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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 除了电视机里乌啦乌啦的广告声，一间再有任何声音。

沈祺然怔怔地着邵行，半晌才回过神。

“你……”

此梅姨已经端着沏好的茶回到客厅, 沈祺然立刻闭上了嘴。梅姨放下托盘, 把两杯热气腾腾的花茶递给沈祺然和邵行。

“这是大小姐特送来的新茶叶，听说有安神功用, 喝了可以睡个好觉！”

“谢谢梅姨。”沈祺然接过，抿了一口，觉清香溢，唇齿留香, 味道非常好。

喝第二口的候，沈祺然悄悄了邵行一眼，方垂眸着手里的茶杯,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脸颊刚硬的轮廓，整个人显比平要柔和许多。

可能是觉察到他的目光, 男人抬眸朝这边来, 沈祺然立刻像触电般迅速移开视线, 随即又觉自己似乎反应太过度了。

啊啊啊啊沈祺然你在干么啊！不就是视了一下嘛，有么好躲的！

……但这也不能全怪自己。

谁让邵魔王刚才说了那种、那种会让人产生奇怪联的话啊！如果不是知道邵魔王的底细, 换成别人，怕不是真要误会邵行可能他有好感么的呢……

电视广告结束，狗血婆媳剧继续上演，梅姨捏着小手帕，又开始泪眼婆娑。沈祺然其实很雷这种剧, 但晚上他到星网上那些污蔑他的言论，心里不太痛快，不一个人在房间待着, 才跑来客厅和梅姨蹭电视。

但现在，那种烦闷的憋屈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因为邵行的那番话。

沈祺然眼睛盯着电视上在进行的婆媳撕『逼』大战，心里像钻进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扑腾扑腾把撞他心猿马。他借着倒茶的机会，飞快瞄了邵行一眼，发现方一点要离开的思都有，坐挺拔笔直，目不斜视地着电视里的剧情。

沈祺然：“……”

……不是吧，难道邵行喜欢这种剧？口味这么特别的吗？

沈祺然尝试着把注力集中到剧情上，三分钟后，宣告失败。他默默『摸』智能机，刷一会儿星网，却又担心再到么毁心情的帖子，犹豫不决着，手里的智能机突然震了一下，收到一条信息。

——邵行：身体不舒服？

沈祺然愣了愣，猜到可能是自己心浮气躁坐立不安的子邵行到了，所以才会这么问。他咬了咬嘴唇，讪讪打字。

——沈祺然：有，就是不太下去这个剧……邵哥你喜欢这个？

——邵行：不喜欢，不下去。

“……”

那你还一副很认真的子！

——沈祺然：既然不下去，为么还要留在客厅啊？

消息发送完毕，那边几乎是秒回。

——邵行：你不也一？

“……”

说也是哦。

沈祺然着屏幕上的话，突然很笑。坐在这里的三个人，其中两个心思都不在剧上，而且明明就挨着坐在一起，还非要在智能机上打字交流，也真是够无聊的。

他忍不住又瞄了邵行一眼，方也在同一间投来目光，彼此视线交汇，邵行轻轻勾了勾嘴角，沈祺然也忍不住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笑。

一旁的梅姨到激动之处，拉着沈祺然一起大骂恶婆婆，结果她刚转过头，就到那小两口在旁边眉来眼去，于是她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去。

……咳咳，她不应该在屋里，而应该在屋底。

***

一夜过去。

克拉丽丝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光脑查星网上的舆论风向。

她砸了重金让黑子和水军在星网上抹黑r先生，虽然刚开始，不少人水军言论持怀疑态度，但三人成虎，阴谋论永远有生存的土壤，经过一天一夜的传播，不少路人心里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而且r先生蹿红太快，嫉妒眼红他的人也不少，只要有人带了头，之后煽风点火的工作，自然会有不少人替她去做的。

克拉丽丝了一圈，发现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心里越发快，洗漱完毕后，就准备开始自己的星网直播。

自从登上收益总榜前二十，她直播间的人气就居不下，当然，为了维持住这个排名，克拉丽丝也一直在让人帮自己刷收益，现在她的位置已经爬到了第十。令她恼火的是，沈祺然爬榜的速度也很快，因为除了付费下载的收益，方又多了一块大头收益——授权改编的版权费。

《小夜曲》这首歌如今已经红遍了整个帝，很多主播都蹭它的流量，在自己的直播间演奏这首曲子吸引粉丝，甚至是改编成精神力版本再火一次。虽然r先生定下的授权改编费不算，只有2000星币，但架不住申请的人多，而且这笔费用也计算在收益中，所以r先生的总榜收益排名瞬间像坐了火箭一，一夜之间就蹿到了第二十名。

不过克拉丽丝计算过了，离活动结束只剩三天，现在又有谣言的影响，只要自己运作当，方就算排名还会上升，也很难追上自己的。

克拉丽丝调试好全息设备，进入了星网直播间。收到信息提示的观众们纷纷涌入。克拉丽丝容貌姣好，嘴巴很甜，音乐演奏方面也很『色』，已经拥有了一批固定的粉丝，她笑容甜美地和直播间观众打招呼，不少人纷纷投递礼物。

