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公子御说的战争

南宫长万怒气未消，提戟出了宫殿，刚到朝门，远处就走来了一人，正是大夫仇牧。

仇牧见南宫长万阴沉着脸，手提大戟，满身酒气，心里有点发怵，赔着笑小心地问道：“将军，大王在吗？”

“哦，昏君吗？一点当老大的样子都没有，我弄死了。”南宫长万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刚刚碾死了一只蚂蚁。

仇牧脑袋嗡的一下，心道喝醉了发酒疯呢，于是给了他个台阶下：“将军醉了。”

南宫长万抬手给他看了下手中的鲜血：“你看，我说的是实话。”

“悖逆之臣，天理不容啊！”仇牧一声断吼。自古书生中总有些硬骨头，他们信奉的是一种理，不管这种理多么荒谬不可信，但是千百年来它赋予信徒们一股遇佛杀佛的豪气。

明知眼前的人是个杀人恶魔，仇牧仍要拿手中朝拜的牌子用力击去。仇牧也是气糊涂了，小牌子打在一身腱子肉的南宫长万身上，当然不会有什么效果。南宫长万微微一摇头，把手中大戟放到地上，然后左手一抬，把仇牧手中的牌子扫落，紧跟着右拳挥出。铁拳嘭的一声打在仇牧的脑袋上，硬邦邦的的脑壳一下子就碎了！仅仅如此还显不出南宫长万的能耐，仇牧一颗牙齿被震断了，顺着南宫长万发力的方向飞出去，潜入旁边的木门，竟然有三寸之深！

南宫长万刚打死仇牧，就听见周围喊杀声四起，原来太宰华督接到宫人的禀报之后，随即拿起利剑，召集十多个手下杀奔宫门而来。到了东宫西边，华督听到宫里乱成一片，又急忙组织人马安抚人心。正喊着，眼瞅不远处一人拐过了宫墙，连忙喝道：“站住，朝廷有变！随我诛杀叛贼南宫长万！”

那人听话地拐了回来：“您是找我吗？”华督一看，天哪！正是南宫长万。

事发突然，华督在战车之上倒是愣住了。南宫长万一语不发，默默闯至近前，挥手一戟，将华督从战车上挑了下去。

华督刚想动弹，哧！又是一戟，戟尖深入泥土，华督成了串糖葫芦。

此时，军中已接到了华督的平叛命令，遗憾的是平叛将领是猛获。猛获下令：“闵公族人叛乱，随我起兵剿灭叛贼！”军令如山倒，大军杀入京城。宋闵公的嫡系族人戴、武、宣、穆、庄五族早已得知消息，料到大难临头，行李也来不及收拾，匆忙逃出京城。猛获禀告南宫长万，五族的公子都跑了。南宫长万冷哼一声，一群饭桶翻不了什么风浪。但是有一个人必须死，即公子御说。

一辆马车在古道上疾速奔驰，车夫拼命抽打着骏马，一看就知道这马是有钱人所养。马中端坐的锦衣公子正是要犯公子御说。时间就是生命，迟一点点都会被猛获的追兵逮到，转眼就会被剁成肉酱。突然前方有人飞马拦住马车，此人是御说的家奴。家奴上前禀报御说：“公子们都逃亡萧地了，萧地大夫大心是宋国宗室，我们去了一定可以保全性命，东山再起。”

御说沉思片刻：“掉头去亳地。”

家奴愣了：“我们不去啊？”

御说轻声问道：“你想让南宫长万一锅烩了吗？”家奴无语了。

御说明白，只要宋国境内还有王位继承人，南宫长万就会发动战争。公子们都被围在一个绝地，无人救助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亳地是战略要地，易守难攻，况且南宫长万在萧地和亳地之间只会选择一个地方，那样的话，自己将会有百分之五十的生存希望。

事情总是在变化，御说到了亳地没多久，南宫长万数万大军就压了上来。亳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宫长万的政治意图很明显，别人无所谓，我要的就是你公子御说的命！

