。只要他们一想,转眼就能创立新的道门,或隐入其他道门之中。”

散了又聚,无穷无尽。

烦人至极。

书中的反派大佬一旦严肃起来便有些摄人,见他那一双剑眉浓重如墨,眼眸深藏锋锐,周身逸散出似有似无的凶煞之气,莫名令人屏息。

言音看着怔了一下,正想转头,又惊觉——

“等一下,这你怎么知道的?!”

白阙不解:“嗯?”

言音忽然竖起浑身尖刺,往后急退,原本二人之间咫尺的距离豁然拉远,她双臂抱紧,眼中惊疑不定:“我记得这些推论,都是在琼池大阵里到处乱窜的时候才说出来的,在那种情况下,你是如何知道我说了什么?!”

这只有一种可能——他就跟在她们身边。

可那时,她身边可是有自清方仪憔哲和澜雨几个人围着的,一路上上下下飞天遁地,最后却连那俩不靠谱的大人都没发现他

的存在。

这得是啥神通啊?

反派是人是鬼啊?!

言音又往后缩,战战兢兢质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想要急支糖浆吗?

那玩意我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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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有一个变态啊啊啊啊qaq!!

“……”白阙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对着她哑口无言,不知该作何解答。

这要如何解释?

——因为你的猫听见我就听见了?

说不得,万万说不得。

他倒是很想坦白,可要是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说出来,绝对会让气上头的小家伙扬手一道雷给劈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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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岂敢说话。

俩人傻傻对视一会儿,白阙低下头,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言音问:“那是怎样?”

“其实,我只是在追查琼池罢了。”白阙佯咳一声,转移视线,匆忙找个借口搪塞,“初次见面是巧合,之后再碰上,大多是因疫变混血之事。”

言音歪着脑袋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没错。

白阙还道:“隐匿行踪绝非本意,只是为防琼池注目,不得已而为之……”

他怕她生气,又不知这说法能否过关。

而言音听着听着,倒是觉得这理由尚且可以接受,慢慢放下了戒备的手。

毕竟疫变这么大的事,又和反派本人关系甚大,当然没理由拦着别人去查。枯山也好,离园也罢,了不起加个书斋,确实都有疫变混血相关的情报。

反派出现似乎并不奇怪。

言音这般想着,便晃悠悠走回白阙身前不远,好奇道:“所以你藏得这么好,是因为你自己的天赋吗?”

一直以来,都没人知道反派作为混血的“天赋”是什么。

想来应当并不普通一般。

“……”白阙又挪开视线,勉强应道,“是吧。”

算是吧。

凭借兽形的“萌系天赋”。

言音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算是信了他的说法,也不打算再追问混血天赋这种机密话题。索性现在已经知晓白阙并非真正的敌人,再纠结也只是徒增矛盾,并无必要。

这事就这么揭过得了。

可白阙还是有些紧张,凤眼微垂,小

心翼翼地看着她。

言音忍不住笑了,轻拍下他肩头,笑道:“好啦,放过你,我们接着逛吧。”

看他这谨小慎微的乖巧模样,真是好生有趣,谁能想到原著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秘大boss,背地里还有这般模样呢。

简直是开眼了。

但一想到“原著”二字,言音的手便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连带笑意也稍微停滞。

这让关注着她神态的白阙一下子发觉了,以为自己又错了,忙问道:“怎么了?”

言音摇了摇头,有些一言难尽。

如今看来,混血和琼池之间,必定有所一战。

原著那场惨烈的浩劫,或许终难避免。

但一想起那些字句中同样生灵涂炭的结局,她便觉得玉石俱焚也并非很好的主意。

气氛忽然又沉凝些许。

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言音呆立着思索许久,仰起头看白阙,语含试探道:“白尊座……会讨厌这个世界吗?”

白阙闻言一怔,随即笑意清润,也不去细思她这句话底下的意味,只轻声反问道:“那言姑娘,喜欢这个世界吗?”

言音不假思索:“喜欢。”

那我也喜欢。

白阙温柔地笑了笑,又问:“那姑娘想拯救它吗?”

说到拯救世界那就中二了,言音摆手道:“不不不,不是那么夸张,主要是……”

她低下头纠结了一会儿,复而抬起头,带着商量的语气道:“我是说,如果,你不讨厌这个世界的话,只是想战胜‘敌人’的话,”她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就是,不止我,还有灵岛,当年一事的受害者,都不可能原谅琼池的所作所为,所以,可以一起……”

言音不知道该这么表达自己的意思,说得话都磕磕巴巴,零零落落的。

“嗯。”她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色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可以不用自己一个人和敌人硬刚了,有很多人可以帮你。”

白阙金瞳微睁。

言音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紧张地握紧。

原著里,反派凭一己之力谋划出了那场浩荡惨烈的清剿,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灭绝了天地间散在的琼池,其中必然

牵扯了无数无辜逝去的亡魂。

而以如今推断出的琼池规模来看,能和这些恶鬼抗衡,并最终获得惨胜的白阙,手中的力量恐怕大得难以估计。

有着这样的底蕴,若是反派愿意和正方有所交流,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和帮助,或许在之后的齐心协力下,就能得到比原著更好的结局。

得到比那惨胜更好的胜利。

言音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白阙心底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他瞳光闪烁,如阳光下的水面般充满波澜,忽的缓步上前,伸手将她轻盈地举起。

言音原本正走神着,忽然觉得整个人腾空而起,却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被轻柔地放在了高高的雕栏上,摆得端端正正,顿时一脸懵逼。

嗯?