“今天大听么歌呢？”克拉丽丝笑靥如花道，“欢迎点播哦。”

互动区立刻热闹起来，粉丝们纷纷谏言。

——要不要弹《小夜曲》哇？最近超火的，好多主播都买了演奏版权，女神小姐姐要不要去也买一个？

——是啊是啊，弹这个听说很吸粉的，小姐姐来一个吧！

——听听！如果能改编成精神力版本就更好了，期待女神姐姐的二创！

克拉丽丝：“……”

为么她的直播间里也有人在讨论《小夜曲》啊？！一大早能不能别来添堵了！

克拉丽丝只是略一走神，又冒来好多请愿让她弹奏《小夜曲》的，克拉丽丝心头冒火，却不不控制住即将扭曲的表情，勉强挤一个温柔可人的微笑。

“谢谢大的推荐，但我还有买《小夜曲》的版权，抱歉啦，请大点播别的歌吧。”

既然有版权，粉丝们也不强求，又开始点播起其他歌。

——那就弹奏《爱乐女神》吧，小姐姐这首曲子听一百遍都不腻呢！

——《翠林湖》也好听呀，我听这个~~

——都弹都弹，女神弹么都好听！

只要不提《小夜曲》，么都好说，克拉丽丝『露』了真心实的笑容：“好，那就按顺序来，先给大弹奏一首《爱乐女神》吧。”

这首歌是克拉丽丝的拿手曲目，每次弹奏都能收获一片好评。和往常一，悠扬的琴声在直播间响起后，虚拟空间的上方就夸赞的弹幕刷屏了，不断有人打赏级礼物，克拉丽丝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弹幕区的画风突然现了变。

——么女神主播，原来就是个恶毒的白莲花！

——我居然给这种人打赏过钱，真是瞎了眼，还老子的钱！！

——蛇蝎心肠说就是你！堂堂一个分院长居然去欺负新人，我呕！！

——不知情的亲们快去活动区公告！这个女人就是个恶毒的女巫婆！

直播间都配有房管，现辱骂的言论都会第一间去删除，但这次不知为何，房管居然迟迟有『插』手，任由它们飘『荡』在房间上方，打赏的花束和星星不见了，甚至有人开始刷臭鸡蛋，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么？

克拉丽丝有些慌张，顾不曲子只弹到一半，立刻停了下来。她本问问情况，视野却骤然一黑，原来她踢了自己的直播间。

克拉丽丝：？？？

等克拉丽丝再试图登陆，系统就提示她的直播间已经封禁。克拉丽丝去收益总榜排名，发现自己的名字也从上面消失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沈祺然的报复？

但转念又觉不：自己明明做很隐蔽，两人之间更是毫无交集，沈祺然怎么可能知道diss他抹黑他的就是自己？

到直播间提到的活动区公告，六神无主的克拉丽丝连忙点进官方界面，原本首页上绚丽醒目的庆典宣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鲜红的公告通知。

【郑重公告：经慈善庆典委员会核实，参赛者“克拉丽丝”（星网直播间id：xxx），雇佣水军违规刷直播间数据，同抹黑诋毁同赛人员“r先生”，不择手段，行为恶劣，经庆典主办方商议，永久封禁其星网直播间，吊销其音乐执业资格证，三年内不再从事音乐行业的相关工作。……】

除了公告，下面还附上了长达数页的证据截图：克拉丽丝和录播云平台某名管的话，她让方故不要给r先生安排好的宣传位置，把r先生活动曲目的推荐频段定在流量最差的凌晨；还有克拉丽丝和黑子水军做交易的通话录音，聊天截图，数次的转账信息，以及之前抹黑言论中，所有水军的ip地归属，一桩桩一件件，指向清晰，证据确凿，锤的。

在证据之后，官方又放了《小夜曲》传播数据的追溯图，所有付费下载的ip地址完全是常规分布，有任何有幕后推手的痕迹，有力佐证了《小夜曲》的走红完全是靠网友们自发传播和口碑效应的结果。

虽然公告发布只有短短半个小，但下面的评论已经破了数千，并在迅速上涨。

——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一个慈善『性』质的公益庆典都要搞别人，祝她明天司马。

——还好r先生实力过硬，抗住了暗箱『操』作，否则我们就有听到《小夜曲》的机会了。

——这是么绝地翻盘逆袭流的套路！果然是金子就会发光，r神牛『逼』！

——这个克拉丽丝好像是安珀斯音乐学院的分院长？校方不赶紧把这个垃圾踢去，准备留着过年吗？

克拉丽丝的身份背景网友们扒了个底朝天，结合她买水军给自己刷收益的事实，之前质疑过她数据爬升太快的几个零星帖子也顶了上来，下面一溜人打卡留名。更多的网友则涌到了安珀斯音乐学院的官方平台下，在留言区愤填膺地要求学院也做回应。

