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春点点头，所以她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和离无异于死路一条。

“那你就没想过跟崔姨娘正面刚一下么？堂堂一个正头娘子被一个妾室弄点灰头土脸，可真是本事了。”

小翠儿一脸不屑，真是空有一副好相貌，却啥也不是，被一个妾室骑在脖子上拉屎。

“小翠儿。”杜芸看了她一眼。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到底还是得给苏云春留点面子。毕竟人家现在是主子。

苏云春看了杜芸一眼，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无用。”

“害，也不能这样说，这说明你的本性比较善良吧。”杜芸安慰道。

这话一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苏云春也并非是没有心机之辈，能装疯，还能不动声色的解决掉崔姨娘安插过来的眼线。

单凭这份心思，就跟善良沾不上边。

“恕我多嘴，我现在比较关心，你想怎么赚钱？”杜芸问道。

闻言，苏云春拉开梳妆盒子，从里面拿出几样首饰。

“我想把这些首饰当了，应该能当一些银两，省着点用，和离回家倒是没什么问题。”

杜芸瞟了一眼，“夫人，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若是那男人想休妻，就不会任由你发疯也不提和离的事情了，你是他仁爱的象征，他怎么会轻易的休了你。再者说，这些首饰，顶多也就当个一百多两银子，从大北边到大南边，这点银子也未必能够。”

“那你说怎么办？”苏云春看向杜芸，询问说。

杜芸想了想，“还是先赚钱吧，至于和离的事情，先等等，找机会再说。”

“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自古情爱，只有好聚没有好散，撕破脸是必然的。”

苏云春点点头，“我记下了。”

晚间，杜芸回去盘点了一下如今府中的情形，目前是崔姨娘掌家，家中一应开销进项都由她把着。

孙总管是权利二把手，是崔姨娘的心腹。

这样的形式，对苏云春是很不利，也就是说，只要她稍稍表现出一丝不同，崔姨娘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至于知道后会怎么做，不得而知。

目前，杜芸并不想对上崔姨娘，一个姨娘能拢住知府大人的心，将正头娘子打压至此，这手腕堪称了得。

与其指望苏云春还不如指望陈婆婆来的更实际一些。

有钱大家一起赚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第二日，趁着苏云春午睡的间隙，杜芸找到陈婆婆。

“你来可是夫人有事要交代？”陈婆婆放下手里的干菜，看向她。

杜芸蹲在她旁边，抓了一捧干菜，一边摘一边说道:“夫人无事，是婢子有事想要跟婆婆商量。”

闻言，陈婆婆眉心一跳。“我跟你没事商量。”

经过上次的事儿，她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时间要是能倒退，她绝不会将这个惹事的丫头给招进来。

这几天她一直惶惶不安，就怕夫人忽然清醒过来，告诉大人真相。

闻言，杜芸抬头瞧了她一眼。“婆婆，您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心了，好歹我也是您招进来的，加上夫人的事情，如今，您想跟我撇清关系，是不是晚了些？”

她也不打算跟陈婆婆绕弯子，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其实，您也不用如此防备，我来找您并非是什么让你为难的大事，是给婆婆您送钱来了。”

“送钱？你怎么给我送钱？”陈婆婆狐疑的看着她。

实在不明白她这番话到底是何意。

“其实也没有多难，就是旧物回收，我拿出去卖。咱们三七分账，赚点钱你三我七。不需要你掏一个铜板的成本。”

“就这么简单？”陈婆婆将信将疑。“这你大可以自己做，为什么要带上我？”

“我也不瞒你，我需要出府，而你能帮我出府。而且，在这府中你的资历比我老。”

谁都知道钱多好，但是这钱也不是一个人赚的，她对权利没兴趣，只对赚钱感兴趣。

陈婆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你容我想一想。”

“可以。”

她完全不担心陈婆婆会将这个事情告诉孙总管，陈婆婆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无需她多说，陈婆婆自然明白。

回到住处，杜芸略微收拾了一下，去到苏云春那里。

“可跟陈婆子说妥了？”

“她在犹豫，不急。”说着瞥了她一眼，“崔姨娘来了？”

苏云春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头发披散着，一看就是刚做完戏。

“崔姨娘倒是没来，她身边的婢子过来了，说是给夫人送碗银耳羹，其实就是来看看夫人的情况。”小翠儿接过她的话说道。

杜芸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敷衍的嗯了一声。

对这些她并不感兴趣。

“夫人，我想出府一趟，但是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官兵，我没有居住证。”杜芸说道。

闻言，苏云春回道:“这有何难，你是我的婢子，就算我疯了，在这府里还是正室，想什么时候出府？”

“明天吧。”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出去待不了多一会儿就得回来。

“好，明日你拿着我的手帖，去南斋坊买一些点心回来。”

“不会给你惹麻烦么？”杜芸问。

闻言，苏云春笑道:“这有什么麻烦，就算是疯子也总得有清醒的时候。”

晚间，小翠儿去大厨房拿饭，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脸上却莫名的多了一个巴掌印。

小翠儿红着眼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清汤寡水的四个菜，一个白菜炒木耳，一份老鸭汤，闻不到半点香味，老鸭汤上飘着一层油，大约是凉了的缘故，看着一点食欲都没有。

还有一份炒豆腐。

打量着这些吃食，杜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这帮看人下菜碟的奴才，竟让堂堂知府夫人吃这些下人食。

不经意的回头，忽然瞥见小翠儿脸上的巴掌印，立时，她的神色突变。

“谁打的？”

杜芸捧着她的脸，仔细的查看，眼底划过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