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殇沉沉的看着门外，道：“又有什么苦衷呢？”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之桃沉沉叹了口气，安慰道：“皇上定有皇上的难处。”

凤九殇笑了笑，喃喃自语道：“或许吧。”

门外的君无殇，手就扣在门锁之上，想要推门，手抬起来，又放下。

过了许久还是止步不前，凤九殇沉默着透过门缝看着那个明晃晃的衣袍，心道：真的不愿意解释吗……

君无殇呆呆的在门外，眼中全是无奈，缓缓叹了口气，还是转身离开了，凤九殇的眼中满是失望，打开宫门，已然没有任何人影，叹了口气，喃喃道：“是我看错了吗……”

之桃在身后为她披好披风，道：“娘娘，天寒……”

凤九殇点了点头，笑道：“你先回去吧。”

之桃顿了顿，目光十分复杂的看着凤九殇，缓缓道：“娘娘，您好像憔悴了许多。”

凤九殇微微一愣，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问道：“是吗？”

之桃点了点头，问道：“娘娘可是有烦心事？”

凤九殇叹了口气，缓缓道：“这世间能如意的事情又有几件呢？”

之桃略微有些心疼的看着凤九殇，道：“娘娘……若是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像之桃倾诉的。”

凤九殇笑了笑，揉了揉之桃的发丝，语重心长道：“你不会懂的。”

之桃坚定的道：“之桃虽只是一个奴婢，但之桃比娘娘年长了时余岁，娘娘走过的路之桃多多少少也是经历过一些的。”

凤九殇笑了笑，摇了摇头，缓缓道：“你不会的。”

之桃长长的叹了口气，安慰道：“若是娘娘不想说，那之桃不问了便是，不过娘娘要记得，之桃会一直陪着娘娘的。”

凤九殇有些感动，沉声道：“我不过是一个弃妃罢了。”

之桃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娘娘，您要相信，皇上心中是念着您的。”凤九殇微微一愣，问道：“为何？”

之桃认真道：“就凭皇上当初为了您找遍了整个皇城。”

凤九殇笑了笑，道：“许是我还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在阮幕面前，我终究还是不值一提。”之桃皱了皱眉，缓缓道：“皇上或许是有他的缘由呢？”凤九殇摇了摇头，道：“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理由？若是真心相许，又有什么可以阻碍的？”

之桃微微一愣，试探道：“那么娘娘同宇文公子呢？”

凤九殇在听到“宇文”二字时，竟不由自主的眉头紧锁。半晌，凤九殇依旧在那段回忆里，身体竟忍不住的颤抖。

之桃微微一愣，试探性的推了推凤九殇，皱眉道：“娘娘？”

凤九殇这才回过神来，牵强的笑了笑，道：“不提也罢。”

之桃微微一愣，沉声道：“娘娘其实一直是心悦皇上的，对吗？”

凤九殇沉默许久，缓缓点了点头，之桃皱眉道：“既然如此，娘娘为何不去找皇上说清楚呢？”

凤九殇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容，缓缓道：“怎么说？说什么？”说着，眼中竟有几分失神，月光恰巧映照在她那满脸忧愁的面庞之上。

之桃语重心长道：“其实，只要娘娘一句我心中有你，皇上定会像从前那般待您了。”

凤九殇摇了摇头，道：“都变了，一切都变了。”说着，眼眶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

之桃张了张口，还是沉默了，只是拍了拍凤九殇的脊背，待她情绪平稳一些了，才道：“其实皇上一直在等娘娘服软，而娘娘也是念着皇上的，又为何非要落得如此地步。”

凤九殇摇了摇头，道：“他应该远离我的。”

之桃皱眉道：“娘娘难道不想要皇上的爱吗？”

凤九殇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想奢求了，况且也不配奢求了。”

之桃叹了口气，道：“娘娘啊，既然皇上心中有您，那有怎能算奢求呢。”

凤九殇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她与君无殇旧时的场景，而是君无殇与阮幕的一切。凤九殇嘲讽的笑了笑，叹息道：“可是再怎么说，她终究是比我重要。”

之桃反驳道：“可是……”

还不等之桃说完，凤九殇便打断道：“可是什么？之桃啊，你要明白，在他不顾礼节强行纳阮幕为嫔的那时，我与她孰轻孰重，已经一目了然了。”

之桃微微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疼的看着凤九殇，道：“娘娘是觉得皇上他心中已经没有您了吗？”

凤九殇摇了摇头，苦笑道：“他心中或许从未有过我。”

之桃反驳道：“娘娘可别这么想，皇上当时可是为了您不顾前程的求太上皇赐婚！”

凤九殇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问道：“你不觉着我同阮幕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吗？”

之桃点了点头，她自幼服侍凤九殇，如今十余年了，先前在宫中看见阮幕的身影，第一反应竟也是错把她当成了凤九殇。

凤九殇嘲讽的笑了笑，问道：“可是懂了？”

之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娘娘是觉得，皇上将娘娘错当成了阮贵妃娘娘？”

凤九殇点了点头，道：“许是因为得不到吧，这才将我错当成了她。”

之桃复杂的看着凤九殇，凤九殇没考虑过先前还不知晓她是女儿身之时，君无殇的所有热情与偏袒，都是毫无理由的。

凤九殇笑道：“之桃，你知道吗，他当初告诉我：让我相信他，他不会骗我的。”

之桃点了点头，问道：“那么现在，娘娘还相信皇上吗？”

凤九殇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话，除了他心中还有我。”

之桃微微一愣，叹了口气，凤九殇继续道：“还记得当初遇见刺客，他将我护在身后，告诉我别怕，他在。”

之桃有些难过道：“娘娘与皇上当初真的是情深意浓啊。”

凤九殇笑了笑，继续道：“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初的神情，他当初的温度，以及他当初坚定不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