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靳西南送江暖到她的公寓。

他们两现在并未住在一起，因为江叙跟江暖说过，没结婚的话就不要住在一起。

作为一个听话的妹妹，江暖显然是不可能忤逆哥哥的。

而且，江暖也很享受一个人居住的感觉，所以就没有和靳西南住在一起。

今儿，靳西南送了江暖，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暖让靳西南进去了，那两人是情侣关系，偶尔在一起过夜，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何况他们两在一起都四年了，要是单纯的精神交流，估计也不会支撑到现在。

只不过今天晚上的靳西南，好像尤其想要跟江暖表达什么。

其实就算靳西南不说，江暖也猜到了。

靳西南想结婚。

关于结婚这个事儿，靳西南问了江暖不止一次，问她，他到底哪儿还不够好，还没有达到他心中丈夫的标准。

“小暖，我们两在一起四年了。”

一般以这种开头的话，基本上就是要说比较严肃的话题了。

江暖点点头。

对的，他们两在一起四年了。

人生中哪有那么多四年，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四年。

“小暖，你是不是还没忘掉秦牧之？”靳西南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性格，直接就问了江暖，“我们两在一起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多少是了解你的。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虽然不能猜得很准，但是七八分是有的。可能也有我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可能，你也还没有彻底忘记秦牧之。”

江暖回避了靳西南的眼神，转身去厨房给靳西南倒水。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我还没有忘记秦牧之的认知，但是我跟他已经过去。如果我没有彻底忘记他的话，就不会和你开始。我也不想因为秦牧之跟你吵架，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可以因为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绝对不能是因为一个过去了的人。

这样的争吵，有什么意义吗？

事情翻篇了就翻篇了。

而且那是在靳西南之前的事情，她和靳西南在一起之后，就完全没有秦牧之的事情了。

“我暂时不想结婚，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两现在这样的状态就很好，为什么需要一张结婚证来束缚我们两的关系？难道我们不结婚，我们就不在一起了吗？”

靳西南听到江暖的话，是真的被气笑了。

见靳西南笑，江暖问他:“你笑什么？”

“你知道你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像什么吗？”

“嗯？”

“像极了也该吃干抹净不愿意负责的渣女。”

“……”江暖沉默了半晌。

想着自己怎么就成为一个渣女了。

但是想想，如果刚才那番话性别对换，变成靳西南说出来的话，估计真的就是渣男言论了。

“可是，结不结婚都不会影响我们两在一起这个事实，难道你需要一纸婚姻来给予你安全感？现在的人结婚了还有可能离婚，也有些人永远不结婚，但他们永远在一起。结婚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江暖问。

这个问题似乎问倒了靳西南。

而后，靳西南说道:“它存在的意义是，当你生病需要做手术的时候，你的另一半可以给你签字。”

“我哥哥他们也可以帮我签，而且他们一定会保证我的安全。”

“是不是我对于你来说，就没有存在的意义？”靳西南问，“只是你在无聊的时候的消遣？”

话题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江暖显然也知道靳西南生气了。

他生气的点在于，他好像对江暖来说，可有可无。

四年了，四年的时间都没能成为江暖必须要的人。

“江暖，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我不是没有心，我只是觉得，没有谁会一直陪在另外一个人身边。如果我十二分地依赖你，把你当成全世界，如果哪一天你走了呢？我的世界是不是就坍塌了？你不能保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我就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要说江暖是人间清醒，一点不为过。

但她太清醒了，清醒到让人感觉不到她对他的需要。

“所以，就算我现在离开，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对吗？”靳西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选择，我没办法左右任何人的想法。”江暖没有挽留。

她知道，只要她说一句，他就会留下来。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需要挽留才能留下来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靳西南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地看着江暖。

他在等，等江暖开口。

但是等了片刻，也没等到江暖开口，没等到她的挽留。

靳西南忽然有些后悔了，他知道江暖的性子，她从来就不是个会挽留的人。

他们两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见到江暖掉过几次眼泪？

她是那种就算遇到天大的事情的人，都不会哭的人，她只会咬牙处理好每一件事情，然后在解决掉麻烦之后，好好地休息一场。

“那我走。”靳西南似乎还想赌一把，赌江暖会看在他们四年的感情上，至少有一次能破了她的原则。

但是靳西南真的还是太年轻了。

江暖没有挽留，当真就没有挽留。

他说要走，她说好。

靳西南觉得他和江暖可能真的就这样了，是他就算再努力，都没办法改变江暖的。

与其这样，不如……分开吧，对他们谁都好。

江暖关上门的时候，忽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对靳西南的确是有感情的，但她的确也知道，没有谁会一直陪在另外一个人身边的。

人生那么长，很多人在中途就下车了。

留不住的人，始终留不住。

不会走的人，永远都不会走。

强求不来的。

江暖坐在客厅里面，也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看手机。

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很安静，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

安静到让江暖得好好想想，未来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她好像的确从来都没有规划过未来，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一步。

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江暖没有想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