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引发的血案

《碰瓷引发的血案》

第45章 上阵父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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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上阵父子兵

“刘队,我们已经仔细调查了袁海明住宅和公司电话的通话记录,其中并没有发现那个可疑的号码。其他的所有号码我们都已经逐一排查过了,并没有在这些号码的所属人中找到疑似凶手的人选。”小李将手中的两张单子递给了刘骏。

刘骏点点头,拿过单子细细看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赵军杰代替刘骏继续提问:“小贾,你负责搜查袁海明的住所,有没有什么发现?”

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小贾摇摇头,道:“袁海明是一个人居住,他的住所内并没有其他人同居的痕迹。从地上搜集到的毛发、皮脂还有物体上的指纹都找到了主人,也都已排除他们是凶手的可能。”

“那他的公司那边……”

小林答道:“现在海明建设由副总经理方陆代为管理,他对于袁海明这一年多来在暗地里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在他的配合下,我们查了海明建设所有员工的档案,除了王有财等七人之外,其余的人事档案并没有可疑之处。”

“那周一凯和孙良炜的公司那边呢?”

“也都一样,除去组织成为碰瓷诈骗团伙的那几人之外,其他人的档案都没有问题。”

“那袁海明这一个月来的行踪呢?有没有和他有频繁来往的可疑之人?”

“除了周一凯、孙良炜和李东阳所属的碰瓷诈骗团伙的那些成员外,其他人都是些和他有生意上往来的人,并没有疑似凶手的人。”

赵军杰嘬了一下牙,叹气道:“唉,到头来和凶手有关的线索就只有袁海明手机通话记录里的那个空号码了。”

他看向刘骏,想问他下一步的指示,却发现刘骏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刘队?”

刘骏似乎没有听到赵军杰在叫自己,从上衣内袋中取出昨天赵军杰交给他的记录有袁海明手机通话记录的单子,比对着另外两张单子又上下审视起来。看得越久,他脸上的神情就越凝重。

“刘队?”赵军杰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刘骏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摇摇头,自我责备地说道:“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看来我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

“刘队?什么是错的?”赵军杰试探道。

刘骏将记录有袁海明手机通话记录的单子摊在桌子上,指着上面,说道:“你们看,这张通话记录单上那个不存在的号码都只有拨入的记录,没有袁海明拨出的记录。”

“当然了,既然是空号就算拨出去了也打不通啊。”

“但不论是袁海明的手机、宅电还是他公司电话的通话记录里,拨出去的号码的主人都已经排除了是凶手的可能性是吧?”

小李和赵军杰同时点点头。

“我们可以肯定使用这个空号的人就是凶手,那么这些通话记录就表明一直是凶手主动联系袁海明,而袁海明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凶手。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袁海明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主谋,那么这一系列的杀人计划肯定是他制定的,那时间和地点的掌控权肯定在袁海明这一边,所以应该是袁海明主动联系凶手告知杀人的时间、地点和过程,而不是等凶手打电话联系他。”

“刘队,您的意思是……”

“袁海明一直很坚决地否认自己是这起连环凶杀案的主谋,他并没有说错,是我们想错了。他不是主谋,他只是个为凶手杀人提供目标和便利的棋子罢了,幕后的真凶另有其人!”刘骏面色暗沉,语气中透着不详的意味。

所有参与搜查会议的警员一片哗然,本来即将拨云见日的案子却在此刻又坠入了云雾之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袁海明所扮演的角色可能并不是唯一。也就是说这起连环杀人案并没有结束,凶手还会继续杀人的。”说着说着,刘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有人原本以为案子将破的轻松心情瞬间如同冰冻了一样再次沉重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会议室中如同泥潭一般凝重的气氛,刘骏拿出手机,发现来电者是自己的儿子。他略带疑惑地接了起来,说道:“喂,小邵啊。我现在在开会,有事等会再说吧……你说什么?这是真的?你怎么知道?……好、好。我们马上就过去!”

挂上电话,刘骏“腾”地站起身来,大声疾呼道:“十万火急!所有人迅速赶往彩虹广场西门!凶手又要动手了!”

