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照顾李晨曦的是江要。

“皇上，明日要大婚了。”江要劝着:“这可不只是您自个儿的事，也是天下大事，您的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说着，上前想把李晨曦面前的酒拿走:“皇上，奴才扶您。”

“无妨。”李晨曦微醉:“反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娶谁都是一样的。”

江要想要劝阻，但跟再李晨曦身边多年，对他的心思也是清楚的。

于是也不在过多劝解，只是警惕的注意着周围，只要没有问题也就由着李晨曦碎碎念了。

“终究是无力挣脱着世俗的捆绑。”李晨曦一口饮尽杯中酒:“即便我如今是帝王，也无力更改。世俗伦理这种双刃性极强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让你身败名裂，所有努力都会被抹的一干二净。人心啊…哈哈…当真是可爱又可恨的东西。”

“是啊。”江要一旁天酒:“一个好人临死前做了一件错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恶人，十恶不赦的畜生。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临了万般忏悔痛哭流涕即便救了一个蝼蚁，别人也会说他是浪子回头。”

李晨曦回头看了他一眼:“江要，如果朕需要用一你的性命来做一出戏，你甘愿吗？”

江要一愣，下一秒他立刻跪下:“奴才的命是皇上的，若是这条命能帮的了皇上，奴才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李晨曦深呼吸，看着江要，他慢慢笑着:“你让我想到了他…朕不会对你客气的，有需要一定会借你这条命一用。但你这样的心情情愿朕怕是舍不得了。”

江要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

“去吧，请子煜来一趟。”李晨曦说道:“我…想他了……”

江要看了一眼李晨曦，默不作声的瞧瞧退了出去，去请司空音。

暮色降临，天暗了，宫灯亮了。

有零星的雪落下。

明明已经到了开春时节，却又飘起来小雪。

“天也是无常的。”李晨曦抬头，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脸颊，脖颈。

“明日大婚，你这般若是受风寒如何是好？”

闻声，李晨曦猛然转身，眼眸是欣喜，又微带躲闪，他注意到，他的唇边是有一丝笑意掠过的:“自从你一纸休书给了朝朝，那日至今已经一年零四十四天了，第一次见你脸上有了笑意。”

司空音未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心里想着，一年零四十四天，他记得很准。

司空音自己也记得，从那日起朝歌就不在同自己讲话，他心里难受却无处诉说。

李晨曦担心自己的话会伤了他:“可冷？”

“不冷。”司空音:“虽然此时落了雪，到底也是开春时节了。”

“若不冷就陪我走走吧。”李晨曦随意说道:“今年的天也算是百年不遇一回的。”

“万物皆有灵，存在即是合理。”司空音走在他的身侧，二人并肩而行。

“子煜，明日我大婚，你…你心情如何？”

司空音轻笑:“是好事，皇上大婚，是利国利民安定民心之事，你登基多年一直没有大婚，也不封侧，朝堂民间闲言碎语各种猜测，对你终究是不好的。”

李晨曦脱口而出，那是一种迫不及待:“我从未在乎过。”

他停下脚步，斜倪他一眼:“我知。”

“子煜。”李晨曦欲言又止，脸上是纠结，完全不知道如何开口，左右为难。

司空音好笑的看着他:“我竟让你如此为难，想说什么直接说。”

李晨曦问:“你怎么想的？”

一时间他没有说话，虽然明白他说的是何意。

“子煜。”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司空音听出他声音中的催促之意:“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你身边，护你周全。当年是想要护住你做为皇子的所有荣耀，不容有一丝一毫的污点。如今是想要护住你和你的江山，你的子民，辅佐一个属于李晨曦应该有的繁荣盛世，子嗣昌盛，江山永固。”

“这些我都不在意。”李晨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愿用所有一切只换你一个倾心，可好？”

“不好。”司空音冷静理智:“你若松手，换来的只能是你我二人的尸骨。我说了，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嗯。”李晨曦垂眼，无奈摇头笑了笑:“当然知道，只不过不死心还想要问问，想要让你骗朝朝一般骗骗我。”

司空音想要解释，可到了唇边的话，他却没说。

一旁的李晨曦也没有想要让他解释，自己说到:“你大婚我不开心，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就是朝歌，于是又替你开心。你大婚我盼着你好，可又怕你过的太好，毕竟你的太好与我是无关的。

在白宜雅流产前，我虽不明白你与朝朝为何会没有夫妻之实，可我很清楚那是我认识你以来，你最开心的一段日子，每次见你，你眼眸是透亮的。

当你一纸休书给了朝朝后，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护好朝朝就是护好你的所有喜乐，她喜你喜，她忧你忧。”

司空音停了脚步，他望着远处，目光看的很远:“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你，朝朝，司空府所有人以及朝朝的家人，都会安然无恙的……快了…曙光就在眼前。”

“有你在，我很放心。”李晨曦安慰到:“所以，有些念头也只是念头，永远都不会赋予行动。毕竟我有我要守的，你有你要护的。”

李晨曦心里补充到【子煜，我的那些念头只要你一个点头，我就敢，敢抱你，敢亲你，敢扒了你的衣服与你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可…你不点头，我的脚下就有千斤重，不敢前进半步唯恐将此时之情消耗殆尽。】

李晨曦站在司空音身后侧方，他看着他，看到入神喃喃到:“色授魂与心愉于侧，不知你上辈子可是个狐狸转世，好看的让人迷了心智。”

“呵呵。”司空音转头看他:“朝朝曾说我，一定是个狐狸精转世，不仅好看而且足够狡猾。”

他一愣，跟着笑起来。

空中的雪片越来越大:“子煜，明日我大婚，一定要来，带上朝朝。我要请你们二人喝我的第一杯喜酒，好不好？”

“好。”司空音笑着，此时他注意到，李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斗篷摘下，雪落了满头。

但，很好看。

“子煜。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若弱，却有山河万里。我文不如张良，武不如韩信…明日我…”

“但，你有我！”司空音肯定，他打断他的话:“都计划好了，你答应我照顾好朝朝的。”

“若是出现了纰漏，子煜你我二人必当会死一个。”

“你说了，护好朝朝就是护好我所有喜乐。”司空音直视着他:“不可失言，我拿来生还你一世情。”

“好。”他微笑，笑的很开心，眼眸湿润:“子煜让我抱抱你吧。”

司空音未动。

他紧紧抱着:“我不知可否有来生，但我期待有来生，因为在来生我就可以拥有你。”

“心有一人，但留期许…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司空音推开李晨曦:“我回了，明日带朝朝喝你喜酒。”

李晨曦愣着一直到司空音走远，他看着他的背影。

突然大笑继而又无奈起来:“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司空音你也会撩了，当真是应了朝朝说的你是个狐狸精，还是个狡猾又还看的狐狸精。”

他看着司空音越走越远，直到没有了他的身影。

李晨曦才满眼深情，喃喃自语到:“今日雪，再我看来很好，子煜，你我今生是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委实心有不甘，我恨，恨相思太长，恨自己无能为力……”