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成熟?”
“七成。”
林封的厨艺不错。
得益于曾经在某个世界的经验,他做菜稍微有些心得。
不过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经验有一天会用于制作“煎人排”。
汉尼拔竟是我自己?
“您点的七成熟。”
林封把餐盘端到桌上,顺便倒了一杯咖啡。
艾特最近的食量大了不少,记不清从哪天开始,至少两天要吃一次肉食,他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厨师。
(一般而言,喰种吃一顿肉能支撑两个月)
“人类的花样挺多的嘛。”
艾特也不知道在嘲讽还是在赞美。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林封的厨艺的确不错。
“煎牛排像是腐烂臭虾和蛆虫在搅拌机发酵了一个小时,汉堡和西餐味如嚼蜡,散发的味道能让人恶心一辈子。”
“蛋糕店里那些东西看似华美,猪的内脏泡在屎尿里两年也比不上它难吃。”
艾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吐槽滔滔不绝。
“我说,咱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这些么?”
林封忍不住说道。
且不说这比喻的离谱,而且你真的吃过那些东西么?
艾特虽然有高槻泉的人类作家身份,但其实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很大部分的时间,她并不需要混迹在人类的世界里。
因此,也就不需要强迫自己吃那些恶心的食物作伪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艾特瞥了一眼林封。
“人类的食物,最初因为好奇我也是尝试过的,那种味道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艾特冷哼道。
......
傍晚。
窗外的天空暗了下去。
云层一片片地分割开来,被夕阳染成血红的色彩。
“我可爱的缺陷者,你的父母,没能将你养育成功。”
林封小声嘀咕。
“念这些做什么?”
艾特从电脑桌前转过头来。
“高槻老师写这些的时候,并不是为了文章,而是因为自己吧?”
林封说道。
“你知道?”
少女挑了挑眉。
手里转着笔,颇为好奇地盯着青年。
“艾特小姐认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林封反问道。
“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注意,我是喰种。”
艾特刻意强调了这一点。
“一个人生活,不过总是房间乱七八糟的,很孤独地生活着。”
林封简单总结。
“孤独?”
“我认识的人很多的。”
艾特下意识地回答。
在几年之前,她其实还不是一个人生活的。
可是那个养她长大的人已经死了。
“是么。”
林封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也不再谈论这个无趣的话题。
“艾特小姐怎么看我呢?”
林封反问。
“靠叔叔关系吃闲饭的社会蛀虫,人类文明罪无可赦的叛逆人渣,”
“最好被枪毙十分钟。”
艾特毫不客气地评价着,笑眯眯地说道。
外表是人畜无害的绿藻头,内心其实是个腹黑且嗜杀的混蛋。
林封是第一和她说话这么多的生物。
包括人类和喰种。
大概,也是唯一一个。
“您还真是直率啊。”
林封撇了撇嘴。
“话说回来,那天被芽衣小姐杀死的家伙,封你认识么?”
艾特突然问道。
那个下雨天,她第一次从这个青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以前她感到过很多情绪,但那种眼神是她第一次看见。
“千惠雪?”
“见过几次,也只是聊过几句的程度,那个天真的家伙说不定把我当成朋友了。”
林封想想有些可笑。
不知道笑自己,笑不幸的女孩,还是笑可悲的命运之神。
“你那天......”
艾特想要继续问什么。
大概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关心一个人类心里在想什么。
而且是一个废柴。
“我只有点小小的难过。”
“况且我的心里只有艾特小姐。”
林封一本正经地回答,顺势抓起了她的双手。
“是吗?”
“那我必须得尝尝你的味道才行了。”
艾特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波动,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她真的张开了嘴巴。
“啊!”
林封惨叫一声。
艾特的牙口异常锋利,大概狮子老虎猛熊的咬合力也没有那么恐怖。
洁白的两排贝齿在左肩留下一个创伤,肉被啃食掉了......
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林封感觉有点止不住的趋势,眼前整个世界都在晃荡着。
“废柴就是废柴。”
艾特冷哼一声。
起身去卧室之后,拿出了绷带。
喰种的身体恢复力惊人,从来不需要吃什么药物,她家里也只是有绷带而已。
“啊啊啊啊啊!”
林封又尖叫了几声,在少女强硬的手段下,血硬生生止住了。
“艾特小姐,你还真的咬啊。”
林封痛得龇牙咧嘴,失去一块肉的滋味不经历过绝对想象不到那种疼痛。
“你该庆幸我没咬动脉的位置。”
艾特坐回电脑桌前,都懒得看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地上的血迹也没有处理的意思,反正就是继续写自己的稿子,要么就是咬着笔头发呆。
仿佛无事发生过。
“不行了,我要死了。”
林封躺在地上,很安详。
“死不了的,别装了,去给我泡杯咖啡,我好像来灵感了。”艾特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字。
“事先说明,以后再咬我,我可是会报警的。”
林封望着天花板,没有起身的意思。
“报警?”
“把你拖出去枪毙十分钟么?”
艾特娇笑道。
“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可怕吗?我可是留下心理隐患了。”
林封看着绿藻头的背影。
明明伸手可及,却又像是隔着无形的壁障。
“说我可怕的......”
“那些家伙都死了哦,临死前的表情可有意思了,他们的赫包都在我的肚子里......哈哈哈哈....”
艾特毫无良心地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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