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伽罗问高颎：“我们往哪边走才安全？”

高颎左右看看。

“我们得先确定方向。”

独孤伽罗看向远处田地里的麦子：“最近天气变化。依靠眼前风向，也有可能算错方向。”

确实，古代书籍记录的资料，不一定准。

高颎心里犹豫。

“要么往前走？要么往回走？”

既然高颎都说了，是别人设局要坑害独孤伽罗和高颎。

往回走，那就是找死。

早上的风里，带着一点凉意。

独孤伽罗的神经，也随之被风吹得清醒：“高颎。你打算带着我回晋阳，还是回长安？”

高颎停下脚步。

“那包牛肉，还在吗？”

以为高颎饿了，独孤伽罗马上从袖子里取出昨晚用丝帕包的牛肉。

高颎取了一片牛肉，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你昨晚吃牛肉时，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独孤伽罗着急。

“难道这些牛肉，也有问题？”

少量的麻沸散，用银针试不出来。放眼望去，官驿周围，也没什么人家。

清早想找吃的也很难。独孤伽罗手里这包牛肉，格外重要。

“应该不会有问题。昨晚，元淓也吃了。”独孤伽罗紧张看着高颎。

“元淓没叫我们，说明元淓是被胡静之带走……人心难测。”高颎吃下手里的牛肉。

独孤伽罗观察高颎。

高颎也没觉察出异样：“可以确定，就是昨晚我俩的吃食有问题。”

独孤伽罗懊悔。

“早知我就不吃了。”

“不吃等着饿死吗？”高颎叫独孤伽罗赶快吃牛肉：“有了精力，我们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独孤伽罗赞同。

“你多吃点。我对这里不熟悉，还指望你去打探地形。”

高颎没客气，抓了一半的牛肉放到自己手里，一边吃，一边想事。

独孤伽罗安静地吃着牛肉，顺便理了理思绪。

被人算计，只能怪自己大意。开始反省，认为自己来齐国之后，装哑装傻，太依赖高颎。

高颎事多，有疏忽的地方，也能被原谅。

独孤伽罗和高颎吃完牛肉。

高颎提醒独孤伽罗：“有人想制造高湛家眷财宝被我俩劫走的假像。找不回财宝。回晋阳高湛会杀了我们。回长安，宇文邕和宇文护也会怀疑我们私藏了财宝。我们也会被杀。”

独孤伽罗也想到这一点。

“所以，我们得确定，财宝还在不在车队的马车上。”

高颎心烦。

“我们也不知道车队往哪个方向走。”

独孤伽罗建议。

“我们可以跟着车队的车轮印痕找。”

高颎摇头。

“别人坑我们。自然早就派人做了错误的车轮印痕。我们若是跟了去。说不定就会掉进更大的坑里。”

独孤伽罗却说：“高湛夫人娇贵，她的马车只会走宽路。最先发现有车轮印痕的路，可以排除。”

高颎心情好些：“还是你细心。”

独孤伽罗跟着高颎，又绕回到官驿前方，顺着路上的车轮印痕一直往前走。

经过前方的小山，独孤伽罗和高颎停下。

远处一片小山丘。

“被你说中了。”独孤伽罗坐到一个土墩上：“连根草都没有。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高颎轻笑。

“要我们背黑锅，当然是希望我们自己死掉。这样幕后黑手，拿了财宝，还落个干净。”

独孤伽罗和高颎，在齐国势单力薄。

面对迷茫的前路，独孤伽罗不由地感叹：“难道……天真的要亡我？”

高颎给独孤伽罗鼓劲：“天要是想亡你。你就不会活着。伽罗。想报仇，就得有坚定的意志。不然，撑不下去。你家的人，还指望你呢。”

独孤伽罗要是处境好。被流放在蜀地的独孤家族的人，就被少受些欺负，生活相对会比以前好点。

肩膀上的责任太重，独孤伽罗心情变得沉得：“这样看来，我们暂时回不了长安。”

高颎坐到独孤伽罗身边：“如果我们想安全回长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得有人护送。原本我是打算让宇文直带你回长安。现时看来，是不可能了。”

独孤伽罗权衡之后。

“在晋阳，没找到我兄长和太师母亲。我们还要去邺城找？”

高颎也没反对。

“出来一趟，多走走，多看看，也不是坏事。以后，你肯定没这么好的机会。”

明明出来是找活路，高颎却说得像游历，独孤伽罗被逗笑：“你永远都是这么乐观。”

高颎挤出笑脸。

“伽罗。回了我国长安。你要时刻保持清醒。”

再艰难的困境还得面对，独孤伽罗对高颎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太多。没用。”

高颎伸手帮独孤伽罗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高颎扶独孤伽罗站直，做应敌的准备。

向高颎和独孤伽罗而来的那匹马马背上的戴斗笠的男人，挥手。

独孤伽罗感觉出骑马的人，没有恶意。

“那人好眼熟。”

随着马越来越近，高颎做出判断：“像罗仁。他怎么会找到我们？”

以防罗仁偷袭，独孤伽罗和高颎站着没动。

罗仁怕高颎出招伤到自己，大喊：“是我！”

高颎也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无意加害罗仁。

罗仁在高颎和独孤伽罗面前下马：“终于找到你们。”

高颎追问：“还有谁在找我？”

“宇文直。”

独孤伽罗好奇。

“你怎么认识宇文直？”

罗仁笑了笑。

“在路上认识。”

罗仁能说服宇文直，必定已经交过手。独孤伽罗对罗仁的身份更是有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罗仁理直气壮说道：“我是你兄长。独孤罗。”

怕罗仁伤到独孤伽罗，高颎挡在罗仁和独孤伽罗中间。

“罗兄。自从我们认识，你的所做所为，我看在眼里。我不想把你想坏。但你也得给我交个底吧？”

罗仁笑说：“我真实的名字叫独孤罗。我的字叫罗仁。我家仆用儿子替换救下我。”

高颎警告。

“少说这些没人证的事。我要真正的证据。”

罗仁掀起左胳膊衣袖，露出一个胳膊上一块疤痕：“我出生时，我父亲抱我。我被刺客所伤。”

高颎还是不信。

“伤疤，可以伪造。说点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