周末阳光明媚的下午,有一部分人会选择待在家里好好享受周末的悠闲时光,但大部分人还是会约上三五好友或是带着自己的另一半走出家门,享受周末的快乐。像彩虹广场这样的集购物、娱乐、休闲、餐饮于一体的大型购物中心,到了周末免不了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人多,附带的就是车也多,就算双向三车道的大路也变得拥挤不堪。转进、转出广场的车,打着变向灯意图去路边短暂停靠的车,上下拥挤的公交车,不时穿越马路的人群……

市公安局在彩虹广场的东面,所以警车必须得绕着彩虹广场开半圈才能到西门。但是原本风驰电掣的警车一到彩虹广场附近也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就算刺耳的警笛声也无法驱散这些无秩序的交通纷扰,车上心急如焚的刘骏气地直骂街。

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离三点还有几分钟。从市公安局赶到这里才用了十分钟多一点,这速度的确让人咋舌,但刘骏感觉还是不够快。更何况现在警车已经钻进了拥堵的长龙之中,速度已经是奢求。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接近了,刘骏拿起对讲机,喊道:“等不及了!所有警员除开车的以外现在全部下车,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话音一落,刘骏将对讲机往仪表盘上一扔,用力推开车门下了车,迈开腿在缓缓行进的车流的缝隙中向着彩虹广场的西门跑去。

所有警员接到命令,也纷纷照做。

拥堵的车流之中一条藏青色的河流向前快速蜿蜒地涌动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躲过了车流,上到道路边广场附近的空地,这里穿行的人流也是不少,不过面对一群来势汹汹杀气腾腾的警察,他们都很识相地选择了让路。这也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这么多警察这样急匆匆的是不是有什么大案子发生了?

彩虹广场占地50亩,绕着外围跑半圈也是非常长的一段距离。警察毕竟也是人,就算刘骏再怎么祈祷着时间走得慢一些,时间也不急不缓地过了三点,向着三点零五分靠近。刘骏暗骂着想要加速,但身体的条件却已经不能让他的速度再快哪怕一点点了。

终于,彩虹广场的西大门近在眼前,以刘骏为首的一干警察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了。

不过前面围上的一群人已经不容他们停下来休息了。刘骏心中暗暗叫糟:还是晚到了一步。

“我们是警察,让开!”刘骏一边嘶吼着,一边推开周围的人群,冲到了当中。一位头发稀疏、皮肤干瘪的老人倒在地上,干瘦的胸膛上插着一把水果刀,刺目的鲜血在地面上缓慢地蛇行着。老人的脸朝着刘骏的方向,双目圆睁,眼中灰蒙蒙的,已经失去了神采。

刘骏不知不觉地停下脚步,喘着粗气,一股愤然和愧疚感涌上心头。愤然的是凶手的残忍和嚣张,愧疚的是自己的大意和自以为是。

不需刘骏下命令,他身后的警员顾不上休息,开始布置起了警戒线,隔离周围的人群。小李拨通了电话,通知鉴识科的人过来现场取证。

老人的尸体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X6,车旁边站着一位已经面无血色的三十多岁的女性。

在尸体的另一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和两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刘骏没有理会开宝马的女性,而是走到一大两小的三个人面前,先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然后看着全永军,一言不发。

全永军遗憾地说道:“我们到的时候也晚了一步。”

刘骏顺了顺气,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会提前知道这里有人会被杀?”

全永军指了指刘邵身边面如死灰的罗天昊,说道:“是那个孩子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没来得及问。”

刘骏自然也认出了罗天昊,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边用力摇晃着,边激动地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会有人被杀?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快说啊!”

罗天昊呆若木鸡,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爸!”旁边的刘邵上前劝阻。

全永军也连忙过去拉开了刘骏:“阿骏你冷静一点,他只是个孩子。”

刘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了,拍了拍脑袋,连声道歉。

“等会到你们局里你再问吧,让你和那个孩子都冷静一下。”见刘骏点点头,全永军回身对刘邵和罗天昊说道,“你们先回我车上去吧,等这里完事了我们一起到市公安局去。”

罗天昊一语不发。刘邵则点点头,问全永军拿了车钥匙,带着罗天昊离开了现场。

开着警车的那些警员也都陆续赶到了,对现场做了简单的保护,并在周围的人群中寻找案件的目击证人询问证词。

刘骏对赵军杰交待了几句之后,就向全永军求解他满肚子的疑问。

“老全,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吗?我现在脑子有些乱。”

全永军点点头,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阿智的监控室里我说起这个男孩的事吗?”