这是一场战略上的争斗，南宫长万打的是擒贼先擒王的牌，御说就是那个王，干掉他，一群公子没主心骨，就成了一盘散沙。御说怎么应对呢，南宫牛和猛获的军队攻势很猛，御说死活不出战。他眼光还真是独到，数万人的军队急得团团转，愣是拿一个小小的亳地没办法。

猛获一寻思，我把你死死围住，粮草尽了便不攻自破。于是大军安营扎寨，在亳地外驻扎下来。

在城里的日子很难熬，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况且大军压境人心惶惶，随时可能发生变故。御说一直不急不躁，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他相信兄弟们会来救自己的。

御说还真估计错了。众公子对南宫长万怕得要死，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出头，大家可不想当英雄。

有时候遇到劫难，三分靠人力，七分靠天定。御说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贵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亳地的人们每天心惊胆颤地听着外面的战马嘶鸣，开始感到绝望。猛获带领的军队非常有特色，凡是土匪能干的事他们都做得更好、更快、更强。

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时。

这天，一个亳地士兵饿得眼晕，趴在城墙上往外观察，看见地平线上来了一支部队，以为是孟获的送粮部队，正嫉妒加羡慕呢，等到那支军队离近了，才发现军队前方高悬大旗，写着一个大大的“萧”字。士兵乐颠颠地跑回去告诉大家救兵来了！

这支救兵是谁组织的呢？萧地的大夫，萧大心。

事情要从宋国的公子们逃到萧地说起。五族的公子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毫地危在旦夕，他们却各怀鬼胎。有的想，公子御说真是傻冒一个，大家都往萧地来，他非去亳地得瑟，这下好了，死去吧。有的琢磨，公子御说一死，少了个抢位子的，南宫长万是帮我除去一个劲敌啊。有些公子想去救却没那个胆，这些年大家都在美食泡妞养宠物方面造诣很深，唯独打仗没什么进展。萧地这点兵，还是省省吧。就在此时，萧地大夫大心邀五族的公子赴宴。在人家地盘上避难，公子们自然得给人家面子，况且论辈分萧大心还是叔叔。

酒过三巡，萧大心朗声道：“今日一宴后，大家再见面的日子就不多了。”

公子们诧异道：“这话怎么说呢，叔叔，难不成你要撵我们？”

萧大心面色冷漠，拿起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亳地一失，南宫长万眼里会容得下萧地这小沙子？御说，提前饮一杯黄泉酒吧。”

这话基本上是告诉公子们，洗洗脖子吧，被砍头的时候比较快些。众公子醍醐灌顶，齐声道：“请叔叔火速起兵！”

收拢了众公子这盘散沙，萧大心还是寝食难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在等待一个消息。

几天后有人快马禀报，曹国大夫曹回愿意带兵助一臂之力。萧大心彻底放心了，以萧地的兵力，正面和猛获交锋的话，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他现在急需要人手。就这样，这支东拼西凑兵力不足的杂牌军出发救亳地去了。

御说得知援兵到来，立刻通知家奴赶紧召集亳地的所有人马，准备出击。家奴苦着脸说：“就这千把号人，那不是飞蛾扑火吗？”

御说骂道：“笨啊，老百姓不是人吗？动员亳地所有男人，有菜刀的拿菜刀，有锄头的拿锄头，妇女儿童敲锣在后面助威，老太太摇旗呐喊。总之一句话，全体人员给我动起来。此战获胜，重重有赏。”话还没完就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喝一声，“老子豁出去了！”

做了一个多月的缩头乌龟，御说准备拼命了。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成败在此一举，援军如果失败，亳地就彻底无望了。

这时，城外已经开始厮杀。萧大心从后面突然袭击，掌握了主动权。但是孟获依仗兵力强盛，很快就将战局扭转过来。左右路开始合围，公子们被重重围住，眼见危在旦夕。

突然间城门打开，一支穿着五花八门服装的农工商军队如洪流涌出。这是一只利剑，直刺猛获军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