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殇倒也不反抗，只是沉沉的看着君无殇，道:“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对吗?”君无殇冷笑一下，不耐烦道:“那是以前了，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起呢?”凤九殇的双眸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骗我对吗?”君无殇微微一愣，问道:“我骗你作甚?”就那一-刻，凤九殇的所有希望仿佛又破灭了，失神的垂下头，随管事嬤嬤往那冷宫的方向走去，当然，和她一同去的还有她的两个婢女，之桃，樊春。

刚到那冷宫周围之时，都觉得有寒气扑面而来，这寒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些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凤九殇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许是因

为入夜了，晚风呼啸着像极了女人的哭声，樊春胆子小，紧紧拽着之桃的手，而凤九殇则一人在前走着。

其实凤九殇一直很怕黑，怕鬼，只是现在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她突然发觉这世间，原来真的还有比鬼神可怕的东西，那便是错失了某些东西后的万念俱灰，当一个人没有了信念，没有了喜怒，或许真的会所向披靡吧，没有了牵绊的人与其说自由，倒不如说孤独，所到之处，皆不是归处。

那位嬷嬷静静跟在凤九殇身侧，这么多年来，她见过哭着闹着不去的，也见过疯疯癫癫精神状态

不对的，各种各样的她都见过，唯.独眼前这位娘娘的平静是她未曾见过的。

凤九殇的步伐走的很快，眼看着就要到达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宫门口了，嬷嬤不禁提醒道:“娘娘，您慢些走吧，这冷宫可是渗人的紧，您这一去，怕是很难再轻易的出来了。

凤九殇的脚步-一顿，轻声道:“谢谢姑姑，不过我也并未再想要出来了。”

嬷嬷听到后愣了一下，每个去冷宫的嫔妃都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再次出来，而像月贵妃这般的，她确实是第一次见，叹了口气，道:“想必是因为皇上吧?”

凤九殇笑了笑，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并没有回答嬤嬷，似乎是默认了，抬脚便迈入那阴森森的宫殿之内。嬷嬷轻叹道:“老奴只能送娘娘至此了，还望娘娘多多保重。”

凤九殇点了点头，之桃搀着樊春相继踏入，嬷嬤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三人，缓缓将门关上，许是因为略微有些破旧了的原因吧，门板在吱吱作响，吓得樊春一激灵，之桃安慰的拍了拍樊春的肩膀，笑

道:“没事，别怕。”

樊春这才放轻松了一些，眼中似乎还有泪水在眼眶打转。凤九殇沉沉的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愧疚的看向之桃和樊春，自责道:“抱歉，连累了你们。”

之桃牵强的笑了笑，道:“娘娘！胡说什么呢。”樊春微微一愣，她以为这后宫之中但凡有点地位的娘娘，都是心高气傲，只是把婢女当做一个工具罢了，此时月贵妃的这声抱歉，让她莫名其妙的心生暖意，就算是同她一起吃苦那也是心甘情愿，毕竟她真的会去考虑一个下人的感受，别的不说，她真的是一位好主子。

樊春不知哪来的胆量，竟直接扑进了凤九殇的怀中，凤九殇身体一僵，轻轻拍了拍樊春的脊背，柔声道:“可是害怕了?”

樊春摇了摇头，眼泪沾湿了凤九殇的衣襟。凤九殇无奈道:“跟着我，真的是苦了你了，明日我便求那位管事姑姑将你调去别的娘娘身边当差吧。”

樊春一个劲的摇头，哽咽道:“娘娘，别赶我走，好吗?”凤九殇微微一愣，叹了口气，道:“跟着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若是跟了别的娘娘，至少她可以护你周全。”

樊春摇了摇头，道:“其他娘娘都比不上您!”凤九殇微微一愣，忙道:“莫要胡说，这里是后宫，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樊春坚定道:“娘娘不会让奴婢出事的。”

凤九殇笑了笑，安慰的抚了抚樊春的秀发，缓缓道:“再考虑考虑，去其他娘娘那当差的事吧。”樊春毫不犹豫道:“樊春发誓，定会誓死效忠娘娘!”

凤九殇微微一愣，竟有些感动，心底涌出一-阵暖流，缓缓道:“傻孩子，胡说什么呢?”樊春认真道:“奴婢没有胡说，奴婢所言句句都是真的，奴婢只想一直陪着娘娘，就算是在冷宫之中，也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娘娘。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凤九殇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问道:“你先前可曾在其他的宫殿中当过差？”

樊春点了点头，坦诚道:“奴婢先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下等婢女。”凤九殇点了点头，问道:“可曾在那受了委屈?”樊春微微一愣，笑了笑，道:“奴婢不过是一-个端茶送水打杂的小小的一个奴婢，谈何委屈，除了分内之事又怎敢有半分自己的情绪。”

凤九殇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那种感觉，自己当初在丞相府之时没少体验，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吧，那种忙忙碌碌但却并没有存在感的感觉。凤九殇叹了口气，道:“既然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了，那便再也不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了，你可以跟随自己的心意去做任何事了。”樊春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哽咽道:“娘娘。”

凤九殇轻轻的“嗯”了一声，安慰道:“我会尽力让你在这宫中好好生活的，以你喜欢的方式。”

樊春甜甜的笑着，道:“娘娘现在可明白了?”凤九殇微微一愣，问道:“什么?”

樊春笑道:“就是，为何樊春不愿意去别的娘娘那里当差。”凤九殇摇了摇头，道:“别的娘娘明明可以给你更多更好的，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樊春傻笑道:“娘娘才是不开窍，别的娘娘谁又能像您一般考虑奴婢的感受，只有在您这里，奴婢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活着的。”

凤九殇心疼的揉了揉她的秀发，像是许诺般，沉声道:“我定不会让你后悔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