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隐颤抖着声音说着,只觉得心脏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攥住了一样,疼的她一时间无法呼吸,只能缓缓的蹲在地上,用力的将手摁在心口上,这才能好受一些。
是她的错,当初娘亲就说过此举怕是会引起长老堂的异动,可她偏偏执着,娘亲只要由着她去做。
她怎么那么笨,她想到的,娘亲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娘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知道大长老就像吸血虫一样啃食着莫家的血肉,但依然对他礼待有加,为的就是稳住他,从而也是稳住了莫家的根基。
可她却……却亲手毁掉了娘亲的心血,毁掉了莫家祖祖辈辈的心血,害死了娘亲!
盛元澈提着孟婳隐不断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吼声,和她的哭声混在一起,就如同是暗夜里夜莺的悲鸣,让人听着忍不住跟着心酸悲痛。
万新甲用力的咬紧了牙根,背过头去,使劲儿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卷起袖子的时候,不留神露出了小手臂上包裹的白绢。
白绢被水浸透,上面的血迹也跟着化开了,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盛开了杜鹃花。
“婳婳。”盛元澈喃喃的念了一声,将那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在贴近他胸膛的瞬间,孟婳隐终于止不住一声悲号,大哭出了声来,仿佛是要把这些日子的悲伤痛心和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奔流。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盛元澈也不觉红了眼睛,将怀里的人儿抱的更紧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长夜,冰冷。
岸边。
盛元澈抱着孟婳隐坐在一块石头上,将她紧紧的搂着,生怕她着了半点风,可是却把自己冻的够呛。
孟婳隐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而是将身上的大氅打开了一些,将他冰凉的手放进了自己的怀中。
盛元澈贴了贴她的额头,笑道:“无妨,我不冷。”
孟婳隐抿了抿嘴角,认真的说:“对不起。”
盛元澈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没关系。”
孟婳隐长呵了一口气,靠在盛元澈的怀中说:“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对付的是盛淳安,是莫云沁,是安贵妃,可我没想到,宁安郡王的人竟然早就渗入了莫家,并且在莫家潜伏了十多年。竹琇,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亲手杀了她。”
孟婳隐的语气听似波澜不惊,但眼神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盛元澈也是同样云淡风轻的应声道:“我已经让问月去查了,放心,她逃不掉的。”
提到问月,孟婳隐想到了一件事:“你设计将问月赶出宸王府是明智之举,问月和我找到了宁常郡王生前藏在雀影司的一个秘盒,这密盒绝对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问月在雀影司正好可以保护着这个盒子,也能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可惜,我和问月想了不少法子都打不开那个盒子,但这也正好证明了一点,这盒子里的东西,必定很重要。”
盛元澈吻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这件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圣上收回成命,你不能嫁给盛淳安,你是我的。”
孟婳隐感受着他臂弯的用力,不禁哼声:“那你早干嘛去了?圣上下旨的时候,你为何出面?你也没有想过要去救我,若不是盛淳安,我可能已经死了。”
不等孟婳隐的话音落下,盛元澈连忙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过身来,面对向自己,一手摁着她的肩头,一手举起:
“婳婳,我对天发誓,我从未放弃过你,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是没想到我走的每一步计划都中了盛淳安的下怀,不过好在我及时找到了喜鹊。婳婳,我什么不想管了,我想带你走!”
看着盛元澈眼里的认真,孟婳隐第一反应竟是愣了 一下:“你说什么?”
盛元澈沉了口气:“我想带你走。当年,我没能把你留在我的身边,如今,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与他人? 我错过了一次,我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可我……”
“我知道你要报仇,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依然可以报仇,等问月查出了竹琇的下落……”
这次不等盛元澈说完,孟婳隐抓住他举起的那只手,摁了下来。
她明白盛元澈这不着调的话,她明白的,但是她做不到。
看着她眼里的凝重和无奈,盛元澈叹息:“当我宿醉未醒,说了胡话,你不必……”
突然,孟婳隐一个倾身上前吻住了他。
她用自己的主动和热情,用一种无声却胜似有声,仿佛是在这初冬的深夜点燃了一把火焰般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想跟他一起远走高飞,多想放下一切跟他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她不能。
贪婪的呼吸着她近在咫尺的幽香,盛元澈将她抱的更紧了,拼尽了力气去回应她。
一时间,河岸的冷风变得异常旖旎了起来。
安王府。
盛淳安一身疲惫的朝着海棠阁走来。
院门前的两个侍卫看到他,连忙站了起来。
“王爷。”
盛淳安缓缓点头,迈步走进院门,看向灯火通明的房间,略略皱了皱眉。
红菱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远远的瞧见他,连忙跑上来恭声道:
“王爷万福。”
盛淳安看着窗户上隐约可见的身影,问:“她睡下了?”
