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死的沙威

《未死的沙威》

读书与人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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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以后那么长的时间里,宗教本身又走向它的极端,被王权所利用,因此才变成了另外的样子,这时才出现了《十日谈》,开始嘲讽被王权利用了的变质了的宗教。人类的文化一直在那么漫长的时期里一点点的积累,先是人文的迹象,接着是人文的祈求、思想,人文的思潮潜移默化地在一些绘画、诗歌、史籍中出现,然后经过文化知识分子的提升,变成了十八、十九世纪的人文主义,自由、平等、博爱。《悲惨世界》所要张扬的是这些思想。那以后又用了二百年的时间,来夯实它。如果我们对这些不了解,我们就无法判断,在大仲马和雨果之间,为什么我们今天一定要纪念雨果?在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和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之间,为什么《巴黎圣母院》得到的殊荣更高一些?因为《三个火枪手》不过是传奇故事加历史故事,而《巴黎圣母院》张扬的是那么激情的批判精神。又为什么在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和雨果的《悲惨世界》之间,我们对后者尤其另眼相看?乃因前者只不过表现了复仇心理,而后者表现的是人道主义信仰。因此我对我的学生说,其他系的学生我不管,你们是中文系的,你要知道这两本书的区别在哪里。《基督山伯爵》所张扬的是欲望,《悲惨世界》所张扬的是信仰。就是这个区别,你没看出来,就愧是中文系的学生。而我们面对的现实是什么样的?为富不仁的现象我们见得还少吗?为官不仁的现象,同胞和同胞之间的冷漠我们见得还少吗?许多发生在我们国家里的事情在其他国家里都是极为震惊的。还不说“文革”时期,就是当代发生的,随便只要想听的话,都是极为震惊的。因此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我不再想像自己是什么著名的作家,好像应该写出多么了不起的作品。我只是希望以我的笔,以我这样的年龄,以最朴素的方式,能够在传达朴素的人文文化方面,哪怕是一

首小诗,一篇散文、随笔,做一点事情。我已经在做了,免得以后说起我们这代人时说“他们无作为”。剩下的时间给大家提问题,我讲得太沉重了,是不是?

提问:

问:我手上有一本书是您写的《中国社会各阶层分析》,现在快十年过去了,中国社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您在这里把中国社会阶层分成了七个部分。而现在社会阶层的差距越来越大,刚才您提到西方社会的基督教信仰问题,我们知道中国没有传统的普遍的宗教信仰。那么政治信仰呢,有一个功利化和教条化的倾向。那么想问的是,在我们这样一个没有普遍信仰,人们内心没有共同的价值认同的国家,很多人热衷于通过制度设计来弥补这种社会阶层的分裂,您认为这可行吗?您认为文化在社会的整合方面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答:我在很多场合和一些政治人士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指出过他们思维上的不全面,就是认为通过政治制度可以达到人内心的情怀的培养。这是不实际的,此第一点。第二点,文化对于人性的培养,我们所要经历的时间恐怕不见得会比西方更短。好在我们现在方式很多。电视可以比纸质的传媒更快地来表达。但是电视文化也只不过把一个事件摆在我们面前,

而不能作为一种令我们感动的情怀来细化某事件。影视剧可以,但如果不允许深刻的批判,则没有人文文化的自然空间。说到我那本书,是非常有局限性的。但是我比较安慰的是,至少我比较早地把黑社会作为一个雏形的社会的现象提出来了。我来给你们举个例子。这期的《读者》上有我的一篇小故事,叫做《箫之韵》,这当然是虚构的。我经常虚构这样的故事,然后经常直接把自己介入,然后别人就说,你总是巧妙地利用这一点塑造了自己是一个好人的形象。我说:“如果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坏人的话,别人就不相信了。别人不相信我是一个坏人。我们大家都是好人。”这故事是这样的:一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女孩。她是学琴的,家境非常好,从来不知愁滋味,只不过有时候“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且就业也不成问题。她还要到国外去深造。在她放假的时候,本地有一个画廊开业了,她的父亲和画廊的谭老板是朋友。画廊要招收一个会奏乐的乐师。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设想在画廊中有这样的音乐,环境是非常优美的。女孩去了,认识了一个青年,名字叫穆晓晓。这女孩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青年,他是那么的眉清目秀,而且谭先生给他们都买了白浮绸的镶黑边的吹奏时穿的服装。但是后来她发现一些奇异的事情。首先谭老板虽然日进斗金,但还是那么小气,他还要

把事业做得很大。他给穆晓晓的钱是很少的,但是你要随叫随到。我请了画家、评论家来座谈的时候,你得给我们伴奏,一小时给五十元或者一百元。穆晓晓怎样被聘的呢?在对众多应聘者都不满意之后,谭先生想起了他收到一封信,这封信说:“你能给一个天生的哑子一次机会吗?我不会说话,但是我能吹箫。”谭先生用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问他家是哪里的,师从谁,是不是学院出身,他都答无可奉告。于是就吹。一吹就非常好,就留下他了。不久画廊门口又来了一个修鞋的老头,谭先生觉得我的画廊门口是不可以有人修鞋的,让手下人把他赶走。修鞋的就说:“这城市也要给我一个角落吃碗饭。”谭先生亲自去赶,老头再次相求,这时这个吹箫的青年出现了,老头就说:“小先生,你们都是搞文艺的,你面子大,替我给你的老板说说情。”可是穆晓晓不会说话,他只用目光看着谭先生,谭先生经不住他的目光,一想自己做老板的人,而且是文艺家,就说:“那好吧,你就在这吧。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凡是到我这来的人,进来你就给他免费擦鞋。”所以有些人仅仅为了擦鞋也要来逛一下画廊,所以生意就非常好。谭先生的朋友们包括梁晓声之流就来夸奖他说:“谭先生真有眼力,他虽然是哑子,气质多好,而且箫又吹得好!”谭先生也非常自得。有一天谭先生晚上出来的时候,发现老头趴在窗边往里看。谭先生问:“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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