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墓原

《青墓原》

第9章 死者の嗫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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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呀呀───」歇斯底里的惨叫声,来自于目睹妹妹化为果实的卿卿。

她双眼充血、美丽的脸庞扭曲般的不停地喊叫着,好像没有歇止的一天,班代因此从震惊中回神,一个箭步冲到她身边,摀住了她的嘴。

「不要再叫了!」他脸色也发白,「妳会引来注意的。」

卿卿持续在他嘴里尖叫着,陷入一种疯狂,完全属于不正常的状态。

这也难怪,亲眼看着妹妹为她惨死,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最后成为一颗颗朱红的果实,又有多少人能忍受?

阿木凝视着满树的结实累累,全身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有这种事?」

「死灵军队都有了,食人蔓应该不算什么吧?」彤大姐连名字都取好了,径自往前想要一探究竟似的。

「彤大姐!」米粒急忙的拉住她,「妳不会想看看那些果子吧?」

「摘来看看,我不会吃的!」她很认真的回应。

「不──不!不许你碰!」卿卿不知何时咬了班代的手掌挣脱,忽然跳冲往前,一把推倒彤大姐,再回到树前,「这是我的甄甄,谁也不许碰!谁也不许碰!」

彤大姐被推了个狼狈在地,抚着发疼的臀部、看着深受打击的卿卿,「我只是想弄清楚状况!」她委屈般的嚷着。

「别碰。」米粒扶她起身,暗暗在她耳边说话。

班代走向卿卿,忍着发疼的手,轻柔地扳过她的肩头,卿卿回头望向班代,泪水泉涌而出。

「是我!一开始是我提议要来的……。」卿卿忽然哭嚎起来,「甄甄劝过我很多次,我都骂她是胆小鬼、我叫她闭嘴……她却还是跟着我来!」

「卿卿!」阿木也上前,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要我取消去树海探险的念头,她说那里面很可怕,我说了好难听的话!」卿卿偎在班代怀里痛哭失声,「我说她怕死就不要来、怕死就不要……。」

而今,甄甄死了。

她才是最不怕死的人,我知道她有多敏锐,她看得见我身后跟着的灵体,也看得见这树海的诡谲,她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来了!

因为她的姊姊一意孤行,因为她想要试着阻止姊姊、试着保护她。

结果,她也代替姊姊,牺牲了生命。

卿卿转向红色的果子,突然间冲上前去,硬是摘下了一颗。

「卿卿!妳在干嘛!」连阿木都忍不住阻止她,「妳不要碰那种邪恶的东西!」

「邪恶?她是甄甄耶!」卿卿愤恨的瞪着阿木,「这上头每一颗果实都是甄甄!」

说时迟那时快,她竟然咬了下去!

红色的果实并没有如大家所猜想,喷出红色的汁液,那就像颗蕃茄般,是个扎实普通的果子……只要没有看见它怎么生长。

我也不认为那种果子可以食用,但对于卿卿而言,或许这是把甄甄带走的唯一办法。

她瞬间啃食精光,和着泪水吞下肚。

嘴边残留的红色汁液,咽下甄甄一部份的她,根本连站都站不直身子,绝望的痛哭失声。

班代搀扶着她,我们也无能为力。

大学生再度折损一位,现在只剩下班代、阿木跟精神不稳定的卿卿,可是我们没时间等他们恢复,必须继续往前走,不往下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儿。

我们原本以为天色永远都是昏暗的,没有极度的黑,但是在我们的表显示七点时,夜色真的降临,成了一片毫无灯光的黑暗。

树海的浓密茂盛,失去了月娘与星斗,我们只剩下绝对的黑暗,没有手电筒的话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拿着手电筒在密密麻麻里的树林里乱照其实是件可怕的事情,我们更加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如果只有一个人,势必会陷入恐慌,因为只要在原地旋个身,就会完全失去方位。