红菱点头:“睡下了,三小姐今日睡得早,也睡得沉。”
盛淳安又是缓缓点了点头,多看了 一眼窗户上的身影,转身正要走,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从他进门之后,那身影就一直一动不动的。
而以前,他总是能看到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可说过什么?”盛淳安问。
“没有。”
盛淳安越想越觉得不对,孟婳隐绝对不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她在人前或许能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人后,她不可能会如此平静。
想到这里,盛淳安立刻大步朝着房门走去。
用力的敲了敲门,盛淳安沉声:“婳隐,你在吗。”
没有人应声。
盛淳安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又是用力一阵敲门,他再次问道:“婳隐?”
依然没有人应声。
盛淳安咬了咬牙,立刻向后退了一步:“把门撞开。”
红菱一怔:“撞开?王爷不可,三小姐脾气不好,要是让三小姐知道王爷这样做,肯定会……”
“撞开!”
盛淳安的脸色阴沉至极,他坐定了孟婳隐肯定已经逃走了,见侍卫犹豫,他恼火之至,竟然一步上前,想要自己把门踹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孟婳隐揉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盛淳安一脸怒火,不解的问:
“大晚上的,王爷这是怎么了,谁惹着王爷了?红菱,是你?”
红菱赶紧摇头。
看到她,盛淳安眉间微微一皱,一言不发的上前闯进了屋子。
他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好像在找什么。
孟婳隐没好气的呵了一声:“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盛淳安回头看向她:“你方才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睡觉。”
“睡觉?本王喊过你,可你不应声。”
“我睡的太沉了,怎么,我睡的好对于王爷来说还是过错了?”
盛淳安紧盯着孟婳隐的眼睛看,她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如瀑,眼中冰冷的锋芒如刃,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
盛淳安忽而笑出声来,走上来轻轻的扶住了她的肩膀,却被她一个撤肩给躲开了。
盛淳安只好继续笑道:“别生气了,本王没有听到你的应声,还以为你出事了。”
孟婳隐一身呵笑:“是吗,王爷的反应分明就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怎么会,你与本王就快成为夫妻了,既是夫妻,本王自然是相信你的。”
孟婳隐挑着眉毛看他,面不改色的打了个哈欠:“我很困,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先回去吧。”
“好,你继续休息吧,今日养精蓄锐,明日会有很多事情要忙。”
“不送。”
等盛淳安也出门,孟婳隐立刻把门关了起来,把门栓栓紧。
背靠着门框,她当即长松一口气,抬手一看,掌心里竟都冒出了冷汗来。
还好她回来的快,差一点,差一点就是暴露了。
与此同时,安王府的后墙外。
盛元澈看着高高的墙头,担心的眉心紧锁。
闻风道:“王爷放心吧,三小姐那么机智,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得赶紧走了,要是让巡逻的侍卫看到就麻烦了。”
盛元澈点了点头,也不在耽搁,转身离开。
路上,闻风忍不住问:“王爷,三小姐到底想做什么,明日……可就是她跟安王的大婚了。”
盛元澈没有吱声,而是回想起在河岸边的时候,孟婳隐跟他说的话。
孟婳隐说,她要给莫家报仇,一定要让宁安郡王血债血偿。
所以,她不能走,若是走了,便是逃婚,必定会被圣上通缉,至于明日的大婚,她会想办法推延,只是如何推延她还没有想好,但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背叛他。
盛元澈知道自己可以把她打昏了直接带走,但那样她醒来之后只会恨她,被她怨恨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所以,即便他现在担心焦灼,也只能把这份忧心放进心底。
而他如果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就是帮她。
“闻风。”盛元澈沉声道,“你去一趟雀影司,告诉问月,一定要尽快找到竹琇的下落!”
“是。王爷放心吧,问月对三小姐的事上心的很,肯定不会耽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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