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神的红唇（第二笔）

“小罗啊，我是这次尸检的主检法医，我不想说得不好听，可怎么就有人不自觉呢，我可确定这就是自杀现场，你叫刑警？不合规矩吧？不过嘛，我这人出了名的老好人，只要缉毒组几位干警同意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刑侦叫来了责任可大啊，你付全责么？”

我：“我付全责。”

顾法医：“这可是你说的！小谷民警，麻烦你给叫刑侦吧，”他说着还跟缉毒组几位干警一一握手，“不好意思各位，小女孩一点都不懂事，我正好借这件事敲打敲打她……”

“说什么呢你！你懂什么叫尊重人么！敲打我？你连我姓什么都没搞清楚！……”我今天特别火大。

眼看我就要冲上去跟顾法医吵，还是人家缉毒组几位干警好心把我们拉开了。

很快，刑侦到现场。

等刑侦真来了我这心里开始突突上了，世事无绝对，我要是对了，或许就可以大显身手一番摆脱冷板凳；要是错了，估计得打包袱灰溜溜地回去，这可一点都不好玩了！

但我看地上尸体一眼便释怀了。

法医这职业有这点好，天天见死人，可以随时安慰自己：看，人家都死了，你再坏也坏不过躺你面前的这位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啧……简直跟书中描写的美人一样，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啊太可惜啊……”

有人感叹，我循着声音抬头看去，是一名四五十岁的男性痕检托着眼镜在感叹。

常兄来了。

他的诗引起周围一片唏嘘。

因为尸体翻过来了，死者的纯洁的外貌又让她得到多许同情分。

不过，我倒是感觉到常兄的话外之意，他应该是想说：给我多好！给我多好！给我多好！……（无限循环中）

运尸车紧跟刑侦到达，尸体拉去法医中心，我并没有跟着尸体走，而是在现场附近转转。

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滨江豪宅，面朝大江公园环抱，统一装修最贵的地坪加热系统、最贵的欧美厨柜、最贵的沙特瓷砖，但如此豪宅，监控系统却是形同虚设，哪哪找不到监控探头，物业的高端监控中心也落满灰尘。

物业跟我们解释说监控被人偷了，他们也没办法。

刑侦干嘛的能信他这种说辞？稍微一唬就套出物业的实话来：“跟你们说实话吧，小区里住的八九成是有钱人养的小三小四小五，他们能选这里养那奏是因为这里的监控不好！监控好就不来这了！但我也没骗你们，监控探头是他们找人拆的，我们物业可没动手，我们可没犯法……”

不仅没有监控，物业甚至搞不清死者住几楼，这里不登记，死者不常出门，在刑侦的审问下物业都要哭了，“我真没留意！我发誓！真的，平常我不看的，八卦？我不八卦！真的！我要带小号冲级（游戏）哪有空八卦啊！再说上头也严令我们少打听……”

事发现场难找了。

你想啊，在死者尸体上方的房间我们的民警和刑警能不去敲门盘问么？但想想里面正在干的事，里面的人能痛快给开门么？里面的人不开门我们能不加深怀疑么？

如果他们信我的验尸结论，只找十到十四层也要简单很多，偏偏他们信不过我敲了很多家。

有一家要请律师告民警私闯民宅；有一家男的要翻阳台逃走，现在还在空调外机处挂着呢；有一家打起来了，民警都给挠成花脸猫了都……闹非常热闹的。

好在小区入住率低，大家一起合作，很快锁定死者跳楼的房间。

挺冷的天办案民警从弄错那几家抹着汗过来，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似的，“不就有俩破钱吗！！折腾！折腾都请局里去！”“真他（哔~~）的恶心！”

“兄弟你怎么搞成这样？我记得你们不登记了每家的居民身份证么？不有规定么？”王勇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在问那个被抓成花脸猫的民警。

花脸猫道：“登记啊！按规定做啊！妈（哔~~）的从来就没登记上几个人！妈（哔~~）的……一群贱。货和人。渣！”

警察不能骂人的，这位被挠急眼了的民警很快被拉走教育和处理伤口去了。

我质问王勇：“你跑哪去了？验尸就没看见你！”

别的法医看到尸体往上冲还来不及，我们这抢尸体都要抢破头了，他倒好！跑没影了！

我真是看不懂他！他根本不爱做法医他到底挤进法医队伍来干嘛的？！这队伍本来就够挤了的说！

“我还真不知道~~”王勇那个无辜的表情呦，还俏皮地眨眼睛。

其实他说句“抱歉”也就算了，我本来也就希望他做做样子，话说回来，他真得肆无忌惮到连个样子都不做——那其实也不关我事是不是？但他犯这么大错还嬉皮笑脸说笑话，我火腾就上来了！

不顾现场那么多人我忍不住骂道：“别有恃无恐的我告诉你！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践踏法医的职业尊严！看不了现场是吧？看不了趁早走人！”

我嗓门也是大的，常宅听着声赶紧把我拉事发现场里了。过了一会，王勇在后面默默跟进来。

事发现场是一处三室一厅的豪宅，大理石地面光滑锃亮。

朝南有个水景露台，死者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的。

痕检组在喷显影剂，一个个印记如魔法般显现在眼前。

地板被拖过，横向拖把纹路盖着杂乱的鞋印。

拖地板痕迹盖着全部鞋印痕迹，浴室里也被打扫过，床单衣服明显刚换的橱柜里备用的，原先的被拿走了，我大松一口气，基本可以确定是他杀了，试想谁自杀前拖地板，还特意从门口一路拖到跳楼的阳台？

“鞋印怎么都一样呢？”我奇怪。都死者自己踩的？没人进来过？难道是自杀伪装他杀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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