“当然记得,昨晚我回家一趟,在餐桌上也和我老婆和小邵说过。”

“难怪小邵会知道,原来是你说的。”

“怎么了?”

“昨晚,小邵打了通电话给我……”

“什么事?”刘骏抢问道。

“瞧你心急的。你都是一个老警察了,遇事怎么还这么急躁?”

“这不是给最近这一系列案子给闹的吗?原本以为抓到袁海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谁想到他居然也只是个棋子而已,真正的大鱼还没有浮出水面。算上今天这起,都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我身上的压力是越来越大……”

“我理解。”

“在第三起案件发生后,凶手的作案动机一曝光,社会舆论铺天盖地都是支持凶手,极端的还要求我们警方不作为。袁海明被抓以后,我们对外声称他是整个连环杀人案的幕后主使,他组织三个碰瓷诈骗团伙的行为也被揭露出来,人心好不容易又朝向了我们警方这一边。今天这杀人案一发生,恰恰证明了袁海明的清白,好不容易倒向我们这一边的社会舆论又会调转到凶手那一边。发生这种事情,是个警察都会头大的,不是吗?凶手已经明目张胆地杀害了六个人了——我不知道今天被杀的老大爷是怎么样的情况,不过估计也差不多——虽然这六个人做过的事在道德和法律层面都不被允许,但他们也是人命啊!这样草菅人命的凶手实在是太不可饶恕了!但是现在办案阻力重重,所以只要有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也想紧紧抓住。这种心情,老全,你能明白的对吧?”

全永军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越是这样就越是急不得,过于着急会妨碍你的判断,让你离真相越来越远。你也是经历过大案、难案的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刘骏苦笑一声,道:“的确,比这更大的案子我也经历过。但社会大众大部分都倒向凶手这一边的我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估计是前无古人也可能是后无来者了。我就一直在想,我们做警察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人民营造一个安居乐业的社会环境,维护治安的稳定吗?我们也是公务员,说白了也是人民的公仆,为人们服务。我们不求得到人们的爱戴,只求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和理解就足够了。但现在人们却对恶性犯罪拍手称快,视我们为多余,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我们当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

全永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我当消防员也有不少年头了,奇奇怪怪的事也见了不少。我记得八年前吧,城东那儿有一所大宅子起火了,我们接到火警就火速赶往那里,但消防车开到那宅子附近时却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当时我们和他们交涉了五六分钟他们才让消防车通过,而那时候大宅子也被烧得差不多了。所幸屋主已经提前逃了出来,看着被火烧光的房子放声大哭。事后我们才知道那所宅子的主人是个放高利贷的,在附近的名声很差,甚至已经到了被人深恶痛绝的程度。所以那附近的人眼见那家着火才会不去救火,反过来阻挡消防车赶赴火场。没过多久,我们抓到了那个纵火犯,他是因为被那个放高利贷的家伙逼得走投无路了,才会去放火烧了那个放高利贷的家。在那个纵火犯上法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围在法院外面求法官判他无罪。”

“这件事我有印象。后来好像还是判了四年。”

“人们自有他们的善恶观,但是这种善恶观太过于主观,放任自流就会导致社会混乱。就像刚才说的这件事,人人都厌恶这个高利贷者,所以对烧了他房子的纵火犯产生了支持、认同和同情。但纵火毕竟是犯罪,如果人人都效仿,将个人恩怨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表达,那这个城市一大片地方都要成为白地了。所以这个社会才会需要一个集体的善恶观来作为规范,也就是法律。法律是基于人民意志的体现,高于一切个人意志。法律规范着人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人们做的事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就叫善,不被法律允许的就叫恶。我们不可能顾全所有人的善恶观,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而法律不一样,法律体现的是客观事实,不为主观意识所左右,所以我们只要维护好法律,打击一切违背法律的行为,这样才能维持社会秩序的稳定,这才是我们职责的体现。”