气温愈来愈低,口中不停地吐出白雾,我们唯一能庆幸的是死灵大军没有再出现,树海里静得连根针落上泥地都听得见。

是啊,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没有任何地方会静谧如此,这简直就像是个无法容纳任何生命的场所。

我们最后找了一处较宽敞的地方休息,米粒提议升火,所以三个大男生便开始捡一些干燥的小树枝,好不容易才升起营火。

有些劈啪声总是好的,因为这树海里静得让我发寒。

「很冷吗?」米粒轻声的问着。

「嗯。」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是真的冷,还是……」

他将外套敞开,温柔的把我包裹进去。「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隆隆的自胸膛传进我耳里,我难以抗拒这样的温暖,偎着他的胸腔,就能得到绝对的安全感。

卿卿在班代的安置下沉睡,彤大姐还在玩手机游戏,班代坐在旁边不发一语,大学生们已经不若初时见面的生龙活虎,他们两眼空洞,恐惧侵蚀着他们的神经,完全失去了所谓的「探险」精神。

阿木一个人坐在火边,拨弄着柴火,一脸若有所思。

「我们来聊天好了。」阿木突然开口,「这样下去气氛很闷。」

「聊什么?」一听见可以聊天,彤大姐瞬间坐直身子,把手机扔进包包里。

我不知道彤大姐究竟有没有思考过,我们有可能会饿死在树海里、或是被死灵大军砍杀,也有可能化成鲜红的果实。

最糟的情况,是在这些事情发生前就自相残杀,或是发狂而死。

但是我不忍提醒她,她的快乐是我们的救赎。

「聊聊山梨县的历史。」阿木的黑瞳里闪耀着火光,熠熠发亮,「例如,这儿的火山守护神。」

「什么守护神啊?」彤大姐果然双眼一亮。

「嗯。」阿木微微颔首,「就是今天渡边先生说的,木花开耶姬。」

这个名字,再次引起我的注意。

「咦?」彤大姐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刚刚那群鬼魂,就是这样喊妳的耶!」

非常,非常感谢彤大姐的提醒。

班代像是瞬间醒了般,目光灼灼的望着我。

「没错,我就在想,为什么死灵大军拚命的跟着我们、而且像是要追杀什么似的。」阿木沉稳的说道,「直到刚刚那个不想死的女鬼大喊着木花开耶姬时,我就想到了。」

米粒以警戒的眼神望着火堆对面的大学生们,而我缓缓的离开他怀间,也坐直身子。

「所以?」

「他们是在追妳?」班代忽然皱了眉,「那些人是为了要追杀妳吗?」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什么叫妳不知道!妳以为一句不知道就什么都算了吗?」班代跳了起来,在黑夜里咆哮,「火车因为妳而死了、甄甄也是为了妳身亡,这一切都是因为妳!」

我微微颤抖着身子,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

「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身上。」米粒不悦地向上瞪着他,「你应该没有忘记,是谁带领着大家来这里的吧?班、代。」

班代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快要失去理智的眼神看着米粒。

「但是我们只是来探险,我们并没有想要死!」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都是妳!就是因为有妳在,大家才会死!」

「我早说过不该进来探险的,怪得了谁?」米粒将我紧紧搂住,「我们是早就做好最坏打算的人,是你们自己一路跟着我们。」

阿木圆了眼,制止了打算继续怒吼的班代,「什么叫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难道……揪团自杀?」

「拜托!谁吃饱闲着啊?自杀还揪团,又不是远足!」彤大姐冷哼一声,「我们是早就知道这儿很危险,但是逼不得已进来的,什么危险状况都先设想好了!」

「为什么?」阿木可能无法相信,世界上有主动往死里去的人……其实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无可奉告。」米粒说话时,看着彤大姐,麻烦她不要再多言。

彤大姐挑起嘴角笑着,点头应和,还在这森冷的寒夜里低低哼起歌来。

「我们没有跟你们一路,也没请你们跟着我们,会被死灵攻击早在我们预料之中,我们是做好心理准备才来的。」米粒一字一句的瞪着班代说,「学生的死亡或许跟我们脱不了干系,但是这是你们自寻的。」

「米粒!」我低声制止,他话说得太重了。

「这些孩子不应该是只听好话,会蒙蔽在自己的世界里。」米粒果然很讨厌班代他们,「老话一句,探险试胆就要负起责任,你们自己选的路自己走,我们呢……」他低头看现我,深情款款,「早就已经选好了。」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再如何害怕,有米粒陪着我都没关系!

