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付青山肩上扛了只一百多斤的豹子，但是父子二人下山的速度，仍然远远超过上山之时。

待到山脚，还未到午时。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因在林边，也未有过分的闷热感。付青山拿出手机给老婆报了平安，二人便径直回家去了。路上遇到村民，难免一番讶异寒暄。“我的妈呀！这么大一只老豹子！”路人甲、路人乙言。

母亲已经去上班，集体农场在午间会有集中供餐，不会回家吃饭。弟弟一早已经去了学校，而妹妹也去了幼儿园。

“要不要把小婷接回来？”付强问道。

“算了，你妈不在，那小祖宗可不好伺候。正好咱两在家，好好唠唠！”父亲回道。

“那成，我去做饭，你先把豹子收拾了吧。”付强说道。

“不用做新饭，你把昨天的剩饭热热就行，昨天中午剩下不少肉呢！”付青山回了一句，便抓紧去收拾猎物。倒是也不用太过麻烦，三下五除二剥掉豹皮，喷洒些驱虫药水晾起。大块豹肉分割剔下，带着肉的骨头简单分割，丢到冰柜里即可。一般这种猎物，自然会有人来收，虽然卖不出什么天价，但是豹皮、豹骨的收益还算不错。

未过多时，饭菜上桌，付青山也已经收拾好了猎物。

红烧鹿肉、新鲜时蔬蘸酱、一盘油炸花生米。馍馍若干，说来，这馍还是早晨带到山上的，结果父子二人太过迅捷，径直又背了回来。

付青山从橱柜摸出酒瓶，拿出酒杯，咧嘴笑着对付强道：“咱爷儿俩喝点！”

“大中午的别喝了吧！喝多了太难受。”付强为难的说。

“跑了一上午，少喝点，解乏。”付青山道。

付强默默的接过了酒杯。

酒过三巡。

“你从小就自己有主意，干嘛也不用我和你妈操心。你不喜欢打猎，我能教你的不多，不过今天还是带你上山，就是想告诉你，能把一件事做好，就不会太差。”父亲认真的说。

“记住了，老爸！你是这个！”付强举着大拇指说。“在山上的时候，说起五禽戏，你说回来再说，现在给我说说呗！要是知道能练得这么厉害，我早就跟着你学了。”

“嗨！你练也不一定能练成啥样，每个人不一样，都是上学，有人的能上夏都大学，有的人大学还考不上呢。”父亲戏谑的说。“其实，你不说我也会教的。”

付青山摩挲着酒杯，似乎在组织语言。付强的心里各种思绪翻飞，“难不成我家是什么隐世家族？老爹是绝世高手？”

“其实呢，我练的五禽戏，和外面公园里大爷们练的基本一样。你也知道，现在人们练的五禽戏都是阉割过的，古人练的是有心法配合的。但是各种因素吧，慢慢的传承都断了。我也最近几年才练出点门道。你可以看看这个。”父亲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名为猎人之家的论坛，翻出一篇名为《真正的五禽戏》的帖子。

“想练真正的五禽戏，需要形与意合，初时练形，之后更重意，有形无意，和广播体操没啥区别。应该如何练意，如何呼吸巴拉巴拉。。。。。。”一篇数百字的帖子，署名赫然是青山大侠，可惜回复者寥寥。

“这就是秘诀？”付强愕然问道。

“当然，这是我长期打猎，观察动物慢慢琢磨出来的。你也看到了，我感觉我越来越强，身体越来越好。可惜啊！我让你妈练，她都不练。非说我没有以前强。”付青山黯然的说。

付强听着这话，感觉颇怪。怀疑父亲开车，又不好说破。再仔细看了帖子，也难怪别人不信，整个篇幅大部分描写意境，而又没教人如何去练习，如果是自己在网上看到，也会觉得是在胡扯。

“你这帖子写的太模糊了，这让人咋练啊？”付强对父亲说。

“这咋能写详细，每个人都各有不同，写详细了，给人练出毛病算谁的？我琢磨会有人来找我拜师啥的，这不是没人来么。”父亲回道。

“爸，你教过弟弟没？”付强问道。

“没有。他还小，有体育课就够了。练功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说说，练功啥最重要？”父亲问道。

“勤学苦练？”付强问道。

“你看，我估计你就不懂，这练功，一是练、持之以恒。二是判断、必须对身体有非常清晰的判断，练得不够没啥用，练得过了伤身体，小孩子练更容易出问题。三是营养，营养必须得跟上，力气不是凭空出现的。能量守恒定律你懂的吧?”父亲挑眉说道。