全永军环视了一下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群,继续说道:“社会上的人为什么会对凶手的行为鼓掌叫好?因为他们缺乏法律的意识。法律的意识是什么?并不是我知道诈骗是犯法的,或者我知道杀人是犯法的,这就叫法律意识了。光知道法律条文是没有用的,而是要学会怎么去合理运用法律来保护自己。人人都知道碰瓷是诈骗,是不合法的,但是却没有人会拿起法律的武器去对抗,反而都是拿出钱来息事宁人,这就使这种犯罪行为变本加厉。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凶手在杀了这些碰瓷的人之后人们都知道杀人的行为是犯法的却还拍手称快,就是因为法律意识的淡薄。知法懂法而不守法用法,这不是法律的过错,而是这些人的错。我们只需要维护好法律的对与错,何必去在意别人口中的对或错呢?”

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刘骏原本郁结的心怀顿时大开,眼中也回复了他本应有的神采。

“老全,你说得太对了!作为一个警察,要做的就是维护法律的尊严,这样才能维护社会的稳定,才能真正地保障好人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你能想通就太好了。”全永军舒心地笑了。

“老全,谢谢你!”

“咱老哥俩客气什么!”全永军捶了捶他的胸膛,笑道。

“对了,刚说到哪了?哦,小邵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是为了什么事?”

“他打电话来问我,被火烧了的陈老太太一家人住在哪里,让我第二天带他去见他们。那场大火把陈家的房子都烧光了,陈家人都暂时搬到阿英夫家家里去住了,陈老太太的葬礼也是在那里办的。我向街坊打听了一下才联系到他们,并约好了今天中午去见他们。”

“小邵见他们为了什么事?”

“当然是为他同学罗天昊洗冤啊,所以他才要叫上我。一来我和陈家人认识,在街里街坊之间也有话语权;二来我看过陈老太太被撞倒那件事的监控录像,了解前因后果。到了阿英家,小邵让我把整件事情的真实情况一说,陈家三兄妹也都信了,开始自责起来。这时小邵就提议他们去到罗天昊家中向他登门道歉。”

“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本来陈家三兄妹还有些犹豫,于是小邵就开始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误解可能会造成的后果?这可能改变一个人善良的本性,可能改变一个人助人为乐的心肠,可能会让一个人身不由己地走上歧路!这对一个人的一生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严重的,可能影响一些人的生死!’瞧这些话说的,真有你的风范。”

“后来你们就带着陈家三兄妹到罗天昊家里道歉去了?”

“对。应该是小邵的话起作用了,而且陈家三兄妹本性也不坏,道歉的时候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原本看到他们来还满眼怒气的罗天昊也被打动了,接受了他们的道歉。”

“这也是一件善事啊。小邵会说出那些话,看来他早就认定了罗天昊和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系啊。”

“可不是嘛,陈家人道歉完以后,罗天昊就告诉我们下午三点这里有人会被杀,于是我们立即通知你,然后就火速赶过来了。可惜,还是来晚了……”

“好在我们多了一张王牌。”刘骏的语气轻松了不少,也透露出的一股自信。

“待会你别像审犯人一样难为那个孩子……”

“放心,我有分寸。”

“小邵这孩子真是聪明啊,光靠你说的那些话就能想到罗天昊可能和案子有关系。当初陈家起火之后,我和罗天昊聊过几句,我看得出他心里有事,但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那小子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私自和你联系,这种事也要瞒着他老爸。”刘骏的脸上不知是无奈还是自豪。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喜欢背着父母做事情,不喜欢什么事都和父母说。我家那小子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回家除了吃饭的时间外就是闷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话也不爱和我们多说。直到祝贺他考上大学的宴会上,喝了点酒他才和我滔滔不绝地聊了起来,之后每次回家和我们的交流也多了很多。小邵估计也是这样,等过了青春期,长大成人了就好了。”

“是吗?我们青春期的时候咋不是这样呢?”