「你们、你们少说这种推诿塞责的话!」大概面对同学的死亡太痛苦,班代还是决定把罪与过都推到我们头上,「火车跟甄甄就是你们害死的。」

「哼。」彤大姐又悻悻然的拿出手机了,「对对对,你们都没错,你们最无辜了厚!」

「妳闭嘴!」班代指向彤大姐,我们可不认为这是好事,「你们要寻死是你们家的事,为什么要拖我们下水!」

「错!」彤大姐声音高扬,「我们是要在死中求生,你们这些不信邪又具有冒险犯难精神的大学生呢,才是真正寻死的人!」

末了,彤大姐还伴随大笑声,我听了只有一把冷汗。

我知道彤大姐很厌恶这种遇到事情就推给别人的情况,但是对方好歹是受过心灵创伤的学生,或许可以手下留情一点。

但不必问我就猜得到她的想法,她这方面跟米粒同挂,她认为会最好的方式是逼他们面对。

彤大姐眉一挑,冲着我露出美艳的笑容,又开始打起手机游戏,这表示她听腻了阿木的话题或是班代的咆哮,两者都代表极端无聊。

「你别激动得吼来吼去。」阿木连忙把班代拉下来,「事情还是要解决!」

「怎么解决?人都死了……。」

「但是我们三个还活着啊!」阿木用力一击班代的肩,「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活着出去。」

我望着开始低泣不已的班代,有点同情他们。

「别再跟着我们走了。」我幽幽开口,「跟着我们走只会一再的出事,发生连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还有另一个方法。」阿木相当沉着,说出了惊人之语。

「什么?」班代焦急的摇着他。

阿木抬首,再次望着我,并没有回答班代的问题。几经追问,他突然变得沉默,后来甚至叫班代别吵。

「我还没想清楚!等我想清楚会告诉你啦!」阿木这样低吼着。

我不是对阿木没信心,而是在树海中枉死的人这么多,每一个人难道都没想过方法吗?

但结论却是一个个人走入,却没有人得以离开。

这放眼望去都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树木,跟一样的绝望。

我身在其中愈久,愈觉得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绝望感,也曾经看过这一望无边际的树木,也曾经倚靠着大树下休息,甚至曾看过这样的火。

只是心境是不一样的,我似乎曾品尝过绝望,还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

可是现在……我恐惧、我担忧、但是我却觉得相当的安心与温暖;因为一边是我爱的男人,另一边是我爱的女人。

挚爱与挚友都能够相伴,我夫复何求。

「不知道那个渡边先生怎么了厚?」彤大姐突然提出一个我们都快忘却的人。

对呀!我们的导游呢?在第一次死灵大军来袭时就被冲散了。

「说不定他对这里很熟,早就出去了。」班代闷闷的说。

「我不这么乐观,我们当时一慌就乱了,根本没有方向感,没有人能对树海熟稔的。」米粒蹙着眉,「幸运的话他已经死了,不幸的话就跟我们一样,在树海里迷路,活到食物没有之后,直接面临地狱。」

「那我希望他幸运一点。」彤大姐叹口气,眼神没离开过电动。

我暗自拉了拉米粒,低声跟他说着,明天动身时,要与班代他们分开;他们不适宜再跟我们走了,一来死伤会增加,二来他们的情绪太不稳定。

我担心的不是卿卿或是班代,而是历经这么多死亡还镇静自若的阿木。

他太聪明了,心机深沉到我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米粒允诺了我,大胆的在我颊上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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