“爸！这么多年，到今天才发现你这么了不起。”付强感慨的说。

“这才哪到哪啊！我的优点多着呢。”父亲得意的说。

两人虽是一直聊着，却未耽误了吃东西，折腾一上午，确实是饿了，不多时足足五六斤鹿肉便被消灭干净，父亲又接连干掉三个馍馍才算罢休。

“你收拾吧，我出去转悠下。收拾好了去睡会儿，回头我喊你起来，教你绝学！”父亲略带玩笑的说。

“好嘞！你去忙你的，我来收拾。”付强应道。

虽然父母对兄妹三人甚是疼爱，却未曾娇惯，从七八岁起，便会安排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付强对简单的餐食、刷锅洗碗之类，算的上轻车熟路，利落的收拾妥当，洗漱一番，便回到房间休息。

付强睡得迷迷糊糊，似梦非梦。床头的手机响起，看到是父亲来电，才发现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说起手机，手机买了有两三年，却不能带到学校，一直放在家里。

穿好衣服下楼，发现父亲已经在院内的老桃树下摆了一张小几，泡好了茶水。

“醒醒神儿，喝口水。一会教你练拳。”父亲说道。

“五禽戏，取虎、鹿、猿、熊、鹤。光是几个动作，和广播体操区别不大。要做到意与神合，神与身合，才是真正的五禽戏。古人喜欢把它们和五行结合，咱们就不扯那个了，主要是我也不懂。”父亲对着付强说道。

“虎重其势，鹿重其灵动，猿重其矫健，熊重其笨拙，鹤重其轻盈。以动作合其形态，配合呼吸。”

“听起来，都懂。这咋练啊？这和你帖子里说的差不多。”付强懵懵的问道。

“呵呵！也没法找动物给你观察感受，我练几遍给你看看，你去把门关好。”父亲回道。

付强转身去关了院门，待得回过头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父亲身上已经只剩下一条三角内裤，完美的肌肉完全裸露在外。

“这是？”付强奇道。

“要让你看到每块肌肉的动作，不脱光咋办？看好！”父亲说道。

说罢，父亲便动了起来，每个动作的舒展，每寸筋骨的拉伸，每块肌肉的跳动像极了一首散文诗。噢，不，像是一只虎、一只鹿、一头熊、一只猿、一只鹤。。。。。。

第一遍的动作比较舒缓，待到了第二遍，却快的难以看清，手臂不时带起残影。

“看明白点没？”父亲问道。

“没太明白！”付强回道。

“我再来几遍，你抓紧录下来，回头慢慢看。不要让别人看到，如果非要给别人看，记得给我打码。”父亲吩咐道。

“好的！”付强应道。

待得父亲又打过几遍之后，付强前后左右的录了个明白。

“今天就先这样，你去看录像，自己搞清楚动作，我每天带你几遍，帮你领会意境、调整呼吸。等你假期结束，也就学的差不多了。动作你自己多练习下，先不管别的，让动作变成肌肉记忆。速度、力量之类回头再调整。”父亲吩咐道。

“收到！明天就能把动作搞熟。”付强回应道。

父子二人这一番学习，时间已经来到了将近五点。

父亲中午时，便已经在水盆里浸泡了一条去骨的野猪腿，足足十几斤重。再配上一块家猪的五花肉，准备搞上一锅野猪肉。付强帮着父亲准备配料。

二人正在忙活，母亲李凤娇也下班归来。三人便一起准备晚饭。

妹妹却是不用接的，村里的幼儿园，除非提前，抑或推后。因为村子不大，幼儿园的老师便会让小朋友们排好队伍，由近至远，依次送到家里。

猪肉焯水去腥，大铁锅中烧油炒香，再倒入高压锅中煮烂。这野猪肉极柴，不配些家猪肉的话，吃起来和啃木头似的，如果不上高压锅，几个小时也未必煮烂。

门外传来了略微杂乱的童声歌曲，“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付强赶忙起身开门。门外则是幼儿园的老师带着七八个小朋友。

妹妹付婷，弯腰给老师鞠躬之后，一转头便扑进了付强怀里。

“郭老师好！”付强也是弯腰鞠躬。郭老师为人亲和，和母亲李凤娇年纪相仿，三十六七岁，圆脸微胖。话说当年付强读幼儿园时，郭老师还是个大姑娘呢。

“强子回来了呀！有空来家玩儿啊。我先去送别的小朋友回家。”郭老师寒暄后，转身带着其它小朋友离去。

喷香的晚餐之后，陪妹妹玩耍片刻，付强便转回房间。将日间拍摄的视频投影到墙上，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