全永军笑道:“得了吧,你还记得住你青春期啥样啊?说不定像头驴一样倔呢。”

刘骏连忙示意他收住笑容:“凶案现场,严肃一点。”

全永军瞬间将脸硬生生地板了起来。

这时,赵军杰走到刘骏面前,说道:“刘队,死者的身份已经清楚了。根据死者随身携带的老年卡上的信息显示死者名叫万德福,现年71岁。”

“嗯。那个女司机呢?”

“那位女士名叫穆灵秀,33岁,是一家国企的部门经理,家住竹枝苑。”

“案件的经过呢?”

“根据穆女士的说法是这样的,她中午和几个朋友在彩虹广场四楼的一家餐厅聚餐,吃完饭后一起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结束后她就和朋友告别了,独自从地下车库开车从这边的出口出来,刚刚转个弯正要加速的时候,突然死者就从路边走到了路中间。穆女士急忙踩了刹车,车在离死者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但是死者却自己慢慢坐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没撞上了?”

“是。我们也求证了现场的其他目击者,证实穆女士的车确实没有撞到死者。而且也有旁边咖啡店的员工告诉我们,死者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类似的行为。”

刘骏和全永军相视,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继续说下去。”

“穆女士说她当时有些慌神,不敢确定是否撞上了死者,加上死者当时叉着腰,露出痛苦的表情,于是就下车想要上前询问情况。就当穆女士刚刚下车时,人群中快步走出一位身着白色风衣,头戴风帽和鸭舌帽的人,来到死者面前将水果刀刺入死者的心口,然后又迅速钻进人群逃离了现场。根据穆女士和现场目击者的证词,凶手的身材和前几起案件凶手的身材相仿,只不过不清楚到底是第一个凶手还是第二个凶手。”

“也可能是第三个凶手。”刘骏判断道。

赵军杰满脸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衣服的颜色。第一和第二起案子是第一个凶手所为,他穿的是灰色的风衣。后面三起案子是第二个凶手所为,他穿的是蓝色的风衣。而这次穿的是白色的,不排除出现第三个凶手……当然仅仅是我的推测。反正不管怎样,这是连环杀人案中的第六起这一事实已经可以确定了。”

“是。鉴识科的同事已经到现场开始进行证据的采集了。”

“好,小赵,现场就交给你了。我现在要回局里询问一个重要的证人。”

“明白!”

市公安局接待室外,全永军和刘邵坐在海绵沙发上百无聊赖。罗天昊被刘骏带到了接待室里面做着笔录,刘邵本来也想跟进去,但被刘骏无情地拒绝了。

刘邵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着。

旁边的全永军不由自主地打起哈欠来。

这时,接待室的门开了,刘骏一脸苦相地走了出来。离罗天昊被带进去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

“怎么了?”全永军问道。

“不行啊,不管我问什么他就是不张嘴,总是一脸害怕的样子。”

“肯定是你的态度太凶了。”

“我已经非常和颜悦色了……”

“是不是那孩子面对警察就紧张呢?”

“没办法了……”刘骏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小邵,你进来吧。”

刘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指了指自己。

“是跟你说呢。你是他的同学,可能他看到你在旁边会放松一点。进来吧。”

刘邵兴冲冲地进去了。

“老全,要不,你也进来吧?”

“好咧!”全永军露出了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刘骏让负责记录的警员去搬了两把椅子进来,让刘邵和全永军坐下。

看到刘邵和全永军坐在自己面前,罗天昊脸上僵硬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一看有效果,刘骏连忙问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下午三点在彩虹广场西门会有人被杀的吗?”

罗天昊的嘴唇微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

刘骏咂了砸嘴,急得直挠头。

“老爸,我来问吧。”刘邵提议道。

刘骏无奈地抬了抬手,默许了。

刘邵将脸向前凑了凑,轻声问道:“天昊,不用紧张,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没关系的,我爸爸已经答应我了,不管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追究的,更不会把你关起来的。”

“我什么时候……”刘骏刚要打断儿子的话,全永军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说话。

“我……”罗天昊的嘴里终于挤出了第一个字。

“就像陈家人向你道歉你能原谅他们一样,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爸爸他们也会原谅你的。这一切都是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不是吗?”