于是庆典官方公告发布的一个小后，安珀斯音乐学院也发布了一则官方通告，总结起来就一个核心思——

【……经校方商议，现给予克拉丽丝女士开除教职处分，永不录用。】

***

邵行着光脑上的页面，黑『色』眼眸中倒映屏幕上的红『色』通告。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隐约能听到外面的人在小声议论着这场引爆全网的大事件，而这些吃瓜的人，恐怕做梦都不到：主导了这场扒皮反黑事件的本尊，就坐在这间元帅办公室里。

手边的智能机震动了一下，邵行垂眸去，是沈祺然发来的消息。

——谢谢。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邵行却盯着屏幕了许久，之前冷峻的神『色』，也如冰雪初融般，染上了一抹温柔的暖『色』。

以前他在边境服役，流血流汗都无所谓，最致命的只有一句话——你们知道吗？他可是中将之子，所以才……

人言可畏。杀人诛心。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足以抹杀和否定掉所有的努力，这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堂堂的成绩，清清白白的名誉，凭么贴上“特权身份”的标签就要一笔抹消？

他不允许这种事在沈祺然身上重演。

好在，他做到了。

***

惨遭活动主办方的公开处罚，又有众多网友排山倒海的口诛笔伐，安珀斯音乐学院也将她直接除名，曾经的社交圈避她唯恐不及，克拉丽丝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最后的希望，二皇子艾瑟了。

“殿下，我只是一鬼『迷』心窍，我是有错，但也不该就这开除学院！”她不顾仆从的阻拦，强闯进艾瑟的寝宫，哭梨花带雨，“求您了，您去和院长说说，不要让我离开学院，我的实力并不弱，给我一点间，我不会比任何人差！”

艾瑟坐在窗边的软塌上，都跪拜在脚边的女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光脑。

“我为么要帮你？”等克拉丽丝哭够了，艾瑟才语调慵懒地开口，“你知道的，我身边只留有价值的人。”

听方的言外之，克拉丽丝浑身一震。她过自己可能会不再受宠，可能训斥，冷落，甚至排挤那个计划，但她绝有到艾瑟会将她毫不留情地抛弃。

“不！殿下，你答应过那位大人，会好好培养我的！我以后会是女王陛下的……”

艾瑟滑动光脑屏幕的指尖突然一顿，他终于转过头来，深蓝『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冰冷的寒芒，倒映地上神『色』仓皇的女人。

“你敢威胁我？”

极度危险的预感让克拉丽丝浑身战栗，她拼命摇着头：“不，艾瑟殿下，我不是那个思！我只是留下来，留在你身边，我还有用，我可以很有用……”

她哭着爬到艾瑟脚边乞求他的宽恕，却发现自己手脚发麻，寸步难行，同喉咙也似么堵住，一点声音都再发不来了。

是精神力的压制！

艾瑟外公布的资料里，精神力评级只有s级，但能影响到别人的身体，却是精神力突破ss级才会具备的技能。

克拉丽丝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惧。

这个人，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

房门打开，几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侍卫鱼贯而入，将克拉丽丝从地上粗暴地拖拽起来。虽然克拉丽丝要挣扎，但她发不声音，肢也麻木无力，只有绝望的眼泪不断从眼底涌来。

有再女人一眼，艾瑟冷淡地将视线重新移到光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是录播云平台的界面，上面的收藏夹里只有一首歌：《小夜曲》。歌曲后面备注着这首歌累计的播放次数，999+。

“别让我再见到她。”艾瑟冷冷道。

“遵命，殿下。”

克拉丽丝带走，大门重重关上，室内重归平静。艾瑟指尖轻点，页面上的歌曲又一次开始播放，清澈灵动的钢琴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内，他仰靠到软塌上，惬地闭上了眼睛。

大部分人来说，r先生的身份是未知的，但像艾瑟这的人，要探查到方的身份，完全易如反掌。

“你还藏着多少我不了解的惊喜呢……”

歌曲不断循环，艾瑟眉间的戾『色』也慢慢散去。突然，毫无预兆地，他的太阳『穴』鼓动了一下，皮肤下有么在蠢蠢欲动，艾瑟骤然睁开眼睛，深蓝『色』的眼眸中，多了几颗血『色』的红点，若是仔细去，会发现那些红点还在缓缓移动，仿佛是游动的爬虫。

明明房间内空无一人，艾瑟却突然开口，仿佛是在和谁认真地话。

“别打他的主。”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他现在可是邵行的人。”

一阵漫长的沉默，良久艾瑟才再度开口。

“耐心点。”他低声道，仿佛在安抚某人一般，“那位元帅先生『逼』疯的子，我当然很期待，但现在，还不是候。”

太阳『穴』的鼓动渐渐平息，男人的眼眸又一次变成纯粹的深蓝，他躺回软塌，在一直有停歇的悠扬音乐声中，重新闭上眼睛。

“……现在，还不是候。”他轻声重复着，宛如自言自语。

也宛如，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