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现的不存老人，三人都沉默了，对方看着虚弱不堪，随时都会死去，可是他们却明白，这位不存老人不会死。

连他们三人联手都杀不死，还有什么能葬下他？

这世间，真有怎么也杀不死，甚至想死都死不了的人？

“虽然我遗忘了过去，遗忘了自己，但我知道，你们现在的辉煌成就，我曾经都拥有过，看最后都失去了。”不存老人看着苏魂三人，仿佛是在看曾经的自己。

他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很木然，没有一点光彩，活着像行尸走肉一样。

“为什么直到第三人出现，你在现身告诉我们这些？”先行者问出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因为只有两人，我还有力量干扰现实世界，通过一次次的毁灭重建，我跟你们在现实世界的印记都会慢慢的变淡，消失。”不存老人看了眼苏魂，道：“但当第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力量已经影响不到现实世界了。”

“其实纵然第三人没有抵达这里，我也终将会现身。”说着，不存老人又看向先行者与孤行者，道：“你二人都是真正的天纵之资，虽然领悟的虚拟之境没有我深厚，但你们的进步很可怕，也许再有一个纪元，你们便能达到我的高度了，届时，我依旧无法干扰现实世界。”

“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走上了我曾经走过的路，并且抵达了彼岸。”不存老人看向先行者：“当年毁灭现实世界，却不曾想，你以超乎我预料的方式强势崛起，当我想要认真磨灭你的时候，你已经走到了虚拟与现实之间。”

“其实我有后悔，如果一开始就认真对付你，你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是否，也就没有后世那些麻烦？”

“现实世界我已经毁灭了不知道多少次，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大意，让你成长起来。”

“之后，你我之间进行无尽岁月的对峙，为后世争取了时间，虽然在争斗中，你一直落在下风，我也有意加速毁灭现实世界的速度，可终究还有后来者也走到这一步。”

说着，不存老人深深一叹，浑浊的眸子看向孤行者：“我以为，当我开始关注现实世界，加速毁灭的时候，纵有人干扰，也阻挡不了我。”

“事实上我也成功，即便有人阻挡，我还是毁灭了现实世界，毁灭了你，毁灭了你的天庭，可你依旧在破败中重生，竟是以了不得的手段，连我都瞒过去了。”

“当我推演到你的时候，你也已经成长起来，触摸到了虚拟与现实，令我无法杀死你了。”

“那时候，我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我会慢慢失去对现实世界的控制，可我依旧不死心，因为……也许下一次现实世界的毁灭，就能抹除掉我存在的印记呢！”

“唉，我还是失败了，当第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彻底失败了，对现实世界的干扰越来越小了。”

随后，不存老人看向了苏魂，神色有些复杂：“如果没有你，或许我还可以再毁灭现实世界一次，我还有机会死去，但是你成长的速度太快了，纵然我有意操控地府，让他们陷入旧约中，可是有这两人的干扰，我对地府的操控力度大不如前了。”

“我曾尝试利用污染仙界的机会，让现实世界加速老死，可是依旧限制不了你。”

“更甚至，我通过那座虚拟古庙，复制另一个你，可最后也失去了对那个复制体的控制，最后反而成全了你。”

“即便我把无人区虚拟化，最后还是没能阻挡你来到这里的脚步。”

“可是这又如何呢，只能证明我失败了，而无法证明你们成功，因为你们在慢慢的成为我。这是我们共同的失败。”

不存老人的话让苏魂三人沉默下来。

到了这一步，他们早已洞穿一切奥义，世间没有任何的谎言能骗到他们，所以他们知道，不存老人说的是真的。

而且他们自身也有这种感觉，他们不死了，没有什么力量能杀得了他们。

纵然不存老人更强大，领悟的东西更多，也杀不死他们，甚至连封印都做不到。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唯一的路，便是跟我一起毁灭现实世界，只有通过一次次的毁灭与重建，文明的不断叠加，最后才能彻底磨灭我们曾在现实世界存在过的痕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死去。”不存老人叹息。

“你不觉得对我们说这些话很可笑？”苏魂摇头。

“我们努力的一切为何，只是想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孤行者也摇头，纵然未来是绝望，他也会珍惜当下。

先行者盯着不存老人，道：“我们不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

看着三人，不存老人摇了摇头，道：“那是因为你们不曾走到我这一步，当有一天，你们所珍惜的，所在乎的全部葬下，你们会如何自处？”

“当你们在虚拟与现实之间，一点点的遗忘过去，遗忘自己，火热的心冷却下来，曾经的激情化作死水，又会如何自处？”

“任何生灵诞生的那一天，就注定在等待着死亡，或许过程各有精彩，但是死亡的结局是不会变得，从诞生到死亡，能享受其中的过程，这是幸福的，但我们不同。”不存老人深深一叹：“我们已经不能算是生灵了，我们是怪物，是邪祟，是恶的源泉，是不遵守规则的恶灵，当我们踏破规则，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时候，最后留给我们的就只有死不掉的无尽痛苦。”

“我们都已经病了，一旦领悟了虚拟与现实，就会得这种病。”

不存老人说了很多，他太孤独了，这世上，也只有他们三人才能聆听到他的声音。

先行者，孤行者，苏魂，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想到，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终极真相，竟然是这个。

“任何事物发展到极致，都是消亡，这是万物发展规律，可我们算什么？”

“或许你们现在还很难体会这一点，但任何生灵都有死的那一天，你们所珍视的人都会经历，而你们不会死，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葬下。”

“我再次邀请你们，随我一起，毁灭真实世界，让自己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