罗天昊脸上的紧张渐渐消失了,他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刘邵对着他露出了笑容,继续说道:“我相信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就算有一点小错,如果你能配合我爸爸他们帮他们抓到犯人的话,你不就将功补过了?不但不会为难你,还会奖励你呢。”

罗天昊终于笑了:“我知道了。”

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全永军在刘骏耳边轻语道:“别看他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小大人了,心性还和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才行。”

刘骏赞同地点点头。

刘邵乘热打铁,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会有杀人案发生呢?”

“邮、邮件。”罗天昊嘴还有些不利索。

负责记录的警员开始工作了。

“邮件?”刘邵说道,“有人发邮件告诉你今天下午三点在彩虹广场西门会有人被杀?”

“是。”

“那发件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自称叫‘净风者’。”

“‘净风者’?”刘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说他是净化社会风气的人,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那他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被杀?”

“因为他就是策划者,幕后的真凶。”罗天昊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声音。

听到这,其他人都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刘骏按耐不住抢问道:“真的吗?那之前一系列杀人案呢?都是他策划的?”

“是、是……”罗天昊被刘骏气势汹汹的脸吓到了。

刘邵皱了皱眉,向自己的父亲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一切交给自己。

刘骏将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撇了撇嘴。

刘邵继续问道:“4月20日中午在步行街发生的第三起杀人案,你也在现场,是不是也是那个‘净风者’让你去的?”

“对,他告诉了我时间和地点。”

“他让你到现场干什么?”

“他发短信过来告诉我杀人的具体地点,也没有说别的。”

“那今天呢?他要你做什么?”

“不知道,因为他在邮件里只是吩咐我带好手机,别的也没说,应该是到了现场他会通过手机短信通知我应该怎么做的吧?”

“就是说你今天没收到他的短信了?”

“是。可能因为他没看到我在现场,所以没有发吧。”

“那你记得他短信发过来的号码吗?”

“短信发过来显示的都是未知号码,所以不知道。”

“那他的邮箱地址呢?”

“也是未知邮箱,没有显示。”

刘骏向全永军露出个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和‘净风者’第一次进行邮件联系是什么时候?”

“4月6日。”

“是他主动联系你的?”

“是。”

“4月6日?那岂不是你被陈老太太冤枉的那一天?”全永军问道。

“是的。他邮件发来的时候是我和我妈送陈老太太住院以后刚要走的时候。我妈妈去开车了,然后我手机上绑定的QQ邮箱就显示有邮件发进来了。”

“是不是让你在4月12日上午九点到中环街菜市场?”刘邵拿回了提问权。

“你怎么知道的?”罗天昊惊讶地问道。

其他三个人也把惊奇的目光投向了刘邵。

刘邵不动声色地说道:“因为我在第一起案件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你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这时,刘骏不淡定了,抢问道:“小邵,你什么时候看了监控录像的?”

“就是昨晚啊,老爸你去洗澡的时候。”刘邵调皮地笑了一下,“还记得吗?我不是把你的移动硬盘插在电脑上了?”

“原来……”刘骏回忆起来了,点点头,“你小子还说你在看电影。”

“嘿嘿,撒个小谎嘛……”

“你眼睛可真尖啊,我那个录像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话说,你真在现场?”刘骏有些不甘心地问罗天昊。

罗天昊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刘骏拍了拍脑袋,沮丧地说道:“唉,我真的是老了,眼神不行了。”

“那第一起案件发生的过程中,‘净风者’有没有发短信给你过?让你做过什么?”

“他就告诉我该往哪里去,别的就没有了。”

“你是在整个案件进行到什么阶段到达现场的?”

“就是车子把那个大伯撞倒的时候,我是听到撞击的声音的时候才到现场的。”

“那你待了多久?”

“在派出所的警察到了之后我就离开了,差不多十几分钟。”

“那些邮件还在吗?”