干嘛呢这是?

此时那座高大的女娲神像就在她的身后,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线也在身后散射开来,小家伙在其中微微俯首,而白阙逆着光仰视她,像是崖底等待被拉起的遇难者,又像是仰望着神明的信者。

要说起“敌人”。

眼前这个小家伙也是他的敌人啊。

只不过令他们为敌的,并非是这般深切的仇恨,而是因“喜爱”而产生的无奈与妥协。

因他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参差。

白阙本身,并非抗拒牺牲的人,若是拿史时论调来形容,他就好比狠心冷血的枭雄,干的都是不值得赞颂的大事,心计长远却不体谅当下,悲壮却未必值得。

为了将敌人斩绝,他忍心以众生铺路。

只可惜,早在进入这片水中倒影之前,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态度便明确了她的立场。

——她想要的并非“战胜”,而是“保护”。

并非恶人的殒灭就算胜利,比起将憎恨的敌人挫骨扬灰,她更希望让这片天地从苦海中挣脱,在她看来,如今因琼池罪孽而毁去的事物已经足够多了,再让出去哪怕一个都算是损失惨重,放任牺牲便是俯首认输。

寸步不让便是她向琼池的宣战,已经属于她的东西就绝不允许再被夺走。

所以哪怕是害怕也想着要站在

前头。

真是个不好惹的小家伙。

白阙顶着言音无比迷茫的眼神,忽然轻笑道:“好吧,是我输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愧是你呢。

言音对着他愣了一会儿,眨了下眼,不太肯定道:“这意思是……同意了?”

白阙笑道:“嗯。”

岂止是同意了呢。

他还举旗投降,束手就擒。

言下意味着“不战而败、听候发落、任凭差遣”。

他是白虎的后裔,本是为战争而生的神兽,其血脉生来意味着杀伐,在战场上如破风的利箭般宁死不退,认输本是他生命中不存在的选项。

而眼下他违抗天性,忤逆本能,向她奉上宝剑,低下头颅。

乖乖的,做你的猫。

言音慢慢琢磨一会,这才回过味儿来,立时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拉到了一位强有力的盟友,开心地晃了晃垂下的脚。

白阙看她欢欣的样子,记忆里勾起了过往的某件事,忽然道:“我们和好吧。”

——谢谢你救了我。

“嗯?”言音又是一愣,快乐晃动的脚尖逐渐停止。

不解道,“我们有吵过架吗?”

反派和恶毒女配,多么和谐呀。

白阙对她笑了笑,缓缓解释道:“你过去总是嫌我,要我离你二十步距离,现在还作数吗。”

不知怎么,听着委委屈屈的。

言音这才想起之前对反派的高度戒备,三申五令,也没想到白阙竟一直在在意此事,一时哑然,忙握住他的手使劲晃晃,连声哄道:“不作数,不做数,是我不好……我们和好吧!”

白阙温温柔柔地看她。

琼池废墟当中。

眼看着水位逐渐上升,即将淹没这处亭台,难以继续停留。

澜雨见此眉心紧蹙,忙一把拉起言音,却见她软绵绵地犹如一根面条,向后直直倒进了自己怀里,双目紧闭,额间汗津津的。

小猫也从她怀里滚落下去,滑在她手边蜷成一团,同样双目紧闭。

“言音,言音!”

澜雨连唤两声,只觉心头狂跳,忙伸手一探,发现她一身尽是冷汗,意识昏沉,也不知神魂状态如何。

正着急得快要红眼的时候

,怀里的人却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还未完全清醒,唇边便在嘟囔些什么:“……”

澜雨凑过去一听,又被言音抓住了衣袖,声音也清楚了些:“纸……笔……”

竟是在要书写的纸笔!

澜雨深吸口气,勉力定下神来,抖着手从她袖中摸出了乾坤袋,拿出她捆在一起的纸和炭笔。

“在这,你要写什么?”

言音眼下刚从幻境中脱身,注意力难以集中,只能努力抓着递到手边的纸笔,尝试让视线聚焦。

在那之后她和白阙走遍了整座琼池,看尽了所有有价值的线索,但神魂也因此完全透支,不剩半点星火,根本没办法再继续支撑下去。

好累,睁不开眼睛。

但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昏睡的时候,这一睡下去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醒,咬着牙也得把最后找到的东西给画出来!

澜雨看她苍白的唇微微颤抖,显然是状态非常糟糕,却仍是不肯放弃,几度尝试才让自己的笔尖稳定下来,手上早已染满了炭色。

“言音……”

随后一道繁杂诡异的图形在她笔下成型,线条粗糙曲折,但形态完整,像是由一块一块的带着象征意味的图腾编织出来的怪圈。

澜雨呼吸一窒。

琼池大阵的图样?!

言音写下记忆中的最后一笔,强撑的意志立时一松,甚至来不及留下半句话,整个人突然晕厥了过去。

染满炭色的手无力地落在了小猫身上,染灰了它柔软的皮毛。

作者有话要说:白崽崽,你瞧瞧你元神,第七章人家就达成了“我们和好吧”成就【www.youx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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