“你等等。”罗天昊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他发来的每一封邮件我都没删,我手机上应该能看得到。”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机递给刘邵:“好了,他给我发的邮件都在,你们看吧。还有他发给我的几条短信也都在。”

刘骏拿过手机,全永军、刘邵、还有那个负责记录的警员也都凑了上去。

读阅着一封一封的邮件,四个人脸上的表情则越来越精彩。当邮件全部看完之后,他们全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释怀。

不知过了多久,刘骏首先打破沉默:“陈家纵火案也是他幕后指使的?”

“是的。”

“又多了一起命案……”

全永军说道:“看来纵火犯应该和第一、第二起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我记得了,你说在监控里看到的纵火犯也是一米七五左右,中等身材,穿着灰色的衣服吧?”刘骏情绪有些激动。

全永军点点头。

刘骏懊悔地一拍桌子:“当时根本没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处想啊……”

刘邵继续问道:“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全叔叔?”

“原本我看到陈老太太被火烧死以后她的子女哭得这么伤心,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但他们在看到我之后就硬说是我放的火,还想打我。再加上之前他们冤枉我撞倒了那个老太太,不光要我赔钱,还说不赔钱就要弄死我。我当时一气之下就没说。之后我就一直对陈老太太一家恨得很,所以‘净风者’说要继续制裁那些碰瓷的人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解气。”

“虽然陈家三兄妹护母心切,但做法确实有些过火了。”全永军感慨道。

刘骏则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当你在干吗?这是杀人啊!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的脑子怎么在想的!”

“爸!”刘邵连忙劝阻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全永军也一个劲地劝刘骏要冷静。

罗天昊确实被吓了一大跳,不过之后就露出了愧疚的神情:“对不起,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没想那么多。如果不是今天刘邵带着陈家人来道歉,恐怕我会越错越远,到时真的是回不了头了。”

听了这一番话,刘骏火气收了不少,连喘三口长气,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刘邵微笑着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虽然你在班里平时话不多,性格有些内向,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很庆幸我今天这么做了,不然我就要失去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同学了。”

“谢谢你。”罗天昊眼里涌现一丝感动。

刘邵点点头,然后神色一正,严肃地说道:“我觉得‘净风者’并不会就此收手,以后一定还会有动作。等下一次他发邮件预告杀人时间和地点的时候,你把邮件第一时间转发给我爸爸,那样警察就有能够在凶手作案时抓到他了。”

罗天昊摇摇头,道:“我觉得‘净风者’应该不会再和我联系了。”

“为什么?”

“因为他太神通广大了,我在小弄堂里被陈老太太冤枉这件事他居然能知道,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查到了我的邮箱地址。今天他应该也在彩虹广场那里,说不定他看到了我和你们在一起,加上警察这么快到了现场,他一定会知道是我向警察告密的。”

听到这里,其他人不免有些沮丧。

刘邵不解地摇摇头,道:“的确奇怪,梧桐弄毕竟只是个弄堂,你被陈老太太冤枉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那‘净风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能查到你的姓名、手机号和邮箱地址,太不可思议了。”

“我当时也是疑惑了很久。知道我手机号码和邮箱地址的都是我认识的人,但当时在梧桐弄的只有那附近的街坊,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净风者’是怎么能够既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又知道我手机号和邮箱的呢?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啊。”

“或许只有抓到那个什么‘净风者’,亲自问他才会知道吧。”刘骏双手抱胸,说道,“现在你已经被那个幕后主使排除在外了,那我们该怎么知晓他们的下一次行动呢?”

“是啊。”全永军也有些懊恼,“主要是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情况是怎么样的。早知道我们就不让你出现在案发现场了,你事后只要撒个谎说临时有事去不了,那个‘净风者’就会把下一次作案的时间和地点通知给你了。”

罗天昊也自责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刘邵冷静地说道,“从邮件的内容和连环杀人案的现场情况来看,天昊,你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在‘净风者’指挥下的人,所以现场肯定还有其他和你一样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罗天昊猛地抬头,同意道。

“那其中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你认识的人?”

“这……”他又蔫了。

其他人也跟着蔫了。

刘邵则将右手食指横着贴在人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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